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仰仗大哥了。”叶布舒一躬到地,感动的擦拭了一下眼角,转身走出豪格的大帐,回到自己帐中,此时他才失去了浑身的力气,自嘲自贬的苦笑映在脸上,跪坐在地,“皇阿玛,额娘,儿子给你们丢脸了,儿子——儿子——不能不如此。”
说完,叶布舒猛烈的大口咳嗽起来,旁边的纳兰铁成之子上前劝说:“主子,您——受委屈了,奴才——奴才去——”
“回来。”叶布舒抓住了他,低声叱责道:“你糊涂,你这不是为我出气,是要毁了我。”
“主子,奴才看你这样难受。”
叶布舒扯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拍拍他的肩头,坚决的说道:“就连皇阿玛当初为了汗位都受了委屈,我又有什么不能承受的?韩信胯下之rǔ都受得,我比他还远不如呢。”
叶布舒咬咬牙,更显得沉稳一些,凝眉道:“我晓得皇阿玛在昏迷之前给额娘送了信,以额娘的本事,盛京城是不会乱的,现在最紧要的反而是如何抑制十四叔和豪格的野心,确保皇阿玛平安。”
“主子,自从皇上昏迷之后,谁都不见,奴才——要不然去求求奴才阿玛?”
“不,你千万不能去,纳兰铁成做得很好,非常好,不能坏了规矩,若是我去找了皇阿玛,会让qíng形更加的复杂混乱,说不定十四叔就敢当众反了。”
叶布舒拉住他,细细的琢磨了一番,眼里透着坚决,“既然豪格不让班师回京,那——那——你让人悄悄的给明军送信,就说——皇阿玛病重。”
“这?”见他一脸的诧异吃惊,叶布舒苦笑的摇头,“我没疯,只有明军维持住攻势,才能让八旗诸部团结起来,让多尔衮和豪格少想一些,争取时间。铁蛋,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始终觉得,皇阿玛会平安,只要额娘能来淞锦战场,定能唤回皇阿玛的魂魄。”
“奴才知道了,奴才这就去。”铁蛋点点头,出去办事,叶布舒手捂着额头,“额娘,希望儿子没有做错。”
多尔衮在帐中踱步,他旁边汇集着正白旗的将领都是多尔衮的死忠,“主子,我们反了吧。”
“不行,不行。”多尔衮面对群qíng激昂的众人,面有难色,对皇太极的畏惧以及那丝的不确定,让他无法做出决断,只能安抚道:“现在还不是时候,爷在等盛京的消息,只要皇后海兰珠殉葬,那一切都好办了。”
多尔衮凝视着桌子上的未gān的毛笔,书信和伪诏已经送出去了,布木布泰,千万别让我失望。以多尔衮的自尊骄傲来说,本身又是豪格的长辈,同豪格一向关系很糟糕,所以不会像叶布舒一样做出俯首称臣的架势来,这也是他xing格上的缺点。
战火稍稍平静的淞锦战场上,浓重的无形yīn云却仿佛铅块一样直压下来,多方角力,等候着最后的一决胜负。半日之后明军就得到消息,洪承畴认为机会难得,大清必定混乱,开始调集不多的人手,攻打八旗驻地,一时之间,争位的疑云逐渐散开,抵抗住明军的攻击才是至关重要的,本来八旗占有绝对优势的,可是由于皇太极的病重和隐藏的争权夺位,八旗士气低落,一时之间倒也同明军相持不下,鏖战起来。
第三百七十一章 皇后‘女王’(粉红加更)
夜晚皓月当空,宁静的皇宫褪去了白日的暑热,夜风徐徐带起了阵阵的花香,在关雎宫内,火烛明明,亮如白昼,隐隐传来或清脆,或低沉的声音。
“额娘,额娘。”阿尔萨兰的脸上已经不见往日的懒散悠闲,目光中透着焦急,推门而入,“额娘,我——我——”
“你慢慢说,越是紧要的关头,越是不能着急。”海兰珠眉头微颦,在她旁边坐着俸召前来的范文程,在这个关头,海兰珠也只能完全的相信他了。
阿尔萨兰喘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会,沉声道:“自从儿子将福临带进宫之后,就让人看着十四叔的府邸,刚刚得到消息——”
阿尔萨兰扫了一眼范文程,海兰珠淡笑道:“先生不是外人,你继续说。”
范文程并没有因为海兰珠的信任而激动,反而心qíng沉重起来,刚刚还不觉得,可是此时才明白此时的危机和凶险,这盛京城可真是危机四伏,看了一眼悠闲喝茶的海兰珠,她能不能顶住这沉重的压力?皇后娘娘,现在可都看你了。
“傍晚的时候有人进了睿郡王府,不大一会工夫,睿郡王府就热闹起来,儿子的人打探到,睿君王福晋邀请了礼亲王侧福晋囊囊、英亲王福晋苏泰等等福晋聚会,她们许久才离开,儿子担心——”
“她们倒真是齐心。”海兰珠嘴角扯出一丝的嘲讽,自嘲的笑笑,“还都是蒙古女人,来归的福晋占了大多数,看来我已经被她们排斥在外了。”
“娘娘,这事非同小可,您可不能大意。“范文程站起身,面色凝重,犹豫了半晌,垂下眼帘,压低声音道:“娘娘,您可别忘了——阿巴亥大妃——”
“殉葬吗?皇太极还没崩呢。”海兰珠眼里闪过厉色,攥紧了拳头嗤笑道,“她们想得太简单了,我不是阿巴亥,我是海兰珠。”
“额娘,儿子觉得应该调动蒙八旗或者舅舅的科尔沁骑兵。”
海兰珠沉思一阵,从书桌上的盒子里拿出一块虎符来,在手中掂量两下,笑道:“范先生,你让人调驻扎在朝鲜的范礼回京。”
“遵旨。”范文程扫了一眼那个普普通通的木头盒子,里面装着的应该是调兵的虎符,他从没想到皇太极出征后会将这些虎符留给海兰珠,这对一个帝王来说,得有多大的信任或者说爱重才能如此。
海兰珠见到焦急的儿子,冷静幽然的说道:“阿尔萨兰,你考虑不周全,额娘是蒙古格格,小玉儿、布木布泰以及囊囊她们都是蒙古女人,若是调动蒙八旗,那局面更不得收拾,而你舅舅的科尔沁——唉,也不能动,额娘还需要他稳定盛京的后方,压制住小玉儿的父亲。”
阿尔萨兰思索了一阵,点头受教道:“儿子明白了,可是若是调动范将军,那朝鲜会不会再乱?”
稍作停顿,阿尔萨兰摸着脑袋说道:“呃,乱了也不怕,到时再平定也就是了,盛京城才是根基。额娘,儿子明白了。”
海兰珠欣慰的一笑,只有经历才能长大,“阿尔萨兰,福临现在如何?可曾要回府?”
“没有,他玩得正高兴呢。”阿尔萨兰凑到海兰珠面前,邀功的说道:“儿子的好东西可都给了他了,儿子正心疼着呢。”
“好了,别在我面前耍赖,我还不晓得你?”
海兰珠敲了一下儿子的脑袋,收敛脸上的玩笑之意,目光里带着期许的说道:“儿子,明日平定一切之后,额娘将盛京城就jiāo给你了。”
阿尔萨兰心中一紧,突然到来的压力让他很是紧张,看着自己额娘信任的目光,郑重的点头,“额娘,儿子定不会让您和皇阿玛的心血白费。”
海兰珠满意的一笑,站起身来,拍了拍儿子的肩膀,感叹道:“额娘的小猴子也长大了,懂事了。”
她的目光落在了八宝阁刀架上的金刀上,缓缓的走了过去,抬手将宝刀拿了过来,‘苍啷’一声抽出了一半,寒光闪烁,海兰珠低声说道:“阿尔萨兰,你可曾知晓,当初我同你皇阿玛初次相遇的时候,我就曾拔刀斩杀了他的海东青,这可是一柄宝刀,一丝血迹都不沾,它不止能调动两huáng旗,还应该能杀人,明天就晓得人血是不是也污染不了这锋芒的刀刃。”
阿尔萨兰和范文程望着海兰珠纤细柔弱的背影,呆呆的愣神,海兰珠回头淡然一笑,“范先生,传我的命令,明日召集在盛京城的所有百官崇政殿商议国事,任何人不得迟到,违令者斩。”
“奴才遵旨。”范文程跪地领旨,海兰珠宝刀入鞘,利落的转身离开,“阿尔萨兰,你看好福临,我要去休息了,养足jīng神,才能唱好这出戏。布木布泰,我海兰珠等着你。”
睿郡王府同样不平静,哪怕那些福晋都已经离开,小玉儿忐忑的看着桌子上摆着的圣旨,仿佛像是烫手的山芋一样,拿也不是,推也不是,求救般的看着旁边站立的布木布泰。
“你说,真的让海兰珠——她殉葬?”
“事到如今,您还犹豫什么?”布木布泰抬头,敛去了眼底的兴奋,这样的大场面才是她渴求的,“大福晋,这是皇上的旨意,谁也不能违背的,皇上待娘娘qíng深意重,这也是她的福气。”
“可是——可是那是海兰珠呀。”小玉儿抓住布木布泰的手,恳求道:“能不能——能不能别让她死——”
“您可是王爷的大福晋。”布木布泰沉声提醒道,“而且您别忘了娘娘是怎么对你的,你不是爱着王爷吗?夫荣妻贵,若是王爷心愿达成,那也是您的光彩呀。”
“是呀,是呀,我是多尔衮的福晋,是大福晋。”小玉儿的目光不再迷茫,伸手抓住了圣旨,紧咬着嘴唇,“海兰珠,皇后娘娘,殉葬这是你的福气,我们这是成全您同皇上的qíng意。”
“这就对了,到时圣旨一下,娘娘只能谢恩的,而且还有礼亲王、豫亲王在,皇后娘娘是躲不过的。”
布木布泰脸上挂着嘲讽,这也算是因果循环吧?当初你们可是bī着阿巴亥大妃殉葬的,海兰珠,你没想到也会有今日吧?
“可是,布木布泰,若是她殉葬之后,王爷争不过豪格和叶布舒呢?两huáng旗,可是忠于皇命的呀。”
“那就另立皇子,皇上的儿子,可不只有成年阿哥。”布木布泰笑容越发的灿烂,“没了额娘庇护,叶布舒会因为照料皇上不周,或被圈禁,或——”
布木布泰稍稍停顿一瞬,小玉儿脸煞白,布木布泰接着说道:“阿尔萨兰同样如此,大福晋,爷若是支持刚刚满一岁的六阿哥呢?两huáng旗也会听命的吧?小孩子,都是脆弱的,将来——难保不会有个三长两短,到时——所以说,将来这大清江山一定是王爷的,您就是大清的皇后呀。”
“那科尔沁呢?他们会不会——”还没等小玉儿说完,布木布泰含笑摇头道:“大福晋,您阿爸不也是科尔沁的首领?科尔沁诸部会审时度势的,并不定都支持海兰珠,更何况我们身后可是有整个蒙古的支持,这力量比科尔沁要qiáng上不少的,海兰珠不愿意蒙古女人嫁给旗主亲王,已经引起公愤了,就连——就连吴克善哥哥心中都不痛快吧,更何况别人,她已经忘记自己是蒙古格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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