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她笑道,看了眼屋内,“少夫人,这是要把你我摘出来…”
“摘出来?”阿好歪着头看着她。
“你和我是老夫人留给少夫人最后的两个人了,在大家眼里,我们和少夫人是一体的,少夫人的身份摆在那里,别人不好动她,有什么事便只能冲我们两个来…”阿如看着阿好病后失血苍白的小脸,低声说道,一面伸手扶着她坐起来,帮她换换体位。
阿好却是刚坐起来就针扎一般又侧身躺下。
“还是屁股痛”她苦着脸说道,“原来挨板子是这样受罪的,我以前在老夫人跟前时动不动就打小丫头们的板子,真是太可恨了,以后再也不了。”
阿如被她说笑起来。
“如今少夫人找了这么多丫头,什么事都让她们去做,渐渐的大家都会将视线落在她们身上,这是少夫人煞费苦心为了我们,等将来少夫人走了,我们也可以落得安全…”她接着说道。
阿好惊讶的瞪眼。
“少夫人走了?”她忍不住拔高声音,“少夫人走哪里去?”
阿如吓得忙拉她,知道自己失言了眼中也是不安。
“我?”齐悦走出来,正好听到阿好的话,笑着答道,“我去趟库房,你们看家别淘气。”。
阿好哦了声,阿如也忙站起来,见鹊枝和篮儿在齐悦身后后紧紧跟着去了。
“阿如姐你方才说”阿好接着问道。
“我方才没说什么。”阿如打断她的话,不肯再让她继续这个话题,正说着话,门外有小丫头跑来。
“阿如姐姐,门上有你兄弟找你。”那丫头说道。
阿如高兴的放下手里的活忙忙的走出去,见她的兄弟并没有像往常那样蹲在门口墙角下,而是被让进了门房里,看来少夫人这段日子的行动还是拉了不上人气,捎带着她们jī犬升天,阿如有些说不上是高兴还是难过。
“我也没别的事,就是来告诉姐姐一句,我在街上郑四铁匠铺子当学徒,日后不去街上当人力,姐姐好放心。”阿如的兄弟说道。
阿如听了自然是欢喜的很,又将这个月领到的月钱塞给他,他百般推脱不要。
“我将来赚了钱就接姐姐出来。”元宝说道。
阿如笑着瞪了他一眼。
“别胡说。”她说道,又细心的嘱咐他好几句才催着他回去,一直站着门口看着元宝的身影消息在拐角才进去。
元宝出了巷子并没有回家,而是径直来到街上往铁匠铺走去,刚走到街口,就听见一阵热闹的喧闹。
“让开,让开。”
两匹马并行疾驰,街上如同开了的水沸腾起来,孩子哭大人喊乱成一团。
两匹马之后是一辆疾驰的马车,车夫将皮鞭甩的催命一般,一路疾驰所过之处一片láng藉。
“赶着投胎呢。”元宝从地上站起来,一面拍打身上的土一面挤出人群嘀咕着走了。
尘土飞扬过后,才有人看到,伴着马车的痕迹地上留下的是一溜血迹,长长的沿着马车离开的方向蔓延而去。
千金堂,不敢说是永庆府最好的医馆,但却敢说是治疗跌扑损伤最好的医馆,医馆的主人刘普成出身杏林世家,祖上还曾做过太医,他本人更是一手的好医术,手下学徒甚多,但今日这两个伤者抬进来,还是让千金堂手忙脚乱,更有那几位随着伤者来的大爷们一个个凶神恶煞,直接将还在堂内看病的人赶走了。
更不巧的是,刘普成没在回乡祭祖去了。
伤者躺在门板上被抬进来时已经陷入昏迷,身上都血ròu模糊,血从进门到现在染了一地,那些胆小的年轻学徒吓得都不敢靠前。
第三十八章 尝试
这土匪打架也没这么惨过,再看这些人穿着打扮也不像土匪,反而一个个衣着华贵头戴金冠的。
看着满屋子的大夫轮番上阵,却始终止不住血,叽叽喳喳嚷着说流这么多血救不得了,送伤者的来人中一个大汉大吼一声,一脚踢碎了条凳,吓得满屋子安静。
“刘大夫已经去接了,你们这些难道都是废物,救不得命,难道连血都止不住吗?”大汉吼道。
这位爷如同黑塔一般,腰里还挂着刀,吓得众位学徒大夫们抖了三抖。
“这这委实委实伤口太大…撒上去的药根本就没用啊。”大弟子硬着头皮说道,“等师父回来或可。”
“你们这些废物!”黑大汉喝道,又一脚踢碎了一跳条凳。
满堂的学徒们噤声缩头。
“先包上,多包点所有的药都撒上”大弟子只得催着其他人忙忙说道。
满屋子人忙的团团转。
“fèng起来就好了嘛。”
身后忽的响起低低的声音,这让急的一头汗的大弟子很是恼火。
“谁在这里添乱呢!”他回头低声喝道。
身后不添乱的学徒们嗖的让开了,露出最后站着的一个年轻学徒。
那学徒正和另一个低声说话,陡然被晾在人前,不由吓了一跳。
“胡三!谁让你进来的?回后院去!”大弟子看到此人没声好气喝道。
这个被唤做胡三的年轻人,正是那位给阿如兄弟诊治过的胡大夫。
此时被这大弟子呵斥,再看满屋子鄙视的眼神,他心里不由冒火气。
想来他也是杏林世家出身,只不过名气不大,爹又死得早,自己也没得到真传,但祖业不能丢,于是好容易走了门路进来这千金堂,想要当这个学徒,学好医术重振家风,结果来了三年了,连靠近刘普成的机会都没,更别提学医术了,还要被这些学徒们呼来喝去。
你们有什么本事啊,还不是不会诊治这样的伤,还不如小爷我见多识广!
“我知道怎么治。”胡三头皮一热喊道。
大堂里顿时一片安静。
喊出这话胡三就慌了,再看所有视线都落在自己身上,更是心跳的厉害。
“滚下去。”大弟子瞪眼喝道。
满堂又恢复热闹,大家各自忙去,胡三被晾在原地,他自己忍不住也松了口气。
“说你们见识少,还不信”他满脸自我庆幸,但又想挽回点面子,嘀咕一句转身就走。
刚抬脚就听身后呔的一声大喝。
“那个家伙,给我过来治!”
这声音吓得胡三腿一软就要坐在地上。
“大爷,这个是我们这里的杂工…日常也就是拣药什么的根本就不会治病的…”大弟子忙向那人解释,虽然胡三很让人讨厌,但毕竟挂着千金堂的名字,万一出点事,倒霉的还是千金堂。
“你们难道就不是杂工了?照样治不得,反正都是废物!”大汉喝道,大手一伸,便有两个跨刀冷面侍从几步过来,将已经腿软的胡三拎过来,一把摁在伤者跟前。
“快给我治!”大汉喝道。
胡三此时是yù哭无泪,脸儿惨白。
“我,我…”他结结巴巴的,不知道如果说自己不会治会不会被这大汉直接一巴掌打飞脑袋?
“我治。”他一咬牙喊道,将颤成一片的手往外一伸,“拿水来!”
其他人根本没料到他真说出这句话,一时间都吓傻了。
“师兄,完蛋了,胡三是被吓得失心疯了…”有人对大弟子耳语道。
胡三喊的太有气势了,旁边一个学徒也被吓呆了,怔怔就果真端了水给他。
胡三抖着手瞪着眼想着那日所见的场景,一咬牙扯下包裹伤口的布条,动作过于笨拙让伤者发出痛声,大汉的眉头跳了跳,qiáng忍住了。
“我我现在要给他他清清那个伤口…”胡三看着展露在眼前血ròu模糊的伤口,哆嗦着说道,一面说着一面伸手按住伤口将水唰的倒上去。
伤者因着突然的刺激打了哆嗦,血和水在地上冲散开。
“你”大汉站起来,瞪着胡三,咬了咬牙还是忍下了。
胡三迈出第一步,接下来就胆子大了些,要了更多的水,冲洗伤口,甚至在伤者嗷嗷叫痛的时候,还敢说几句话。
“这感染了…那个细胞什么的得冲洗gān净要不然嗯好不了忍忍啊,当日那个十四五岁的半大孩子都忍的住,你这么个大人可不能比不过一个孩子…”
那伤者在剧痛下意识清醒,听到他含糊不清的唠叨,一咬牙果真生生忍住了。
黑脸大汉等几人慢慢放松肌ròu,发出嘎巴嘎巴的声音,让周围的其他学徒都吓得脸色惨白。
“好了”胡三满头大汗的终于冲洗完了,虽然血还在冒出来,但至少伤口处不那么láng藉了,“拿针线来”
他又一伸手说道。
学徒们你看我我看你。
“什么针线?”大弟子黑着脸问道。
“咱们这里肯定没有那样的…那那就拿fèng衣服的反正都是fèng”胡三嘟囔一句,抬头说道。
所有人都啊了一声,你看我我看你。
“胡三,你自己寻死的,别怪我不讲qíng面,待会儿出了事,你就从我千金堂滚出去。”大弟子低声说道。
胡三面色抖了抖,咽了口吐沫。
“给他拿!”黑脸大汉喝道。
他的话管用,立刻有人飞也似的拿去了。
胡三接过针,针上还体贴的被穿上了线…
所有人都瞪眼看着胡三,然后见他抖了又抖,慢慢的将针刺向那伤者的胳膊…
嗷的一声惨叫顿时响起,紧接着就是又一声惨叫,还有吧嗒一声人和地面相撞的声音。
原本刚才还在伤者跟前的胡三已经被拍飞,跌落在屋角,撞到桌子上,趴在地上翻着白眼。
“你妈了个bī的,敢耍老子玩!”黑脸大汉骂道,一面将拳头握的嘎吱响。
所有人都吓得半句话不敢说,那个去拿针线的学徒只怕遭了牵连,噗通就跪下叩头求饶了。
“我,我真的见过人这样治”胡三趴在地上看着似乎还要过来打自己的大汉,吓得鼻涕都出来了,颤声喊道,“就在就在街上…那个人好好的…”
“你个小兔崽子…”黑脸大汉根本就不听他的,迈步上前一把提起,大拳头就要招呼。
所有人都闭上眼不忍睹。
“老马,慢着。”一个低沉的男声忽的响起,听在胡三耳内无疑是天籁。
52书库推荐浏览: 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