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丁的眼睛红了,“燕齐……”
皮本其说:“你要去哪里?”他听出了燕齐话中想离开的意思。
燕齐说:“或许会去沉默监狱。”
丁丁的眼泪落下了。皮本其沉默。当年,他们还开玩笑说如果是燕齐,他肯定能去沉默监狱。现在,燕齐真的说他要去了。
“沉默监狱在哪里?”
燕齐说:“不知道。”正是因为不知道,所以才去,不是去了的人都没有回来吗,对于一个专门惹事的罗隐族,那种地方想必是最合适的。而且,他总是要去见他亲生父母一面的。
秦墨在当天下午醒了,他一睁开眼睛便看到了站在chuáng边的燕齐,他朝燕齐露出个有些迷蒙的微笑。
燕齐在这一刻忘记了所有灰暗的事qíng,他坐到chuáng沿上,握住秦墨的手,俯身在秦墨额头上亲了下,轻柔地说:“嗨,我很想你。”
秦墨笑了,然后他慢慢地变得清醒,想起他昏迷前的事了。燕齐也慢慢地拉开了和秦墨间的距离,重新坐了起来。
“你没事吧?”秦墨想起来,但身体沉重得很,费了好大力气,也只把手略移动了一点。
燕齐按住了他,“你别动,我没事。你身上药效还没过去,应该再过几个小时就好了。”
秦墨说:“那你还快不帮忙加速?”
燕齐说:“抱歉,暂时不行。”
秦墨没在意这个,他看向周围,“吕平生呢?”
燕齐说:“他被困在1千多年时,他带了那种时空炸弹过去,还好罗远来了,把我们救了出来,他被留下了。”
“哦。”秦墨放松了下来,“这里是哪里?”
燕齐说:“这里是风族的一个居住地,罗远的一个懂医术的朋友在这里,多亏他帮你解毒。”
“哦,这样。”秦墨皱眉说,“没想到居然没能毒倒吕平生,倒是被他毒倒了,好在最终的结果还不错。”
燕齐沉默。
秦墨敏锐地察觉到不对,盯着燕齐,“怎么了?”
燕齐放开秦墨的手,退后两步,“我们分手吧。”
“什么?”秦墨觉得自己没听清。
燕齐说:“秦墨,我们不合适,具体地说,是我不合适,你很好,但……”
“但是你不爱我了?”秦墨费劲地想撑着chuáng垫坐起来,“燕齐,你敢这么说试试!” 一激动,他便开始头晕目眩,他恨恨地想,该死的!他到底被吓了什么药?!
燕齐继续后退,他望着秦墨,“你遇到的下一个人一定会更好。”
秦墨濒临bào怒,但他却忍了下来,他费力地朝燕齐伸手,他的手因为药效的原因虚弱地颤抖着,他尽量温和地说:“燕齐,先过来,我想这事我们得花点时间才能说清楚。”在他身上的药效过去之前,还是先稳住人再说。
燕齐停了一下,似乎无法自控地要走回秦墨身边,但不等秦墨松口气,他又很快地继续向门边退去,“我是认真的,我考虑了很久。其实你也知道我们不合适……”
“别代替我说话!更别想代替我做决定!”秦墨厉声吼完后,又立刻放缓了声音,“燕齐,我说真的,你先过来。”他想qiáng行变身,但该死地就是不行,他的能力像是消失了一样。
燕齐摇头,“我要走了……”
秦墨说:“不管你想怎样,你得先说清楚。”
燕齐望着虚空中的某个点,“我们不合适,无法长期在一起生活。”
秦墨微笑,“别傻了,没这回事。你对我哪里不满,说出来,我会改。”他很明白要怎样让燕齐丢盔弃甲,他的笑容像黑暗中的烛火,熠熠生辉。燕齐无比希望自己只是只飞蛾,能爱到义无反顾,但是他不能,他的一时冲动一直只会带来漫长无解的悔恨。
燕齐的眼睛开始发热,为了掩饰这点,他转过身,“我真心希望再见时,你过得幸福美满。”他快步走出门。
秦墨在他身后说:“燕齐,你会后悔。”温暖的烛火已经熄灭了,他的声音如冰原上的烈风,所到之处,千里冰封。
燕齐绝望地想:我一直在后悔……
他的这缕思绪被秦墨敏锐地捕捉到了。从认识我后一直在后悔?好,好得很……秦墨脸上露出个毫无笑意的森寒笑容,他抿紧嘴唇不再说话了。
门外,燕齐静静地在原地站了几秒,然后无声无息地消失了,只留下死水般的宁静。
第94章 后悔的事
燕齐回到了正常的时间,他茫然地想了想,然后先去了海松崖。因为时空碎裂的缘故,他无法靠得太近,他站在旁边的一座山峰上望着他们离开后的海松崖。
留白和另外几个人看到燕齐他们消失后,喊了几声,看人没有再出现,便准备离开,在远处看着的燕齐松了口气,但就在这时,异变发生了……
因为时空出现了碎裂,而时空裂fèng会吞噬它们接触到的所有物体,把整个人吞下去还好,怕就怕只吞下去了一半——越是不规则的锋利裂fèng越是容易出现此类事故,海松崖上现在的时空就是如此。
崖顶在被时空裂fèng侵蚀,留白他们脚下突然出现了一道鸿沟,燕齐迅速展开光蔓,险之又险地避开那些锋利的裂fèng,来到留白他们身旁,用手拉住留白,用光蔓把其余几人救了下来。他的光蔓不方便完全展开,一时没法把他们都送走。
“燕齐?”一个穿着防护服带着半截式面罩的人惊讶地说,“你回来了?”是杨驰的声音。
“一会再说,走下山。”这次说话的是杨骋。
留白问道:“皮本其他们呢?”
燕齐说:“他们没事……”他小心翼翼地带着留白他们绕开时空裂fèng,但不知怎么回事,本来已经不再扩展的时空裂fèng又开始延伸了,“快走!”
大家一起狂奔,有个踩空摔倒了,留白和杨驰一起得手去拉他,燕齐也把他的光蔓探过去,光蔓碰到一道细小的裂fèng,那道裂fèng咔嚓裂成了一道大口子,燕齐快速地用光蔓卷住留白他们,但已经迟了,拉上来的人里只有留白还是完整的,杨驰和另一个人被锋利地时空开张裁成了两截,杨骋正努力地拉着他哥,结果手中一轻,他失衡地仰面摔倒了,而杨驰血淋淋的上半身就摔在他身上……
燕齐的瞳孔张大,他的眼睛漆黑无底,只过了一秒,但像是过了一万年,他展开光蔓,利索地把杨骋和留白还有另外两个送去了山下,他不知道会不会出事故——他已经顾不上了,他也顾不上留白是不是承受得了他的光蔓的伤害,他只知道必需立刻把人送走。
人都离开了,山下隐约传来杨骋的嘶喊声,山顶上只剩下被时空裂fèng包围着的燕齐和已经死去的杨驰及另一人。燕齐在杨驰身旁蹲下,摘下了他的面罩,看了会他苍白的脸,抬手合上他还睁着的眼睛,有裂fèng延伸到燕齐身旁来了,他没有走开,只是猛地把他所有的光蔓展开到极限,疯狂抽长的光蔓把海松崖上蜘蛛网一般的时空裂fèng一扫而空,网状碎纹消失了,代替它的是一个巨大的时空裂fèng,它像一片乌云一样把燕齐笼罩住了,燕齐漆黑的眼睛一直看着杨驰,直至他被裂fèng吞没。“老师,再见……”
另一边,杜意已经被救出来了,都登也在场,他和杜意对视一眼,示意他一会再聊。
顾青和田璐也在——毕竟这里是第八区,两人招呼杜意和都登去旁边坐,毕竟和杜意也是熟人了。
匡且之笑眯眯地拨打杨驰的手机,难得这次这么顺利,现在还没到六点,赶紧让杨驰把燕齐他们都叫回来吧。嗯?没人接?是正在忙还是信号问题?匡且之换了留白的手机打,这次通了,然后他听到了一个坏消息,“什么?!……怎么会这样……”
再另一边,留风森林的某栋房子中,龙雪正在追问季宁,“现在qíng况到底怎样了?”虽然燕齐没带她过来,但她自己弄了架飞机飞过来了。
季宁很无奈,“小姐,你也得给我时间去查不是吗,问我我也不知道……”
何离正坐在角落里面对着他的笔记本电脑,他一心两用地边往下划拉着网页,边听着屋里其他人的对话。
电话响了,坐在电话旁沙发上的林缎伸手接起,其他人都沉默下来看着她,一分钟后,林缎放下了话筒,起身,“出事了,杨驰死了,燕齐也十有八九也危险了——据说他被吸入了一个黑dòng中,秦墨倒没和他一起,现在不好下判断。”她看向龙雪,“收拾东西,我们走。”
龙雪摇头,“我不走。”
林缎并不是很意外,但脸色不好,“因为秦墨?你就不明白,就算没有燕齐,他也不会喜欢你!”
这话说得有些重,龙雪脸色苍白,“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林缎说:“我看着你长大……”
季宁突兀地岔开话题,“你说要去,你要去哪里?”
林缎像是突然注意到季宁还在,她手指翻动,一把枪出现在她掌中,她对着季宁开了一枪,季宁飞快地闪开了,她移动了手腕,枪口紧跟着季宁,“我看你不顺眼很久了。”
季宁笑说:“我的荣幸。但我能不能问问我究竟哪里惹着你了?”
龙雪也叫道:“林姨?”
“你做过什么你知道。”林缎说,“你不会看我一直没动静就以我什么都不知道吧?”她和都登一直暗中有联系,早知道季宁在龙王的事里所扮演的角色了。
季宁闪到窗户边,然后翻窗出去了,他靠到窗外的墙边,“哦?那你又做了什么?燕齐出事了和你有关?你和吕平生说了什么?”
林缎收起了枪,没理他。吕平生自寻死路关她什么事?她原本是想和吕平生联手的,还告诉了他不少有用的qíng报,但没想到那人一点也不靠谱,居然会想弄死燕齐,原本他们说好的应该是活捉才对。她再次看向龙雪,“你不和我走?”
龙雪说:“是,我要留下来。”
林缎说:“你会后悔的,你只是在làng费时间而已。”
龙雪不说话。
林缎移开了目光,转头离开时,她的视线在何离身上停留了半秒,然后视线移开,她快速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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