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水迢迢_箫楼【2部完结】(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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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琰冷笑,猛然伸出右手,托住江慈的下巴,将她往身前一拉,在她耳边冷冷道:“想要解药,想要离开,是吧?”

  江慈想将脸别开,却被裴琰大力扼住下腭,只得直视他隐有怒气的双眸,缓缓道:“是,相爷,我本不是你相府之人,还请您高抬贵手,放过民女。”

  裴琰望着眼前如白玉般jīng致的面庞,面庞上嫣红的双唇,乌黑的瞳仁,那瞳仁中透出的天真与明净,清俊的眉目间怒意更盛。江慈渐感害怕,往后挪了挪身子,裴琰却伸手入怀,摸出一个瓷瓶,倒了粒药丸入手心,轻轻掂了掂,笑道:“想要解药是吧,不难。”

  他拈起那粒药丸,慢慢送至嘴边,微笑望着江慈,轻声道:“解药呢,要靠你自己来拿的。”说着将药丸送入口中,用牙齿轻轻咬住。

  江慈脑中“轰”的一声,浑身血液往上冲涌,她又气又羞,猛然站起,转头就跑。刚跑出两步,膝间一痛,被裴琰掷出的瓷瓶击中,单膝跪落于地。

  裴琰伸手将她往榻上一拉,江慈天旋地转间,已被他压在身下。她qíng急下双手推出,裴琰将她双手扼住,江慈只觉腕间剧痛,“啊”地张口一呼,裴琰温热的双唇已掠上了她的唇间。

  这是一种揉杂着清凉的温热,丝丝清凉自那温热的双唇间不断涌入江慈体内,药丸的清凉,自喉间而下,沁入脏腑。她迷蒙间望向眼前的面容,那清俊的眉目间似有一点怜惜,她的心仿若飘浮在半空,悠悠dàngdàng,感受着那份怜惜,慢慢闭上了双眼。

  糙庐外,北风呼啸,糙庐内,炭火跳跃。江慈似陷入一个美梦之中,梦中有甜蜜,有酸楚,有幸福,有痛苦,但更多的却是疑虑与不安。

  裴琰的唇在她唇间流连,又重重地吻上她的眼,她的眉。他带着泉水特有气息的右手慢慢抚上她的面颊,又沿着面颊划下,轻轻的抚过她的颈,她的胸,轻轻的,解开了她的衣衫。

  炭炉中,火花一爆。江慈倏然惊醒,那日山崖上的qíng景突然又浮现在眼前,甜蜜与幸福褪去,恐惧与不安冲入她的脑海,她猛然将裴琰推开,衣衫散乱,跳落于地,往糙庐外急奔。

  裴琰面色微变,身形一闪,江慈直撞上他胸前。裴琰将她紧紧束于怀中,低头看着她惊慌的眼神,面上最后一丝怜惜消失不见。他大力抱起江慈,将她丢到榻上,又重重将她压于身下,在她耳边冷声道:“你又想逃到哪里去?”他右手用力,江慈的外衫“嘶”的一声,被他扯落。

  四六、爱恨jiāo缠

  江慈“啊”的一声惊呼,声音又被裴琰的双唇堵回喉间。她拼命挣扎,换来的却是攻城掠地般的攫夺。先前如chūn风化雨般的轻柔与怜惜悉数不见,剩下的只有狂风骤雨似的粗bào与愤怒。

  她拼尽全力,却仍不能将裴琰推开,身上衣物一件件被撕裂扔于榻边,极度恐惧之后是极度的愤怒,让她用力咬下。裴琰痛哼一声,抚着被咬痛的下唇,由她身上抬起头来。

  他手指抚过流血的下唇,望向指间那一抹殷红,慢慢将手指送入口中吸吮,冷冷注视着正怒目望向自己的江慈。见她眉眼间满是愤怒、蔑视与痛楚,裴琰呵呵一笑,手指勾上江慈面颊,轻声道:“原来你还会反咬一口,看来,我确实小看你了。”

  江慈望着他黑深的眼眸,那眼眸幽幽暗暗,让她心中如刀绞般疼痛,这疼痛又使她胸口那团怒气泄去,晶莹的泪珠滑出眼角,微一侧头,沁湿了榻上的锦被。

  这泪水让裴琰有一瞬间的恍惚,屋外,北风chuī得糙庐的门有轻微的摇晃,他悚然惊醒,凝望着身下那张饱含凄哀与绝望的面容,寒声道:“解药我是给了你,但你想走,可没那么容易!”说着右手用力,江慈身上最后一件衣裳被他扯落。

  江慈全身颤抖,无助地望着糙庐的屋顶,感觉到裴琰微温的双唇在自己身上掠过,感觉到他呼吸渐转沉重,感觉到他赤祼温热的身躯贴过来,绝望地闭上双眼。心底深处,一个声音在狂嘶:不是真的,果然不是真的!原来,自己真是痴心妄想,为何,你要这样对我?!

  她将心一横,双齿便待重重合上,裴琰早有防备,用力扼住她的下腭。江慈泪水汹涌而出,只是这泪水,是为了这bàonüè,还是这bàonüè之后隐藏的真相,她也说不清楚。

  朦胧泪眼中,裴琰隐带狂怒的面容贴近,他冷如寒霜的声音如利刃绞割着江慈的心:“你不是想逃吗?我倒要看看,你能逃到哪里去?!” 他手上用力,江慈“啊”地一声,双腿已被分开,她本能地伸出双手,裴琰右手紧钳住她双手,反压在她头顶。

  裴琰感觉到身下柔软的人儿在剧烈颤抖,有一刹那的犹豫,但体内要膨裂开来的激qíng让他脑中逐渐迷乱,终缓缓压下身躯。

  江慈绝望迷糊中感觉到异样,拼尽全力,偏头狠狠咬上裴琰右臂,裴琰迷乱中未曾提防,吃痛下松开右手。江慈双手回复自由,奋力推上裴琰前胸,又双足急蹬,裴琰忍住右臂疼痛,用力将她按住,却听糙庐外号声大作,竟是长风卫暗卫们遇袭信号。

  裴琰脑中倏然清醒,却并不惊慌,他知这糙庐附近有近百名暗卫,除非是大批敌人来袭,否则无人能突破至这糙庐附近。他压住江慈,正待再度俯身,安澄的怒喝声传来,他猛然抬头,急速从江慈身上跃起,点上她的xué道,拉过锦被盖在她身上。

  他急速披上外袍,听得北面山峦处的号声越来越急,竟是长风卫遇到qiáng敌时才发出的信号,而安澄发出的喝令,显有武功十分高qiáng的敌人来袭。裴琰面色凛然,闪至窗前,望向窗外。

  宝林山北麓,火光点点,迅速移动,且不时传来bào喝声,显是暗卫们遇上袭击,正在进行反击。而宝清泉侧,寒风之中,安澄持刀与一蒙面之人激斗正酣。

  安澄手中刀势如风如雷,身形卷旋间带起层层雪雾,而与他对敌的蒙面之人手中长剑如龙吟虎啸,剑气qiáng盛。裴琰看得几招,便知此人武功胜过安澄,与自己相比也只差少许。他束上腰带,抽出壁上长剑,迅速闪出糙庐,隐身在大树之后。

  安澄与蒙面之人越斗越快,激起的雪团也越来越大。裴琰见安澄刀势被蒙面人的剑势带得有些失控,恐有生命之虞,急速折下一根枯枝,运力弹出,二人身侧的雪团“膨”的迸裂。裴琰身形疾she,手中寒光一闪,恰好架住蒙面人刺向安澄的必杀一剑。

  蒙面人见裴琰赶到,闷声一笑,剑势回转,裴琰低喝一声,剑招绵绵不绝,“呛”声不绝,片刻间二人便过了数十招。

  裴琰觉此人剑势变幻莫测,一时霸道,一时轻灵,心中暗惊,武林中何时出了这等高手。他心中疑虑,手上动作加快,真气激得外袍随风劲鼓,龙吟声烈,响彻宝林山麓。蒙面人剑随身走,如孤鸿掠影,在裴琰纵横的剑气中横突而过,急掠向雾气腾腾的潭面。

  他闪身之初折下一根树枝,she向水面,衣袂翻飞,快若银矢,踏上树枝轻飘过水,宛如烟樯乘风,瞬间掠过七八丈的潭面。

  裴琰见他掠去的方向正是糙庐,面色一变,身形冲起丈余,翩若惊鸿,疾闪过潭面,眼见蒙面人已踏上糙庐屋顶,似要踏破屋顶而下,他怒喝一声,手中长剑如流星闪过,掷向蒙面人。

  蒙面人身形后翻,避过长剑,右足再在糙庐屋脊劲点,纵向糙庐边的大树,踏碎一树枯雪,身形再几个腾纵,跃向山峦。

  裴琰随之跃上糙庐屋顶,却不再追向蒙面人,将手一挥,安澄会意,带着十余人追上山去。

  裴琰立于屋顶,一阵疾风,卷起他的袍子,他巍然不动,冷冷看着那蒙面人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之中。

  过得小半个时辰,安澄返回。裴琰自屋顶跃下,安澄趋近前:“来敌约有七八人,他们似是早已摸清暗卫所在,出手狠辣,折了十二名弟兄,与属下对敌的是身手最高的一个。他们在飞鹰崖事先安下了绳索,属下追到时,已全部逃离。”

  裴琰眉头微蹙:“这帮人武功如此高qiáng,所为何来?”

  “是,属下也有些疑惑,是不是为了试探相爷的伤势?”

  裴琰摇了摇头,过得片刻,道:“火速传信给剑瑜,让他赶在小雪前准备好糙粮,暗撤的事qíng,也得加紧。”

  安澄离去,裴琰又低头想了片刻,转身步向糙庐。他在门前伫立,良久,方轻轻推门。

  他缓步踏入糙庐,目光及处,衣衫遍地,炭火灰暗,烛光晕红,榻上,却已不见了江慈的身影。

  裴琰瞳孔陡然收缩,身形拔起,冲破糙庐屋顶,又急速在山峦间奔行,暗卫们不知发生了何事,纷纷出来向他行礼。他面色冷峻,如一缕轻烟,掠过皑皑白雪,茫茫山野,却终未寻到那个身影。

  他一声长喝,自树林之巅掠过,披散的长发在风中扬起,又徐徐落下。他踏上糙庐屋顶,拔出先前掷出的长剑,寒光映亮慑人的眼眸。他飘然跃下,向急急赶来的安澄冷声道:“调齐附近所有人马,盘查一切人等,给我把那丫头搜出来!”

  十二月初二,平州,大雪纷飞,天地一片煞冷。

  夜色沉沉,呼卷的风雪中,一商队赶在城门落钥前匆匆入城,马车在积雪甚深的大街上艰难行进,在城西“聚福客栈”前停了下来。

  一名中年汉子敲开客栈大门,与掌柜讲价后,包下后院,一行人将马车赶入后院,见院中再无他人,从车内抬出一个大木箱,放入正屋。

  商队之人似是训练有素,行动敏捷,将木箱放下后,齐齐退出,回到西厢房安睡。

  亥时末,四下静寂无声,只余冷雪翻飞。正屋内,案几缓缓移开,东墙下露出一个地dòng。一个黑影由地dòng内钻出,颀长的身影慢慢踱至木箱边,轻手抚上箱盖,得意地笑道:“少君啊少君,这可要对不住你了。”

  他呵呵一笑,手下运力,震断铜锁,启开木箱,俯身从箱内抱出一人。他低头望向那熟睡的面容,眸中闪过探究与好奇之色,又隐入地道之中。

  江慈似陷入了一场没有尽头的梦,又似是一直在大海中沉浮,偶尔有短暂的清醒,却也不能动弹,眼前晃动的全是些陌生的面孔,每当她睁开双眼,她们便给她喂下一些流食,她又昏昏沉沉睡去。

  她不知自己为何会陷入长久的昏迷之中,也不知这些人要将自己带往何处,她只觉心中空空dàngdàng,心尖似有一块被剜得gāngān净净。她只愿在这个梦中沉沉睡去,再也不要醒来,再也不要想起之前的那一场噩梦。自然,也再也不用想起那夜,那人,那黑沉的眼眸,那隐怒的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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