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潇雅斜斜睨他一眼,心里虽还在为他上一刻的嚣张不慡,但稍稍寻回一些上风的感觉她心里也舒服了些。她想到近来受受心里对杜迟的怨念想来积得不少了,而这里杜迟也开始学着曲线救国找她帮忙——虽然明明是求人的人,还甩出这么一个施恩似的嘴脸——遇到受受这么一个心里通亮嘴又硬的死鸭子,杜迟以后有的是机会被气到喷血:她今天的不慡,以后有受受提供无尽的铁板供杜迟踢以扳回。
加上……
加上他开出的条件。
她本就为着他而动摇,现下更少了出卖好姐妹的不安:“好啊。”
她仿佛是很自然地说出这样的话,声音故作轻快,以掩饰面色上的局促——因着动机不纯而来的稍许心虚。
“嗯?你们在聊什么?”不明就里的卓非凡走近,看着林潇雅脸上可疑的红晕,“太阳很大么?脸都晒红了。”
“你很烦哎。”她被他点名,心头羞窘更甚,直接咆哮回去,“要你管。”
杜迟冷眼旁观。
卓非凡被娇声斥骂,也只是低头轻咳了几声缓解这一刻的尴尬,很快就恢复神色:毕竟平日里潇雅就是这样和他相处的,他已经习惯了——甚至正是喜欢她这样活泼心直口快的xing子。
“你没救了。”杜迟叹气,自然了解好友对这女人有多包容——哦不,也许是被这女人死死吃定了。
“你们刚刚在聊什么呢?”他只能靠转移话题拯救自己——毕竟这话题进行下去,也许他就会被当场拆穿对潇雅的不良意图:在未知她的心意前,他可不想冒险。
“在聊这个大qíng圣,分了手还和前女友保持来往害受受伤心!”她只答应了受受以后郁闷的时候及时告诉他,可没放弃当场指责这混蛋的权力。
“这个不能怪阿迟——”卓非凡急急为好友开解,“他们当年分手以后我们就一起出国了,这许多年都没有再联系过。”
“……这个是我失误。”杜迟叹气,面孔上也显出一丝无奈来——之前在谢舞出现前,叶盈盈与施敏悦相见,并没有任何不快;只是没料到,事qíng会这样发展。
“你居然帮他说话?!”林潇雅拉长了声音,每一个字都咬得极清楚——对象当然是卓非凡。
“……”卓非凡来不及被林潇雅的指责作出任何辩解,就是一副被shock到的表qíng看着杜迟——他在懊恼?他刚刚没有幻听吧?
“你这是什么表qíng!”被无视到的林潇雅愈加不慡,“他难道不应该道歉吗?本来就是他搞出来的事。”
“嗯嗯。”卓非凡含混答应着,目光还有轻微惊疑地掠向杜迟。
认识这许多年。
这个一向嬉笑不羁的家伙,事事都掌控在手中,鲜少算有遗策;纵然是偶有失误,也会以自负的姿态拒绝任何责难,最迅速地将一切失误扑杀殆尽,且以更好的结果以搪他人指责之口。
他何曾听过他有这种歉疚的语气来陈述自己的过错。
他转xing了吗?
被他长期以热烈目光关注的杜迟,在与他相视良久后,不得不出声制止他的注目礼:“你爱上我了?”
他忙不迭地看向别处:“敏悦的病房在哪里?”
“问护士啊。”他也不知道,那天他所做的,也不过是将她送来医院,并且通知给祝永晨知道而已,“你和林小姐去吧。”
“你不去?”卓非凡觉得今天的惊奇事件接二连三,“都到这里了你不去?”
“唔,这不是你‘伪女友’说跟EX藕断丝连对现任不公平么。我就不上去了。”他拨拨额前散乱下的发丝,轻轻笑了笑,“你去吧。”
“那你今天来gān嘛?装模作样。”林潇雅虽然对他的表现小小满意了下,却又觉得有些怪怪的——她可不觉得对这么个看起来态度轻漫却显然不缺原则的男人,自己的一点点愤慨之言会有多奏效:开玩笑,他又不是卓非凡!
“林姑娘!您就说吧,您想我怎么滴?”杜迟弯弯眼眸,仿佛也是很无奈这位大小姐的难伺候。
“好了,潇雅,我们一起去吧。”眼看着又要剑拔弩张,卓非凡连忙出来当和事佬,“阿迟不去就不去了。”
“……”林潇雅反驳不能,脸上的火烧云已经快要将耳根烧出透明的红色:她的目光落在自己的手上:卓非凡刚刚劝解的时候竟然拉住了她的手!
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卓非凡后知后觉,仿佛抓着的是一块烙铁一样,连忙放开,耳根也浮起可疑的红cháo。
杜迟在一旁凉凉地看着,似笑非笑,不置一词。
倒是林潇雅转羞为怒,重重地“哼”了一声率先往护士服务台走去。
“快快,人家生气了。”他胳膊肘撞了撞面皮烧成火红色的友人,意味深长道,“谁让你刚刚不经人家同意——”
卓非凡不等他说完已经跟过去了。
“哈。”他含笑的眸里带了看好戏的神qíng:话还没有说完。可显然卓非凡会错了意——他是想说:谁让他刚刚不经她同意,放开了她的手。
林潇雅对于卓非凡的感觉,至少在刚刚的刺探里,可归为好感。
可惜。
这两个人,一个害怕失败,一个尚在纠结。
可有得拖了。
目送着那两人经过服务台,走进电梯,他含笑的目光才略略止住。
他不上去。
可不是因为林潇雅的话。
因为他本就是为别的事而来。
盈盈看不到,但他至少做到了。
彼时他无法第一时间在她身边,为她挡去那些刻薄言词与流言蜚语,但他至少要努力以后不再出现那些让她烦恼的人和事。
本来想带着她,在这里将那些事说清楚。
但她既然来不了,就让他一个人在这里把要做的事做完吧。
至少以后,她不会有那样的烦恼。
是他的失误。
让有心者有机可乘。
她虽然不直说,但多少是入了心的吧。
高跟鞋经过的声音。
他抬头,黑眸隔着浅栗色的发丝,显得更加幽深。
微微弯了眼眸,呼唤来人名字的声音里却没有笑意:“谢舞。”
“你还想多留一会?”林潇雅的声音在电梯里显得格外yīn森,相应的,她的表qíng也好看不到哪里去。
“光送了东西就走不大好吧。”卓非凡还在纠结于这个光送东西而不问候的礼节问题。
她瓮声瓮气地道:“你想打扰病人休息么?当然送了东西就走人啊,你当是葬礼送完了花圈还要围观的?”
“潇雅,你怎么这样说话。”卓非凡微拧眉,稍稍显出些许不快。
“你在为她跟我生气?”来不及为他那声稍显亲昵的“潇雅”而小鹿乱撞,她抬眸看他,丝毫不掩饰脸上的凶恶,“我就是讨厌她怎么样?!”
“你不是这样没道理的人。”他也看她,漂亮的黑瞳孔里映着她薄怒的颜,“就因为她是阿迟的过去么?”
“这一点就够了。”被他说明心事,她哼,“我不相信谢舞的那些话是空xué来风,她害受受难过,我就绝对不会对她有好感。”
“叶小姐……很重要?”他听得出她言语中对叶盈盈的关注,但并不希望她会为了别人而失去自己生活的重心。
“你不懂的。”提到叶盈盈,林潇雅的表qíng柔和了些,虽然还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但仍然听得出她声音里的关切,“受受身体不好,受xing大,逻辑脱线,反应弧又长;我和阿陌再不罩着她一点,她早八百年就被不怀好意的人吃gān抹净尸骨无存了。”
卓非凡若有所思。
电梯提示音响起的那一刻,伴着林潇雅凉凉的声音:“所以呢,要是我们这回瞎了眼放过关的杜迟将来让受受伤心,你也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了。老娘绝对恨乌及屋。”
“……”
电梯门打开。
卓非凡跟着她跨出,刚要往前走去觅杜迟的身影,便被先一步跨出的林潇雅拉住缩到墙边。
他不解。
林潇雅扯着他,作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指指另一边。
“你凭什么这么做!”
谢舞的声音。
探过去看了一眼,正是杜迟和谢舞在一起。
他有些了然地看向林潇雅,轻声道:“偷听不好吧。”
“那你出去啊。”她微笑,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但她的笑着实狰狞,让他摸摸鼻子,退回来让墙隔开自己和杜迟谢舞他们。
“你去找我老婆麻烦的时候,怎么不想想你凭什么。”杜迟懒懒的,与谢舞的气愤难当相比,平静许多,但却字字句句间尽是厌恶与不耐,“你有什么企图,最好不要扯上我老婆。否则……”
“企图?”谢舞反问着,仿佛是有什么极好笑的事qíng使得她冷冷地笑,“你对于和敏悦的qíng分过往,全部划归为我有所企图的道具?杜迟,我真为敏悦感到不值!她最好的时光都给了你,换来的是你在新欢面前对她避而不谈!”
“最好的时光。”他重复了一遍这几个字,脸上的霜冷比她更甚,“你大可臆测得更加彻底一些。但这些都和你无关。”
“和敏悦有关的,就和我有关!”
“呵。”他勾勾嘴角,露出一个可谓之为冷笑的笑容,“我只重复一遍,你有企图,不要扯上我老婆。否则……”
“我能有什么企图!”谢舞犹自qiáng撑。
“真的要我说得更直白些么?”他仍然是微笑,眼底的轻蔑带了森冷的讽意,“祝永晨。”
“啊?”林潇雅听到这个翌晨公司BOSS的名号,立即四下张望,“他在?”
“没有。”卓非凡答。
就听得墙那边谢舞的声线有些不稳:“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知道。”杜迟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她的小心思也仿佛一览无余,“如果你希望在他们婚前生出什么变故,最好不要是利用了我和我老婆。我老婆的伤心,不是你惹得了赔得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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