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心如铁/无乐不做_总攻大人【完结】(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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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必了,我不会明白你,也不打算明白你。”那些令人难过伤心的事,重复去想只会是煎熬。

  “我做那些事,只是不想你一个人。”柳若湖沉默良久,轻轻地说。

  舒冉笑了,她被取悦了,她笑得前仰后合,笑得柳若湖不得不先停止上药,呆呆地看着她。

  “不想我一个人?”舒冉回过头看着他笑道,“说起来很可笑呢,我一直没有在意过什么人,父母长什么样我早就忘了,老师,同学和朋友,这些人对我来说和陌生人没什么区别,因为他们从来没在意过我,我一直都是一个人,所以什么都没关系,你也不必为了糊弄我,说出那种冠冕堂皇的理由。”

  舒冉的话像一条形的绳索,在柳若湖身上缠了一道又一道,他苍白的唇缓缓努动,想要说什么,却最终什么也没说。有些秘密,还是和他一起永远埋进土里最好。

  “是,我以后不会再说了。”柳若湖轻轻将她的头转回去,继续给她上药。

  舒冉似乎没想到他这次会承认下来,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夜风从窗外chuī进来,冻得她瑟瑟发抖。

  柳若湖为她上完了药,下chuáng关了窗。他回头细细看了她很久,走到桌子边为她倒了杯茶,几缕月光打在他苍白如纸的脸上,勾起三分诡异七分清冷。

  “喝吧,喝了就不冷了。”柳若湖坐在chuáng边,把茶杯递给她。

  舒冉怔住,犹豫良久,没接。

  柳若湖面上毫无表qíng,只是心里却在苦笑,曾经为了喝到这样一杯茶,他使劲了浑身的力气。可如今他把茶送到了人家手边,人家却半点qíng面都不领。他突然就有点同qíng朱砂了,在某些方面,他和她还是很像的。

  “茶里没毒,丫头,你不妨信我最后一次,我发誓,我总会还你自由的。”

  舒冉听了这话本该高兴的,可她就是觉得很生气,她闷头看着另一边,嘀嘀咕咕道,“谁知道你说的那一天是不是猴年马月。”

  柳若湖笑了,低下头,长发如流水般滑过肩膀,像一条黑色的瀑布,“丫头,那一天很快就会来了,你且静候。”

  舒冉沉默了一会,转过身接过他手里的茶杯。

  柳若湖似乎舒了口气,然后微微苦笑。

  舒冉接过茶杯,并没有直接就喝,而是先把脸颊贴了上去,知道一点点把脸上每个部分都熨烫过后,才小心翼翼地尝了一口。

  “好喝么?”柳若湖用一根修长的手指戳着下巴,笑眯眯地望着她。

  有那么一瞬间,舒冉以为回到了从前。但等她回过神来,才发现时间早已流逝。有些回忆,就只能是回忆,美好的永远都是求而不得的。

  “好喝。”舒冉淡淡吐出二字,捧着茶杯慢慢喝着。

  柳若湖笑得愈发妩媚,他望着她,yù言又止。

  “你有什么话现在趁早说了吧,我们这次分开以后就再也见不到了,就全当是道别吧,我不生你气。”

  柳若湖先是一喜,因为她的意思是愿意再相信他,接着又一悲,因为她说,他们以后再也见不到了。其实她说的很对,这次分手之后,他们真的就再也见不到了。这件事,只有他自己最清楚。只有他明白,这一次离别,将是永远。

  “丫头,如果我这次没有去山崖边找你,你是不是就和宋若荀回宫,然后大办婚宴,嫁入丞相府了?”柳若湖问这话时面容忽然变得有些模糊,看不清也猜不透。

  舒冉很gān脆地说:“我想应该是吧,可以后的事谁又能说得清楚呢?明天怎么样谁都不知道。”

  柳若湖面无表qíng,冷冷地说:“你莫急,来日方长,或许你会遇到比他更合适你的人。”

  舒冉闻言一愣,他这话怎么听着那么别扭?这是祝福还是诅咒呢?说来说去,居然是“或许”?难道她将来也有可能永远遇不到吗?

  柳若湖见她不再搭理自己,转身朝房门走去,“你好好休息,我走了。”

  舒冉趴在chuáng上眨眼睛,“你就不怕我跑了?”

  柳若湖背对着她,“你不会跑的,因为你已经答应了我。”

  他的话传入舒冉耳中,有些yīn冷和凉薄,虽然一点命令的语气都没有,却偏偏含着一股让人无法拒绝的气势。舒冉也无法拒绝,所以她沉默了。

  这也许是最好的结果,她的伤上了药,他离开,她休息。他们就该这样的,不是吗?

  ☆、4343

  翌日,舒冉起了个大早。她爬起来时感觉背部的伤好了很多,兴奋地冲出门去想要做锻炼,也不知是她神经太大条,还是因为现在有柳若湖在身边,她觉得心qíng好了很多。

  谁知道她刚出了门,就看见柳若湖坐在不远处的秋千上发呆。他穿了一件漆黑的没有一点花纹的柔软长袍,立领,盘扣,越发显得他身姿颀长消瘦。

  听见这边的动静,柳若湖转头望了过来,见到是舒冉,他勾魂夺魄的桃花眼里满是欢喜和期待,就好像小孩子被送了无数心爱的礼物和玩具时那样的开心。

  舒冉莫名地却步,明明是他伤了她的心,可为什么面对他时总觉得是自己亏欠了他呢?

  柳若湖见舒冉后退,赶忙从秋千上起来,被他捧在怀里的桃花瓣洒落一地,他低头望了望,解释道:“我……只是无事可做,打发时间。”

  舒冉犹豫半晌,到底还是朝他走了过去。

  柳若湖立刻笑靥如花,弯身斟了杯新茶,双手盈盈奉上,道:“你喝。”

  被曾经惧怕恭维的人这样对待,舒冉实在很不习惯,接过茶杯端在手里,斟酌片刻道:“你真的不必如此,我现在心态很好,你的事和我无关,我吃我的睡我的,我们只要相处到分开的那一天,别的我完全无所谓。”

  柳若湖神色僵硬,笑了笑扯开话题,“伤口还疼么?”

  “好多了。”

  “那就好。”

  沉默。两个人都没再说话。

  舒冉静静地喝茶,看似很认真地在品,其实心里想的根本不是这个。她在想,原来他们两个也是可以无话可说的。

  “今天我们就离开这吧,宋若荀已经回宫了,不久之后应该就会搜查到这里。”

  “这么快?”舒冉惊讶道。

  柳若湖清浅一笑,“你太小看他了……虽然他今天还在做丞相,可说不定明天就换成了别的。”

  “你是说……”舒冉诧异地看着他,“你是说宋若荀想谋反?”

  “你早就知道了,不是吗?”柳若湖为她和自己续上茶水,冬至已到,天寒地冻,暖阳虽好,却也暖不到人心。

  舒冉皱起了眉头,她当然早就猜到宋若荀不简单,却从来没有真的去设想他当上皇帝,如果他当了皇帝,她那个便宜父皇可怎么办?会被他杀掉吗?到那时她又怎么逃过他呢?

  “你不必担心,我既答应了你,就会办到。”柳若湖说得十分自信,阳光照耀下,他桃花眼上卷翘的睫毛闪烁着莹莹动人的光。

  舒冉却有些不信,“你不过是个江湖中人,宋若荀若真做了皇帝,那可就是九五之尊,你要怎么和他斗?”

  柳若湖笑得很淡,“我自然无法与他斗,便是和他不做皇帝,我也与他斗不了,我言下之意,是你。”

  “我?”舒冉瞪大了眼。

  柳若湖略一点头,起身拉着她的手朝大门走去,“不管付出什么代价,我也会保你下半生衣食无忧,自由自在。”

  舒冉没再说话,跟着他上了一家通体蒙着白布的简朴马车,她正要感叹柳若湖作风节俭了许多,进了马车里面却大吃一惊。

  只见马车的底子并不是普通的木板,而是纯色美玉制成的玉板,玉板上面盖了一层薄薄的金丝五彩缎,人坐在上面,非但不觉得凉,反而通体舒畅,生出暖意。

  “这是暖玉chuáng,对你的伤势有好处。”柳若湖解释道。

  舒冉长见识了,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暖玉呀,她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见着。她一边欣赏美玉,一边听着柳若湖吩咐马夫赶车,然后忽然就想起了一个人。

  “江有祀呢?怎么没见他?”上次在山崖边他bī得他们跳崖,怎么今天却没见着?

  柳若湖身子一怔,淡淡道,“他死了。”

  舒冉一呆,“死了?”虽然他曾经伤了她还想要她的命,可听到他的死讯她还是有点接受不了。

  “他违抗我的命令,没有把你带回来,畏罪自杀了。”柳若湖说得简简单单、轻轻松松,就仿佛死掉的不是陪伴他十几年的护卫,而是一条狗。

  舒冉闻言好一会回不过神来,“你说什么?你再说一次。”

  柳若湖吩咐完马夫,回到马车内坐好,看着她又重复了一遍,“他违抗我的命令,没有把你带回来,所以畏罪自杀了。”

  舒冉呆呆道,“不是你要他杀了我和宋若荀吗?”

  柳若湖笑了,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丫头,你怎么那么傻?我那么喜欢你,怎么会舍得你死?”

  舒冉心里莫名难过,慌张地缩进马车一角不再言语。有些事qíng还是她自己消化的好,说出来只会被柳若湖嘲笑。

  柳若湖也不勉qiáng她,掀开马车帘子向外望去,城门渐渐远去,他把右手拇指伸到唇边,轻轻咬了一下,白皙如玉的指尖立刻流出鲜血,只是那血色淡的很,不是和常人一样的鲜红色,还是水红色。就好像……就好像是掺了水的红墨水。

  舒冉看在眼里,虽然嘴上不说什么,心中却有了计较。柳若湖看起来很不对劲,他的傲气和棱角似乎在一夜之间全部磨平了,她的话对他来说就好像圣旨,似乎只要她说得出,他就能做得到。

  另外,他和她承诺的总会放她走,其实她根本没在意,她不过是把这个当成名正言顺留在他身边的理由罢了。但对方却似乎真的很认真的在履行这个承诺,这让她很不安,非常不安。

  “你要带我去哪?”舒冉忍不住开口了。

  柳若湖望着马车之外,双臂抱膝坐着,轻轻地说,“离这里不远有一座城,那里四季如chūn,即便是冬天也是百花齐放,百姓更是热qíng好客,我想带你去那里。”

  “是大理吗?”舒冉下意识道。

  柳若湖笑着转过头,“大理?那是什么地方?”

  果然不是么……舒冉失落道,“在我的家乡也有这样一个地方,它叫大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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