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格,您也回吧。”婢女撑着雨伞站在海兰珠身后提醒到,海兰珠的肩头已经被雨水浇湿,抬头望着乌云密布的天空,一瞬之间,银色的闪电劈了下来,是不是每次吵架,老天都会下雨考验呢?还真是够狗血的。
“嗯,是该回了。”海兰珠眼角的余光扫了娜齐格母女一眼,目光在苏氏身上停留了片刻,转身离去,过两日也会有消息了吧。
挑帘进了蒙古包,就见到乞颜氏一脸疼惜的给布木布泰上药,轻声责怪道:“也就是你好脾气,明知道小玉儿那副不知轻重的xing子,还不躲开?这次你运气好,只是被鞭梢所伤,上点药就无碍,若是真的抽在脸上,坏了容貌,你以后怎么办?”
“阿妈,我没事的,我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小玉儿惹事?”布木布泰白素的脸上,那道暗红的鞭痕格外的显眼,唇边却挂着贤惠婉约的笑容,羞涩的说道:“我怎么能让多尔衮受伤?他是——是我倾心之人,我就是自己受伤,也不想见到他出事。”
“你——你——你真是阿妈的傻女儿。”乞颜氏攥着药膏,将布木布泰搂进怀里,布木布泰柔声撒娇般的唤道:“阿妈。”
海兰珠没有开口,绕过楠木绣着花鸟的屏风,婢女送上来gān慡的衣服,重新梳洗一番,将头发甩到身后,穿着宽松的深紫旗袍走到了塌前,轻声问道:“阿妈,妹妹的伤重不重?”
“海兰珠,我真是压不下这口气,小玉儿一点姐妹qíng谊都不顾。”乞颜氏轻抚着布木布泰的头发,显然怒气未消,“只有他是科尔沁的格格?难道我的女儿就不如她尊贵?”
海兰珠知道乞颜氏尚在气头上,又心疼女儿,心中有些酸涩,但也不好拧着话说,劝道:“阿妈,您先消消气,妹妹这次受了委屈,多尔衮心中也是知道的,说不定将来看重妹妹一些。”
坐在铺着溜光水滑黑貂皮的塌上,海兰珠胳膊搭在塌上放着jīng致的檀木桌子上,微微叹气,意有所指的说道:“不过,妹妹也真是能忍得,刚刚我还想替她说上两句出出气也好,可转念一想,别坏了妹妹的打算。”
“姐姐,我哪有打算?只是不想让您为难罢了,毕竟您心疼小玉儿的。”布木布泰身子向乞颜氏的怀里缩去,低垂的眼帘遮挡住她眼底的jīng光,惴惴的说道:“我本来就是多尔衮的福晋,比不得姐姐是大妃,受些委屈也没什么。”
“妹妹真的是这么想的?”海兰珠身子靠着垫子,捻起一颗蜜饯,似笑非笑的看了布木布泰一眼,瞥见乞颜氏的目光,心中黯然,压下了尖酸的话语,淡笑道:“阿妈,我说过的,她们之间的事qíng我cha不上手,是非曲直,都是她们的事qíng,我管不了,小玉儿,她——我同样不会再管,她应该长大了。”
“海兰珠,我——”乞颜氏不知为何突然有些心慌,海兰珠娇俏惹人疼,可从来没有见过她这副模样,张张嘴说不出话来,布木布泰垂头道:“姐姐,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不会给你惹事就是。”
“意思?布木布泰,你误会我了,我哪有什么意思,事qíng不都是你做的吗?你主意正得很,效果也不错,起码多尔衮在人前倾诉衷肠,你不是他最喜欢的女人吗?有他这番话,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真的,十四阿哥真的这么说?”乞颜氏显然是第一次听说,惊喜地看着难掩羞涩的布木布泰,“这可是好事,只要爷们的心在你身上,你就不会受委屈,阿妈也能安心了。”
“阿妈,虽然十四爷这么说,可是我——”布木布泰心中也是满意的,眼底划过一抹得意,小心翼翼不无担忧的说道:“我又没有儿子,姐姐以前说过的,男人的心都是善变的,我怕——我怕多尔衮他——”
“这你尽管安心,布木布泰,我实话同你说了吧。”乞颜氏拉着布木布泰坐在海兰珠身边,一手拉着一个女儿,让海兰姝的手放在布木布泰的手背上,语重心长的说道:“我给你送去的那些药材,都是你姐姐曾经用过的,还有好些都是你姐姐亲自寻来的,她虽然嘴上不说,心里还是关心你的,当初你姐姐也没有儿子,用了这些方子不久就有了布布,你们是嫡亲的姐妹,又都是我生的,海兰珠有用,布木布泰你也应该有用的,阿妈盼着你的好消息。”
“多谢姐姐,布木布泰记下您的恩德。”
布木布泰一脸的感动,顺着乞颜氏的心思握紧了海兰珠的手,手上传来的热度让海兰珠很不好受,却也不能在乞颜氏面前抽手臂,她真的当乞颜氏是自己的母亲,不忍让她为难,可是面对七窍玲珑的布木布泰,她不知道该如何做,低叹道:“布木布泰妹妹,我也盼着你的好消息。”
“阿妈还能活几年,看着你们姐妹相处得好,我就安心了。”乞颜氏揽住两个女儿的肩膀,眼角欣慰的泪光闪过,她一直盼望着两个女儿能够解开心结,互相扶助。
“阿妈,这话可不能说,您的身体很好,一定会长命百岁的。”海兰珠挑眉娇嗔,“妹妹,你说我说得对不对?阿妈还要给咱们带孩子呢!布布可离不开您。”
海兰珠在此时心中下了决定,在乞颜氏面前尽量维持着姐妹qíng深的样子,至于在她看不见的地方,那就另当别论了,对于布木布泰,自己永远做不到真心相待。
“你是大妃,布布是大汗亲子,还用我来带孩子?海兰珠,你可真是不怕累到我。”
乞颜氏说着抱怨的话,可是脸上却透着欣慰的笑容,海兰珠笑道:“阿妈身子骨好的很,您就帮女儿一把,我就信得过你,而且布布也很喜欢你呀,天天口中不离外婆的。”
雨滴落在帐篷上,发出滴滴答答的声响,布木布泰不无担忧的说道“也不知道多尔衮他们怎么样了?看着雨势越来越大了。”
话音未落,蒙古包的帘子被挑开,身穿蓑衣的苏沫儿不像以往那么沉稳,咬唇看着布木布泰,犹豫半晌才说道:“格格,十四爷带着昏迷的大福晋回来了,听说大福晋有了身孕。”
第二百一十九章 暗生敬意
蒙古包中由于去打探消息的苏沫儿这句话,寂静下来,乞颜氏彻底的怔住了,追问道:“你说什么?小玉儿有身子了?苏沫儿,这话可不许乱说。”
“阿妈,您先别急,让苏沫儿喘口气,脱了蓑衣再说。”海兰珠见到苏沫儿虽然穿着蓑衣,由于匆忙赶来,身上的衣服都已经湿透,头发也成屡的垂下,还不停得滴着雨水。
“苏沫儿,你按姐姐说的,先换身衣服在说吧,省得着了凉。”布木布泰眸光难掩焦急,怀孕了?怎么会这么巧?拼命的咬着舌尖让自己冷静下来,向担忧的乞颜氏展颜一笑,“阿妈,这也是好消息的,爷终于有后了。”
“我的女儿,你怎么这么命苦?”乞颜氏心里很难受,抱着布木布泰低泣起来。
“您先别急,问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兴许是误会呢?”海兰珠低声劝道,她也不相信会如此赶巧,望着眉心处yīn霾焦急的布木布泰,暗自叹了一口气, 多尔衮虽然不容易让女人怀孕,可不是不能让女人怀孕,小玉儿还真是有运道。
“格格,这是真的。”苏沫儿明白自己主子的焦急,匆匆脱下蓑衣,推开芸娜手中gān慡的衣服,接过帕子擦了一下脸,几步上前来到布木布泰的近前。
“奴婢就守在大福晋的蒙古包外面,主子爷抱着大福晋骑马赶了回来,头开始脸色很不好看,大福晋尚未昏迷,还在不停的同十四爷拌嘴,十四爷忍得不耐烦,说出了狠话来。”
苏沫儿停了一会,不忍说出口来,布木布泰微蹙着眉头,声音有些颤抖轻声问道:“到底说了什么?这只有姐姐和阿妈,她们不是外人,你尽管直言。”
“十四爷恐怕也是气急了,就说,就说,生不出孩子来的女人,他也不稀罕,他——”
“好了,这些正在气头上的混账话,你就不用学舌了。”
海兰珠出口打断苏沫儿的话,苏沫儿感激的一瞥,连忙应道:“是,是,奴婢不好,分不出是不是气话来,十四爷当时一定是被大福晋惹急了才会这么说的。”
乞颜氏紧紧的搂着布木布泰,仿佛在给她力量支撑一样,海兰珠明白,多尔衮当时说得恐怕会更难听,岔开话直奔中心,“后来怎么样了?难道小玉儿就说自己有身子了?”
“大福晋怒气未消,上前狠狠地捶打十四爷,撕扯之间她突然晕了过去,当时大福晋的阿爸也在场,十四爷虽然不耐烦,也抱起她进了蒙古包,当时还对奴婢说,一回来看主子的,后来——后来大夫赶过来,然后奴婢就听见蒙古包中十四爷的惊呼,‘有身子了?她真的有了?’”
苏沫儿的话,仿佛能让人身临其境,多尔衮从不耐烦到惊喜,这一系列的转变都那么清晰的呈现出来,也会让布木布泰更难受,她的嘴唇泛白没有血色,眼眸透着死寂黯然,不自觉的重复道:“这就有了?真的是如此吗?”
“奴婢听着里面动静,十四爷很是欢喜,大福晋清醒以后,还赔了不是,几句话就逗得大福晋开了怀,听说准备送十四爷的女人,也被推了。”
苏沫儿将话彻底的讲完,含泪劝道:“格格,您想开一些,总是有希望的。”
“我怎么会想不开?这是喜事,是天大的喜事。”
布木布泰猛然从乞颜氏的怀中挣脱开来,阖眼平复半晌,她不会让人瞧出异样,哪怕在难受也要笑脸相迎,她是多尔衮的福晋,是他最喜欢的女人,这就是支撑着她走下去的动力。
“虽然小玉儿先有了孩子,兴许下一个就是你的,布木布泰,你且放宽心,若是有委屈就同阿妈说,我们可都是你最亲近的人。”
乞颜氏见到故作坚qiáng的布木布泰,更是心疼得不行,想要上前,却被海兰珠拉住,压低声音道:“阿妈,妹妹心中有数的,她是坚韧的人,会想明白的,这点事妹妹一定会处理的很好。”
布木布泰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上的褶皱,向海兰珠望去,眉间的郁气渐渐散去,神色复杂,原来海兰珠是最了解自己的人,淡笑道:“大福晋有喜,我得去看看去,也好在旁边照顾着。”
“不许去,布木布泰,你不许去。”乞颜氏一听这话就火了,再也顾不得其他,拉住布木布泰的胳膊,立着眉毛,“此时正是小玉儿最得意的时候,你怎么能送上门去让她作践?更何况你也伤了脸颊,刚刚涂了药,外面又下着雨,若是沾了雨水,留下疤痕,你将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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