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格…”乌玛眼神一暗,看来格格还是没有想通,其实哪怕是福晋又生了一个小格格,以格格的尊贵,哪会不得疼爱?
蒙古包内光线一亮,帐帘再度被掀开,海澜咪咪眼睛,就见当日自己清醒时那名少年和陌生的中年汉子走进。
吴克善关切的看了海澜一眼,开口问道“哈日珠拉还没好?怎么瞧着没什么jīng神?”走到海澜的榻前,手放在自己妹妹的额头上,向着同样很担忧的父亲道“阿爸,是不是再找大夫来瞧瞧?妹妹一向娇弱,这次又差点醒不过来,恐怕是伤了身子的元气。”
海澜很是紧张的手心冒汗,由于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又担忧看出破绽来,只能合上眼。落入旁人的眼中,就见娇弱的哈日珠拉睫宇轻颤,透着有别有于蒙古女孩的那分脆弱受不住风làng。中年男人暗自叹气,这个女儿还是太过娇弱,前景堪忧,蒙古糙原可是容不娇嫩的小花。
“前两日不是抓了一家子汉人为奴吗?仿佛那家的男人就是大夫,既然部族的大夫看不好,那就让那汉人来瞧瞧。”
“阿爸这个主意好,我这就让人唤他来。”吴克善连连点头,转身快步离开,中年男子来到近前,动动嘴唇,脑海中回想起儿子说过萨满大祭司对哈日珠拉的不同,在布木布泰降生后,他想要见大祭司,却被他身边的弟子挡了回去,只是听说,大祭司要向长生天祈福,他也只能按下心思,反正布木布泰满月,大祭司一定会为其推算命格,到时在询问也无妨。
“阿爸,阿爸。”吴克善风风火火地声音从外边出来。海澜睁开眼。只见走进来一名身穿青灰色圆领大袖衫,头上梳着明朝的发髻。上cha一根桃木簪。年岁大约在三十岁左右。身型高挑。面如冠玉。却透着几许地风霜。虽然落魄。但在眼底却还保持着读书人地气节。
“让你来不是发愣地。”吴克善推了那人一下。指了指榻上地海澜,喝道“若是医治不好我妹妹。你也不用活不了。”
那人微微皱起眉头,虽然不愿。可一家老小的xing命都在别人手中。只能听命地来到海澜身边,伸手搭在她地手腕上,片刻功夫。喃喃自语“奇怪,真是奇怪,脉象平和有力,怎么面像却…”
海澜身子忍不住微颤。他说的是汉语。觉得倍感亲切。攥紧拳头,指甲扣到ròu中。疼痛让她清醒一些。不能显出听懂地样子。从他的打扮上来看。恐怕自己穿越到了明末之时,心中那个念头更重上几分,暗自祈求上天千万不要是她。那个一生悲惨的女人。
“到底如何?你倒是说话呀。”吴克善又嚷嚷起来,那名汉人离得海澜很近。自然察觉出她的异样,敛去眼底的一抹沉思。缓缓的用蒙语说道“这位格格恐怕是患了离魂之症,前尘尽忘,所以才不再言语,依我瞧,格格的嗓子无碍。多休息几日也就好了。”
“你的意思是哈日珠拉忘记了怎么说话?怎么会这样?”中年男子看着海澜,察觉不出有任何一样,心中虽有疑惑,躺在榻上的人确实是自己的女儿,大祭司也曾见过,若是有不妥,大祭司一定会明言。
“原来是这样,这有什么,叫乌玛重新教哈日珠拉好了。”吴克善觉得自己妹妹才四岁,平常也不爱说话,也没什么值得就记忆的,所以并不在意海澜前尘尽忘。
此时看着柔弱可怜的妹妹,吴克善反而觉得更心疼一些,仿佛一定要疼惜她一般,抓起海澜的手,眼底闪动着疼爱,轻声说道“不过,你可不能忘记我是你哥哥。”重复了两句蒙古话的哥哥,海澜看着面前的少年,仿佛回到了现代,自己学说话时,也是哥哥们教的,会说的第一个词汇也是哥哥。
“哥…哥哥。”海蓝重复道,吴克善兴奋的直眨眼睛,成串的话吐了出来“哈日珠拉,等你痊愈,哥哥一定带你去骑马。”
海澜那句蒙古话哥哥出口,脑子里仿佛解开了一道封印,虽然还是听不太懂,但大体意思却已然明白,轻声重复“哈日珠拉,哈日珠拉。”那面前站着的少年就应该是吴克善,而那个中年汉子就是科尔沁贝勒寨桑,自己就是皇太极最宠爱的寡妇再嫁的宸妃海兰珠,眼角泪水滚落。
“妹妹,妹妹,你又不舒服?”吴克善很紧张的问道,赛桑也关切的凑近,海澜含笑望着他们,断断续续的说道“阿…阿爸…哥哥…哈日珠拉。”
赛桑听见哈日珠拉说出了蒙语,最后的那丝疑惑尽去,他就是自己的女儿,不会是旁人。吴克善大笑“妹妹果然聪慧,一句话就想了起来。”
那名汉人也有些惊奇,没想到这么简单的一句话就让她想起往事,神智清明,倒是同医书上说的不同,若按医书所记载失魂之人非疯既傻,这个小姑娘倒是很有福气。
第三章 暗下决心
此时的蒙古糙原是简朴的,哪怕是科尔沁部落首领的女儿也无法享受到华服美食,海澜,不,此后她就是哈日珠拉,她虽然在现代时被父母兄长疼爱,同肖逸相恋相许,是众人眼中的公主,但她的xing格还是有着身为教授父亲的那分清高傲骨,既然穿越为海兰珠的结果无法改变,那命运就要掌握在自己手中。
“格格,您也别在闷在帐篷里,无妨出去走走。”乌玛最近几日一直不停教她说蒙语,如今她应经能听懂大概,可能由于这具身体原来的印记,也兴许在现代时海澜对语言方面就很有天赋,所以说起话来也还算流利,在旁人眼中哈日珠拉就是大病一场,忘记了一些小事而已。
海澜顺着蒙古包的小窗户向外看了一眼,此时正是午后十分,日头最毒的时候,虽然如今她的身体才4岁,可在蒙古一向早婚,有的甚至十岁就成亲嫁人,若真是风chuī日晒伤到了皮肤,那就是想要保养也很是困难。
“不,我想歇一会。”海澜重新躺好,合上眼,开始冥想下一步的对策,布木布泰已然降生,对于历史中的孝庄她还是有分敬佩的,可历史中海兰珠幼子早殇,最后海兰珠也伤心的病逝,这些她不信同当时是庄妃的大玉儿一点关系都没有。
她明白想要逃开既定的历史命运,那就得从此时努力。海澜仔细回想海兰珠的生平,她的第一任丈夫,好像是林丹汗?但是最有名望的还是再嫁的皇太极,既然他是最终的胜利者,那又何必吃尽苦头寡妇再嫁?
“妹妹生得如何?”乌玛正坐在墩子上坐着针线,突然听见自己主子的话,微微发愣,小心翼翼的回道“小格格生得很是白净,前一日听说刚刚睁眼,虽然瞧不真切,但看过的人都说小格格那对眸子如糙原上空的蓝天一般,清澈明亮。”
海蓝撇撇嘴,她的母亲是很有名望的中医师,也曾想让她女承母业,再加上她有些娇弱的身体,从小中药补药不知喝了多少,秘不外传的中药方子也背诵不少,当初在报志愿时,要不是遇见肖逸,恐怕她就会考医学院。
“妹妹还没满月吧,就是刚会睁眼也应该瞧不出什么才对,哪会如她们所言的清澈?”
“格格,奴婢只是听闻,是做不得准的。”乌玛细细一琢磨好像还真是这个理,平时身边也有亲生的,也没瞧出睁眼有何不同?轻声应道“兴许是看在贝勒爷的面子上才会这样说。”
放下fèng补的衣服,乌玛想了半晌,走进海澜,低声道“格格,听说你姑姑也派人来科尔沁送了厚礼,说是小格格满月兴许会亲临。”
海澜的脑袋一下子炸开,哲哲,皇太极,大玉儿以及许多的人名纷纷拥进脑海中,这一切让她再也无法安睡,坐起身子,敛去眼底的波动,平稳有几分好奇的问道“姑姑?就是远嫁建州的那个姑姑?”
“可不就是她,格格,听说您姑丈是可汗最信任的儿子之一。”乌玛向四周看看,低声劝道“您可不能再如以往那样不在意,您姑姑若是回科尔沁,那可是难得的机会,能得了她的看重,贝勒爷也会更疼惜您,咱们科尔沁部落可是有名的出美女,但要说嫁地最好的还就是她。”
海澜若有所思的看了只比哈日珠拉大三岁的乌玛一眼,在她旁敲侧击下得知乌玛是她奶娘的女儿,自从奶娘离世之后。乌玛俸自己阿妈的遗命一直忠心耿耿的服侍安静沉默的哈日珠拉,可以说是她最信任的人。
在科尔沁虽然女子珍贵,塞桑和吴克善对哈日珠拉也很疼爱,可一个不会撒娇地女儿往往会被忽略,若是没有能言善辩的乌玛,她的日子兴许过地会更难上一些。
“格格,您可要记在心中。”乌玛见自己的主子还在愣神,脸上难掩焦急,小格格诞生就得到贝勒爷的宠爱,那不懂得讨喜争宠尤其又长得眉眼清秀受不得苦的主子,将来地亲事若是随便订下那岂不是糟糕?
“您别怪乌玛多嘴,贝勒爷是您阿爸,您多去看望他也是应当,也是您地一片孝心。”
海澜见乌玛一心为自己打算也很感动,眨动着眼睛,第一次主动的拉着面前七岁早熟的乌玛,“我知道你的好意,以前的哈日珠拉太傻了,以后不会如此。”
乌玛仔细的打量海澜,能感觉她身上露出来的坚决,长出一口气,欢快的说道“真是长生天保佑,格格,您终于想通了。”
“嗯,想通了,再想不明白那岂不是迟了?”海澜从榻上起身,伸了伸胳膊,小手迎着照she进来的日光,张开,握紧,再张开,再握紧?重复几次,眸光中透着一分的执着,不管历史如何,自己能够幸福安稳,远在另一个时空中的父母兄长以及肖逸才会安心。
海蓝看见帐篷的角落中放着一个楠木刻着海棠花有几分陈旧的梳妆台,上面摆着一面铜镜,从穿越至今,她还不知道自己到底长得是何模样,迈开步伐走近。
见铜镜中模模糊糊的映出一名小姑娘的影子,定睛一瞧,有几分恍惚,这哈日珠拉的模样,同她儿时竟然有八分相似,虽然还瞧不出将来出落的模样,但此时却是眉清目秀的小姑娘。
尤其是一双杏眼透着丝丝亮光,更显得机灵可人几分,对于这一切海澜还是满意的,毕竟在这生活,女子的容貌很是关键,低头看看纤细的手腕,暗自叹气,还是要多加锻炼才行,这种柔弱美并不适合广袤的蒙古糙原,也不适合暗藏凶险的建州,更不适合这战火纷飞的乱世。
乌玛看看时辰,开口说道“格格,奴婢去给您端些您爱吃的。”随后脚步轻快的走了出去,隐隐约约间仿佛听见她愉快的蒙古小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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