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兰珠努力的仔细听着,思绪却总是集中不起来,纷繁杂乱,而且不知怎么回事心跳得非常的快,好像有事要发生一样,可能是皇太极刚刚的话给自己太大的影响了吧,他不是说过自己只会属于他一人吗?而且他安排如此jīng细,根本就不用的多铎留在盛京,他——虽然还是痛恨他的这种安排,但是海兰珠也理解这才是皇太极,他绝不会让汗位被别人夺了去。
“多铎,卓布泰,此事就按大汗的意思办,封锁通往宁远城的通路,希望能让消息传得慢一点。”
“喳。”卓布泰行礼,多铎也点头赞成,海兰珠轻笑安抚了几句,向外走去,寒风并未散去,雪花却越来越大,海兰珠站在殿门口抱住胳膊,刚刚是披着皇太极的衣衫来的,现在他走了,谁给自己遮风挡雪,谁又会说不会让自己冷到?
“原来,原来,你已经如此的重要。”海兰珠望着纷纷飘落的雪片,只有离别才知晓思念,皇太极也不是没有出征过,他们更不是没有分开过,却从不曾像这次这样,他刚刚离开,自己就已经开始想念了。
多铎望着海兰珠,解扣子的手停在半空,她不会披着自己的衣衫,往日张扬的面容上扯出一丝的苦笑来,咳嗽两声,“大妃,让奴才给你取大髦吧,您穿这么少回去,会冻到的,我——”
多铎移开视线,压下了内心的心疼之言,扭头仿佛不在意的说道:“您要是出事,大汗归来会怪罪我的,所以,您还是——还是不要惹麻烦的好。”
海兰珠仿佛没有听见多铎的话,目光落在远处迷蒙的天边,轻柔的嗓音飘了过来,“多铎,他刚刚临走之时,同你说了什么?”
“呃。”多铎嗓子发不出声音来,片刻之后,故作轻松的说道:“他?是谁?我怎么不晓得有人说过话?你是说十四哥吗?”
多铎袖口下的手指屈伸,她又知晓多少?皇太极说的那句话就连自己都琢磨不透,又怎么能同她说起?
海兰珠猛然转身,漆黑的目光落在多铎身上,有几分苍白的面容上露出少许的笑容,“你明知道我说的是谁?多铎,我想知道大汗——皇太极他到底说了什么?你难道不能告诉我实话吗?”
面对步步紧bī的海兰珠,多铎不自在的退后一步,惆怅的磕磕巴巴的说道:“我——我——”
“格格,奴婢来给您送衣衫。”冒雪而入的乌玛手中抱着火红的狐狸皮大髦,见自己的主子正同多铎对峙着,眼里很是疑惑,低声唤道:“格格,格格。”
“既然你不想说,那就算了。”海兰珠转身接过乌玛手中的大髦,穿在身上,虽然合身,却感觉比刚刚冷了一些,扣好纽扣,整理了一下衣袖,背对着多铎低声说道:“我是他的女人,这一点永远都不会变,至于多尔衮同你说什么,我一点兴趣都没有。”
海兰珠手拿着皇太极留下的宝刀,迈步离去,多铎上前两步,沉声道:“大妃,卓布泰可是娶得苏沫儿,而且苏沫儿如今正有了身子,听有经验的嬷嬷说,这一胎应该是儿子,卓布泰岁数也不小了,却没有儿子,所以对苏沫儿很好很体贴,她是十四哥福晋布木布泰的贴身丫头,你要心中有数。”
“布木布泰倒是安排的好棋,可她却永远也不晓得大汗的心思谋断,同大汗的布局相比,布木布泰还是差得远呢,甚至整个天下,能同大汗相较的人都不多。”
海兰珠并没有回头,扶着乌玛离开,多铎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扶着殿门望着渐渐隐入风雪中的倩影,狠狠的捶了一下门框,只是八哥的女人?还永远不会变?真是可笑,可笑,八哥现在宠着你,将来呢?多铎虽然心中这么想,却也不愿见海兰珠失宠,因此他才会这样的难受,尤其是皇太极留下来的那句话,更是让他陷入两难的境地。
“八哥,你真是——你倒真是有大汗的权谋,不晓得你归来,海兰珠会不会饶了你,我——该死,我为何不说那句话?白白让你占了便宜,八哥,皇太极,你果然够狠。”
多铎怒气冲冲的跺脚离去,不愿告诉海兰珠,只是不想她伤心罢了,除了十四阿哥多尔衮,他何时这样为别人想过,还是一个永远也不能得到的女人?
“啪”“啪”“啪”,多铎抽出鞭子,对着庭院里的松树树gān一阵的猛抽,松树晃动,树枝上的积雪落在多铎的脖颈里,瞬间融化成水滴,沿着他后背流下,冷却了他烦躁的qíng绪,停住了马鞭,他这是在做什么?捶着脑袋,他竟然还在担心海兰珠?担心她被布木布泰谋算,长出了一口气,多铎义无反顾的向宫外走去,在雪地上留下有些凌乱的脚印。
“格格,您真的不担心吗?奴婢也听说苏沫儿很得宠的。”乌玛将热茶端给坐在窗前的海兰珠,低声说道:“苏沫儿怀着身子不好外出,布木布泰格格还亲自去卓布泰府中看望呢。”
“你不了解皇太极,他既然敢将卓布泰留下,就必然会有依仗,一个苏沫儿还改变不了卓布泰。”
海兰珠抿了一口热茶,心思飘得更远,茶盏中升起的白雾,模糊了她的视线,耳边仿佛还能听见皇太极的低咛,‘海兰珠,等我回来。’
海兰珠的眼底更加迷蒙,眼前的一切都很模糊,她绝不承认自己在流眼泪。
“额娘,您在想念阿玛?”叶布舒跑了进来,投入海兰珠的怀里,低声道:“我也想他,不知道阿玛何时能回来?”
海兰珠摸着儿子的脑袋,轻声说道:“你阿玛心大得很,所以会很忙,他是惦记着我们母子的,布布,他对你更是看重,甚至——”不惜违背他的诺言。
天聪三年十月中旬,大金汗王皇太极亲自统帅八旗jīng锐出征蒙古,彻底的搅动了天下格局。
第二百六十四章 来袭盛京
寒风刺骨,瑞雪纷纷的下了整整三日,整个盛京城都被白色的雪花覆盖,自从皇太极出征以后,海兰珠就越发的慵懒起来,除了面对自己的儿子,她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来,恐怕就连她自己都没有想到,她会如此的思念皇太极,这在往常是不可想象的。
“六年,成婚短短六年,皇太极他竟然能走到这个地步。”海兰珠一手托着脸颊,一手拿着半卷书册,随意的翻动着,神qíng恍惚,同皇太极的相处时的qíng形,不停的在脑海中闪动着,皇太极是用他的霸道以及那分在这个时代难得的专一,让海兰珠脑中的前尘往事有些模糊,现代的一切仿佛离她越来越远。
“格格,今日是个难得好天,风停雪住,您不是要带小阿哥赏雪景吗?咱们院子里大汗让种植的梅花都盛开了呢,奴婢是不懂那些雪呀,梅呀的,就是觉得很好看。”
海兰珠的目光从书本上移开,透过窗户向外看去,雪后的梅花争相绽放,很漂亮,既然看不进去书本,又何必qiáng求呢,放开书册,海兰珠眼里流露出几分的无奈来,站起身来,找了一件斗篷出来,轻声道:“布布正在午睡,雪后会更冷一些,布布还小会冻到的,我自己去院里转转就行了。”
“格格,那奴婢……”乌玛望着自己的主子,听到话中的意思,好像自己也不用跟着,她能察觉出来,海兰珠自从皇太极出征以后心qíng就有些低落,才想到让她欣赏雪景,兴趣能开心一点。
“你帮我看着布布他们,我也去不了多久,只是转转而已。”海兰珠戴上护耳,手缩进镶着貂毛的衣袖里,“格格,那您小心些,也别太沉迷雪景了,您冻着女婢也不好同大汗jiāo代的。”
乌玛不放心的碎碎念道着,海兰珠淡然一笑,向外走去,穿着的鹿靴踩着雪地,吱嘎吱嘎的响声很是清脆,其实自己宫苑里的道路都已经清扫gān净,可是天xing喜欢踩雪的海兰珠在旁边的雪地里走着,一会的功夫,脚底下就有些凉意,若是皇太极在就好了,让他背着自己,然后他踩雪的声音,那也是不错的。
突如其来的寒风刮过,落在红梅上的雪花飘落,海兰珠缩了一下脖子,抬头望着盛开的红梅,当初只是自己随口说一句,她最喜欢红梅,皇太极便在整个院落里都种上梅树,拔掉了原来的百年松树,甚至按照自己的意愿大修宫苑,那会还有人议论他只为红颜一笑,他当时是什么反应?
‘本汗就是为了海兰珠,你们当如何?只是修个宫苑、种些梅树而已,哪有你们说的那么严重?’
“任xing,你仿佛比历史中还要任xing呢。”海兰珠伸手搭在梅树gān上,几片红梅花瓣随着寒风chuī落,有一片顽皮的落在海兰珠的鼻尖上,海兰珠嘴唇向上撅起,‘噗’的一声将梅花瓣重新chuī回到空中,花瓣随风飞舞飘零,在银白色的背景下格外的显眼。
“承认吧,你承认吧,海兰珠,你已经喜欢上皇太极了,也许达不到海澜对肖逸的qíng深,因为在这个时代也有诸多限制,可这份感qíng绝不像你想象的那样浅淡,皇太极不仅仅是你想要依靠求得安稳一生的人,他更像是你的丈夫。”
海兰珠缓缓的阖上眼,靠着树gān,记起当初在敖包被人威胁时,若不是真的喜欢皇太极,她做不到那般的决绝,心突然像被针扎了一下,酸涩中泛着几分的甜蜜,扪心自问,难道她是花心的人,喜欢皇太极,那对肖逸又是什么感qíng?一个女人的心里可以同时放下两个男人吗?海兰珠有些想不明白,或者说她也不愿意像明白,肖逸对她的感qíng并不比皇太极差。
“格格,格格,不好了,不好了。”匆忙的脚步声打乱了海兰珠的思绪,睁开眼就见到乌玛匆忙的跑过来,气喘吁吁的说道:“格格,袁崇焕——督师袁崇焕带兵攻打盛京城,听说已经离着盛京只有二百余里。”
海兰珠后背一凉,抓住乌玛的胳膊焦急的问道:“你是说袁崇焕出兵盛京?这怎么可能,就是消息泄露,皇太极也才走了三日,从宁远城到盛京相距不短,怎么会这么快?”
这年头可是没有电话电报的,都是靠细作传递消息,原始得很,袁崇焕他到底从哪里得到的消息?
“格格,您快去十王殿吧,刚刚十五爷派人来请您。”乌玛手臂被海兰珠捏得有些疼,海兰珠眼珠一转,低声道:“乌玛,你留下来照料布布他们,不得离开一步,另外让人准备好,若是盛京出事的话……那个秘密武器也应该亮相了。”
海兰珠撇开乌玛,疾奔十王殿而去,一路上脑子不停的转悠着,终于解释了为何她从皇太极出征后就心神不宁的缘由,着其中可不仅仅是惦记着皇太极,看来女人的第六感还是蛮灵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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