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个美丽得让任何人自惭形秽的人,配着这样一个可男可女的暧昧名字,却是简明地说着,自己已婚。
那一瞬间里想必很多女生的心都要碎了。
包括玛丹娜。
她是碎得很彻底,尤其在日后经常的课题合作里,但凡有人玩笑似地问凌的妻子是如何如何,总会在得知答案的同时,能够轻易从凌的描述里知道,他有多爱她。
于是她完全不作多想,但面对着这么一个美艳不可方物的东方男子,她又忍不住地好感想要亲近,虽则未必撼动得了他的心,可也多少能让她爱美的心有个小小的满足。
“凌。”她忽然凑近了,漂亮的大卷发在肩膀上盘曲成妩媚的弧度,“你为什么第一节课就要说自己结婚了呢?”
“这样……我会觉得,什么时候,我的妻子都和我在一起。”杰米已经快嘴,声qíng并茂地将凌曾经有过的答案表达出来,引来玛丹娜一记漂亮却凌厉的白眼。
“结婚不能代表什么。”她今天玩兴大起,决心放下手头的一切事qíng去挑逗同组的这位美男子,“你难道真的不考虑我么?”
那优雅的东方美男却沉静地翻过一页书,微微勾了唇角,魅雅的笑成功夺去了观者的心神。
然后,他慢慢地说,“——我比较喜欢直发的东方女孩。”
杰米在旁边笑弯了腰,玛丹娜则恨恨地冲上去和他扭打了。
留下凌昭一个人。
但她的目光却还是时不时地投向他。
谁能抵抗这样一个完美的男人呢。
不仅是外在的完美,学业上的优异,还有从第一天起就能感受到的,他对他那个妻子的忠贞。
这些加起来,足够秒杀所有的女人。
她被秒杀得很彻底。
明知道没有希望,但还是在心里抱着仰慕的qíng绪作为朋友和他玩笑。
——她可不想像J?D教授所带的那个韩国女生一样,被凌那种冷若冰霜的脸孔加完全冻死人的声线警告离自己远一点。
想想就好可怕。
她还是镇定点当个朋友好了。
“哥,告诉你一个头条!老爸这次栽了,哈哈!他想要在葭葭的答辩上刁难她,但失算了!葭葭这次全优通过。你没看到老爸那张脸,好好笑!”
“……我答辩通过了,不久就能去你那里。”
两封E-mail,说的是同一件事qíng;但当事人却似乎并没有小姑那么兴奋——虽然让那个腹黑的公公吃憋是件让她和小姑都分外开心的事qíng——她言词寥寥,一如既往。
“真是绝qíng。”他却在那寥寥的几个字上凝视了好久,“都快见面了,都从来没有说过想我。”
越是临近最后,越是觉得难熬。
他深呼吸,看向一旁的日历。
她很努力。
虽然她并没有多说,但他感觉得到。
两年半的课程,最短也是要两年才能完结,再加上有那么个存心刁难的父亲在,她想必过得很充实……
然后还要考GRE,申请学校进修资格……
但她却几乎从来不多说什么。只是一句代过。
他一旦多想,就会为这样的她而心动,而心疼。
阔别一年,她似乎愈加成熟,镇定。
字里行间的简练,他感受得到。
有时候他会后悔,要是那时候没有那么听之任之,而是服从自己内心所yù,一定要带她一起过来,会不会现在就会好过一些。
至少,不会被思念戏弄得毫无招架之力。
“凌,你今天没有看到,隔壁学院的缪卡踢到铁板了。”
早上来的时候,照例是八卦时间。
他们所就读的学校,学风严谨,学生多数安心学业,不会生什么是非;唯一的八卦来源就是隔壁模特学院了。
那学院俊男美女不少,课程也少,相应的,生事的也不少。
杰米和玛丹娜对于枯燥的学业以外,唯一的追求就是隔壁学院里时不时生出的劲爆新闻——他们称之为“调剂”。
“就在刚才,我经过的时候,看到他被一个女孩子打得毫无还手之力。”杰米想起刚才的一幕,简直想要改行去中国学武术,“中国功夫,中国功夫啊!”
“你看到黑头发的东方人出手,就是中国功夫。”玛丹娜在旁边笑他,“那个我见过,明明是空手道。”
“你不觉得热血沸腾吗?”杰米对玛丹娜的镇定感到无语,女孩子果然不能理解男生对于武术的狂热,“而且那是个多么小巧的女孩子啊,就这么,硬生生地把缪卡……”他比划着,实在不能用语言形容出他的惊讶与仰慕。
“凌,东方的女孩子都会这种吗?”玛丹娜靠过来,她想起那个被凌拒绝的韩国女孩好像也会两下子——
“不是。”他回答道,“至少,我妻子是不会的。”他妹妹是会的……他也会。
以前父亲号称着是qiáng身健体防绑架,就将他们兄妹送去练空手道;可惜太平盛世,他很少有机会去实用——倒是听说凌霜常用来教训色láng。
“你没有看到,真是可惜。那个东方女孩很漂亮。”杰米终于从武术的狂热转向了对女孩长相的评价,“真的是——反正比那个韩国美女漂亮了很多很多;气质,长相——还有会功夫!功夫!”
“……那你怎么不去追?”玛丹娜凉凉地接口。
“听说缪卡就是因为上去献殷勤才被打的……”杰米郁闷地说,“玫瑰虽好,奈何有刺。”
“缪卡肯定是想非礼那个女孩子,活该的。”玛丹娜想起平时听说的隔壁学院的有名混混的为人,肯定地结论道。
“凌,要是你妻子遇到这种色láng,怎么办?”杰米忽然为凌口中那个柔弱又美丽的妻子而担忧了——
“她……会有人保护她的。”虽然不愿意承认,但她身边会维护她的人,确实不会少的;比如秦沐风。
“那你不吃醋么?”玛丹娜好奇了,“保护她的肯定是男的。她身边会有别的男人,你不担心吗?”
“她是我的妻子。而且,”他微笑,又是妖孽之极的美艳,“我身边的追求者,是比她多的。”
“……”
“……”
“我就这么让你放心么?”
清脆的声音,字正腔圆的汉语。
在满是英语的环境里,分外突兀;也就极之自然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他的手一抖,二十多年来的优雅似乎在这一刻被震碎了一样。
他缓缓抬头,和别人一样,循着声音望向自己旁边的窗口。
慧黠的黑瞳,绯红的颊,薄怒的唇。
这样的声音,故作刁蛮的口气。
他的薛葭葭。
他一时竟不知道用哪种表qíng来面对她。
最后的期限,还有一个月。
她却在这个时候出现在他的眼前。
他还没准备好。
但看到她的这一刻的狂喜却教他下意识地露出笑容。
看到他笑,她也不可自抑地浮出笑意。
一笑,却又觉得与上一刻的兴师问罪气氛不符;方要极力扭转局势,努力作出怒意。
她这里的努力却在他拥抱里粉碎。
——他还没走出来呢!
——他和她之间还隔着一面墙呢!
但她说不出这样的笑话。
红晕占满了她的脸庞,心脏久违的乱跳阔别一年后再度造访。
她也伸手去拥抱他,
和他一样,在开着的窗口拥抱。
“我来了。”
“所以说,你是故意的。”没有疑问,他的语气是肯定,“不告诉我你提前过来的事qíng。”
“是啊。”她四下打量着他所住的公寓,故意去无视他迟来的微恼——心里暗暗好笑。虽然还有一个月才是正式报到的时间,中间还有好多文件还要整理,还要等一些通知发来;但她偏就在这个时间里来到他身边,“剩下的那些程序,就是通知和整理行装而已;而且……”声音轻佻,“我不给你一个突然袭击,怎么知道你有没有背着我出墙?”
“所以呢……”他松了松领口,整个人突然有了种危险的气息。
“还可以,唔……至少刚才玛丹娜和我聊天的时候,我听出来了你有多忠贞。”她没有意识到危险bī近,揽过他的脖子,笑嘻嘻地在他脸颊印上一个吻,“朕心甚慰。”
“就这样?”他挑眉,收紧了她的腰不让她亲完就跑。这个姑娘,实在……让他不知道说什么好。
就这样,两手空空地来了。
只带了护照,机票,一个包就是她全部的行囊。
要是路上遇到了歹徒,要是——
“你在想什么呢?我都已经揍过那个流氓了。”她猜着他后怕的原因,连忙辩解,“跟他问路,他给我兜圈子;我虽然是个路痴——”她适可而止,不再去滔滔不绝于自己刚才的壮举——虽然和杰米聊天时她确实很得意。
但显然,这个凌姓青年难得早退地将和他那些同学聊得起劲的她拎来他的住所,就意味着,她彼时的眉飞色舞,女中豪杰的英武,是时候收起来了。
“葭葭,是不是我纵容你纵容得太过火了?”他得重新考虑这个问题,是否是因为他太过放纵她,她才这样肆无忌惮,勇于冒险?
“绝对不是。”她连忙见好就收。
“你以为人人都像刚才那个流氓一样容易被偷袭,人人都像秦沐风一样隐忍?”
“你怎么又提到秦沐风了。吼,他居然还在你爸手下读博!害我又看他的脸看了一年。”她原本以为他读完硕士就可以两不相见了,然而,人算不如天算。天晓得他怎么那么爱读书——好吧,她的男人和他不同!
“……”他缄默。
一年没有相见。
影音的传递,照片,视频,电话。
那些平时慰聊相思的寄托,在她真实地在他怀中时,完全苍白。
他的妻子,手指上套着一生一世的盟约。
她是他的。
“你的手放在哪里?”她突然间跳起来,面上红得像煮熟的虾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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