比邻_巫羽【完结】(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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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风chuī拂袁六子英朗的脸庞,他在琼州这段时间,看起来神采奕奕,在京城难得养出几分书生味,早已消失殆尽。

  “不,我到刺桐走走,你可得尽地主之谊啊。”

  “放心,我带你去把城东酒楼都吃一遍。”

  想起往昔在京城吃喝的qíng景,两人相视而笑。

  袁六子问李果在京城的事,为什么好好珠商不当,突然出海当起海商,李果逐一都说了。

  “我听闻赵子希是今科探花郎,真是厉害,他也才十九岁。”

  袁六子聊着聊着提起了赵启谟。

  “他去洪州,任职通判。”

  “洪州离刺桐也算不上远,你去见过他吗?”

  “没有,我有好些时日未曾见过他。”

  李果想念赵启谟,然而他的想念无济于事。他即使是在外航海,也随身携带着赵启谟的书信,藏在枕头里,夜晚拿出来读一读。

  得亏阿七经常要去景德镇运瓷器,帮他们两人捎带书信。

  袁六子并不知道李果和赵启谟是qíng人关系,否则他该感慨唏嘘了。

  安全抵达刺桐,李果浑身上下没少块ròu站在果娘面前,果娘见他安然回来,心惊胆战多日,到此时才放心。李果跟果娘说待顺利跑几趟生意,和登流眉卖香药的牙人相熟,就将生意jiāo给代理人去做,他不必亲自出海。

  袁六子在刺桐居住,他住在静公宅里,他每日不是出去闲逛,便是在院中看花花糙糙。李果告诉他这宅院里住过赵启谟,也告诉他自己和赵启谟年幼时的事qíng。讲到海大鱼,溺水和搭救还有启谟离去时的追赶,听着袁六子十分唏嘘。

  “我与叔瑀,幼年时相识于岭外,柳公当时谪官在钦州。我娘是钦州人,一年跟娘去钦州省亲,见着住在官舍里的叔瑀,他那时不过六岁。不想我们长大后,会在京城相遇。相遇时,相互都认不出来,却是一见如故,结jiāo后,才思忆起童年之事,也是桩趣事。”

  袁六子笑语,他说起柳叔瑀时,眼神特别温柔。

  数日后,袁六子前往福州。

  第104章 洪州相见

  不觉在洪州任职通判, 已有两年。chūn时, 家中来信,告知秦嫣娘要解除婚约, 赵启谟满口答应。老赵夫妇对赵启谟的婚事十分牵挂, 让赵启谟三年任期满, 便回京去成亲,不能再耽误。赵启谟知道早晚瞒不住, 待三年期满, 他便如实和家人说。

  婚约解除,赵启谟书信告知李果, 果子当年说了, 等婚约解除, 他就去找启谟。这两年,赵启谟十分想念李果。他知道李果在当海商,每年都有好几个月人在海外,而不在刺桐。

  收到家书不久, 在越州任职司理参军的秦仲平突然前来拜访。那是个huáng昏, 赵启谟从官廨返回住所, 差役跟他禀报越州司理求见。赵启谟连忙进屋,见到端坐在厅中,朝他微微一笑的秦仲平。

  两人宦游异乡,往时虽有书信往来,但已有两年未曾逢面。

  “仲平,你什么时候前来洪州?”

  越州离洪州路途遥远, 秦仲平有官职在身,不可能擅自离职,大抵是出了什么事。

  “今日刚抵达,我要回京丁忧(给父母守孝),早些日子,后母去世。”

  秦仲平说得无奈,他得回家守孝三年。

  虽然这位后母,待他和阿嫣十分刻薄,然而也是他母亲。

  赵启谟这么一听,也才知道为何先前阿嫣会解除婚约,bī迫她的那个人死了。以秦仲平的宽仁,往后家产,必然会分阿嫣一份,无论她出嫁与否。

  “子希,阿嫣之事,多亏你帮忙。”

  秦仲平道谢,他此次来洪州是顺道路过,正好来看看友人。

  “忏愧,我也是各取所需。”

  在做出定聘和日后解除婚约的决定时,赵启谟已算不得光明磊落,他为一份割舍不得的qíng,做下愧疚之事。然而他并不后悔。

  “婚约解除,想来你明年回京,可就由不得你不成亲了。”

  “是如此。”

  赵启谟轻轻回道,这是意料之中的事qíng。

  “你也不是隐士,鹤子梅妻不合适,会招人闲语。”

  如果因为无妻无子被人逮着短处弹劾,那恐怕会有些麻烦。

  “我不惧闲语,再说任职千里外的异乡,谁人知你老家有无妻妾子女、是否和离。”

  赵启谟喜欢当地方官,俸禄比京官丰厚,而且自在。

  “那人也是不成亲吗?”

  秦仲平说不过赵启谟,他不能理解赵启谟不婚的选择,却知道他是为了一个人。

  “也是。”

  回想往昔李果的来信,他不曾催促过赵启谟解除婚约,他也不会去谈及婚配。可赵启谟知道李果的心思,住在一起,一张chuáng,白头偕老。

  秦仲平没再往下问了,他很震惊,他刚听到了男子间的婚誓。

  因为要赶回京丁忧,秦仲平没在洪州多做停留,第二日赵启谟将他送上古道,秦仲平说:想来世间千百种人,不可能每个人都肖似,往时我不懂阿嫣,近来似乎懂了。

  总有人,不肯遵守礼教,所谓的xingqíng乖张,他们过着自己的生活,或许艰难,但无怨无悔。

  秦仲平回首,看到仍站在古道旁送行,未曾离开的赵启谟,这人凤表龙姿,昂藏七尺,却是叛道离经之人。秦仲平拱手道别:子希,前路多珍重。

  秦仲平走后二旬,李果前来洪州,这两年间,洪州是他魂牵梦萦之所。

  赵启谟信中告知了他居所位置,写得十分详细,还特意画了图。李果骑着匹高头骏马前来,身边跟随两位的健仆。这两年从事贩运香料的生意,李果极其富有,他的穿戴赶得上京城的衙内舍人,身上的一些饰品,更是稀罕的舶来之物,何况李果年轻好看,笑语亲切,往哪里一站,都十分惹目。宅中的仆人,不知道李果的身份,看见到这么个人前来拜访,不敢怠慢,殷勤地李果请入院中等候。

  “官人晚些时候便回来,敢问这位承务姓谁名谁?”

  老仆人躬身在旁询问,他瞧出李果是位商人,而且是巨商。

  “姓李,名南橘。”

  李果激动报出姓名,四处张望,将宅院打量。

  赵启谟可算花痴,宅院中种满花糙,还有张竹制的躺椅,躺椅上有书,想来他午后会卧在上面看书,这通判生活过得也挺惬意的嘛。

  李果刚报完名字,站在帘后探看的瑟瑟心中一惊。她常收拾赵启谟的书桌,所以见过一封署名南橘的书信,那是封qíng书。那还是在京城赵宅里,书阁楼上见到。当时她慌乱,信内容不敢细读,但南橘二字,记忆深刻。因为,这是个男子的名字。

  瑟瑟吩咐女婢上饮子、点心,并让仆人前去官廨通知赵启谟。

  赴任洪州,赵启谟从京城带来两位家仆,一位是阿鲤;一位是瑟瑟。在洪州,这两人身份在其他仆人之上。

  李果急匆匆喝下一碗清甜的饮子,他在厅堂上坐不住,见赵启谟还没来,他下堂到院子里赏花。

  洪州奇花异糙不少,似乎都被赵启谟收集在此院中。这其中有株植物,开着小朵簇聚的粉紫色花卉,散发出浓郁异香。竹椅便安放在它身旁,显然它深受赵启谟的喜爱。也是令人羡慕,我能与他离别这些时日,你们却围绕在他身旁。

  李果几乎要吃起花醋来,听到身后一阵奔跑的声音,李果连忙回头,正见赵启谟站在院门中,满脸喜悦看着他。李果顿时愣住,他目光在赵启谟脸庞上打量,眉毛眼睛鼻子嘴巴,这人是他的启谟,两年不见,他更为轩昂伟岸,五官如刀刻般英气好看。

  想着自己的样貌一直都是英气不足,而柔美有余。唯一欣慰的,大概是海风chuī多了,肤色不似以往那般白皙,像个女子般。

  “南橘,你几时来。”

  赵启谟绕过花丛,三两步走到李果身旁。两年不见启谟个头更高,李果只到他耳际。李果贪恋注视赵启谟的五官,他闻到赵启谟身上的龙涎香,目光移到赵启谟腰间悬挂的金香囊,还有那厚实胸膛下收揽的腰身。李果心跳加速,突然觉得有些不好,大概是那粉紫色的花卉太过香烈,竟觉得头晕。

  “怎得发呆,快到堂上来。”

  赵启谟拉住李果手,将他带上堂。

  “启谟,我头晕。”

  李果小声告诉赵启谟,他一只手捂住猛烈跳动的胸口,脸色cháo红。

  “可是赶路过于匆忙,太过疲惫?”

  赵启谟执住李果手不放,若不是宅中有仆人,赵启谟必然要将李果抱起,直接抱到他屋里头去。

  “太高兴,还有饿了。”

  自收到信,李果没日没夜的赶往洪州。

  “先到里屋歇息,我让厨房做些食物过来。”

  赵启谟搀起李果,李果不敢表现得太亲昵,他表示自己能走,推开了启谟搀扶。

  李果被安置启谟寝室里,赵启谟守在他身边。

  遣走仆人,房门紧闭,屋中只有赵启谟和李果两人。

  李果卧在chuáng上,赵启谟执着他的手,坐在chuáng沿。李果抬头痴痴看着赵启谟,赵启谟俯身亲吻李果,摸到李果脸上的一道泪水。赵启谟用力搂抱李果,将李果死死锁在怀中。

  两年分离,日日夜夜,无不思念。

  “启谟,我好想你。”

  李果揽抱赵启谟温热的腰身,他的心跳仍是很快,手指微微抖动。洪州很近,然而他一直不许自己去找赵启谟,因为启谟身上婚约还没解散,也因为自己需要专心致志去做香药生意。

  “可有我那般想你?”

  赵启谟声音低哑,他覆盖在李果身上,亲咬着李果脖颈,不过瞬间,李果上身衣物凌乱,衣领几乎要被扯到腰间。

  “大白日……你……”

  李果涨红脸,推开赵启谟,他怕一会要是仆人闯进来;他害怕若是有人趴在窗子上偷看。他反正不怕羞,可是会影响启谟声誉。

  无奈赵启谟如láng似虎般,他力气又大,李果被压制得动弹不得。一番亲吻、爱抚后,赵启谟才放开李果,此时不只李果,赵启谟自己也是衣冠不整。

  李果委实累坏了,他缩在chuáng上,沉沉睡去。赵启谟帮李果整理衣物,拉来被子盖上。赵启谟没有离开,他坐在chuáng沿,端详李果睡容,他想李果就睡在他宅中,李果就在他身边。赵启谟低身亲吻李果,他轻轻抚摸李果脸庞,李果比记忆中的黑瘦。海贸极为辛苦,而且船上的吃食也不好——能带上船还不会腐败的食物实在有限。这两年,他的果子吃了不少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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