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怎么洒了。”陆青青赶忙用手帕替她擦拭,陆映真也略微错愕地看着自己身上,她沉默了一会,淡淡道,“我去换件衣服,马上回来,各位慢用。”
宁寒霄放下酒杯,移开身子瞬间掠到了她身边:“真真,你没事吧?”
陆映真回首想跟他说不用担心,却正瞧见书风雅在宁寒霄过来之时瞬间调换了他和宁寒霄的酒杯,不由再次愣住。
宁寒霄见她发怔,担忧地抚上她的额头:“是不是哪不舒服?要不要让书兄替你看看?”
陆老爷附和道:“是啊真真,趁着风雅在,你要是哪不舒服就说。”
书风雅也起了身,淡青的披风掩着月白的长衫,步步生莲地走了过来:“我随姑姑去房中看看,宁兄先入席吧,毕竟是为你准备的接风宴,莫要失了礼数。”
宁寒霄犹豫了一下,仍有些担忧,但还是不能拂了陆老爷的面子,只得道:“那有劳书兄了。”
“哪里,此乃分内之事。”书风雅上前几步,抬手道,“我们走吧,姑姑。”
陆映真一直皱眉盯着书风雅,书风雅也淡淡地回望着她,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唇角轻扬,似乎也在赌在她心里是他比较重要还是宁寒霄比较重要。
陆映真沉默地站在那里 ,看了一眼宁寒霄,这个人是因为担心自己才过来的,因此才让书风雅有了调换酒杯的机会,若他因此而出事,她一辈子都不会安心。
她这样想着,静了一会,忽然笑道:“我就这么走了也不太好,既然说了要代爹敬宁公子一杯,就不能食言。”语毕,她几步走到宁寒霄的位置,端起他的酒杯和书风雅的酒杯走了回去,将书风雅那杯没毒的递给宁寒霄,自己留了那杯有毒的,若无其事道,“再给书公子添个杯子,这杯就先让我喝了吧。”
酒杯都是一样的,哪一杯是谁的,只有一直盯着杯子的人才知道,陆映真和书风雅是全场唯一一直盯着酒杯的人,只有他们知晓酒杯之中的奥秘,所以除了他们之外,没有任何人在意她的行为。
书风雅唇边的笑意渐渐扩大,慢慢萦满了整个脸颊,只是那双细长的凤目之底却没半点笑意,那里蕴着的只有yīn鸷。他疏朗一笑,如画眉眼夺目惊艳:“姑姑一介女子,身体又不太舒服,还是不要饮酒的好,这杯就由我代劳吧。”言罢,毒酒已到了他手中。
宁寒霄并不知道其中奥秘,对书风雅的话不置可否,端着那杯没毒的酒,轻声道:“书兄此言甚对,我先gān为敬。”
书风雅从容浅笑,捏着酒杯的修长手指苍白无色,杯中酒面波澜不惊,杯盏边沿却现出细细裂纹。
陆映真错愕地看着书风雅,书风雅却没再看她一眼,黑眸中没有任何异样qíng绪,待宁寒霄喝完后,他若无其事地举杯将毒酒一饮而尽,归还酒杯后,与她很快消失在了众人眼前。
一阵微风轻拂而过,陆府之中百木摇曳,万籁俱寂,夜还并未很深,却已很冷。
第16章 …
今夜陆映真房内的烛火委实昏暗了些,细小的火苗很经不起轻风的戏谑,仿若随便一拂便会熄灭,灯盏边的绛色红纱帐半笼在一旁,微弱的灯光透过纱帐映到chuáng边,越发显得光线暧昧,气氛惑人。
书风雅斜倚在chuáng榻边,淡青色的披风半解半开,如雪长衫虽然白,却也白不过那张脸。他从进了房间就盯着陆映真看,连眼都不带眨的,不带任何qíng绪,看得人浑身发毛。
“你老盯着我看做什么?你自己下的毒你能没解药吗?看着我就能解毒了?”陆映真忍不住从椅子上起来,走到chuáng边冷声道。
书风雅闻言慢慢收回了视线,从袖口取出瓷瓶,倒了颗药丸服下,然后继续盯着她看。
“……”这是要用眼神杀死谁啊?
或许是发觉了自己这样盯着人家一个未出阁的姑娘看太过失礼,书风雅沉吟了一会,忽然道:“我们成亲吧。”
这是他第二次提成亲的事,陆映真照样被雷得里焦外嫩:“你说什么?”
书风雅缓缓站起,墨黑瞳孔直视着她,清晰地吐出三个字:“嫁给我。”
“……为什么现在我听你说什么话都觉得很讨厌。”高兴了就逗一逗,不高兴了就利用猜忌甚至摒弃,合着她就跟她家养那狗一个属xing,特别好玩是吧?
书风雅并不介意她话中隐隐带着的拒绝,淡淡道:“恨我就嫁给我,全当报仇了。”
报仇???-_-|||这怎么看着都是她比较吃亏啊-_-|||
“你觉得我现在跟你是什么关系?”陆映真皱眉反问。
书风雅微怔,沉思半晌,道:“我跟你还没有发生关系……”
“没关系就闭上嘴!!!!!!”
怒不可遏大概可以形容陆映真现在的心qíng……
明明长了一张寡yù少言的脸,却总是说跟自己外形相差很大的话,不知道这样让人感觉很穿越吗????
“真真,书兄,你们在房里吗?”
就在二人的jiāo谈没有任何进展的时候,门外响起了宁寒霄柔和的声音以及……彪悍的敲门声。
陆映真敛了怒气,淡淡地看着书风雅,小声道:“我现在明确地告诉你,宁寒霄是我的朋友,你要害他的事我不会主动说,但如果被我看到,我一定不会让你得逞。”说罢,转身去开门。
书风雅倏地眯起眼,凝着陆映真的背影,嘴角浮起一抹yīn鸷的笑意,但这抹笑意随着宁寒霄和慕剑飞踏进房里,很快就消失了。
“你带着锤子来敲门吗?敲得这么大声?”陆映真看了看自己的房门,心疼地皱了皱眉。
宁寒霄摸了摸鼻子,把身边的慕剑飞让出来:“是他敲的……”
陆映真看了一眼宁寒霄泛红的脸颊,悟了:“你喝了很多酒?”
慕剑飞抢白道:“老宁今天可是豁出去了,跟陆老爷喝了整整……”
宁寒霄立刻捂住慕剑飞地嘴,尴尬地看着陆映真。
陆映真愕然道:“我爹他喝酒了?!”
宁寒霄歉意道:“我曾劝阻伯父不要饮酒,但……”
“完蛋了!”陆映真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目的地是陆老爷的房间。
宁寒霄和慕剑飞愣在原地,稍稍有些反应不过来。
书风雅静静地在旁边看了一会,勾起一个亲切温润的笑容,轻声道:“宁兄有所不知,真真不允陆老爷饮酒,除了因为身体不好之外,还因为陆老爷酒后很容易失态。”
宁寒霄一知半解地点头,正yù再问些什么,便听到远处传来一阵高亢嘹亮的歌声,那声音分明来自之前与他对饮的陆老爷。-_-|||
“……呵呵呵呵呵。”书风雅浅浅一笑,靠在门边捋着耳侧一丝长发,“我想我们这个时候还是不要过去的好,有什么话宁兄可以明日一早再说,姑姑今晚怕事没时间和宁兄说话了。”
宁寒霄了然,摸了摸鼻子和慕剑飞一起告辞,书风雅看着他们两人的背影,墨色凤眸中渐渐失去了柔和与亲切,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黯芒与嘲讽。
翌日一早,宁寒霄和慕剑飞便到陆老爷那里告辞。
陆老爷昨天睡得很晚,但起了个大早,因为陆映真也睡在了他的房间,她伺候了jīng神极度亢奋的陆老爷一整晚,凌晨时分才勉qiáng睡去,真是有爹如此夫复何求啊。﹁_﹂
“真真,陆老爷。”宁寒霄今日穿了件罕有的烟蓝色长衫,白璧玉佩系在羊脂玉带上,随着翻飞的衣袂在空着打着旋儿。
陆映真的脑子还没全清醒过来,懒洋洋地应了一声,便继续没jīng打采地趴在桌子上补眠。
陆老爷老脸泛红,客气道:“让宁大侠见笑了。”说罢,推了推陆映真,“真真,快起来,宁大侠和慕大侠来了。”
陆映真迷迷糊糊地再次爬起来,眯眼盯着宁寒霄看了很久,直到瞧清楚他jīng致如玉的面庞上那抹犹如chūn风般和煦的微笑时,终于全部苏醒了:“怎么这么早?”
“何止早,简直担心得一整晚都没睡觉啊。”慕剑飞在一旁闲闲cha话。
宁寒霄用胳膊捅了他一下,尴尬道:“京城的事还没处理完,不能在此地逗留太久,所以……”
“我明白了。”陆映真打断他的话,“你们准备回京了?”
宁寒霄道:“并非回京,我们要去找人。”
“找谁?”
“找一对号称知道天下所有事qíng的兄弟。”
陆映真来了jīng神:“还有这样的人?是谁?我怎么没听说过?他们连我也知道吗?”
宁寒霄温柔地看着她:“这两兄弟是江湖中人,真真不认识他们很正常,至于他们知不知道你的事,那我就不清楚了。”
陆映真点头:“他们到底是谁?”
“吴人xing和吴义气。”
……这名字起得还真是直接啊。→_→
陆映真抽着嘴角道:“你们这就要去找他们了?”
“是。”
“就你们两个?”她忍不住挑了挑眉,书风雅不可能不去吧,他会放弃这么好的陷害宁寒霄的机会?
宁寒霄笑道:“自然就我和剑飞两人。”
陆映真忍不住愣了愣,书风雅真的不去?
“宁兄,慕兄,这么早?”
说曹cao曹cao到,刚想到书风雅,书风雅就来了……
正厅内飘入一股似有若无的梅花香,书风雅一身月白长衫信步走了进来,面色较前两日红润了许多,江南书家的医术果然名不虚传,一只脚都踏进地府了都能把人抢回来。﹁_﹂
“书兄。”宁寒霄转身朝他抱了抱拳,“你也过来了,正好,今日我和剑飞就要走了,正打算去跟你道别。”
“这就要走了?”书风雅满面不舍地迎上去,“我还未曾尽地主之谊,宁兄慕兄何必急着走。”
“江湖朋友委托的事始终要查清楚。”宁寒霄无奈道,“我也不想这么快离开。”说到这,眼神飘忽地看了一眼陆映真。
陆映真莫名其妙地回望着他——看我gān什么?
宁寒霄叹了口气,收回视线与书风雅对视一眼,满脸苦笑。
书风雅稍稍勾了下唇角意思了意思,然后看向陆映真,一双凤目yīn柔得近乎女气:“姑姑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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