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水风轻就关在前面。”牢头讨好的引路,满脸堆笑,生怕稍有不慎惹到这位“阎王”。
东方醉今天心qíng似乎不错,含笑对牢头略一颌首:“有劳,你可以走了。”
早就想离开的牢头行了礼逃似的跑了出去,东方醉侧立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唇角一勾,招了招手,“青,附耳过来。”
青嘴角抽搐,面无表qíng的走过去弯□子。
“那个牢头似乎很喜欢跑步这项运动,既然如此,本王也办件好事,你叫人看着她,绕着京城跑上八圈,什么时候跑完什么时候再吃饭。”东方醉说完,也不等青回答,径自踏步往深处走。
青满脸黑线的立在原地,然后咬了咬牙,出去“奉命整人”。
对于东方醉的到来,水风轻完全不意外。
或者说,这都在她的意料之中,她早就算好了柳扶苏会去找东方醉帮忙,只要东方醉肯答应,她就可以毫发无损的出去。
很显然,她赌对了。
悠然一笑,水风轻弯身作揖:“罪臣拜见王爷,王爷千岁。”
“不必多礼。”东方醉有些病态白的脸上没有qíng绪,她挥了挥手,指了指椅子:“坐。”
这里就这一把椅子,你站着,我敢坐?不动声色的收回眼底的讽刺不屑,水风轻谦恭道:“罪臣犯下欺君大罪,不敢下坐。”说完,径自跪在了地上。
……还真是懂得察言观色,东方醉呵呵一笑,也不喊她起来,既然想跪,那便跪着吧。
“其实,本王很清楚水大人做这些的原因和目的。”
水风轻一顿,面色不变:“臣愚钝。”
东方醉也不介意,“和人接触的时间越长,本王就越喜欢狗,因为狗永远是狗,人有时候不是人。”就像你。
水风轻脸色微白,却一直浅浅笑着,没有反驳,也没有说话。
东方醉看着跪在自己脚下的水风轻,沉默许久,才缓缓说:“偶尔要回头看看,否则永远都在追寻,而不知道自己失去了什么。等到最后后悔,就来不及了。没有人会在原地等你。”
水风轻抬起头,目光闪烁不定的看着站在yīn影里的东方醉,她背着光,看不清脸上的表qíng,只是依稀可以感觉到,那双寒冰般的眸子里,带着难以言喻的痛楚。
“你有你的理想抱负,本王无权gān涉,本王只希望,你……莫要再负扶苏。”东方醉转身,踏出天牢,“出去之后,你会官复原职,与红儿的婚约便当没存在过吧。能不能飞huáng腾达,全靠你自己。记住,不要让本王知道你让扶苏伤心,否则的话……”侧过身,东方醉毫不掩饰双眼里深入骨髓的寒光,“本王从不是一个好人,你应该很清楚。”
言尽于此,转身离开。
水风轻看着东方醉的背影,脸上笑容更深,出身,你我只差一个出身而已。你以为,若是我有你的身份地位,还会那么对扶苏么?
站在顶端的人,永远不会明白底层人想要追求的是什么。
人生百年,纵聚千金,亦难携归尘土……话虽如此,可真正能大彻大悟的又有几人?
作者有话要说:紧紧抱我,依依不舍,吻我的额,心如刀割……
既然选择,生离死别,就用瞬间,将忘qíng一切……
——《将忘qíng》陈天灵,出自《唐伯虎点秋香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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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18、无话可说 …
东方醉一袭明huáng暗龙华纹朝服,高挑颀长的身材将边角肩膀处衬得没有一丝褶皱,她垂目立于殿下,金冠之上明珠生韵,一丝不苟的将一头青丝牢牢定住。
与她并排站着的,还有皇太女东方澈和右相顾留芳。
“醉儿。”东方一萌端坐于龙椅之上,轻啄一口杯中香茗,意态轻松,和殿下三人比起来,未免太过闲适。
“儿臣在。”东方醉躬身应声,母皇留下她要说的事,绝对不会像其所表现出来的那般简单,何况连太女和顾留芳都一并留下了,怕是……兹事体大。
“你放了水风轻。”东方一萌道。
“是。”
“还让她官复原职。”东方一萌不动声色的看着茶杯里的茶叶,语气颇为平淡。
“是。”东方醉回答起来也很从容。
毫无预兆的,她话音才落下,正前方便飞来一枚“暗器”,不是别的,是女皇陛下方才一直研究的茶杯。那茶杯不偏不倚的砸在东方醉的额头,立刻有鲜血一丝丝渗出,茶叶混杂着血丝布满了她病态白的脸颊以及崭新的朝服。
东方醉也不擦,依旧纹丝不动的立在原地,从头到尾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我大周的第一勇士,我东方一萌最出色的女儿,你将国之律法,皇家颜面,皇子的名誉置于何地?”东方一萌怒极反笑,“你平时再怎么胡闹朕都依着你,由着你,可这次你未免做的也太离谱了。远的不说,你让红儿以后如何做人?”
东方醉双膝跪地,垂头一拜:“儿臣知罪。”
知罪?你那样子哪里有一点知罪的意思?东方一萌眯眼扫过在场其他两人,好整以暇的问:“知罪?很好,来,澈儿、右相,你们来说一说,燕王她何罪之有?”
顾留芳盈盈一拜,笑容满面:“吾皇英明,燕王殿下所为实在是目无王法。”
东方醉眉峰一跳,不动声色。
东方一萌微微颌首,继而神色难解的看向皇太女:“澈儿,你说。”
东方澈若有所思的眨了眨眼,灵秀中透着威严的面上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儿臣……不敢妄下判论。”
“哦?”东方一萌讳莫如深的笑着,“不敢?我看你是根本无话可说吧?”
东方澈作揖行礼:“母皇圣明,儿臣……的确无话可说。”
东方醉无辜的翻了个白眼,自古以来太女立嫡不立长,东方澈乃是中宫皇后第一女,今年二十有八,长东方醉三岁,待人温和手段高明,文武双全作风严谨,居东宫二十八年从未犯过任何过错,和顽劣不堪的东方醉比起来,东方澈简直就是百姓和满朝文武心目中的神。
这一点就连东方醉都十分认同,她的这位皇姐完完全全生下来就是来当皇帝的料,步步为营,运筹帷幄,虽说平常行事低调,但早已声名远播,不过,自古帝王皆无qíng,东方澈也不例外。她宫中只有侧君两名,侍君一名,这种数量在史载以来的皇太女中是最为清减的。
数量虽少,但都是大有来头。
东方澈的侧君之一是当朝左相定远侯范书瑶的长子,范书瑶乃三朝元老,势力根深蒂固,在昔日灭楚之战中更是立下大功,后台可谓十分qiáng硬。另一名侧君也绝对不弱,如今天下三分,楚国附属于大周,西蒙在大周西北方向,而她的这位侧君,就来自第三个国家,宫蝶国。
和楚衍一样,这位来自宫蝶国的侧君同样也是联姻,只不过楚衍是正君,他是侧君罢了。
东方澈到底用了什么方法,让万千宠爱集一身的宫蝶国皇子甘心屈居为侧?没人知道,或者说,没有人敢胡乱猜测。
完美如东方澈,为权为国娶了这么两个侧君,及第时的通房小侍后来被她封了侍君,由此可以得出,无可挑剔的皇太女殿下,还是十分重qíng义的。
但是,皇太女的王君之位怎么会不引人窥伺呢?所以,理所当然的,东方澈王君已有人选,并且估计离行大礼也不远了。
同样是地位显赫--西蒙开国以来第一位男丞相,一个男子,可以做到丞相之位,并且嫁入最为qiáng盛的周国为太女王君,手段能力可见一斑。
凝眸直直的盯着台下跪着的东方醉,东方一萌很久很久都没有说话,就在殿下三人开始冒汗的时候,东方一萌忽然话锋一转:“醉儿,你若执意要这么做,倒也不是不可。”
顾留芳依旧满脸笑容,真诚无比,不论别人说什么,她都没有任何反应。
东方澈似乎早就猜到了东方一萌会这么说,不语不动的立在原地,置身事外,所谓事不关己己不cao心,她与这位八皇妹的关系可很一般,她一点都不想cha手。
似乎是叹了口气,东方醉抬起头,额头的血迹已经gān了,她略显寡qíng的俊颜上透着些无奈,微一抿唇,直接道:“母皇有话不妨直说。”
东方一萌也不急,缓缓站起来,悠悠的步下高台,眼神始终锁在东方醉身上,忽然,她淡淡一笑:“楚衍进门怎么也有五年了吧?”
东方醉脸色一沉,唇线紧绷,似乎不准备作答。
丢给某个想要全身而退的笑面虎一个眼神,东方一萌不疾不徐的等着。
顾留芳在女皇陛下充满了警告意味的示意之下,再也不好亦步亦趋,为难半晌,只得乖顺开口:“回陛下,燕王君与燕王殿下成婚确已有五年。”
满意的点了点头,东方一萌慈爱地弯腰将跪着的东方醉搀了起来,然后豪不避讳的用袖口替她擦拭额头的血迹,“醉儿啊,其实母皇也是为你好。若是……你真的要将水风轻放出去,官复原职的话,就……给楚衍一个孩子,燕王府不能没有世女,你,懂吗?”
东方醉直挺挺的立在原地,目不转睛的看着东方一萌的双眸,她一语不发,毫无表示,不答应也不拒绝。
东方一萌擦完了她的额头,开始收拾她肩膀上的茶叶,此刻,她仿佛不是一个帝国的统治者,而只是一位普普通通的母亲。
但,她要让女儿做的,却是一个帝王,一个皇族都必须做的选择。
不论你愿不愿,你都必须留下一个子嗣继承大统,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低头,沉默良久的东方醉脸色苍白如纸,她的话里不带一点qíng绪,冰冷、疏远:“给我三天时间。”
说罢,转身离开。
东方一萌也不介意她的无礼,脸上是志在必得的笑容。醉儿,你不要恨我,等到你老了,就会明白,母皇都是为你好。呵呵,爱qíng,算个什么东西?她也爱过,她甚至想要为了东方醉的父亲抛弃江山,可是换来的是什么?
仇恨、鄙夷、猜忌。
她不想也决不允许,东方醉重蹈她的覆辙。
作者有话要说:……霸王了,霸王了
完了,都霸王了!!!
嗷嗷嗷嗷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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