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木布泰,不是所有人女人都像你们姐妹这般。”多尔衮安慰的拍拍她的肩头,科尔沁双珠确实各有本事,只是他的力量及不上皇太极,否则布木布泰不会被海兰珠抢先,多尔衮心中有些怨恨努尔哈赤,为何当初将宝刀赐给海兰珠?
多铎轻声安慰着低泣的阿巴亥,突然发觉阿敏和莽古尔泰不善的目光,挺身护住阿巴亥,睁着赤红的眼睛,仿佛被袭击bī到墙角的野shòu一样,“你们想做什么?汗位巳定,没有八哥的命令,你们休想伤害额娘。”
多尔衮也抢步上前,怒视慢慢走近的三大贝勒,阿敏狞笑的开口“虽然没有皇太极的命令,可是大汗早就有言让大妃殉葬,身为大汗的子侄怎能不遵循汗命大汗对大妃宠爱有加,大妃,您一定是舍不得大汗的吧。”
“我…我…”阿巴亥双臂环住颤动的身子,虽然有两个儿子护着她,可是阿巴亥也觉得浑身发冷,多铎很是愤怒,同莽古尔泰大打出手,阻拦他们靠近阿巴亥,多尔衮攥紧拳头,额头的青筋bào起,怒道“没有八哥的命令,你们谁敢bī额娘殉葬?”
阿敏面目狰狞,他心中明白皇太极是绝对容不下阿巴亥,他们以前也有过商谈,只是并没有确定由谁动手,阿敏刚刚得罪皇太极,此时还不上竿子解决阿巴亥起码这也算大功一件。
“大汗如今不在大殿,我们兄弟也只是奉父汗的遗命,送大妃上路,就是大汗在,难道能违抗父汗的命令?”
代善将不能夺得汗位的怒火全都发泄在阿巴亥身上,若是自己当初心xing坚定,不被阿巴亥诱惑,就不会有后来的事qíng,更不会让努尔哈赤讨厌他,使得他声望大跌,代善此时也看得清楚,阿巴亥对他根本就是虚qíng假意,那些柔惜蜜意,只是想让他支持多尔衮的伎俩而已,代善觉得自己被她玩弄于鼓掌之中,满腔的愤怒,又怎么会留着阿巴亥?
代善一扬手,旁边有随从上前,死命的拉开多尔衮,撕扯之间随从低声道“十四阿哥,这是先汗的遗命,谁也不得违背,而且大妃去伺候先汗,这可是难得的荣耀,您应该高兴才是。”
多尔衮再英勇双拳难敌四手,很快的被拉扯走,阿敏手握弓弦步步紧bī,同莽古尔泰纠缠在一起的多铎担忧阿巴亥的qíng况,分心之下,逐渐落在下风,莽古尔泰的拳头击打在他的眼角,破裂流血,染红了他漆黑的眼眸,当他看到代善抓住阿巴亥的胳膊,阿敏将弓弦缠在阿巴亥的脖颈上的时候,高声道“额娘,额娘,八哥,来救救额娘。”
冰冷的弓弦,混乱的场景,是阿巴亥在这个世上留下的最后的记忆,她面容仿佛冰雕玉彻一般的晶莹,黑宝石般的双眸也不见刚刚的慌乱,留恋的目光扫过自己的三个儿子,看看了大殿外日光下相携而立的两道身影,阿巴亥释然了,不再挣扎,高声说道“多尔衮,多铎,殉葬是额娘答应过大汗的事,是额娘的荣耀,你们只要好好的活着,额娘就满足了,大汗,我阿巴亥来伺候你了。”
阿巴亥直直的看着代善,唇边绽放出如同牡丹盛开一般娇艳的笑容,眼睥里透着不屑,低声道“代善,大贝勒,你连大汗的一分都比不上,天生就不是当大汗的料,更不是个男人,你并不是失败在我的手上,而是智谋上比不过,大汗虽然薄幸凶悍,可他并没有亏待他的女人,而你呢一一一”
阿巴亥双手拉住弓弦,阿敏神惜微楞,手中并没有用力,而是看着阿巴亥猛然双臂用力,自尽而亡,双目还不甘心的睁着,很是骇人。
“我——不是我——”阿巴亥的决绝彻底震撼了阿敏,他的手有几分颤动,没狡辩,多铎忍着浑身的伤痛挣扎的跑向阿巴亥,双眸几乎泣血“额娘,额娘。”
抱着阿巴亥的尸首,多铎的目光凶悍得仿佛要阿敏等人撕碎,就是他们害死了额娘,这血海深仇一定要报,不会轻易饶了他们,多尔衮跪在多铎的身边,低垂着脑袋,旁人见不到任何的表惜,只是从他颤动的身躯可以察觉到他的愤怒悲伤,以及浓浓的无能为力。
若是刚刚的汗位之争是激dàng高cháo迭起的话,那阿巴亥的殉葬就是惨烈,布木布泰几乎站立不住,跌坐在地上,右手捂着颤动发白的嘴唇,她从没有想过会见到这样的场景,这一幕她一辈子都忘不掉。
“四贝勒,万岁!大汗,万岁!”外面山呼海啸一般的声音惊醒了大殿里的众人,仿佛冲淡了这血腥残酷的场面。
皇太极和海兰珠并肩站在汉白玉砌成的平台上,皇太极一手紧紧攥着海兰珠,另一只手扶着雕刻jīng致的白玉围栏,居高临下看着不停向他欢呼致敬的两huáng旗、正白旗,颇为自得,脸上再也绷不住,露出欣喜得偿所愿的笑容。
“范先生曾经念叨过,‘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是不是就是如此?”皇太极轻声说道,海兰珠注意力显然并没有放在这上,总是惦记着大殿内的qíng况,皇太极没有在场,阿巴亥会不会被bī殉葬?
“海兰珠,他们会动手的。”皇太极神qíng仿若寻常,仿佛在谈论不相gān的人一样,轻声说道“当她成为父汗的大妃,而多尔衮没有夺得汗位,她的结局就注定了的,你不用可怜她,阿巴亥也享受了父汗十几年的专宠。”
“你知道?”海兰珠抬头望着淡然有几分冷酷的皇太极,咬了一下唇瓣,“我并不是可怜阿巴亥,只是那场面太过惨烈,不忍看罢了,而且杀母之仇,多铎多尔衮会记一辈子的。”
皇太极勾起唇角,拍拍围栏,目光落在面容有些苍白的海兰珠身上,她手心不同于往的热度让皇太极明白,她还病着呢,也让皇太极的心中泛起更多的怜惜,血腥的场面确实不适合她在场,低笑道“就是因为我将来用得上多铎多尔衮,你才让我出来,化解我们之间的死结,若是我在场,阿巴亥绝对会让我发誓要照顾好多尔衮他们,那时她虽然不是我亲自动手,但在多尔衮心中恐怕就是被我bī死的,仇恨会更重。”
海兰珠抿嘴一笑,眼里透着一分得意,却留有更多的惆怅遗憾,“这是我能想到的唯一法子,也不知道会不会有用?其实大妃恐怕更希望多尔衮他们能够平安,为了这个就是牺牲xing命,当额娘的也不会在意。”
“我虽然并不惧怕多尔衮他们的仇恨,但是却明白你的苦心。”皇太极目光更柔和上两分,就是在外面,若是就他们两人,他一定会将海兰珠抱在怀里,好生的疼爱她一番,时而烈xing如火,时而柔qíng似水,聪慧过人,审时度势,这一切都让皇太极眷恋放不开手。
“海兰珠,你天生就是我的女人,是我皇太极独一无二的大妃。”皇太极将海兰珠的手攥得更紧,想要许下承诺,却无法开口,此时仿佛多说一句,都是枉然,他们的心意应该是相通的。
“也不晓得大殿里如何?是不是已经…”海兰珠终究是无法说出剩下的话,皇太极轻哼“应该解决了吧,父汗并没有走远,大妃还赶得上。”
对于阿巴亥,皇太极始终无法生出一分的善意,若不是要用到多尔衮多铎,他都想亲自动手,就如同阿巴亥的儿子忘不了她的被bī殉葬一样,皇太极始终忘不了自己额娘孟古的眼泪,微微仰头,看着碧蓝的天空,额娘,你才是父汗当之无愧的大妃。
第一百八十八章 殉葬余波
海兰珠随着皇太极再次踏入大殿,虽然没有任何的血腥味,却让她觉得很压抑,仿佛有无形的血迹弥漫在整个大殿里,中间一口黑棺椁静静的停留在那,在灵柩前的人,仿佛都失去了说话的兴致,只闻多铎仿若受伤野shòu一般凄厉的呜呜声,海兰珠的目光不由得落在他的身上,他双眸泣血,单膝跪地抱着自己的额娘,他是在哭?还是在倾诉这个世界的不公平?
赤红的双眸扫过三大贝勒,让他们都不由的将脑袋转向别处,不敢同他对视,多铎仇恨的目光直视阿敏,攥紧拳头恨不得撕碎了他,多尔衮拉住多铎,挡住了他怒目的视线,沙哑着嗓音道“十五弟,额娘已经去了,你只要记得她是为我们兄弟去的,就可以了,至于其它的,日子还长着呢。”
“哥,我没有你冷静,我一定要揍他一拳出气。”多铎使劲甩开多尔衮的拉扯,将阿巴亥的遗体平放好,两步窜到阿敏近前,在他来不及躲闪的时候,狠狠一拳锤在他的鼻子上,鲜血喷薄而出,染红了多铎的拳头。
“啊——啊——”阿敏鼻子发热发胀,手指擦擦流出的血迹,狞笑道“多铎,我体谅你丧母之痛,不想同你一般见识,这一拳我阿敏记下了。”
多铎红着眼睛,看着拳头上的血迹,慢慢的擦在了素色的孝服上,格外的显眼,他仿佛阎罗王一般,尚且稚嫩的脸上透着狰狞凶狠,目光仿若利剑直刺阿敏,无所畏惧的上前两步,狞笑道“你待如何?阿敏,我多铎同样会铭记这事,同样饶不了你。”
“多铎。”多尔衮起身拽住弟弟,同样神qíng悲愤,却很平静的说道“二贝勒,老十五还小,你别往心中去。”
“哥。”多铎并不领qíng,怒目看着多尔衮,身子颤动,眼里透着失望,沙哑的说道“你难道忘了额娘是被他勒死的?你怎么还能这么平静?你可是额娘最疼爱的儿子。”
多铎的指责仿佛重拳一样砸在多尔衮的胸口,他又能怎么样?他们兄弟手中没有一分的力量,只能看着额娘殉葬,虽然皇太极得到汗位,可是阿敏他们四人并坐,权力并没有减少,若是他们起了别的心思,到时自己兄弟三人会更艰难,战场上瞬息万变,若是随阿敏冲锋陷阵,死个人又有什么奇怪的?
多尔衮深深的明白,此时他们兄弟已经不是努尔哈赤最宠爱的儿子,抬起手臂‘啪’的一声,出乎众人意料的狠狠抽了多铎一个耳光,多铎的脸上印上了青紫色的手印,捂着脸颊,呆呆的看着多尔衮,不敢相信的喃喃自语“你竟然打我,哥,你竟然能为了阿敏打我?”
“到底怎么回事?你们在闹什么?”皇太极心中明镜一样,从头看到尾,此时却诧异的微拧着眉头,好像对眼前的事一无所知,眸光偶尔停住在多尔衮的身上,幽暗深不可测,也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
“按父汗遗命,送大妃阿巴亥殉葬,随侍在父汗身侧,十五弟一时激愤,受不了才会同阿敏争执起来。”代善出言打了圆场,海兰珠挣脱开皇太极的手,缓步的走到了已经气绝的阿巴亥身边,见到她脸上不甘心睁着控诉的眼眸,心中一凛,缓缓的半跪下来,手停顿一下,缓缓放在阿巴亥的眼眸上,让她闭上眼,轻声道“安排棺木,同先汗合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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