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林外,一个哨兵匆匆的奔了过来,在一名主将面前跪下禀告:“禀大皇子,敌军十余艘战船,正式向这边进发了。”
那大皇子身形高大,面目英俊中带着一丝yīn沉,正是那夜刺杀萧慎思剑伤李清洛的高大黑衣人。
他问道:“可曾看得真切,萧军真是大军皆集结于船队之上?”
哨兵答道:“敌军气势很盛,船上皆擂鼓呐喊,又似有万人呼喝,许多战马嘶鸣,但具体的qíng况看不清楚。”
大皇子站起身来,用手轻轻拍打着身上宝剑的剑鞘,沉思道:“萧军到底有没有上当呢?”
河面上,萧军的船队愈驶愈近,眼看着就快要到岸了。
大皇子毅然断喝:“准备迎敌!”
众燕将尚未来得及应答,密林北方远处的天空火光冲天,照亮夜空,同时远远传来了几万人呐喊杀伐的声音。
众燕将面面相觑,心中皆是同一想法:看来萧军并未上当,这些船是迷惑我军的,只怕他们的主力前往攻打开州城了。
那大皇子充满残忍意味的一笑:“萧慎思啊萧慎思,你倒是未中我的埋伏,只是,我要看看你在我军的夹击下,是否还有上次的好运气。”
他擎起宝剑,大声喝道:“传令下去,乌都率五千人留守此地,其余人等,随我回驰开州城,活捉萧慎思。”
燕将们眉开眼笑,心中佩服自家大皇子算无遗漏,萧慎思这次只怕是在劫难逃了。
呼喝声中,大队燕兵蜂拥而出,向开州城外疾驰而去。
站在主船队上的何副将见船将要靠岸,正在担心萧慎思那边能否顺利到达开州城下,引开密林内的敌军。忽见远处火光冲天,不由笑道:“成了!”
开州城外,萧慎思命部分人马擂起战鼓,每人之间相隔较远大声呼喝,另命另一部分士兵燃起火把,接起长长的火龙,又在开州城下点燃一堆堆冲天火焰,浓浓烟雾冲天而起,加上火光、喊杀声、战鼓声、马鸣声,从开州城内望出去,真象是萧军主力全部来攻的态势。
燕军留守在开州城内的将领名唤祈鹰,他见萧军大举来袭,又远远似见萧慎思亲率兵马列于城下,心下暗喜:萧慎思啊萧慎思,饶是你用兵如神,这次还不上当?待大皇子前来回击,我再攻将出去,看你往哪里逃?他迅速吩咐下去,如果萧军攻城,一定要严防死守至大皇子回兵。
攻城战正式打响,一步步云梯架起来,一个个士兵攻将上去,尽管萧慎思这一万人马仅仅是诱敌之兵,意图并不在攻城,但为了迷惑敌人,将攻城之举做得是架式十足。两军的将领在城里城外各是一番心思,但士兵们在城头的战争却是真刀真枪,鲜血迸溅,尸骨横飞。
萧慎思和李清洛、林归远立于城下,心中默默计算着燕兵回击的时间,李清洛平生第一次见到这般血淋淋的战争,见己方的士兵不断被守军从城头砍落,闭上眼侧过头去,不忍细看。林归远只是在旁悄无声息的叹了口气。
这时,众人隐隐感觉到地面有微微的震动,显是有几万人马正以雷霆之势向他们奔来,萧慎思笑道:“燕军倒是来得真快!”
说话间,那燕国大皇子率领的骑兵已疾驰而到,萧慎思命后队变前队,与燕军展开了近距离的搏战。
城头上的祈鹰见萧军后方阵脚似有大乱之象,显是大皇子已率军队回援,喜上眉梢,大声下令:“开城门,出城与大皇子夹击萧军。”
厚重的开州城南门徐徐打开,燕军蜂涌而出,短兵血战的时刻终于来临。
萧慎思的jīng兵悍然无畏,冲上前去迎敌,他们心里清楚:能多拖得燕军一时,己方主力便能多一分时间赶到山谷设伏。这一万jīng兵俱是由军中身经百战、武艺高qiáng、骑she俱jīng的士兵组成,个个骁勇善战,虽是人数远少于敌军,却并不慌乱,个个存着多杀一个是一个,多拖一时是一时的想法,与燕军展开了殊死的搏斗。
此时烽火冲天,杀声四起,刀光剑影,血ròu横飞,开州城下,就如同是人间修罗场,两军的士兵们渐渐杀红了眼,谁都不肯退让一步,当然在这生死一线之间,谁也不能退让一步,在这地狱之中,只有最qiáng者才能生存下去。战斗中,有些士兵身子被敌人拦腰砍断,上半身跌落在地,手上刀剑呈砍伐之势,而下半身仍在疾走;有些士兵兵器脱手,gān脆抱住敌人死咬不放,敌人刀剑砍来,纵使身子被砍去半边,仍死死的吊在敌人的身上。
萧慎思jīng兵分成两个战场,与两边的燕军厮杀战斗着,两军如激流相冲,人人咬牙砍杀,到处都是血ròu飞溅。萧慎思、李清洛、林归远和一众血衣卫则见己方哪处战事吃紧,呈溃退之象,便上前支援,他们这一群人武艺高qiáng,所到之处,敌人承受不住,所向披靡。李清洛从未杀过人,在这战场之上竟是身不由己,敌人刀剑砍来之时只得茫然举剑,有时不忍心下狠手,被敌军趁隙反击,多半倒是身边的林归远接过招去。
燕国大皇子静立战场之外,死死的盯着萧慎思一群人,过得一会,笑道:“萧慎思,你可得留着命,待我亲自来取。”说完催马疾行,直奔萧慎思而来。
萧慎思正在与一敌军将领厮杀,忽然一道寒气袭来,他心知定是那燕国皇子到了,心念电闪,手随心动,身子向后倾倒,躲过这致命的一剑,同时银枪横扫一圈,将另一敌军将领扫落下马。没等他立起身来,大皇子的剑招如cháo水般递来,萧慎思被他剑气bī落下马,大皇子也飞身下地,两人你枪我剑,招招皆是夺命之势。
李清洛刚bī退几名燕军的进攻,一瞥间见萧慎思和燕国皇子斗得正是紧要关头,心下大急。那日与这燕国皇子过了几招,她知此人剑术超群,武艺高qiáng,萧将军虽兵法出众,身手也好,只怕仍不是他的敌手。
qíng急之下,她清叱一声,剑随身转,快如疾风,将身边几个燕军扫落于地,她高呼一声:“林大哥,来这边!”人剑合一向燕皇子扑去。
林归远见她是势不要命的冲法,大惊失色,手底下却不迟疑,bī退身边的敌人,也向萧慎思身边赶来。
这时,萧慎思已到了危急关头,燕国皇子一剑快似一剑,一招接一招卷起来的剑气慢慢成团,呼啸着从各个匪夷所思的角度攻过来,萧慎思被剑气bī得步步后退,他手中所持是长枪,只宜远攻,不宜近身搏斗,他yù多退几步好扭转形势,但燕国皇子的剑却如同是死死咬住了他一般,招招递到他的身边。
“呛”的一声,枪剑终于相击,萧慎思浑身一震,脚下一个踉跄,眼看着躲不开燕皇子的下一剑,李清洛及时赶到,她急着救人,使出的竟是有去无回,以命搏命的一剑,燕国皇子被她气势所阻,剑势一缓,竟被李清洛硬生生的bī退几步。他身形尚未站稳,心中一动,剑挡身侧,架住林归远必杀一招,林归远被他力道震开,正好落在萧慎思与李清洛身边,三人再次汇合在一起。
萧慎思早已站稳身形,三人互望一眼,心意相通,分上中下三路,枪剑齐向燕国皇子攻去。
燕国皇子见三人联合攻来,长啸一声,身形拔地而起,躲过三人的攻击,并在空中轻轻一转,在三人身后落下,竟是极高明的轻功。
三人见招数落空,眼前之人失去踪影,心知不妙,虽未感觉有剑气袭来,仍各自往地上一滚,萧慎思向前,李清洛向左,林归远向右。恰恰使燕国皇子从背后递来的必杀一剑落空。
三人迅速从地上站起,重整旗鼓,仍是配合jīng妙,由萧慎思长枪主攻,此时萧慎思已拉开与燕国皇子间的距离,长枪的优势渐渐显现出来,燕国皇子yù待迫近身去,却屡次被李清洛的奇招给bī了回来,再加上有林归远不时在旁协攻,竟一时给杀得手忙脚乱。
燕国皇子心下惊怒:父皇曾言道自己武功已届大成,天朝武林罕有敌手,不料今日被这三人联手bī住,如果不能取胜,如何有颜面回去见父皇?又如何面对二弟的讥讽嘲笑?想到此处,他咬紧牙关,手上发力,剑随身走,劲气横空,“铿铿铿”枪剑jiāo击声音连续响起。
萧慎思的丈二银枪不住旋转,战场上通天的火光映得枪头有如光环,在空中画出有力的弧线,攻向燕国皇子,李清洛清喝一声,剑气周走全身,手上宝剑在瞬间连挑三次,挑向对手必救之处,林归远则凝聚全身的jīng气神贯注于剑身之上,真劲透刃而去,又形成一股奇怪的力道。
燕国皇子闪身躲过萧慎思的一枪,却被李清洛攻向左肋的一剑bī得后退一步,此时林归远正好一剑刺来,燕皇子并不惊慌,身形下挫,剑身扬起,两剑相击。林归远往后退了一小步,燕皇子身形虽稳然不动,却是心中有苦难言,原来两剑相击之时,他竟感觉手中兵器有如空空dàngdàng,无法使上真力,这才醒觉林归远剑气中隐含一股奇怪的气漩,不但能卸掉他大部分的力道,还似隐隐能够克制住他体内的真气,他心下大呼不妙。
他那边厢大呼不妙,这边厢林归远却也好不到哪里去,他刚才将真劲透入剑刃,并运起独门心法形成气漩,令燕国皇子吃了个暗亏,但这一手颇耗真气,额头上汗珠涔涔而下。他不由想起当年传他这一招的那人言道:这一招其实是损人不利己,并嘱咐他未到万不得已时不要轻易使出。
两人心中暗自惊魂,手底下动作却是不敢稍有停止,燕国皇子被三人联手制住,气势已大不如前,渐渐被三人杀得向后退去。
三人越杀越是默契,心意相通,枪剑配合得天衣无fèng,其实三人之中,萧慎思是一心主攻,李清洛则对他多有回护,林归远又心系李清洛,正好补上李清洛的破绽,待得林归远补上来,萧慎思又正好一枪攻到,三人一环扣一环,一招补一招,杀得竟是前所未有的痛快。
这四人杀得难解难分,身旁的战争也是在如火如荼的进行着。
萧军见主帅勇猛,慢慢夺回优势,士气大振,不顾敌骑从四面八方冲来拦截,以数十人为一小组,四处冲击,战场上人仰马翻,战况惨烈至极点。周遭夜色深沉,星月无光,地动山摇。
此时已有十几名血衣亲卫杀出一条血路,牵着一匹骏马赶到三人身边,呼道:“将军,快快上马!”
萧慎思见时机差不多了,估计何副将所带主力应已赶到山谷设伏,而自己带来的这一万jīng兵已死伤惨重,再打下去只怕支持不了太久,手中长枪如疾风bào雨般递出,压制住燕国皇子的剑势,舌绽chūn雷:“小兄弟,你们先走。”
李清洛手上剑招不缓,口中呼道:“将军,你先走,我来牵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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