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妃到。”门帘被挑开,海兰珠身穿珍珠红绣百鸟朝凤的旗袍,整套的珍珠头面首饰,衔着红珠子的步摇晃动着,海兰珠细腻的手中拿着一把象牙柄的扇子,缓步走了进来。
“大妃安。”众人纷纷起身相应,此时哪怕是代善的大福晋,都不敢在海兰珠面前托大。海兰珠抬手,轻盈好听的声音传入众人的耳朵:“起来,免礼。"
“谢大妃。”众人行礼后才敢起身,没有海兰珠的命令也不敢落座。
海兰珠坐在主位,含笑四下望了一眼,“今日人来的还真齐,都坐下吧。”随后关切的望了一眼阿敏大福晋,轻声问道:“你身子复原的如何?可得好生调养。”
“让大妃惦记着,咳咳——咳咳,我的身子无妨。”
“还是要谨慎,你若是自己都不当回事,谁又会惦记你?”海兰珠轻轻地摇着扇子,屋子里由于人很多,很是闷热,吩咐道:“把帘子都挑开,给众福晋上清凉的梅子茶、冰镇的瓜果。”
婢女将珠帘上卷,空气好了不少,随后走进来几名俏婢,若蝴蝶穿花一样,在有些拥挤的客厅里穿梭着,不大一会工夫,每位大福晋的面前都摆放着茶盏新鲜冰镇的瓜果。红绿搭配,散发着甘甜的果香,更是诱人。
“也只有被大汗疼宠的大妃,才能明白此番道理。”小玉儿拿起像是牙签一样的竹签,cha起一块起纱的西瓜,放入口中,体会那丝冰凉感天,轻声赞道:“大妃果然更懂得如何才能过得舒服,以前在科尔沁时即既是如此,现在有了大汗的宠爱,更会享受了。”
海兰珠悠然的目光瞥了小玉儿一眼,漆黑的眼里闪过一丝的不悦。小玉儿微微发愣,不晓得海兰珠为何会这般?站在她身后的布木布泰笑道:“我们大福晋的意思是,若不是借了大妃的光,咱们这些人哪懂得这些?就是一样的东西,落入咱们手中,也是白白làng费了,体会不到其中的韵味。”
“布木布泰,小玉儿是大福晋,她在同我说话,你cha得什么嘴?”海兰珠慢悠悠清脆的声音从她樱唇中流出,“这规矩还是要的,福晋虽然也是有名分,但终究是要差着大福晋一头。”话锋一转,语气里透着不可违背,“所以再得宠的福晋也不能越过大福晋去,这其中的高下尊卑,你们要清楚。”
大福晋们面露喜色,而那些福晋们却很内伤,海兰珠一挑眉,“布木布泰,你这也是提醒了我,大金如今缺的可不就是规矩?你聪慧恭敬,要以身作则才好。”
布木布泰紧咬着嘴唇,四周福晋们不善的目光,让她明白自己反倒成了众矢之的,哪怕心中再怨恨,可也只能低头,一字一句的说道:“谨遵大妃之命。”
第三百零八章 证据面前
海兰珠摇着扇子嫣然浅笑,仿佛对于布木布泰的恭谨很是满意,波光流转,扫了一眼小玉儿,低笑道:“布木布泰是个懂事守规矩之人,她必不会失了分寸。小玉儿,你可是轻松不少,那些规矩什么的,都不用再从头教起。”
“可不是,我们可就得费一番苦心了。”代善大福晋擦擦嘴角的残留的西瓜汁,一改刚才的倦怠,感念的看着海兰珠,“大妃,您可得好好教教我们这些大福晋,省得我们收拾不了那些狐媚子。”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把好一个尺度也就是了。”海兰珠也不愿让福晋们过于难堪,毕竟她们也是有名分的妻子,当初自己若不是生下叶布舒,又怎么能晋位于大福晋?不愿再多想,接着说道:“作为大福晋也不可太过以势压人,福晋们大多都是好的,只要拔掉刺头的,让她们心生警觉,晓得什么可以做,什么事做不得的。家宅安稳,才是最要紧的。”
众人纷纷点头,海兰珠将扇子放在炕桌上,拿起茶杯喝了一口冰凉的梅子茶,清了清嗓子,神qíng比刚刚的平和更多了几许的严肃。众人晓得正戏就要开锣了,她们都暗自琢磨大妃会如何的惩治娜齐格。
布木布泰在小玉儿身后,恭敬的垂着眼帘,可却忍不住向海兰珠偷瞄。海兰珠的身边围坐着各府的大福晋,仿佛众星捧月一般,往日骄纵张扬的大福晋,在她面前全都收敛起来,老实规矩得很。
而海兰珠对此仿佛根本不在意,自己所求的一切,都被海兰珠轻易得到。大汗的专宠,众人的俯首帖耳,尊贵奢华的生活,聪明可爱更能有可能继承汗位的儿子,这一切怎么能不让布木布泰心中窝火?
布木布泰同样也是聪明政治嗅觉敏锐之人,能从零星得知的朝政上感觉出来皇太极的打算,南面独坐之后,那又是何等的尊荣?漆黑的眼里闪动着难以压制的火热,可是只要一想到海兰珠当初的那一记耳光,就觉得脸颊生疼,对权势追求的火焰稍稍的减弱了一些。她已经将最后的底牌打了出去,必须要谨慎,只能一击必中,若不然,海兰珠绝对不会再轻易地放过自己。
此时在她的脑海里,皇太极沉稳睿智的影子越发的清晰起来,布木布泰有信心能做到勾引成功,可是她不晓得,皇太极会不会为自己同海兰珠翻脸?皇太极的心理她就从来没有摸准过,不像多尔衮那样好猜测。
海兰珠沉默无语的时间越长,屋子里的气势越是凝重,颇有些bào风雨来时的宁静。正当众人有些焦急时,海兰珠才平淡无波的说道:“娜齐格,你跪下。”
“大妃。”娜齐格身子一抖,海兰珠的话虽然平淡,却如同利剑一样直刺娜齐格的心窝。在场的大福晋福晋也没有料到,海兰珠根本就不打算听前因后果,直接让娜齐格下跪。
娜齐格身子僵硬,自己母亲苏氏教的法子根本就用不上,正在犹豫之间,海兰珠的声音抬得更高:“娜齐格,我说的话你没听懂?跪下。”
‘噗通’一声,在众人面前娜齐格跪在地上,低垂着脸颊,嘴唇发白,柔软的声音里透着一丝的委屈:“大妃,奴婢——奴婢给您请安。”
海兰珠此时的目光才从杯盏中收回,淡然居高临下地扫了一眼娜齐格,“请安?我可当不起,若不是你背后生事,阿敏贝勒又怎么会擅闯?我的胳膊好悬让他被废了。”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她们也都听说阿敏闯进海兰珠的宫苑,踢伤了他的大福晋,却没料到当时的qíng况会那般的危险,猜测的目光落在一切无恙安慰的海兰珠身上,这是怎么回事?阿敏的手上可是还留着鞭痕呢,听说脸上的巴掌印是大汗亲自打的,怎么听海兰珠的意思反倒是她吃了亏?怎么看着都不像。
阿敏大福晋站起身来,颤颤巍巍的俯身请罪,“大妃,当初若不是您拦住了我们爷,他好悬闯下大祸来。爷是个直脾气之人,他没有恶意,请您恕罪。”
“起来,你的伤还没好,快起来。”海兰珠略略抬手,看来她是明白了自己当初说的话,此时为阿敏求qíng,也向旁人隐隐透出当时的qíng形,这种处理方法很恰当。海兰珠含着一抹微笑道:“大汗虽然罚了阿敏,可也是看重他的,凯旋之后将功赎罪,这漫天的云彩也就散了,他还是大汗的好兄弟。”
旁边的婢女搀扶起着她,让她重新落座。海兰珠心中发苦,自己原来也是虚伪的人,阿敏最大的罪过,就是挡住了皇太极的路,早晚有一日必会被踢开,这也是阿敏张扬无所顾忌的xing格决定的。海兰珠扫了一眼众人,她们都一副明了的神qíng,离得近的低声劝解着阿敏大福晋。
“大汗一定会宽恕阿敏贝勒的,你尽管养好身子就是。”“是呀,是呀,阿敏贝勒那也是大汗信得过之人,怎么也不会亏待他的。”
这种安慰话不绝于耳,此时凝眉细想的代善大福晋开口道:“大妃是慈善的,对兄长尊敬,待姐妹友爱,怎么会看着大汗兄弟相争?有大汗最宠爱的大妃在旁边劝着,大汗绝不会怪罪阿敏的,你可是多虑了。”
海兰珠微微扬眉,她可是话里有话,兄弟相争?这不是在阿敏求qíng,而是在为代善吧?大贝勒福晋也是个jīng细的人。
“大汗对兄弟子侄一向爱护有加,只要守本分,出些小错,大汗也会宽容的,只是——”海兰珠语气一顿,望着大贝勒福晋轻笑道:“大汗身居汗位,有些事也是身不由己,大金虽然有八旗议政之说,可大汗乾纲独断才是上策。”
“至于二嫂说的我劝着?你这话并不妥当,我只是大妃,让别人守规矩,自己也不好越矩。朝堂上的事,我哪会懂?又从何劝起?”
“大妃,您不同于旁人,当初您可是守下了盛京城,整个大金谁不佩服,而且您让百姓种植的种子粮食,这如今可都有了成果,大汗就是乾纲独断,对您的话也会看重几分的。”
代善大福晋低眉顺目,越发地恭维起海兰珠来,想要给她留下个好印象,到时行事求qíng也方便。在如今,只有大妃的话皇太极兴许才能听进去。
布木布泰暗自撇嘴,聪慧谨慎的海兰珠绝不会cha手朝政的事qíng,而且皇太极南面独坐才能使得她得到更大的尊荣,她又怎么会多说话?
果然,海兰珠摇头道:“二嫂,我晓得我的本事,守下盛京城那是将士们拼命,是大汗临行之前的谋划得当,我——我根本就没有做什么。有道是在其位谋其政,朝堂上的事qíng,我听着就糊涂,又怎么敢妄言?”
“大妃——”代善大福晋还想说话,海兰珠淡然的说道:“二嫂,总之一句话,只要谨守本分,大汗是英明的,不会亏待任何人。”
娜齐格本来跪得很老实,可也跪了许久,膝盖生疼,见众人的注意力都在海兰珠身上,悄悄地挪动身子,却被一道冰冷的视线阻止,“娜齐格,我有让你动吗?看来你还真不懂得什么是本分。”
“奴婢该死,请大妃赎罪。”娜齐格连忙跪好,低声道:“大妃,奴婢不敢对您有丝毫的不敬,奴婢只想伺候好爷,并没有别的想法。”
“这么说,我是误会你了?”海兰珠手搭在炕桌上,目光锋利起来,沉声说道:“你没有搬弄是非?那阿敏为何会对大福晋怒目相向?大福晋稳重持家,据我了解也不曾亏待你一分,你竟然背后妄言,你想做什么?而且你莫要把所有人都当成傻子,你所做所为,长眼睛的都看的清楚,阿敏贝勒就算一时被你蒙蔽,还能被你欺骗一辈子?”
“大福晋对奴婢的好,奴婢时刻不忘,奴婢真的没有说了一句闲话。”娜齐格抬头,双眸含着委屈的泪水,楚楚可怜的模样让人心疼。可是此时她面对的是海兰珠,是对她早有恨意的女人们,谁也没有怜香惜玉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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