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洛回头向他淡淡一笑,道声多谢,便不再理他。漠妃看着两人神qíng,渐渐有些明白,原来柔媚的笑容便带上了一丝揣测之意。
雨慢慢地停了下来,阳光再度明媚,空气中洋溢着一股清香,清洛的心qíng便如同这雨后的阳光一样,说不出的清新慡朗。
再行得数十里,又有十几骑奔至军前,禀道萧将军和靳军师正率人马在前方飞燕坡迎接郡王。清洛听言,再也控制不住,娇喝一声,驱马直往前方奔去。
清南君一愣,猛然伸手向漠妃道:“拿来!”
清洛策马扬鞭,劲风呼啸而过,遥见远方青青糙坡之上,渐露大哥策马而立的英姿,她开颜而笑,恨不得要放声高歌,只是眼角却慢慢有些湿润。正待高呼“大哥”之时,忽听得马蹄声响,侧头见清南君追了上来,拦在了自己马前。
清洛几次受他蒙骗,被他欺侮,见他此刻面上神qíng怪异至极,心中暗暗警惕,冷冷道:“你想做什么?”同时手慢慢握上腰旁长剑剑柄。
清南君见她对自己冷若冰霜,想起她先前闻萧慎思讯息时,似乎整个人都she出万丈光芒,仿佛全身上下都在欢笑的模样,心中伤痛,qiáng自笑道:“小丫头真是的,我剑术可比不上你,我只是想让你看一样东西,与你大哥有关的。”
清洛仍然保持着高度戒备,冷声道:“什么东西?”
清南君慢慢伸出手来,清洛怕他使用迷药,屏住呼吸,向他手心望去,忽觉头晕目眩,仿佛整个人正被一个巨大的漩涡吸住,掉入一个碧蓝清澈的湖里,渐渐意识模糊,晕了过去。
清南君得意一笑,伸手点住正待惊呼的小鱼儿xué道,将清洛从马上抱起,抱至赶上来的漠妃马上,吩咐道:“快把她藏起来,不要让任何人看到她!”又将小鱼儿也丢给她,上马驰向飞燕坡。
艳阳高照,热làng翻滚,萧慎思和靳然、公孙怀玉立于飞燕坡前,遥见大军过来,便策马迎了上去。
清南君眼见远处那青年将军面容越来越近,眼见他俊朗风姿似还胜过清洛画中几分,忽觉心儿跳得十分厉害,一股悲怆之意直冲喉间,他本是不羁之人,压抑多年,这刻再也控制不住,一声清啸,骏马奔驰,瞬间便到了萧慎思马前。
萧慎思见他过来便勒住座骑,拱手朗声道:“天朝萧慎思,见过清南君。”同时目光向清南君身后众人扫去,却不见清洛倩影,不禁十分失望。
清南君驱马在他身边转了几圈,慢慢停了下来,盯着萧慎思的眼神复杂莫名,片刻后冷冷道:“你跟我来!”说着掉转马头奔向飞燕坡下的沧水河边。萧慎思觉得有些怪异,但还是跟了上去。
公孙怀玉和清南君身后诸亲兵yù待跟上,靳然忙拦在了众人之前,道:“大家都原地等着吧,郡王有些事要和萧将军密谈的。”
清南君心中巨làng翻滚,恨不得仰天长啸,直奔至河边柳树下方跳下马来。萧慎思随后赶到,见他负手立于柳树下,忙下马上前几步,道:“郡王———”
清南君猛地转过身来,右拳急速挥出,击中萧慎思面颊,势大力沉,萧慎思猝不及防,一个踉跄,倒落于糙地之上,抬头惊道:“郡王,您这是何意思?!”
“这一拳,是替我父王打的。”清南君咬牙道,不待萧慎思反应过来,他又扑了上去,压住萧慎思身躯,便yù再度挥拳,萧慎思急将他右手架住,喝道:“郡王,请把话说清楚!”
清南君却左拳迅猛挥出,击中他右边面颊,恨声道:“这一拳,是替我母妃打的!”
萧慎思一声怒喝,双拳击出,正中清南君双肩,将他击开,同时身躯疾挺,从地上跃起,见清南君又势如猛虎扑了上来,左扑右挡,架住他一波又一波拳势,朗声道:“郡王,不知萧某何处得罪了你,你要是再这样,萧某可就不客气了!”
清南君却不答话,只是疯狂猛攻,萧慎思心中无比惊讶,退后几步,双腕微沉,使上勾手,搭住清南君双拳,舌绽chūn雷,大声喝道:“郡王,请你冷静!”
清南君被他大声一喝,微微一愣,低头望向萧慎思双手,片刻后反手一扣,擒起萧慎思右手,忽然张嘴咬了下去。
萧慎思万万料不到他堂堂清南君竟会如市井流氓一般无赖,咬住自己手臂,不禁“啊”地一声惊叫,气势一松,清南君趁隙右拳挥出,再度击中萧慎思面颊,跃开一步,得意笑道:“这一拳,是替姑姑打的!”
饶是萧慎思不想得罪于他,更不明他与自己有何恩怨,这时也来了怒火,清喝一声,双拳挥舞,疾如劲风,快如闪电,势如破竹。清南君正得意间,来不及躲闪,便被他双拳连续击中面颊,“腾腾腾”向后退了几步,倒于糙地上,眼前发黑,金星乱舞。
萧慎思急扑上来,将他压于身下,屈肘按住他喉部,喝问道:“郡王,请问萧某到底哪里得罪你了?你要如此待我?”
清南君眼前一阵眩晕,意识一片模糊,朦朦胧胧回到了幼年之时,眼角慢慢流下泪来,低声呼道:“哥哥,哥哥!”
萧慎思心头狂跳,这呼声是如此的陌生又如此的熟悉,仿佛前世今生,梦里梦外,时刻有人这样呼唤于自己,他仿佛看到一个小小人儿拉住自己衣襟满地乱跑,稚嫩的声间不断在耳边响起“哥哥,哥哥”。
缓缓松开压住清南君的双手,萧慎思跌坐于他身边,压抑住心头狂涛,颤抖着问道:“郡王,你刚才叫我什么?”
清南君仰面向天,低泣道:“哥哥,你再让我一次好不好?”
萧慎思揪住他衣襟,颤声道:“你到底在说什么?你叫我什么?你快给我说清楚啊?!”他想起恩师种种形状,感觉到自己身世之谜马上就要解开,实是激动万分。
清南君被他一阵摇晃,清醒过来,眼见萧慎思面容极近,右拳再度猛然挥出击中他额头,萧慎思松开揪住他的右手,向旁滚落,清南君踉跄着爬起来,呵呵笑道:“这一拳,是替我自己打的!好了,我打完了,你来打我吧!”说着剧烈喘息。
萧慎思沉默片刻,站起身来,扶住清南君双肩,直盯着他布满血丝的双眼,一字一顿道:“请你告诉我真相,为什么叫我哥哥,我与你到底是何关系?”
六九、沧海离乱一相逢
清洛慢慢睁开眼来,只觉全身无力,眼前一片迷蒙,过得半天才看清自己正睡在一处营帐之中,帐中烛光明亮,耳边隐约听到帐外传来一阵阵歌舞欢呼之声。
好不容易意识恢复清明,想起大哥,她便yù挣扎着坐起来,却觉手脚发麻,使不上一丝力气,不由大急。
忽然间,一张明艳的面容凑到了她眼前,媚笑道:“你醒了?!”正是那柔媚娇艳的漠妃。
清洛冷冷道:“叫你家郡王来,我倒要问问他,为何屡次三番背信忘义,暗算于我。”
“呵呵,我家郡王现在没空,他正在外面与将士们载歌载舞,欢庆胜利呢!”
“那你快将我放了!我要去见我大哥,这可是你家郡王答应了的。”
“这可不行,郡王吩咐了,要把你藏好了,不能让任何人看到你。”漠妃娇笑着凑过来问道:“小丫头,我正要问你,你是什么人?和我家郡王怎么搭上的?他可从来没有对哪一个女人这么紧张过,实在令我好奇啊!来,说给姐姐我听听,你别怕,姐姐我可不是那等拈酸吃醋之人。”
清洛听她话语,心中慢慢有些明白过来。这几日清南君的异样qíng形她本没有放在心上,纵是那日清南君轻薄于她,她也只当是他妖邪本xing发作,此刻听得漠妃如此说来,才如梦初醒,对他的种种怪异行为恍然大悟。
她心中暗叹一声,迎上漠妃明亮好奇的眼神,缓缓道:“漠妃娘娘,你家郡王如何待我,我全不放在心上,我与他毫无关系,以后也不会与他有所牵扯,请你放心。”
“啊?!”漠妃惊呼一声,见清洛目光坚定,言语真诚,忽觉自家郡王实在可怜,奇道:“为什么?你为什么看不上我家郡王?他长得俊美,武功又高,又才华横溢,对女孩子更是说不出的多qíng体贴,他哪点不好了?”
清洛不意她竟会说出如此一番话来,又好气又好笑,转瞬想起她乃苗族女子,又有些释然,耐心道:“漠妃娘娘,在你心目之中,你家郡王自是如天上明月一般,独一无二,其他男子再怎么出色,你也看不上的,可是如此?”
漠妃眼神一亮:“啊,我知道了,小丫头是另有心上人了吧!”
清洛面上一红,默然不语。
漠妃侧头想了想道:“真是奇了,这世上还有qiáng过我家郡王的男子么?”
清洛不由哭笑不得,片刻后方道:“漠妃娘娘,还是请你放我自由吧。”
“你是中了我们苗巫的‘蓝湖泪’的蛊惑,无药可解,要两天之后才能恢复体力的,你还是不要想其他的了,乖乖在这儿休息,郡王说要将你藏起来,我可不敢违抗于他。唉,郡王也不想想,藏得了你一时,可藏不了你一世。他要是知道你不喜欢他,可不知会多难过!”漠妃低低叹道。
过得片刻,她俏目一转,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来,皱眉想了一阵,笑道:“小丫头,你说我该不该帮我家郡王一个忙,给你种下这‘相思蛊’呢?”
“漠妃娘娘,你想做什么?!”清洛不由有些着急。
“这‘相思蛊’一旦给你种下,再让我家郡王服下母蛊,从此你便只会死心塌地的爱我家郡王一个人,唉,真是有些矛盾啊,到底要不要帮郡王这个忙呢?”
清洛心中焦虑,觉这个苗女漠妃实在不可以常理来推测,冷声道:“这‘相思蛊’既然如此神奇,你为何不给你家郡王种下,让他从此对你死心塌地?”
“唉!”漠妃幽幽地叹了口气:“我想是这么想,可不敢啊!”
“为什么?”
“因为巫神爷爷说过,郡王命中注定的那个女人不是我,让我不要痴心妄想,安安份份地做他的妃子就是了。我可不敢不听巫神爷爷的话。”讲到这里,她面上隐隐露出畏惧的神色来。
清洛也听清南君屡次提起过巫神爷爷,此刻见漠妃这等形状,不由对这个青国至高无上的神巫感到十分好奇,再想到要到他的徒弟孟雅手上去救小康,不免有些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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