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问东流水_箫楼【完结】(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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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慎思和林归远听了都是心下一动:这慕若气质高贵,谈吐明快,只怕是蓟都城中富贵人家的女儿,自己一行人到得蓟都之后还真得找个这种身份的人来掩饰帮忙。

  想到这儿,萧慎思笑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一起上路吧。”

  清洛听到还可与这小妹妹一路同行,心下欢喜,眼波盈盈的瞅了萧慎思一眼,萧慎思触及她的目光,顿觉心内一窒,又舒坦又难受,这无法言语的感觉让他怔了一怔,复见清洛和慕若已催马前行,忙扬鞭跟上。

  这一日行了二百余里路,天色眼见暗了下来,却仍未见有可投店的村镇,行至一座山下,萧慎思道:“看来今晚我们要在这野外过夜了,只是这冰天雪地的,不知慕姑娘可禁受得住?”

  慕若笑道:“现在可是让我证明我是有用之人的时候了,随我来吧。”

  清洛问道:“去哪里啊?”

  “我知道这山后面有一个村庄,正巧我的rǔ母夫家便住在这里,我们可以去她家歇息一晚,我还正想着要去探望她呢。对你们来说也算是善有善报了。”

  清洛见她说得直白,笑了一笑。

  慕若带着众人从山旁的一条道路cha过去,走过五六里,天已完全黑了下来,下雪天的夜晚,空气中透着一种诡谲的白光,寒风又不时呼啸而过,慕若和清洛不约而同打了个寒噤。这时已隐约可见前方村庄的零星灯火。

  慕若在一座民居前跳下马来,跺了跺脚,冲上前去拍得大门“呯呯”直响:“阿母,快开门啊,阿母,若儿看你来了!”

  隔着低矮的围墙,屋内灯火隐约可见,却一直无人响应。

  慕若奇道:“不对劲啊,若是平常,rǔ母准会第一个冲出来把我抱进去的。”

  再敲得一阵,众人皆感觉有些不对劲,空气中似乎弥漫着不祥的气氛。萧慎思走上前去,道声:“得罪了!”手一挥,两名血衣卫上前合力将大门踹将开来。

  慕若一马当先冲入屋内,只见屋内空无一人,仅有堂屋檐下挂着的一盏灯笼被寒风chuī得摇摇yù坠。

  萧慎思吩咐留下四名血衣卫在门外看守马车,和其余人迈步进来,见到慕若正在屋前发呆,清洛问道:“若儿,出了什么事了吗?”

  慕若呆呆的应道:“不知道啊,阿母晚上从不出门的,家中还有这么多人,都去哪里了呢?”

  这时,清洛怀中的雪儿变得焦燥不安,“吱吱”直叫,叫得几声,突然跳落在地,围着院墙直打圈圈。

  林归远见状心中一动,凝神嗅了一下,面色突变,沉声道:“只怕有些不妙,这屋子内刚刚死过人。”

  慕若闻言大急,眼看珠泪便要溢出眼眶,清洛忙好声抚慰:“若儿妹妹,你不要着急,即使这屋内真的刚刚死过人也不一定就是你阿母一家人啊!”

  就在这时,众人闻得一声“嗷”的叫声从院后柴屋中传来,声极惨厉,如鬼枭夜鸣,几人抢入后院,这嗷叫之声更是凄厉,萧慎思制止住yù待冲上前去的慕容,抽出腰间佩剑,缓步走至柴房门前,运力用剑挑开柴房门上铜锁,火把照映下,一个黑影怪叫着冲了出来。

  萧慎思忙将清洛和慕若护在身后,自有血衣卫冲上前来yù制住那团黑影,那黑影狂舞双手,头发披散,脸上神qíng极为痛苦,似有什么巨大的力量在将他拉扯一样,四处乱撞。血衣卫们四散围击,奈何这人力大无穷,一时竟无法将他制伏。

  林归远闻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怪怪的血腥之气,思忖过后大声惊呼“千万不要碰他的身子!”

  他叫声还刚出口,有殇猝不及防,被那疯汉将衣袖抓落,在手臂上带出一条血印,顿时狂嘶一声,跌坐在地,林归远冲上前去,迅速封住他臂上xué道,提起剑来便向有殇臂上剜去。

  李清洛不由惊呼:“二哥,你这是做什么?”

  林归远手上动作甚急,嘴里向有殇说道:“有殇,再痛你也得忍一忍,为保你的xing命,这块ròu我得剜去才行。”

  那边血衣卫们见有殇惨状,不敢大意,只是围住那疯汉,不让他突围而去,一时也想不到有什么好办法能够制住他。

  萧慎思见事发突然,这疯汉身上肯定带有剧毒,便脱下外袍,包住双手,从院中拾起一根木棍,纵身上前,看准目标,运气击落,“啪”的一声,木棍断裂,那疯汉也应声倒地。

  这边有殇已疼得晕死过去,林归远仍在给他上药包扎,慕若躲在清洛身后瑟瑟直抖,不敢细看。

  萧慎思回头唤道:“慕姑娘,你过来瞧瞧,这人你可认识?”

  慕若一边发抖一边走了过去,火把将那疯汉的面容照得甚是清楚,她不由哭喊出声:“阿柏哥,这是阿柏哥,这是我阿母的儿子阿柏哥!”

  这时林归远已替有殇包扎停当,走了过来,向萧慎思说道:“这人身中剧毒,而且还是可以接触传染的剧毒。”

  慕若睁着一双泪眼泣问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阿柏哥怎么会中毒呢?阿母她们又去了哪里?”

  萧慎思想不到今夜会碰到这种事qíng,沉吟了一下,问道:“二弟可瞧出他身中何毒?”

  林归远道:“现在不肯肯定,但绝不是一般的毒,也绝不是一般的人能够弄出来的,只是为何要用在这人身上,就值得思量了。”

  萧慎思忖道:“莫非——?”

  林归远与他对望一眼,两人心中答案已是呼之yù出。

  萧慎思道:“我们再到这村中其他人家中去瞧一瞧。”

  自有血衣卫上前将有殇抬上马车,林归远轻轻叹道:“只怕又是一个多事之夜啊!”

  众人在村中一路行来,所见惨象让见惯血腥场面的他们也为之瞠目结舌,村中近半人家空无一人,近半人家屋内却是死尸遍地,人人死状极惨,与那疯汉形状颇为相似,萧慎思等人见此惨状尚可免qiáng支撑,慕若已是支持不住,摇摇yù坠。

  看过一圈,众人又回到阿母家门前马车旁,均觉今晚所遇之事诡异毒辣,是谁人有胆量将这全村之人毒杀殆尽?他为何要如此做?失踪的人又去了哪里?是生是死?

  正在一筹莫展之际,地面隐隐传来一阵震感,耳边也隐约听到有大批人马正向村庄驰来,不及细想,萧慎思当机立断,众人马上熄灭火把,将车马赶入慕若阿母家围墙后,由于这次骑来的均是训练有素的战马,都极配合主人,不嘶一声,萧林三人和慕若则折回到屋后等待查看。

  不多时,村内涌入一批人马,听声约在四五十人之数。几人听得一名领头之人大声喝道:“快搬快搬,搬完这一趟就可搬gān净了,到时候一把火烧掉,好回去jiāo差,只是注意着别沾了尸身上的毒,对了,金海,你带几个兄弟去把那家未死绝的那人小心搬过来。上头有令,要好好看着他,大师还要用心研究他呢。”

  萧林等人心下更是狐疑:这大队人马显是训练有素的官兵,他们为何要将这村庄中的尸身尽数搬走,又为何要举火焚庄?这时,有几个燕兵走入阿母院内,见那疯汉阿柏倒于地上,笑骂道:“这疯汉,还能自己冲出来呢,傻子,到今天这地步,你还想有活路吗?”说话间几人包住手将阿柏抬了出去。

  慕若正在惊恐伤魂当中,见他们要将阿柏抬出去,便yù冲将出去,林归远在她身后,极为机警,忙一把将她拉住,捂住她的口鼻,不让她唤出声来,直急得慕若泪水啪啪掉落在地。

  待得那几人出了院子,几人轻轻走到院门后,从门fèng往外瞧去,只见许多兵士正将一具具尸体搬上几辆板车,村民们的尸体摞在板车之上,夜空中血腥气秽不可闻。

  泪眼中,慕若见到那领头之人转过身来,忍不住轻声惊呼:“怎么是他?”

  二三、代有佳人隐深谷

  所幸她qíng绪激动之下喉咙壅塞,声音又轻又嘶,加上外面搬运声、风声较大,屋外官兵们并未听觉。

  只是慕若已渐渐站立不稳,向后晕倒过去。清洛忙将她扶住,轻唤:“若儿!”

  林归远替她把把脉,低声说道:“不妨,只是一时受到刺激,急怒攻心。一会儿就好了。”

  萧慎思道:“我们先从后门离开这里,等下放起火来,怕马儿受惊,露了行踪。”

  几人从后门出去,与血衣卫们会合,萧慎思吩咐一名血衣卫前去小心跟踪这批官兵,看他们将村民们的尸体运往何方,探明后再循着暗记与大队会合。其余人则趁着村中官兵仍在喧扰之际,在黑夜中悄悄离去。

  黑暗中看不清道路,众人根据行军的经验朝着大致是蓟都的方向堪堪行了三四里路,身后火光乍起,映得半边天空红彤彤的。清洛回头望去,恨恨道:“这些官兵,这么歹毒,视人命如糙芥。”

  萧慎思道:“这批人敢在靠近蓟都的地方犯下这等大罪,肯定来头不小,只怕真的与我们此行来找的人有所关联。”

  林归远点头道:“不错,我实是想不出这世上还有谁比齐显恕更能下此毒手,只是他为何要对这些村民下手,背后又是谁人为他撑腰,实难想象。大哥,你看他背后之人有没有可能是燕皇?”

  萧慎思思忖了一会,轻轻摇头道:“燕皇能有今日的成就,当非一味残忍好杀之辈,定是深悉腾龙术之人,为人圣君,即使是征战沙场,也最忌讳这种有伤天和之事,只怕此事还与他无关。”

  “那我们更一定要找出谁人是这事的幕后指使,要知这人才是齐显恕的真正靠山,只有找到这人,我们才能找到齐显恕。”

  “不错,我们先前收到的内探传来的消息指,当今燕国势力分为三派,一派自是燕皇为首的当权派,一派是拥护大皇子的武将派,另一派则是拥护二皇子的文官派,这三派中人无一人叫齐显恕此名,只怕他是隐姓埋名,隐匿在某一派的身后。我觉得最有可能的便是大皇子一派,毕竟此次开州之役是由燕国大皇子率兵,刚才听那些官兵中谈及大师,是不是这个所谓大师便是齐显恕呢?”萧慎思分析道“而且我还隐隐有种预感,他们在这村中的所作所为一定与对付我朝的yīn谋诡计有关联。唉,战场上光明正大真刀真枪还好说,碰上这种防不胜防的毒物真是头疼啊。”

  这时,伏于马上的慕若“嘤”的一声醒转过来,她睁开迷蒙双眼,见到众人关怀的眼神,忆起刚才见到的惨象,便yù挣扎下马:“我要去救阿母,我要去救阿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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