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接流水_箫楼【完结】(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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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两个,一个醉,一个昏,我怎能放心。”

  蓝徽容正想说话,喉间难受,咳嗽起来,孔瑄忙俯身凑到她面前细看,伸手抚上她的额头:“脸色不太好,是不是淋雨着凉了?”

  慕世琮步出后帐,见孔瑄手抚在蓝徽容头上,两人面容凑得极近,十分亲昵,昨夜之事朦朦胧胧浮上脑海,他只记得自己似喝醉了酒,去了山间,后来似还被这可恶的小子击倒,难道是他把自己带回来的?

  想到竟被这小子看到自己醉酒模样,还被他击倒,慕世琮心中极不舒服,冷下脸来,眼神如数九寒冰,轻哼一声,孔瑄站起笑道:“侯爷早!”

  慕世琮看也未看蓝徽容一眼,甩手出了营帐,孔瑄与蓝徽容相视一笑,慕世琮正好回头看见,愈发气恼,冷冷道:“孔郎将。”

  孔瑄转过身来,面上已是严肃神qíng,二人随着慕世琮往较场而去。

  一整日,慕世琮都黑着脸,对蓝徽容视而不见,蓝徽容递给他什么东西,他也只是漠然接过,眼角都不瞥她一下,蓝徽容见他竟如小孩子一般赌气,有一丝好气又好笑的感觉,直忍到huáng昏时分,慕世琮去了慕王爷大帐,才放声笑了出来。

  崔放正好打帘进帐,见蓝徽容笑得极为开心,忙蹦了过来:“方校尉,什么事这么好笑,说给我听听。”蓝徽容但笑不语,崔放心急,便yù扑上她肩头,蓝徽容忙闪躲开来,两人在帐间追逐打闹,孔瑄进来,笑道:“怎么闹成这样了?”

  蓝徽容闪过崔放的追击,yù躲到孔瑄身后,忽觉一阵头昏,身躯轻晃,往前一栽,孔瑄见状,急纵一步伸手将她搂入怀中。

  慕世琮却不知何故又折返营帐,正见孔瑄将蓝徽容搂在怀里,心头火起,猛然将孔瑄一拉,怒道:“你还真迷上这小子了?!”

  孔瑄被他向后猛拉,猝不及防,双手一松,蓝徽容便直直地倒落于地。

  她额头砸在地上,剧痛下清醒过来,挣扎着坐起,见慕世琮对自己怒目而视,茫然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孔瑄大步走来,俯身将蓝徽容抱起,冷冷地看了慕世琮一眼:“侯爷,昨夜之事,你就真的想不起来了吗?”不等慕世琮回答,抱着蓝徽容出帐而去。

  崔放张大嘴看着这一切,喃喃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蓝徽容不及反应,已被孔瑄抱着出了营帐,走得几步,见帐外士兵来来往往,她清醒过来,忙挣扎着落地,低头道:“我没事,你不用担心。”

  孔瑄却握住她的右手,直拉着她回到自己帐内。蓝徽容见他面无表qíng,倒也未再表示异议,顺从地到糙席上躺下,孔瑄仔细替她把了把脉,道:“我去军医那拿点药来,你在这休息。”

  “可侯爷那------”想起他方才对慕世琮的冷脸,蓝徽容便有些替他担心。

  “不用理他,大不了和他再打上一架。”孔瑄笑了起来:“这几年,打的架还少吗?”说着出了营帐。

  蓝徽容见他离去,感到鼻中壅塞,头昏脑胀,看来确是昨夜雨中激斗,又挨了慕世琮的击打,内伤外寒,积在一起发作了,她全身疼痛,渐感不支,睡了过去。

  睡得迷迷糊糊时,感到有人将自己扶起,睁开眼,见正依在孔瑄胸前,他手中还端着一碗糙药,忙撑起身来,接过孔瑄手中药碗,一饮而尽。

  孔瑄笑道:“你喝药倒是象个男子般利落,不象蕤儿,一碗药得哄上半天。”

  蓝徽容忍住苦意,微微一笑:“你就把我看成男子就是,在这军营之中,有时我还真忘了自己是个女子。”

  孔瑄听言将手中药碗一撂,俯下身来,蓝徽容见他面容越凑越近,近得可以从他那黑亮的眸中看到自己略带慌张的表qíng,她竟说不出话来,双手撑在席上,上身渐渐向后仰倒,着魔似的闭上了双眼。

  眼见她身躯因后仰角度太大,双手支撑不住,就要躺倒于席上之时,孔瑄的手搂上蓝徽容颈间,将她轻轻带起,促狭的笑声在她耳边响起:“方校尉,要想装好一个男子,可得改变这经常躺倒的习惯。”

  蓝徽容气恼下一拳击出,孔瑄笑着向后一闪:“还有,你这拳略带娇气,男人的拳头可是虎虎生风的。”

  蓝徽容也不说话,跃起来,双拳急出,如惊风bào雨向孔瑄攻去,孔瑄或闪或纵,或仰或俯,避过她的招数,口中笑道:“拳风是有了,还少些男人的气势。”

  蓝徽容微一咬牙,合身而上,双手发力,勾转挑抹,将孔瑄bī得在帐内游走闪避,数十招过去,孔瑄身形一仰,如鱼跃龙门,倒于长案之上,神qíng悠闲地看着蓝徽容的右拳在自己面前半尺处停住。

  “怎么不下手?男人可没有这么迟疑不决。”孔瑄双手环胸,笑道。

  蓝徽容忽然笑了起来:“说得也是,郎将大人,对不住了。”腕间一振,孔瑄吓了一跳,忙疾伸手架住蓝徽容右腕,正颜道:“不要打脸,明天还得见人的。”

  蓝徽容肃容道:“得令。”右拳缓缓收回,孔瑄正松一口气,蓝徽容却猛然左手一抹,点上他胸前xué道,笑道:“郎将大人,你就在这好好歇着,养好jīng神,明天出去见人吧。”说着步向帐外。

  孔瑄仰面向天躺于案上,嚷道:“喂喂喂,方校尉,你回来,你可不能这样丢下本大人不管啊!”

  蓝徽容出了营帐,站于帐外,呼吸着夜空中淡淡的青糙香,听着身后帐内孔瑄大呼小叫声,终摇头笑了笑,入帐将孔瑄xué道解开,见他面上略显得意之色,低头道:“孔兄,谢谢你了。”

  孔瑄身形一翻,侧躺于案上,右手支头,凝望蓝徽容略带羞怯的神态,轻笑道:“又谢我什么啊?”

  蓝徽容伸手抹了抹额头的汗珠,平静道:“已经发出一身大汗了,你不用再费心思引我动手,起来吧!”

  孔瑄听到她最后一句‘起来吧’,看着她垂下眼帘时的静秀之姿,心中一dàng,涩涩笑道:“方校尉身手厉害,打得我起不来了,得劳烦你扶一把才是。”

  蓝徽容听他话中隐有调戏之意,脸一沉,瞬间又盈盈一笑,伸出手来:“郎将大人,起来吧!”说着双手伸向孔瑄腰间颈下。

  孔瑄见势不妙,忙自己蹦下案来:“好了好了,不敢劳动方校尉了。”

  蓝徽容得意一笑,转身向帐外走去,孔瑄跟了上来:“你先别回侯爷那,我敢打赌,他等会一定会到我这处来。”

  蓝徽容停住脚步:“你就这么肯定?不怕他气恼于你?”

  孔瑄行到席上盘腿坐下,搬过棋盘,淡淡道:“我敢和你打赌,不信,咱们先下棋,边下边等。”

  “好啊。”蓝徽容久未下棋,也来了兴致。

  孔瑄仰起头来,口中念念有辞,手指轻掐,蓝徽容不禁好笑:“孔半仙,你在算什么?”

  “我敢打赌,一局棋的时间,侯爷必会来此,你愿不愿意和我赌?”

  蓝徽容算了算时间,知此时慕王爷正在考较慕世琮的功课,应该没有那么快过来,遂点头道:“好,你说赌什么吧!”

  孔瑄想了想道:“就赌输者要为赢者做一件事qíng,不得以任何理由推捼拒绝。”

  蓝徽容心中感激他为自己所做之事,虽隐隐感到有一丝不妙,也点头道:“好,就依郎将大人所言。”

  孔瑄见她面色渐好,心里高兴,口中却笑道:“方校尉,今晚我再教你一个乖,那就是:女人千万不要轻易和男人打赌。”

  二十、再斗

  大帐内,慕世琮食不知味的用完晚饭,立于慕王爷身侧,看着父王亲书给皇上的奏折,心中却在不停回想: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qíng?

  他与孔瑄不打不相识,一见投契,多年的jiāoqíng,又一起出生入死,孔瑄名为自己的下属,实际上却如亲兄弟一般,实是肝胆相照、生死与共的知jiāo好友。

  两人结识于江湖,义气相jiāo,他从未把孔瑄身份看得轻于自己,孔瑄虽敬他让他,也未曾把身份之别放于心上,但总还是对自己保持着一份谦和,象今日这般冷颜相对,实是从未有过的事qíng。难道,自己真的做错什么了吗?

  该死的昨晚到底发生了些什么?怎么脑中一片模糊?那可恶的小子到底有什么好,让孔瑄这般维护于他?

  慕王爷书完奏折,回头瞄了他一眼,深邃清冷的眼中闪过不悦之色,道:“去,写一个忍字。”

  慕世琮‘啊’了一声,回过神来,忙收定心思,转到书案前,劲展腕力,缓缓写了一个‘忍’字,轻轻chuīgān,奉到慕王爷面前。

  慕王爷看了一下,微微点头:“倒是比之前沉稳了一些,没有了那股子戾气。只是稍显用力不足,怎么,有心事吗?”

  “没有。”慕世琮低头答道。

  慕王爷靠于椅中,闲闲问道:“昨晚和阿瑄还有方清去了哪里?是不是又喝醉酒打了一架回来了?”

  慕世琮一惊,低声道:“父王怎么知道的?”

  慕王爷轻哼一声:“你那点心思,别人不知道,我这做父亲的还不知道?子时初我派人去你帐中,发现你们都不在,子时末又都回来了,孔瑄还去军医那里要了些伤药,是你伤了还是他伤了?”

  见慕世琮发愣的样子,慕王爷更是不喜:“看你这样子,定是阿瑄伤着了,你不要事事任着xing子,阿瑄那是见你伤心积郁,让你发泄发泄,处处让着你,真打,只怕你还不是他的对手。”

  慕世琮跳了起来:“父王,容孩儿先告退。”糙糙施了一礼冲出帐去。

  蓝徽容和孔瑄正下得难分难解,盘中棋势呈胶着状态,同时听到帐外有脚步声急急奔近,却在帐门口停了下来,两人对望一眼,心中都猜到是何人,相视一笑,孔瑄更是十分得意,悠悠道:“方校尉这一着果然高明,洒脱深刻,颇有大将之风。”

  蓝徽容虽输了赌约,也不着急,笑道:“郎将大人过奖了,大人棋力才是浩然烟波,大气纵横。”

  两人正谦让间,慕世琮面无表qíng,掀帘进来,也不说话,盘腿坐于一旁。孔瑄也未理他,仍是闲闲地落着子,与蓝徽容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

  慕世琮本是斜睨着棋盘,渐渐被盘中局势所吸引,坐正身躯用心看了起来。眼见蓝徽容落了一子在平五路上,忙拾了起来,放在平七路上:“孔瑄狡猾得很,你别上他的当,这处才有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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