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就是吴克善的继妻纳罕氏,她在海兰珠出嫁后才嫁给的吴克善,但未嫁之前,海兰珠也是见过的,只是对她并不熟悉,不过她能带着这些嫁妆来贝勒府,那应该是稳妥很得吴克善看重的人。
海兰珠褪下身上的大髦衣服,拉着纳罕氏坐在暖炕上,招呼丫头重新端上来奶茶等吃食,先是扫了一眼屋子里的五六口金色铆钉的红木箱子,笑道“嫂子一路辛苦,这应该都是妹妹的嫁妆吧。”
纳罕氏也只是见过海兰珠一次,知道她虽然已经出嫁但在科尔沁地位尊崇,也常常听自己的丈夫念道着她,甚至婆婆也挂在路边上,总是哈日珠拉如何,自然不敢大意,抬眼细细的瞧了一眼,暗自赞叹果然不愧是蒙古第一美人。
“是的,这些都是给布木布泰格格的嫁妆。”纳罕氏脸上透着一分的为难,她也听说过海兰珠出嫁时的隆重,可是?
“格格,布木布泰格格到了。”门外传来丫头的声音,海兰珠向紧张的纳罕氏安慰的一笑,低声道“嫂子不用如此,妹妹一向民事,自会明白科尔沁的难处,她不会在意这些俗物,你到时有话直说就是。”
纳罕氏点点头,将怀中的书信递给海兰珠,恭敬的说道“这是您哥哥新笔所写,让我带来亲自转jiāo的。”
“劳烦嫂子了。”海兰珠道谢,接过还保留着纳罕氏体温的书信,也不避着她,当面打开仔细的观瞧,慢慢的眉头拧起,信里面关于布木布泰之事就略略的提了两句,吴克善着重说了科尔沁此时的行事,海兰珠从信中得知,原来qíng况真的很不乐观,虽然进攻科尔沁的不是林丹汗的嫡系,却也是善于征战的部落,统兵之人也很老辣,吴克善并不好对付。
海兰珠揉着额头,攥紧信纸,替吴克善着急,若是取巧肯定应付不了眼前的局势,难道只能血战?那对刚刚起势的科尔沁可不见得是好事,族人的死伤科尔沁承担不起。
“就只有这些吗?”海兰珠的思绪被布木布泰打断,放下信纸,抬头看了去,布木布泰穿着宝石蓝绣着海棠花的旗袍,在裙摆处滚绣着华丽的花纹,头上戴着足金嵌着珍珠的钗环,显得她更加端庄娇美,黑葡萄般的眼眸闪过一丝的失望,却在旁人观觉时隐藏起来,撤出一丝笑容,感叹道:“嫂子,我只是没想到科尔沁如今这么危险,还能有嫁妆送过来,我让阿爸,阿妈和哥哥费心了,其实可以将这些充作军资的,我并不在意这些身外之物。”
“这怎么成?你虽然不在意,但是科尔沁的格格,代表着科尔沁的脸面,嫁妆是阿妈对你的疼爱,怎能拒绝?”海兰珠由于吴克善的信,心qíng比较烦躁,实在不耐烦应对布木布泰不在意外物的那种态度。
布木布泰眸光一闪,垂下头低声道:“姐姐说的是,只是我还要更担忧科尔沁如今的安危,也不晓得阿妈她们如何,我怎能安心出嫁?”
“我知道你的孝心,阿妈她们也都明白的。”海兰珠盘算着,看架势布木布泰应该是相等这场战事过去,再嫁给多尔衮,可如今她们都是棋子,哪有自主xing?心中泛起一丝的同qíng,多尔衮不同于皇太极,他虽然现在有些名声,最大的依仗还是努尔哈赤的宠爱,又怎么会违背努尔哈赤的心意?
哪怕被哲哲调丅教过,布木布泰的神qíng还是做不到完全的内敛无波,海兰珠扫了一眼打开的箱子,虽然装的也是满满的,金银首饰,四季衣服也都齐全,但同当初自己的那份厚重的嫁妆,根本就不在一个层面上,尤其后金最看重的蒙古战马,此时根本就不可能有。
海兰珠向布木布泰招手,将她拉到身前,眼里透着惋惜的叹气:“你也知道我今日去了汗宫。”布木布泰眼眸晶亮渴求的看着海兰珠,紧抿着嘴唇,低声道:“姐姐,我真是想飞回阿爸阿妈身边,我虽然帮不了什么忙,但总能照料她们,宽慰她们呀,我求求您,让我同嫂子回科尔沁吧,我实在是放心不下,阿妈的身子骨不好,我想在身边尽孝。”
她的眼里闪动着水雾,眼角也有晶亮的泪珠滚过,那副担忧族人父母的样子,很是能打动人心,纳罕氏察觉到布木布泰的祈求的目光,不敢多说话,低头摆弄着瓷碗,她来时得到吴克善的吩咐,一切都有海兰珠做主,她可不好cha嘴。
海兰珠淡淡的叹了一口气,沉声道“布木布泰妹妹,大汗有命,正月初八,多尔衮来贝勒府迎娶你,我会安排好婚嫁事qíng,你自己也要准备好才行。”她的话,让屋子里彻底的静了下来,仿佛bào风雨到来前的宁静。
第一百三十六章 一出好戏
一时之间只听闻寒风刮过窗棂呼呼作响的声音,布木布泰小脸煞白,不见任何待嫁娘的喜悦,身子微微的轻颤,抬起头盯着海兰珠,皓齿咬住红润的嘴唇,使得上面泛起血丝,仿佛在极力隐藏她的怒意,呼吸沉重道“姐姐,大汗真是这么下令的?”
“我还骗你不成?”海兰珠对布木布泰也有一分的体谅,不想太过让她难堪,低声道“妹妹,这也是无法子的事qíng,汗命不可违,大妃也是这意思,多尔衮身边得有可信知冷知热的人伺候,她才能放心。”
“格格,哲哲福晋到。”门外的声音再次飘来,海兰珠见到布木布泰仿若找到主心骨一样的神qíng,暗自摇头,她把阿妈等人至于何地?难道只有姑姑才是最疼她的?
哲哲的心思,海兰珠不信她不懂,虽然对布木布泰诸多防范,可海兰珠从来都知道她是妹妹,姐妹相争最痛苦的就是乞颜氏,布木布泰嫁给多尔衮,又不是皇太极,她们各有归宿,海兰珠并不想再同她较劲,可是她总是帮着哲哲,这让海兰珠又怎么能兴起对她的姐妹qíng谊。
门帘挑开,一缕寒风卷了进来,不管如何看不惯哲哲,她也不想让纳罕氏回去告诉乞颜氏或者吴克善自己过得不顺心,脸上扯出笑容,起身迎了两步,哲哲一袭宝蓝色旗袍,外罩银红色比甲,梳着整齐的把子头,赤金步摇,鬓间流苏珠光环绕,衬得哲哲多了几分尊贵。
“您来了。”海兰珠的姑姑称呼还是叫不出口,哲哲先是看了一眼屋子里的嫁妆,暗自瞥了一眼布木布泰,示意一切有她,布木布泰长舒一口气,抽出帕子擦擦眼角,哲哲将手中的鎏金暖炉递给博娜,嘴边含着笑容快走两步上前扶住海兰珠胳膊,柔声道“你怎么还客气起来了?早就说过不用如此,只要你有这份心,姑姑就开心了。”
哲哲仿佛知道海兰珠不会不给她面子,落落大方的坐在暖炕上,抬眼看了一眼纳罕氏,她是没见过的,疑惑的说道“这是?”
“她是哥哥的妻子。”海兰珠介绍道,哲哲眼睛一亮,笑容更加和蔼,拉着纳罕氏的手,笑道“这通身的气派也是出挑的,原来是侄媳妇,你何时来的贝勒府?也不说去姑姑那坐坐,我可是很是惦记吴克善的。”
纳罕氏从容的答话“世子一切都好,请姑姑安心。”
“你是来送妆的?”哲哲对于纳罕氏的淡然并不在意,笑意不改,海兰珠在旁边瞧着暗自佩服,她绝对做不到哲哲这般表qíng不漏。
“是,刚刚听哈日珠拉妹妹说起大汗定下了婚期,我真真庆幸,还好来得及,若不然阿妈怎会安心?”纳罕氏一脸真诚,她是没见到海兰珠出嫁的时候,乞颜氏如何备嫁的,但就是再忧心科尔沁的危机,乞颜氏都一样样细心为布木布泰准备着,早出晚归的吴克善也吩咐她要好生安排,不可亏待布木布泰。
纳罕氏很有眼色,又比布木布泰大上两岁,乞颜氏很看重她,早已经将家事jiāo给她料理,人qíng世故要比布木布泰好上两分,更何况还有当初海兰珠那场盛大传唱已久的婚礼,她也是女子自然是羡慕的,想到乞颜氏有些内疚的神qíng,纳罕氏开口道“布木布泰妹妹,嫁衣都是阿妈亲自绣的,只是寒冬成亲,稍稍显得厚重一些,阿妈说答应你的事,没有做到,觉得很对不住你,但总是她的一片心意。”
布木布泰看着木箱子里放着的大红嫁衣,眼里划过一丝的感动,轻声叹道“阿妈真是费心,她身子不太好,怎能熬得住?”
“我也曾劝过的,可阿妈执意亲自绣,阿妈只是想让布木布泰妹妹高兴的出嫁。”
纳罕氏的话,让海兰珠更是动容,上前拿起嫁衣,虽然及不上她当初的奢华,却也能感受到乞颜氏的慈母之心,回头看着布木布泰,保证道“虽然日子仓促一些,但我会好好的帮你准备。”
布木布泰蠕动着嘴唇,她不是铁石心肠,分不清好赖,可她真的不甘心,海兰珠的好意落在耳中,反而琢磨出别的来,看着海兰珠低声向纳罕氏询问乞颜氏的状况,甚至不顾旁的,招呼乌玛取来珍贵稀有的药材,那架势仿佛她才是最有孝心的女儿,难道她不是为了永远的压着自己?
哲哲拉过布木布泰,拍拍她的肩头,布木布泰眼圈泛红,抽泣道“姑姑,我?我还是惦记着阿妈她们。”
“海兰珠,你很得大汗看重,就不能求求qíng吗?你妹妹的婚事哪能马虎?”哲哲开口,海兰珠停下话语,刚刚没有注意,发现本来在自己旁边的布木布泰此时又同哲哲占到了一起,眼里闪过一分的失望,布木布泰怎么就这么糊涂呢?
既然拦不住,海兰珠就不会再为她伤神,纳罕氏察觉气氛有异,开口解释道“布木布泰妹妹的嫁妆虽然及不上海兰珠妹妹,可我听阿妈提起过,当时四贝勒爷送去的聘礼大部分都用在了为海兰珠妹妹购买嫁妆上,若不然那些大明的物什,哪能轻易就得到,仿佛是花了大把的银子。”
哲哲瞳孔微缩,布木布泰也有些吃惊,她知道海兰珠的嫁妆大部分都是购买来的,却没料到用的是聘礼银子,多尔衮的聘礼及不上皇太极的一成,又哪有亲自购买物什?布木布泰被纳罕氏点破心思,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低头沉默的看着脚尖。
“嫂子,你误会布木布泰妹妹,她哪是在意嫁妆的人?”海兰珠扬眉贴心的轻笑着问道“妹妹是不是如此?”
这话让布木布泰红着眼镜怔在那,哲哲目光微闪,透着狐疑在她们姐妹身上游移,海兰珠心中暗笑,不是只有你们才会装模作样的,忍住心中泛起的自厌之qíng,海兰珠松开纳罕氏的手,暗自给她递了放心的眼色,迈步来到布木布泰的眼前,主动抓住她的手,眼里转动着泪花,呜咽的说道“妹妹,我知道委屈了你,可这是大汗命令,哪能更改?”需求帮助的看了一眼哲哲,抽抽鼻子,更加的哀婉“您也是知道的,大汗对我刚刚有了一份好脸色,我人言轻微,比不得您在大汗大妃面前有脸面,若是您真是舍不得妹妹,明日不妨进汗宫去请见大汗,兴许妹妹真能心愿达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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