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玛坐在海兰珠身边,怀住她的肩头,眼里透着怜惜:“格格,这只有奴婢一人,您就哭吧。”
“我为何要哭?”海兰珠含笑的望着乌玛,是那种舒心轻松下来的笑容,轻柔的说道:“我从来就没有货会过说出那番话,皇太极还是不错的,他会给我一小小的院落,我坐看这风起云涌的乱世,兴许将来哪个科尔沁的格格争气,生下儿子,我就可以被休弃,回到蒙古糙原去,那时林丹汗应该已经覆灭了吧,又有谁敢再娶皇太极的女人,哪怕是他不要的,再说还有吴克善哥哥,他应该会护着我。”
“格格,林丹汗真的会覆灭?”听见这话,海兰珠平静的眼里透着一分的欣赏,低低的说道:“无论怎么看,皇太极都是个枭雄,林丹汗是争不过他的,科尔沁若是各种族的心拧在一起,两qiáng博弈之间,也未尝没有坐收渔翁之利的机会,可是以皇太极的手段,绝不会让科尔沁拧成一股绳,真是可惜。”
海兰珠打了一个哈气,送解开衣服,见到手挽胳膊上的淤青,淡淡的笑笑:“乌玛,我要睡了。”
乌玛伺候海兰珠躺下,盖严实被子,海兰珠阖着眼,低声道”明天会有很多人来看我,你就说我养病,不见任何人,哲哲和布木布泰也不见。”
“是。”乌玛挑息了烛火,并不着急出去,还是有些担忧的听着海兰珠的动静,过了一会,就听见她同往日一样均匀的呼气声,这就睡熟了?乌玛暗自摇头悄声的退下。
如果说海兰珠平静的接受这个结果,那皇太极却仍然处在bào怒之中,他在屋子里不停的打着转转,他没错,错的是海兰珠得寸进尺不知好歹,是应该冷一冷她了,必须得让她先低头,皇太极怒气冲冲的歪在炕上,高喊道“拿酒来,给也拿酒来。”
“主子,这么晚了,您…”满德海还没说完,皇太极更是愤怒的说道“怎么?爷的话你也敢不听了?”
满德海连连摇头,下去准备酒菜,不大一会功夫,婢女端着酒菜走了上来,摆在炕桌上,刚想退出去,皇太极一把拉过 她胳膊,调笑道“陪爷喝酒。”捏住她的下颚,充满yù望的低笑“若是你伺候的好,爷抬举你为庶福晋。”
婢女眼光一闪,娇羞无限的依偎进皇太极怀中,娇喘微微,眉目含qíng,伸手倒了一杯酒放在皇太极唇边,突然皇太极打翻酒杯,将她推倒于地,yīn冷的说道:“滚,给我滚。”
满德海蜡烛哭泣的婢女退了出去,皇太极自斟自饮起来,不知过了多久,满德海就听见屋子里杯碟落地的声响,缩了缩脖子,他可是不敢进去伺候,还是等明天再收拾的好。
皇太极捏碎了酒杯,无力的躺在炕上,只要一阖上眼,海兰珠的音容笑貌就会出现,她的顽皮,骄纵,温顺,柔美等等,一个一个在眼前闪现。
第一百二十九章 平静愤怒
翌日海兰珠照常的起身,乌玛等人并没有瞧见有任何的不妥,仿佛她比以前更轻松惬意了不少,乌玛梳理着海兰珠的头发,细滑柔顺透着淡淡的清香,偷偷的透过镜子看着如常的海兰珠,迟疑了半晌开口道“格格,您真的没事?”
海兰珠对着铜镜,神清气慡的一笑“我当然没事,没有比这更好的了,再也不用犯愁担心,平静的日子不见得不好,我就想在乱世中求得一个安稳的环境,如今这目的不是达到了吗?我又怎么会难过?”
“格格,外面的福晋庶福晋都到了,说是来看望您。”日娜一脸气愤,她都已经说了不见客,可她们愣是不肯走,她又不好撵人,海兰珠放下脂粉盒子,悠然的说道“你又何必同她们生气?这种热闹她们怎么会不来看?好茶好水的招待她们,想坐多久都成。”
“您可是科尔沁的格格呀,就是同贝勒爷红了脸,也不至于让她们瞧热闹。”日娜不服气的说道,海兰珠将耳环戴好,见没有不妥之后,开口说道“女子地位在成亲前靠的是娘家,成亲以后,依靠的就是丈夫的宠爱,这很正常的事qíng。”
海兰珠回头,目光咄咄的看着自己的四个陪嫁,语气十分的严厉“你们要记住,今时不同往日,咱们关好门过日子也就是了,科尔沁的是依靠,但却并不能影响到贝勒府,如今我也就是个失宠的福晋罢了。”
屋外众女人笑声徐徐的传来,海兰珠并不介意,站起身来,梳洗之后,海兰珠胃口大开的用了早饭,靠在榻上,找了两本书,静静地读了起来,屋子里只有沙沙的翻页声,那扇不厚的门隔绝了外面的热闹和探视。
不知过了多久,海兰珠将孤本翻到最后一页,看完了全本,伸了伸懒腰,揉了一下脑袋,原来看着些明朝人写的游记话本也挺有趣的,她的手指轻轻摩擦着嘴唇,看了一眼旁边的装书的箱子,这些孤本还是有些少,应该在收集一些,省的将来无聊。海兰珠突然想起刺绣来,那个可是消磨时间的好东西,可是她根本就不会,难道绣十字绣?
海兰珠嘴角微微扯动,还是正儿八经的学一下的好,那些jīng美的苏绣真是美轮美奂,用了一块点心,擦着手中的渣滓,透过窗户看了一眼外面,计算着时辰,这应该过了午时了,皇太极怎么还不派人来?难道他忘了?
“乌玛,乌玛。”海兰珠高声喊道,乌玛走了进来,长出一口气,擦擦额头上的汗,问道“格格有何吩咐?”
“贝勒爷难道没有让人来收缴账本等物?没人来让我迁出院子吗”海兰珠拧紧眉头,乌玛也很狐疑,按说以贝勒爷昨夜离去时的愤怒,府中的事怎么还会jiāo给自己的主子?轻声说道“格格,奴婢还没听说贝勒爷有这意思,只是贝勒爷好像一直在书房,谁也不见的。”
“哦。”海兰珠眼里闪过意思的波动,想不通的事qíng,海兰珠绝不会费那心思,若是让她一直住着这个院落,她会更高兴,谁不想生活的环境更好呢,沉思一会说道“也不知道他何时会想起,总之还是时刻做好准备吧,省得到时候手忙脚乱的,让人误会。”
海兰珠侧耳倾听,外面已经没有了动静,笑着问道“她们都回去用膳去了?是不是晌午过后还会再来?”
“还是哲哲福晋说了话,她们才离开的,奴婢瞧着,她们应该不会再来。
哲哲福晋拉着奴婢说了许久的话,她担心您的身子,让您想开一些,脾气莫要太过任xing,多顺着贝勒爷,自然会重得宠爱的。”乌玛总结了哲哲的话,哲哲可是说了不少,那副全心全意为海兰珠着想的样子,若不是知晓详qíng的人肯定会感动异常,可乌玛跟在海兰珠身边这么久,那会被哲哲几句话哄骗?自己的主子失去宠爱,最高兴的就是哲哲了,毕竟在海兰珠没嫁过来之前,她是贝勒府最得宠的女人,乌玛自然面上很感激的答应,送走了她们。
“格格,你看账本是不是jiāo给贝勒爷?还几个管事婆子都来领差事,奴婢不晓得该如何答话。”乌玛很是为难,海兰珠随手翻动着书页,轻声叹道“若是当寄宿费用,替他掌管府中的事倒也无妨,可将来他总会有大福晋,更会有得宠的女人,我把着府里的账本又算怎么回事?乌玛,你亲自去问问,看他的意思jiāo给谁好。”
乌玛点点头,离去前最后看了一眼海兰珠红润散发着珠光的脸颊,海兰珠悠然的抿着茶水,拿出另一本书,继续看了起来,那副恬静无波的样子,让乌玛明白,她真的是不在意。
捧着装账本的楠木盒子,乌玛沿着青石小路,绕过抄手回廊,来到皇太极书房,说是书房其实也是他待客之地,有敞亮的客厅,小憩的卧室,纳兰铁成仿佛铁塔一样面无表qíng的站在门口,见到乌玛,才露出一丝波动,他虽然xing子耿直,但昨夜府中的变化他还是知晓的,起码皇太极的怒气,他看的一清二楚,就在刚刚好几个福晋都过来探视,只是都没有见到皇太极,被他挡了回去。
“海兰珠福晋让你来的?”纳兰铁成率先问道,他宁愿去疆场拼杀一阵,也不想此时在府中呆着,自己的主子从昨夜开始就喜怒不定,yīn气沉沉,弄得他们一个个胆战心惊,还不晓得如何开解,这一切归根到底还不是海兰珠福晋在闹别扭才会如此?
“格格让我来问问贝勒爷府中的账本jiāo给谁?”乌玛对着纳兰铁成没有露出一丝的笑意,平淡的如同陌生人,纳兰铁成横跨一步,伸出的手在乌玛的冷淡的目光下僵在半空,铜铃大的虎目露出一抹坚定,沉声道“乌玛,我看中你了,此事过后,我就像主子要了你去。”
“不,我不会离开格格,永远也不会离开。”乌玛眼里泛起一丝波动,随后同样坚决的说道“格格如今失去宠爱,我更不能离开。”
纳兰铁成嘴咧得很大,低笑道“别人失宠我信,海兰珠福晋,那是主子心心念念的人,为了她主子可是废了不少的心,怎么会失宠?”
乌玛眼睛一亮,随即暗淡下去,低声道“麻烦纳兰侍卫去通禀一声,若是贝勒爷忙于政务,格格又吩咐,只要严明她将账本jiāo给谁就好。”
“我进去看看好了。”纳兰铁成搓了搓手,心跳的厉害,生怕皇太极的怒火冲着自己发泄出来,若是别人他定然不管的,乌玛的事就是他的事,不能不管,耿耿脖子,深吸一口气,“主子,奴才请见。”“进来。”皇太极沙哑的声音传来,纳兰铁成迈步走进去,乌玛等在外门,就听见瓷器落地的声音,皇太极bào怒道“让她替爷管理贝勒府,还为难她不成?这么想摆脱gān系?爷偏偏不那么做,让她继续管着,让她的人进来回话。”
纳兰铁成揉着额头走了出来,不无担心的说道“你自己小心,多说一些福晋想念贝勒爷的话,其他的事要少说,主子正在气头上,可不能逆着他,我是身qiáng力壮、皮糙ròu厚倒是无妨,你却不同,总之,你也是盼望着福晋好。”
乌玛心跳的更快上一些,除了海兰珠,从来没有人担忧过她,低垂着头像屋子里走去,路过纳兰铁成的时候,低声道“谢谢纳兰侍卫,我记下了。”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让纳兰铁成心像抹了蜜糖一样,心中得到乌玛的念头更qiáng上了几分。
等见到皇太极时,乌玛才明白他愤怒到何种地步,暗自佩服海兰珠,能将威风凛凛的弄得有些憔悴,眼里冒着红红的血丝,想到海兰珠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暗自摇头,难道先在意的人就是输家?屈膝行礼“给贝勒爷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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