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兰珠坐在梳妆台前,擦着脸上的水珠,拧眉问道“昨夜皇太极是不是来过?”
“回格格的话,贝勒爷尽早才走,吩咐奴婢莫要吵醒您。”芸娜低声回话,海兰珠轻嗯了一声,那就是没听错,从铜镜里见到芸娜一副有话要说的模样,轻笑道“有什么事就说吧,省得憋坏了你。”
芸娜脸一红,八卦道“奴婢也不是多嘴的人,可是昨日的事,整个府中都嚷嚷动了,贝勒爷可是大发雷霆,召集府中的所有人,除了您,各福晋庶福晋全到了,一个不缺,贝勒爷当着众人面,将胭脂和花露水扔在了博娜身前,怒斥她居心不良,谋害主子的子嗣,当众仗毙。”
“哲哲福晋没有求qíng?”海兰珠问道芸娜神qíng一禀,仿佛回到当时那血腥的场面,心有余悸的说道“格格,哲哲福晋倒也开口了,可全是职责博娜的话,说是受了她的蒙蔽,你猜贝勒爷如何处置的?”
海兰珠攥紧梳子,低声道“博娜不是直接仗毙吗,难道哲哲也被罚了?”随即摇摇头,皇太极就算给乞颜氏和科尔沁的面子,也不会重重的处罚哲哲。
芸娜神qíng有些恍惚,脑海中不由得闪现当时皇太极的狰狞,声音颤抖“贝勒爷让哲哲福晋亲自执行,而且命令博娜必须挨够一百大板后,方可???您想哲哲福晋也是娇养的,哪受得了这些,却也不敢违抗命令,博娜挨板子还在不停的咒骂哲哲福晋,高呼着冤枉,当时的场面真是让人不敢看下去。”
海兰珠不由的有些恶心,亲自动手结果人命绝对会让哲哲更难受,尤其是忠心耿耿替她而死的博娜,哲哲恐怕有一阵缓不过神来,jīng神冲击,压力会很大,兴许会做噩梦也说不定,开口问道“哲哲福晋后来如何?”
“博娜死了之后,哲哲福晋就晕倒在博娜的尸身之上,身上沾了不少的博娜的未gān的鲜血。”芸娜眼里闪过害怕,惴惴难安,不敢把剩下的话讲出来,当时皇太极对身边的满德海轻声吩咐两句,随后满德海派人上前搀扶哲哲,也不知道怎么弄的,让哲哲身上的血更多,甚至脸上嘴唇上都沾染着鲜血,几乎成了血人被抬回自己院落。
芸娜今晨听说,昨夜哲哲醒来见到她那副样子,尖叫哭泣,今日就重病在chuáng,这些她又怎么敢告诉海兰珠?
“叶赫那拉福晋呢?他又是如何处置的?”海兰珠看芸娜的神qíng就知道不会那么简单,却也不想追问下去,四处看了一圈,没有见到乞颜氏,她应该去看望哲哲了吧,她们当初的姑嫂关系还是不错的。
“贝勒爷只是让人抽了她十鞭子,降她为庶福晋。”
显然皇太极更恼恨哲哲的暗着,叶赫那拉是他的表妹,皇太极对他的亲生额娘很有感qíng,虽然她去世的很早,但在当初的汗宫中,那是年幼的皇太极唯一的温暖,更何况叶赫那拉实力大损,但是不容忽视的,同样也是皇太极的支持者之一。
“海兰珠,快把牛奶喝了。”乞颜氏此番并没有端着jī汤,而是弄来了温热的牛奶,这是海兰珠每天早晚都会用的,海兰珠回头看着面色如常的乞颜氏,按下心中的疑惑,笑道“阿妈,我这就用。”
乞颜氏见她喝着牛奶,眼前又浮现着哲哲jīng神恍惚的样子,哲哲甚至拉着她的手,不停的说,自己是被蒙蔽了,怎么也不会加害亲侄女。乞颜氏很是后怕,若海兰珠不懂胭脂里的危机,那岂不是很危险,轻抚着她的头发,低声道“阿妈没用,保护不了你,可是谁想伤害你,危害科尔沁,不,整个huáng金血脉的希望,我不会容许的,我刚刚去看了哲哲,明确的同她说,这是科尔沁给她最后的一次机会,若是再敢动心思,那科尔沁,你阿爸塞桑就当没有她这个格格和妹妹。”
“阿妈。”海兰珠喝完牛奶,舔舔嘴唇,乞颜氏将自己的女儿小心的搂在怀里,低声道“你记得科尔沁永远是你的依靠,我们都会支持你,哈日珠拉是吴克善最疼爱的妹妹,你是阿爸和我最宠爱的女儿,更是长生天赐给科尔沁的贵人,你将来???”
乞颜氏停顿一瞬,压低声音,在她耳边道“当初大祭司有言,阿妈今日告诉你,哈日珠拉五福俱全,荣耀科尔沁,凤临天下,这是大祭司给你批的命格。”
海兰珠愣了一下,唇边溢出笑容,凤临天下?还真是好兆头,这个命格不晓得皇太极是否知道?海兰珠按下心底的疑虑,眼里透着自信的光亮,皇太极最在意是她海兰珠,而不会说凤临天下的命格,她既然已经穿越,就让海兰珠这个名字,比历史上更加的耀眼夺目。
第一百六十五章 旭日婴啼
天命十年十一月中旬,凛冽的寒风夹杂着鹅毛大雪再次侵袭盛京城,一连几日大雪纷飞将盛京城装点的银装素裹。自从皇太极用雷霆手段处置博娜之后,哲哲称病,贬叶赫那拉为庶福晋,使得贝勒府中的女人们老实下来,不敢再惹任何时事端,她们已经清楚的明白皇太极的心思,谁要伤害海兰珠和她肚子里的孩子,那绝对没有好果子吃。
洁白的雪花落在窗棂上,窗户里透出幽暗的烛火,并不明亮,却在这个寒夜里透着一丝的温暖。甜柔的女人声音隐隐传来,“皇太极,你继续,我爱听,孩子也爱听。”
男人低沉无奈却又带着几分宠溺的声音再次响起,海兰珠轻抚着即将临盆的肚子,靠在皇太极的怀里,听着他讲述三国演义,皇太极一手揽住海兰珠,另一只手拿着书卷,黑曜石般的眼眸透着柔qíng,一点都不像往常那般严肃,也不见堂堂四贝勒的威风,在此时他就是一个宠爱妻子,祈盼儿子的普通男人。
海兰珠在现代虽然没有生过孩子,但也知道胎教的作用,在怀孕时就用她仅会的并且不算熟练的古筝弹奏给孩子听,平时也会讲些小故事同他jiāo流,若是皇太极得空,她必然会拉着他讲故事,皇太极虽然不懂胎教,也不忍让海兰珠伤心,只能照办,可是皇太极只会讲三国,让海兰珠有几分纠结,但这难得的氛围以及亲子互动,她又不忍放弃。
海兰珠瞥了一眼认真看着三国的皇太极,他应该已经倒背如流了吧,毕竟清朝据说可是凭着一本三国打下的江山,当然不可忽视濒临乱世,乘势而入,皇太极应该从三国里有不少的感悟。
“这一段你都说了很我遍了,我就弄不懂,你为何对火烧赤壁那么感兴趣?单单就是为了以弱胜qiáng?”
“你不觉得那一段很jīng彩吗?人物纷繁复杂,各具才gān,当得起群英会,猛将拼命,谋士出谋划策,曹cao败得不冤。”皇太极有几分炙热的目光落在书卷上,难掩身上的野心,低声说道“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你说如今天下局势,是合还是分?”
海兰珠神qíng黯然,长翘的睫毛低垂,叹气道“我不知道是合是分,只是时势造英雄,只有三国那个群雄并起,逐鹿天下的年代,才会有璀璨的勇将谋士,中原的历史越是乱世越会出现盖世英雄。”
“时势造英雄?海兰珠,你说得好,我皇太极就要成为逐鹿天下之人。”
“你先争到汗位在说吧。”海兰珠见到皇太极身上透出的气势,也有几分心动,但还是忍不住出言打击他一下,想要争夺天下,也得看你有没有本事坐上汗位,现在就想着入主中原,你还不够格呢。
皇太极眼眸里充满着野心,自信的说道“汗位必会属于我?”海兰珠揪住他的衣服,打断了他气宇轩昂的话语,皱紧眉头说道“我不知道将来会怎么样?但是我知道一点,孩子,要出生了,我好疼。”
“什么?儿子要出生?”皇太极面露焦急,他很是紧张,抓住海兰珠的手,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他虽然不是第一次当父亲,可此时却是心神难安,海兰珠不停叫疼的场面,比他领兵死战还难办,手中的三国演义掉到地上,焦急的问道“你哪疼?海兰珠,你到底哪疼?”
刚开始有间歇的阵痛并没有让海兰珠丧失神智,还是很清醒的,见到皇太极紧张的模样,勾起唇角咬牙道“你说哪疼?当然肚子,难道还能蛋疼?”
蛋疼?皇太极有几分迷茫,那是什么地方?拍了一下脑袋,高声道“来人,快来人,海兰珠要生了。”
匆忙杂乱无章的脚步声在外间响起,芸娜等人冲了进来,焦急的问道“福晋要临盆了?”
“你们不会看吗?”皇太极怒道,海兰珠抓着他的受越发的用力,让他很是担心,这些奴才竟然问出这话来,让他更是生气,难道养着他们这事都不知道?
“扶我去产房。”海兰珠接着皇太极的手劲挣扎的起身,她如今的额头已经布满了汗水,清慡的发丝也有几分湿润,曹嬷嬷经验丰富,连忙上前制止“福晋,奴婢抬您去产房,此时您可不能乱动,若是胎位不正会很危险。”
“那还愣着做什么?”皇太极眼里划过担忧,胎位不正?低头看着海兰珠硕大的腹部,越看越觉得心惊,攥紧她的手“不会,咱们儿子一定会平安。”
也不等着这些婆子抬海兰珠,皇太极直接小心翼翼的抱起海兰珠,高声道“盖上斗篷,带路。”
曹嬷嬷依命将斗篷搭在了海兰珠身上,她张张嘴,此时她明白轻重缓急,更何况贝勒爷疼福晋她都看得见,也顾不得是不是合适,连忙引领着皇太极去早已准备好的产房。
院落里灯火通明,丫头婆子虽然慌乱,但海兰珠对此早就有过安排,女人生产如过鬼门关,她又怎么会不谨慎?准备工作可是很重要的,又选了妥当经验丰富的稳婆,甚至海兰珠找来了大夫,随时应对着意外的发生,所以虽然场面有几分混乱,可是却有条不紊的忙碌着,仿若告诉运转的齿轮,不会再哪个环节突然出现差错。
“别怕,别怕。”皇太极不停的重复着这句话,海兰珠撇嘴,其实刚开始阵痛还是可以忍受的,只是不让皇太极着急一下她又恨不甘心,才会将疼痛夸大上两分,撅嘴断断续续的说道“难道你就不会说点别的?”
“海兰珠,别怕,你不会有事。”海兰珠翻了一下白眼,他果然是木头,侧头望见皇太极有些呆滞的眼眸,魂不守舍,这话不是安慰她听的,而是在念叨给他自己听,皇太极胸前的肌ròu由于紧张紧绷着,仿若砖块一样,靠上去好很不舒服,却让海兰珠觉得心安,他应该是在意自己的。
“贝勒爷,将福晋jiāo给奴婢吧。”等候在产房门口的嬷嬷出言,皇太极冰冷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将海兰珠抱得更紧,仿佛这些嬷嬷都是同他争抢海兰珠的敌人,身上的杀气四溢,让旁边的稳婆和嬷嬷们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低声说道“贝勒爷,这是规矩,您是不能进产房的,那是污秽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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