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房我关上门立刻满屋子地找那只小白鸽子。
“咕咕--”
它从chuáng底下探了个脑袋证明它还在我房里,好好的没出去过。
“太好了!你有没有饿着?我这就放你出去吃小虫,吃小米。”
我高兴得不顾它身上全是chuáng底下的灰,抱起它就亲了亲,突然地,它身上传来一种似兰似麝的香味儿,淡淡的、淡淡的,就跟我在雷鹏身上闻到的一样!
啊!
我知道了!
是四夫人!
难怪我一直想不起那香味儿我在哪闻过。
涂在她身上的,是原原本本的香味,太过浓郁了,与沾染到别人身上的略有不同。
而雷鹏与这只鸽子,身上蹭到的都是沾染自她的香味儿,闻起来完全相同!这个连接的关键找到了,我的脑子终于通了窍。
当我兴冲冲跑到高非凡房里说出我的发现的时候,高非凡还不太愿意相信,可是当看到我拿出代表证物的鸽子时,他的眼睛一下子亮了!
“原来如此!之前官府的缉拿密令一直被泄露给飞虎岗的盗贼们,是有人用鸽子传信!你说的什么香味儿办案,也许只有你那像狗一样的鼻子才能闻到……咳,那个不能当成办案的依据。但找到这只鸽子的主人,一切就无从抵赖了!这只鸽子就是铁证!”
“是啊是啊!”
听着高非凡有理有据的分析,我拼命点头。
什么光凭直觉没有证据是不行的……感觉上,qíng形像是跟我考过捕快那场推理考试差不多嘛!不管过程怎么样,反正达到目的就好。
当然,在实际行动上,是高非凡的办案方式更有效。
“走,我们问案去!”
高非凡兴高采烈,难得地不怪罪我把这只鸽子不小心藏了两天的行为。
当他拿出那只被当成证物的鸽子到牢里威胁雷鹏时,那个号称天不怕地不怕的汉子脸色刷地白了。
“若你不说出我想知道的实qíng,那么,我就要请县太爷帮忙找出这只鸽子的主人来与你对质了。”
高非凡在此时再给他来一下狠的!
在来之前他就跟我说过,孤男寡女私通信息,其中必有jianqíng。拿这个去威胁钻天鹞,就不怕他不招!
我听得似懂非懂,只好依循惯例傻笑点头。
心里琢磨着“坚qíng”的定义。
坚qíng?难道是指坚定的友qíng?
四夫人跟雷鹏竟然是朋友啊?一个是官府的太太,一个是江洋大盗,结jiāo朋友,他们的坚定友qíng固然令我感动,但刘县令会不高兴的。
难怪雷鹏见到朋友受威胁会这么紧张,他比看到我被刀架在脖子上也不动声色的高非凡有人qíng味儿多了。
“等一下,你别害了她!”
见高非凡作势要走,雷鹏口气就软了,叹了口气,喃喃自语说什么“自作孽”之类的,一五一十地将沧州大狱一事和盘托出。
在今年三月之前,他还是四处流窜的惯偷小混混一名。
用师门的绝世轻功时不时做些夜入官邸的事qíng以救济自己的荷包。
有一次他才从一个大户人家里偷盗出来,就被人盯上了。
那人武功很高,三招两式拿下了他之后以盗贼罪名胁迫他为自己作一件事。
当时他也很害怕,因为那人的武功实在诡奇,而且又会用毒,也说了像高非凡说过的差不多的话,说他虽然轻功了得,可是武功平平,怕不能成事,要他协助配合另外几个人去一个地方,帮救被关在里面的人出来。
事后他才知道自己劫的是沧州大狱。
那里守备比一般牢狱森严得多,关的都是穷凶极恶的死刑囚犯,每一个都是沾满血腥、死有余辜。
而那人却要把他们救出来,虽然不知道用意为何,但他事后每每总在害怕。
而且劫大狱的罪名可是不轻,在拿到了那神秘人物给他的赏金后,他不敢再留在那儿,几经辗转就到了通州落脚。用那笔钱建了飞虎寨,安心在这里做他的山大王。
至于要问更多有关劫大狱的事,他负责的部份只是用自己的绝佳轻功窜上狱墙,放下绳梯给别人造就一条方便进出之路,其余事项全不知qíng。
“我知道的就是这么多!你们……你们不可以向刘县令告发我和她的事。如意在她还下嫁那个狗官前就是我的老相好,我们约好等我发了财就来替她赎身,却没想叫那个狗官先行一步。”
见他说得愤愤的样子,谅他也不敢在此时对我们有所欺瞒。
高非凡趁热打铁,详细地问那个叫他协同劫狱的主使之人的身形相貌,可惜雷鹏说那人不仅蒙着面,就连衣着都是穿一袭大斗篷,夜色中甚至是男是女都无从分辨,不过出手倒是豪阔的,那一次事成,他分到了三千两huáng金,趁事迹还未败露之前,远走他乡。
事后,他也一直未听到过那些被劫出大狱的死囚的消息,直到被高非凡找上门来,他才知道这件事终于爆发了。
“那么,你可记得,从大狱里劫出的人中,可有飞天狐狸李段?就是那个因为一时气懑于师门不公,一夜之间下毒手谋害师门上下三十八口的武林败类?他轻功还要在你之上,并且武功也很不赖。常用的兵器是十字镐,那玩意儿可做兵器也可做攀缘翻墙的工具,有了这独门兵器,天底下的城墙没有是他过不去的。”
“李段?我不知道有没有这人在其中,不过被救出来的五名囚犯中,的确有一个是带着你所说是十字镐的。从狱中出来后,这五个人就坐上了一辆前来接应的马车,不知去向了。”
“一共救出了五人?你把那被救出来的五名囚犯身形相貌形容给我听。”
见雷鹏对主使劫狱、及协同劫狱之人的确一无所知,高非凡只好从被救的人着手了。
听过他的形容后,高非凡的眉头皱到挟得死苍蝇。
“这五个囚犯竟是飞天狐狸李段,辣手毒夫杜子梓,子母连环镖唐承器,开碑手秦如来,狗头军师凌百计!?二这五人各有所长,飞天狐狸轻功独步天下,辣手毒夫可下毒伤人于无形,子母连环镖的暗器叫人防不胜防,开碑手的劈空掌已经到了隔山打牛的境地,狗头军师诡计多端,这五个人中的任何一个重现江湖都势必再掀腥风血雨,五人连手,还有什么事是他们办不成的?还有什么人是他们杀不了的?”高非凡眉头深锁,脸上是从未有过的凝重:“沧州大狱一向是天下牢狱的典范。因为关押的都是重刑死囚,甚至是驻扎着一个军的军队看管,防备森严、cha翅难飞。一夜之间竟然丢失了五名死囚却没有人上报?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我之前看到他一向都是自信满满的骄傲姿态,倒是难得见他也有犯难的时候,可见这是个大案子。
不过……
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
看看我身边高到非凡的他,我庆幸自己比他矮上那么个依稀仿佛一尺三寸又七分。
不怕不怕!我拍着胸口给自己壮胆,就算这个案子是被我一泡尿尿出来的,可是现在已经有了新的发展,高深莫测的案子自然要由高大威猛的人去解决。傻瓜如我,笨鸟先飞,在大难来临之际已经先拣着了高枝儿歇着去了。
一切就全都拜托你了!
高非凡!
第五章
越往北上,天气就越见寒冷。
偏高非凡坚持要在去沧州前绕道前往豫州去查访一名故友,这天才一步踏入山道,雪的气息扑面而来。
“才十月就下雪了耶!”
我在金陵还没见过这般雪景,十分兴奋,伸手去接那自半空中飘然而下的雪花jīng灵。
高非凡跟在我的身后,以他一双月落沉星的漆黑眼瞳直勾勾地看着我,一瞬不眨。
他保持这个状态已经十天了,若不是我对自己的质资样貌都极有自知之明,难免会对一个大帅哥这般明显的秋波明送产生一点超常理范围外的期待。
“我说,你上回把四夫人的鸽子藏起来,到底是早有预谋,还是无心所为?该说你是运气好呢?还是大智若愚?”
近距离观察了我十天后,高大神捕依然无法得出一个肯定xing的结论,只好不耻下问地求助于我了。
“那个……”
我汗,大智若愚?基本上,大愚若智也许比较适合我。
我犹豫了,在考虑要不要把我是个傻瓜一事和盘托出,避免他为这事苦恼良久。
可是顶着十五岁晋级童生的光环以及合格考入捕快的名头,我想承认背后为我付出无数心血支撑起这个假像的人们也不会答应的。
“我足足观察你十天了。虽然你在这十天里走路撞树二十六次,上茅厕迷路七次,但是你撞树二十六次里有十八次吃到了果子,迷路七次居然有四次拣到钱包。我实在很怀疑,你是出于主观意识的控制去做这些事以小损伤换来大利益?还是无意识地做每一件傻事却总有这么好的运气?如果是前者,你也未免聪明得可怕!如果是后者,你是一个无以伦比的大傻瓜,只不过你的运气好得太离谱!”
“这个……”
我gān笑。
高非凡不愧是首屈一指的名捕,对这种生活小事也统计得这么详细,我自己根本都没有印象的说。
“不要给我这个那个的打迷糊眼!说!”
高非凡一脸不耐地扳了扳手指,关节“卡吧卡吧”直响,严刑bī供的架势好不吓人。
“其实是一半对一半啦!”
我可没说谎,每件事的前半部分是能在我预料中的,至于后半部分就不是我能知道的了。
“你唬人玩呢?绝世聪明人跟超级大傻瓜怎么可能全落在你一个人身上?”
我头上立刻挨了一个爆栗子,但他看在我已经抱头求饶、大呼“不要打我的头,娘说打头会变笨”的份上也只好意思意思做罢。
一路打打闹闹来到了豫州境内,正待入城,高非凡却在与一人狭路相逢的时候停住了脚步。
我顺他的眼光看去,那是一个令人眼前一亮的美男子。
如果说高非凡英俊帅气有如柏木白杨,蓝若烟斯文腼腆好似烟笼芍药,这男人却当得上艳若桃李。
他显然是发现了我们在看他,回望过来对上高非凡的眼,那一瞬,我几乎以为他们之间眼神碰撞出火花。
那男子看到了我们后,跟身边的人jiāo待数句,撇下众人,却是笔直地朝这边走来,微笑招呼道:“高捕头,一别可就是三年不见,您瞧起来依然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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