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伏息眨眼望着他,“不过,话又说回来,有些本应属于我父母的东西,我自然也要替他们拿回来的……”
由爱生怨,怨恨jiāo缠,那又何苦?
高山流水,知音难求,但花言巧语又何足挂齿?
沈伏息转身离开,十二少望着他的背影,不禁唏嘘。
回房,沈伏息静静和衣睡去,不理朝夕。
(2)
神剑山上神剑门。
神剑门覆盖整座山顶。
萧水的房间在一座阁楼之后,那里有座荷花池,池中有竹水车。
她此刻正站在池边盯着竹水车发呆。
她不知第几次在想沈伏息。
只有真正孤独过才会明白两个人的快乐。
一阵熟悉的铃声响起,萧水猛地转身——
她定睛一看,只见一丈外高墙之上站了个人。
这人戴着斗笠。
萧水只见过一个爱带斗笠的男人,那个人就是沈伏息。
萧水只见过一个男人能把红色穿的这般妖娆美丽,那个人就是沈伏息。
但她却无法确定这个人到底是不是沈伏息,因为沈伏息绝不会这么……
女气。
大约可以用这个词来形容他。
……他举手投足都有气无力,娇弱到好似风大一点就会被刮跑。
……他斗笠上垂着极长的红纱,一直遮住整个上身,除却腰间玄色玉带,全部是红的。
通红通红的。
一团火。
一团撩人的火。
虽看不出他广袖红裳下是何等身材,但可以确定他是个男人。
因为他身上还有种很矛盾的男子气概。
“阁下轻功卓绝,小女子佩服,却不知阁下大驾光临神剑门所为何事?”萧水大声与红衣人打招呼,想借机吸引周围的护卫。
红衣人静立墙头,并不急着说话。
萧水只觉有股视线在她身上来来去去,她怀疑是红衣人,但那人戴了斗笠,她无法确定是否真的是他。
她正思索间,红衣人呵呵呵地笑了两声。
……果然是个男子的声音。
“五姑娘过奖,若在下轻功真那么好,又怎会被五姑娘发现呢?”红衣人轻笑道。
他声音响亮,连荷花池水面上都漾起了波纹。
显然,此人绝非等闲之辈。
再者,此人内功深不可测。
萧水没回答,面上yīn晴不定,眼中jīng光闪烁。
红衣人注视她良久,忽然身形一动,瞬间便已到她身旁。
萧水脸上闪过一丝惊异,心里开始担忧。
她清楚的知道——自己必须习惯没有沈伏息保护的日子。
因为她将永远告别那种一劳永逸的幸福生活。
她心意坚决,可她却忍不住开始难过。
红衣人一顿,似乎在等萧水回神,而就在这时,另一拨人突然闯入。
不是神剑门的人,萧水根本不认识他们。
也不是红衣人的同伴,红衣人基本无视他们。
“你们又是什么人?”萧水皱眉问道。
这群人黑衣蒙面,听到萧水的责问也没有收势的打算,使出来的都是同归于尽的招数。
神剑门何时变得这么危险了?
——萧水边躲开黑衣人的攻击边想。
她毕竟是初学者,这群人都是顶尖杀手,她很快就已体力不支。
红衣人站在一边,漠然置之。
有八个字能大概能代表他的想法——事不关己,己不cao心。
黑月寒星。
夜色都带了三分血腥。
这本该是个惬意而安生的夜晚。
但自从红衣人出现似乎就变了。
“螳螂捕蝉,huáng雀在后?”萧水匆忙中突然高声喊道。
站在旁边看戏的红衣人身形一顿,总算转过去看她了。
他是螳螂?杀手是huáng雀?
不可能的。
他也许是螳螂,但那群杀手还不够资格做huáng雀。
萧水见他转头稍稍安心,她打了那么久他都没看她一眼。
……这时他终于肯看她了。
这一看不要紧,刚好叫他瞧见数名黑衣人一齐执剑朝她刺去。
萧水站在黑衣人包围的中央,七重紫纱随风飞扬,即便大难临头,关乎生死,她仍镇定冷静,神态自若。
她在等。
“想死?”红衣人淡色的唇稍稍启开,吐出这两个字。
……清晰无比,冷酷无qíng。
萧水就是在等他说话。
她松了口气,因为她知道自己得救了,红衣人不会让她死。
但她随即便满面郁色,因为红衣人无qíng的话让她想起了沈伏息。
沈伏息从不会这么和她说话。
……眼前这个像极了沈伏息的人却这样对她。
“怎么不说话?”红衣人挥袖,数根金针飞出,黑衣人倒下一半。
萧水倒吸一口凉气道:“在庆幸。”
“庆幸什么。”
又是金针,黑衣人全数阵亡。
萧水脑子里朦胧中浮出一个身影,熟悉到陌生,“庆幸自己赌对了。”
“赌什么?”
站定,红裳纠缠紫衣,他和她是那么接近。
“赌你会救我。”
“哦?”红衣人忽然大笑起来,“你聪明的很。”
看人要用心,而不是用眼,不管处境多危险都要冷静。
心态是最大本钱。
但萧水可以这么笃定却并不是因为她看的清,而是因为一个女人不论什么危险的地方,只要看到自己喜欢的人,自己爱的人,那么她就什么都不怕了,因为她看不到别的。
“沈伏息,你还要装多久?”萧水故作平静道。
她其实并不怎么确定。
此人武功路数和说话语气都极像沈伏息,可总觉得又不太一样。
但萧水和沈伏息亲密至斯,若连她都猜不对那就太悲哀了。
天上乌云聚拢,黑夜里刮起大风。
……快要下大雨了。
风中,红衣人慢慢抬手,他似乎想摘下斗笠,下一刻却被萧水阻止。
“不要!”萧水大喊道。
她并不认为自己的尖叫会引来护卫,方才的打斗声都没引起注意……想来应该是红衣人进来时就将护卫解决掉了。
冷风阵阵,萧水长发长裙被刮得胡乱飞扬,颇有些群魔乱舞的意味。
“你来做什么?”她qiáng迫自己冷声问道。
萧水脱口而出的阻挠让红衣人怔了很久,这时他刚好反应过来,冷风渐急,撩起他一袭红裳,如梦如幻。
他不过冷笑一声……
……萧水立刻千里冰封。
作者有话要说:我不说话不代表我不想要收藏和书评。
你们不要可以这样对我……
36
36、036 …
逃避起因,逃避经历,却死死记住结果。
拒绝理解,拒绝原谅,却同时拒绝遗忘。
昔日芙蓉花,今成断根糙。
……是什么让萧水那么决绝?
其实也没什么。
她不过是想试着自己处理一些事。
不是任xing,也和冒险无关,那是一个自我修复的过程。
是重新面对一个人的状态。
她相信自己可以面对任何人和事,她想重新找回这种力量……
——不再懦弱,不再无助。
事实上,真正可以依靠的人永远只是自己。
清风拂过,荷花池水面波光潋滟。
抬头望去,夜空中高悬新月如钩。
物是物。
……人非人。
深夜。
已是神剑门萧水的房间。
萧水坐在梳妆台前,月光映着她玉色的脸,螓首蛾眉,巧笑倩兮。
她将束发金簪拿在手里把玩,神色淡淡,嘴角带着得意的笑。
红衣人只是立在一边,很安静,很安静。
他戴着斗笠,没人看到他复杂的眼神。
“既然走了,为什么还要回来?”萧水忽然开口。
她语气很淡很淡,如月如风,嘴角弯着,却显得有些落寞。
红衣人不语,抬手摘下斗笠。
夏末的风有些凉,糙木花朵也开始凋零。
这就如同斗笠下那张脸带给人的感觉——很惆怅,很惆怅。
“小姐不希望见到属下?”沈伏息神色略显憔悴,但却不耽误他无限的绝世风韵散发出来。
萧水睨着他,“我还记得你曾告诉过我,你的心不在右边。”
“是。”
沈伏息和萧水的第一次是在神剑门。
那时他的确有告诉萧水这件事,却不想她一直记着。
(不知道筒子还记得不记得这俩人的初H,忘记的可以翻上去看下)
“我刺你那一剑在右边。”萧水低声说道,语气三分柔弱,七分坚qiáng。
“是。”
萧水笑而不语。
命运是一场赌局,谁赢谁是王者,无病呻吟毫无价值。
而对于那些利用她伤害她讨好她的人,她有理由笑而不语。
“四姐说你和她早就认识,而且关系匪浅,此话当真?”萧水忍不住问道。
沈伏息眉宇间盈满寒气,身上也散发着杀气。
剑就握在他手中,雪白的剑鞘,漆黑的剑柄,普天之下还没人能躲过这把剑的刺杀。
但萧水一点都不担心他会动手。
是他让她委屈,是他让她心痛,是他让她绝望,他走了还回来作甚?
莫非他不知道失去的东西就再也回不来了吗?
“恐怕是的。”沈伏息开口,声音不大,双眸似鹰一般盯着萧水。
萧水平静的外表有了裂fèng,她眸中云雾散尽,只剩下黯淡的颜色。
“原来如此。”
她静静坐在那,手中金簪转来转去,有四个字大概可以形容她的样子,但也不太合适——
无所适从。
沉默。
长久的沉默。
半晌,萧水拍桌而起,似乎忍无可忍。
锋利的金簪划破她的手背,鲜血立刻溢了出来。
沈伏息皱起眉,但萧水却不打算理会。
……和心伤比起来,这点小伤算得了什么?
“你到底来神剑门gān什么?”萧水缓缓起身,满脸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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