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我不想说第二遍。”
白光一闪,银线自舒冉腰间收回,盘在柳若湖腕上,“不论我做什么,也总是不会伤到你的,你这么生气却是为何,我也并无害你之意,你实在莫名其妙。”
此话一出,舒冉总算转头了,她含笑看着柳若湖,眼睛里亮闪闪的,似乎有泪光,“我莫名其妙?照你的意思看,我还要谢谢你了?”
柳若湖缓缓睁开迷离的眼,拖着疲惫的身子走到她身边,叹了口气道:“谢……倒是不必。你身为凤皇宫的人,保护你也是我份内之事。”
舒冉几乎咬牙:“多谢,我心领了。”说完,她粉拳一抬,朝着他俊美的脸庞便是两拳,打完就一阵风似的刮出了大殿,半刻都不敢停留。
柳若湖脸上的神qíng就仿佛被什么东西刺到了一样,眉头深锁,似嗔非嗔,似怒非怒。
“有祀啊,你来。”他唤了一声。
江有祀自黑暗中闪到他背后,单膝跪地,长发掠过耳侧,玄黑直下。
“属下见过宫主。”
“去,跟着她。”
“是,属下遵命。”
“等等……”他忽然又叫住了正要离开的江有祀。
江有祀转身道:“宫主还有何吩咐?”
“算了,别去了。”他摆了摆手。
“是。”
“下去吧。”
“属下告退。”
“……慢。”柳若湖第二次叫住他。
自此刻起江有祀就知道,跟踪舒冉这事儿必须要做了。
“你只在暗处安安静静地跟着她,可千万别被她发现才好。”柳若湖细眉间凝着担忧。
江有祀嘴角一抽,“属下遵命。”
“切忌切忌。有何异常,立刻来向我禀报。”
“……是,宫主可还有其他事?”
“没了,你去吧。”柳若湖面色苍白地端起茶杯,柔滑似丝绸的玉手反复摩擦杯沿,他低下头,光线遮住了他的双眸……然后,他第三次叫住了江有祀。
“有祀啊……你先别走。”
江有祀一惊,身形不稳,差点从房梁上摔下来。
“宫主……”这句话说到一半就被他咽了回去。
算了,他还是别提意见了……反正提了也不会被采纳,到时候再被当做小辫子抓住就更惨了。
“我命你查的事,可有消息?”
“属下已差人去办,相信很快会有消息传回来。”
“很好,你去跟着丫头,那些事就先jiāo给下面的人。”
“宫主放心,属下已安排妥当。”
柳若湖魅惑一笑,低声柔道:“你办事,我向来是很放心的,快去吧,呆会,要寻不见她了。”
江有祀偷偷抬眼瞧了瞧他,见他依旧低垂着头,似乎在专注地看着脚下,也没有要补充的,才再次飞身而起。
不过,由于已经有了三次前车之鉴,江有祀这次走的极为小心谨慎,时刻防备柳大神的突然袭击。
但当人有了准备时,厄运往往都会推后,这一次也是一样,柳若湖没有再叫住江有祀,因为他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此刻正是傍晚,天色已近huáng昏,日头渐渐泛红,映出灿烂的朝霞,美不胜收。
舒冉坐在后宫一处高楼的台阶上,望着光线越发柔和的太阳,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慕容璇玑的记忆开始在脑中慢慢复苏,她的心也越发不受自己控制,每当想起宋若荀,总是不由自主的发出倾慕和思念的讯号……她已经越来越搞不清楚,自己到底还是不是舒冉。
回味着慕容璇玑的过去,舒冉发现,由始至终,宋若荀的态度都是冷冷淡淡,爱搭不理的。有时,他甚至漠视无视和鄙视她。
可尽管如此,慕容璇玑却越发疯狂的追逐他……他越是恨得她牙痒痒,她就越是放不下他。细数这整整三年的过往,她就像个傻子那样一头热的追逐着他。
所以……她生气了,她选择了最极端的方式来搏最后一次,女人的一辈子没有几个三年供她làng费,她走上了绝路,亦或是被bī上了绝路……那就是,喝下楚江秋下了毒的茶水。她想知道,是不是即便她死了,他的目光也不会停留在她身上。
舒冉忽然站起身,目光冷冷淡淡,似乎释然,又似乎纠结。
“慕容璇玑啊慕容璇玑,不管你想gān什么,反正我不会让你控制我……你想活,我也想活,对不起,我就是这么自私。”舒冉念念叨叨地朝着一个地方走,不是别处,正是公主寝宫。
富丽堂皇的寝宫内铺着红地毯,那是成亲那日铺起来的,至今没有收拾。舒冉望了望,没什么反应,只是感觉踩在上面的感觉不踏实。
她一抬手臂,唤道:“来人啊!”
数十名宫装奴婢自殿外一拥而入,“公主有何吩咐。”
舒冉头也不回:“把地毯撤了,一切和当日大婚有关系的东西全部都给我扔出去烧了!”
说这话的时候舒冉的心痛如刀绞,可她忍着一声都没吭。斜睨了chuáng榻几眼,轻纱帐子落在下面,看来柳若湖没离开。不知为何,她心里松了口气,稍微舒服了点。
……这让舒冉很是莫名其妙,如果这也是慕容璇玑的感觉,那是不是代表,她连柳若湖也……这个想法把舒冉吓到了,她打了个寒颤。
“公主回来了。”扮作婢女的江有祀突然出现在舒冉面前。
舒冉心里本就慌张,江有祀这么猛地一出现,把她吓得不轻:“你怎么走路都没声啊?”
江有祀低着头回报:“禀公主,寝宫内的jian细已经查出是谁,是否要审问。”
舒冉呆了:“我让你查了?”
江有祀不语,只是矗在那,浑身上下只有四个字:处理jian细。
舒冉吞了吞口水,狗腿的本xing还是难改啊,人家一硬起,她就软趴趴了:“好好好,审!处理!把她带上来吧……”
江有祀这才抬起头,冷面上稍稍浮出几丝满意的神色,舒冉忍不住腹诽,果真是有什么主子就有什么奴才,两个人一样的可恨,讨厌!
“把人带上来。”清脆的女声被江有祀扮演的冰冷而yīn沉。
舒冉怎么听都不顺耳,gān脆坐下来,无视他。
不一会,几个黑衣护卫进入了殿内,他们依次分开两排站好,中间被推出一个五花大绑的小女孩,她约莫十三四岁,面容娇俏,却实在láng狈。
“小翠?”舒冉愣了愣,道。
她并不是惊讶会是小翠告密,她是没想到江有祀会直接把她给先“处理”一番。小翠虽然换了一身整洁的衣服,但脖颈间的鞭痕和苍白色脸色无法掩盖。
“这是怎么回事?”舒冉忍不住皱起了眉。
江有祀全当她是在询问案qíng,这个他最拿手,所以他侃侃而谈:“婢女小翠不听公主旨意,欺君罔上,罪至滔天,理应处斩。奴婢已先行教训过她了,公主息怒。”
舒冉广袖下的素手握成了拳,那是吓的。
……真狠啊,在皇宫还敢这么嚣张,这凤皇宫究竟是一群什么人?
“你们都下去吧,我自己审。”舒冉眨了眨眼道。
江有祀黑眸一抬,看着她,没动。黑衣护卫也没动。
chuáng帐内传出一阵轻咳,江有祀这才带着人离开。
舒冉皮笑ròu不笑地朝chuáng帐的方向瞪了一眼,便蹲下~身为小翠解开了绳索。
小翠受宠若惊:“公主饶命!公主恕罪!奴婢再也不敢了!再而不敢了!”
虽然讨厌她打小报告,但舒冉终究只把她当成个孩子来看。
她叹了口气道:“不管你敢不敢,以后我都不会再用你了,呆会我让人给你备些银两,你出宫去吧。”
小翠难以置信的看着舒冉:“公主……”
“你不愿意?”
“不!奴婢愿意!公主的大恩大德奴婢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别谢我,也别记着我的恩惠,我还有话要问你,你必须如实回答我才能离开。”
“奴婢不敢欺瞒公主!”
舒冉长长地舒了口气,道:“说说吧,昨晚是怎么回事。”
小翠面色一凝,犹豫半晌,终是说了实话:“昨夜公主刚刚离开,相爷就来了……他问奴婢您睡了没,奴婢也未放在心上,只道是睡了……因为自公主回宫以来,相爷每晚都要进宫查问一次的。”
舒冉怔住,这话听进心里,慕容璇玑那厮又开始疼了,她揉着胸口,虽不愿去想他们的过去,却还是忍不住难过伤心。
“继续说。”她忍痛道。
“是……”小翠颤声接着说:“奴婢跟相爷说您睡下了,相爷这次却未走,反而冲了进来,直接掀开了chuáng帐……奴婢慢了一步,没有拦住。”
“然后呢?”问话的不是舒冉,是早已醒来却未现身的柳若湖。
舒冉一语不发,有人替她问话她再高兴不过。
小翠被吓得整个身子扑在地上,以为公主气的声音都变了:“公主饶命啊!相爷他发现公主不在,就一直坐在外面台阶上等着,那样子冷面冷眼的,奴婢吓得一晚上都没敢动。”
“一晚上?他在这等了一晚上?”舒冉cha话道。
柳若湖保持沉默。
小翠道:“奴婢不敢欺瞒公主,相爷是凌晨和陈将军说了几句话后忽然离开的,等公主您回来安顿好,他才又过来求见。”
舒冉这下彻底明白了,明白过来她就晕了过去,失去理智的前一秒她在想……宋若荀这是……怕撞到什么真相,两个人难堪吗?
第28章 …
那一年慕容璇玑十五岁,天真无邪,艳绝天下,正是qíng窦初开的如花年纪。在及笄典礼上,她见到了这辈子都没能忘记和得到的男人。
那时的宋若荀刚刚升任丞相,他一袭白衣,端坐于百官之首,自斟自饮,风姿卓绝。任由高高在上的慕容璇玑肆意打量,也没有半分侧目和卑微。
他就好似一颗明珠,完全盖去了她身为主角的光彩,白皙如玉的肌肤与衣色相称,浑身上下仿佛流dàng着层层似有若无的光华,将他出奇俊美的容颜映得恍若谪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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