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底,她也是有不可妥协的责任。她早该在青心中有这个苗头的时候就快刀斩乱麻,不该一味的去逃避,以至于现在的青生不如死,导致两人关系发展到这种不得不挑明的地步。
如果今天楚衍不点破,恐怕他们两个人会互相折磨到死,将两个人暗中的纠结和悲苦带进坟墓。
这对二人来说无疑也是不错的结局,但过程太过苦痛,楚衍不想看着东方醉和青两个日日相见甚至有时同榻相处的两个人,这般痛苦、矛盾的在一起。
对于东方醉,她有爱民之心,贤仁知世,若登上帝位,定会是一代贤君,治理好她的王国,但可惜,她无心皇位,并且即便如此,也要在这个枭雄并起的时代使用各种无耻手段争斗权势,为的只不过是保全自己罢了。
自私,有时候已经成了一种习惯。
仁义帮不了她,善良帮不了她,贤德帮不了她,甚至不仅帮不了她,更会三番两次的使她处于下风,就好像她的父君。
当初,父君可以对她“母债女还”,但她却每每总是念及父女qíng意。
再深的伤口,随着时间的流逝,只要你不理不问不碰,总会愈合的,但是,习惯不是这样,一个人的习惯是刻骨铭心的,自私,逃避,已经成了东方醉xing格上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甚至还有残忍和冷血。
只是楚衍的出现渐渐转变了这些罢了。
“王爷,请恕臣侍多事,同样的,青护卫,你也不要怪本宫话多,爱一朵花就陪它绽放,爱一个人,就别怕受伤。”楚衍这时已经不再坐着了,他挺拔的立了起来,即便挺着圆润的肚子,却也丝毫不减其温雅的魅力。
“王爷,这十几年走过来,青护卫的心意如何我都看在眼里,我想于她而言,与其这样迷茫痛苦到死,不若挑明心意坦坦然然的说清楚痛快,无论如何,天有不测风云,没人知道今天说了再见明天是不是就真的再也不见了,到时,青护卫最起码也没有后悔与遗憾,不管结果如何,她至少尽全力去爱了,尽全力去争取了,之后再如何伤痕累累,那也心甘qíng愿,不无后悔了。”
听着楚衍温和的声音一字一句的说出自己深埋心底的话,青护卫的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她抿唇不语立在原地,不反驳也不附和,她不敢去看头越来越低的东方醉,她不知道东方醉会如何回答。
东方醉也许会大发雷霆,将她赶走,永远不再见她。
东方醉也许会gān脆杀了她,因为作为一个女人,被另一个女人喜欢,并非什么光彩事。
但如楚衍所说,那样她也不后悔,至少她能做的都做了,她不必在闭上眼睛的时候留有遗憾。
而作为两人话里的主角,这件事qíng的决策者,东方醉却只是眼睛微颌,嘴角轻轻上扬,周围的一切立刻黯然失色,她笑的很温暖,很俊朗的感觉,她这样笑,反而让楚衍看不出她如今到底在想什么了。
只不过不需要他再去猜测,再去勘探了,因为东方醉已经自己说了。
“青,本王在这里跟你先说一句对不起。”东方醉闭着眼睛,神qíng放松的靠在椅背上,她淡淡道,“本王逃避至此,导致你步步深陷,这是本王的错,对不起。”
青紧咬着下唇,手里的宝剑被她攥的甚至嗡嗡作响,对此,楚衍不理,东方醉也视而不见。
“但是,本王不想骗你,也不想敷衍你,本王与你……”睁开眼睛,东方醉双眸一眨不眨的直视着青,表qíng郑重,语态严肃,“我与你,不可能。”
青浑身猛的一震,虽然早有心理准备,在这时却也无法自持,她手甚至颤抖了起来,下唇已被咬出了血,一张脸惨白惨白的,本就极冷的五官皱在一起,骇人无比。
东方醉闭上眼睛不去看那张让她心里忐忑的脸,吐了口长气,继续道,“对爱义无反顾是因为一无所知,对爱小心谨慎是因为一知半解,对爱拒之千里是因为大彻大悟,青,本王是你的主子,也只能是你的主子,你明白吗?”
青僵直着身子,也不管东方醉看不看得到,她勉qiáng自己从牙fèng里挤出几个字,“属下……明白。”
一口猩甜随着言语涌上喉咙,青用内力压制下去,却知道自己压不了多久,于是抱拳,“属下告退!”
言罢,也不等东方醉回应,飞身而出,瞬间就不见了踪影。
青护卫刚刚离开,就听东方醉一句叹息,“衍儿,你又何必。”
你又何必?
楚衍不止一次对东方醉说过这四个字,今日却被东方醉反问了,楚衍无奈一笑,“我也很想知道我这是何必。”低头,看着自己的肚子,烛火渐渐熄灭,屋内一片黑暗,他眸色明亮,微笑着继续道,“或许,是想在我们的孩子出世前,将世俗纷扰统统隔离在外吧。”
即便初衷或许并未包含这个理由,但这个理由无疑不是一个最好的借口。
你可知道,我做这些不是为了别人,不是为了青护卫,不是为了我自己,只是为了你而已。
你的一颦一笑,一个皱眉一个叹气,我都知道缘由,我怎么忍心你一个人沉浸在这些为难矛盾中呢?除了这样唱黑脸,我想不出其他的法子。
70
70、七十 …
有一双手臂揽上双肩,楚衍知道是东方醉,他笑意加深,缓缓靠近那个温暖柔软的怀抱,慢慢闭上眼睛,低声道,“你不去看看柳扶苏吗?”
黑暗中的东方醉哭笑不得,“你就一定非要事事都要替我解决吗?这件事我自己来办,你相信我,嗯?”
楚衍没说话,却在她怀里点了点头,他不是不相信她,他只是想分担她的无力而已,她不愿做的,不能做的,不屑做的,甚至不敢做的,他都可以为她去做,因为她是他的妻主,是他孩子的母亲,是他的天。
更是他的爱人。
这个时候,他们的孩子已经快八个月了,他们的孩子,将在万物复苏的chūn天出生。
可是计划赶不上变化,楚衍和东方醉刚想睡下,燕王府里忽然火光冲天,东方醉吓得一下子从chuáng上跳了起来,头差点撞到房梁,不过她没心思管这些,披上外衫登上靴子就冲出了门。
楚衍坐在chuáng上,呆呆的看着东方醉的背影,他笑了,笑的莫名其妙,他知道东方醉心里还有对柳扶苏有那么一点怜惜的,但他也知道怜惜并不代表是爱,不过,他这时才发现,即便如何掩盖,即便如何不想去承认,柳扶苏,永远都是两个人之见一道隔阂。
只要柳扶苏存在,他们就永远不会亲密无间。
这不,柳扶苏那边一出事,她就奋不顾身的冲了过去。
如果在火场之外和水风轻打在一起的东方醉知道楚衍这样胡思乱想,她一定会转身立刻一掌拍死跌倒在地惊魂未定的柳扶苏。
只不过她不可能知道,她是东方醉不是东方半仙。
“东方醉,今日我便与你同归于尽!”水风轻红了眼睛,显然已经失去理智了,如今她使的全部都是同归于尽的狠毒招式,东方醉招架的颇为吃力,她自小有些畏火,柳扶苏的房子现在烧的乌烟瘴气,火势越来越大甚至有扩散的意思,这一点太让她分神了。
她惦念楚衍的安危,惦念王府中人的安危,也惦念自己的安危,更惧怕火势的侵袭,于是,她的招式越来越慢,过招之中,竟然yù落下风,身上已经挂了多处彩了。
秦殇见此,也顾不得什么江湖道义了,抄家伙加入战斗,方才若不是柳扶苏突然引火,水风轻岂会脱出他的天罗地网?
这个小?贱?人一次次的帮助水风轻,还口口声声的说爱着自己的徒儿,不仅挑拨楚衍和东方醉的关系,还陷害东方醉,几次置东方醉与不顾,若非怕东方醉伤心发怒,他早就一剑杀了这个小?贱?人了!
柳扶苏茫然的看着jiāo缠在一起的几个身影,水风轻被围攻,东方醉已经渐渐脱离战斗群,她侧立在外围,拧眉望着缠斗在一起的人。
她孤身立于火光边缘,红光打在她的脸上,美的带了魔xing,她的眼眸中此刻除了冰冷之外再无任何东西,柳扶苏深切的感受到,他再也无法让东方醉对他改观了。
甚至,他在东方醉的心理,将再无可看之处。
浓浓的绝望让柳扶苏身子颤抖起来,他慌了神,而也在这后,他看见水风轻被飞身赶来的青护卫刺了一剑,他身子一僵,虽然知道并未靠近心脏,却也看到了水风轻身子僵住不动。
虽然水风轻一次次bī自己做自己不想做的事,但是毫无疑问,水风轻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一直深爱着他的人,看着水风轻中剑,柳扶苏说不出自己心理是什么滋味,总之他很不好受,愈加绝望。
就好像在无尽的大海里终于见到一块浮木,却瞬间被打散了一样。
时间不等人,水风轻已然失了魂,她qiáng撑着被剑贯穿的身子,寒目瞪着不远处的东方醉,东方醉不忍去看她,毕竟是同父异母的姐妹,这样的时刻她是一百个不愿意它发生的。
水风轻此刻却无比的希望东方醉看着她,这样想着,水风轻诡异的笑了起来,顿时,周围yù上前攻击的人也接到了东方醉的指令,停下了动作。
东方醉缓缓转身,对上水风轻那双和父君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眼睛,她的心跳漏了一拍,她似乎看到了火光背后父君幽怨痛恨张牙舞爪的向她扑过来,嘴里一直在叫嚷着,嘶喊着那些不堪入目的词语。
他们都恨死了她。
她同父异母的姐妹,她的生身父亲,都恨透了她。
是啊,手刃生父的人本就可恨,他们有足够的理由去恨她,甚至杀了她。
但是,她若不杀了父君,那么死的,也就是她了。
她有错吗?她只不过想活下去而已……
水风轻看着东方醉慌乱的神色,笑意加深,她猛地抽出胸前的长剑,血花喷溅的同时朝东方醉扑过去,倾注所有的力量加在剑上,声嘶力竭的高声大笑,将那剑朝着呆掉了的东方醉刺过去。
东方醉看着剑朝自己刺过来,完全迷茫失去了反应,她怔愣在原地,想要闪躲,眼前却看到父君的身影围满了她,到处都是,父君将她团团围住,将她困在那里不能动,他不准她闪躲,他要她死,要她死在自己的姐姐剑下,要她给他和水风轻陪葬。
东方醉绝望的闭上了眼,脚下一软,就要跌倒在地上。
也就在这时,在众人的惊呼中,剑,刺入了皮肤,刺破了胸膛,刺痛了爱。
青护卫离得太远,根本来不及上前帮助东方醉,秦殇受了伤年纪又大了,火光刺眼一照,他行动起来异常艰难,简直寸步难行,而这两个人都无能为力了,其他人就更不用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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