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位侍妾自然都十分伤心,毕竟遇到耶律昊坚这样出色的男人,一个个都是jiāo付了真心的,谁知水媚倒是处之泰然,说她此生跟随了耶律昊坚这样的男人,也不枉她活这一辈子,在得知耶律昊坚称帝之后,竟然毅然决定北上,并在谷雨养伤期间成功依靠过人的智慧和美色获取了陈忠的信任。陈忠是宫廷禁尉,是救出高起和如意的重要一环,因此她的重要xing不言而喻。
水媚对耶律昊坚心存爱意,得知辽城出事,辽军被困于泗水河畔,便连夜女扮男装混入了军营,耶律昊坚虽然不高兴林青私自放水媚进来,但是jīng明如他,自然不会在这个时候失去一个臂膀,因此对待水媚的态度不由有点暧昧。
只是他问心无愧,丝毫没有想到谷雨是为这件事生气,只以为是谷雨在生气“将他送走”这件事,心里难免觉得谷雨过于孩子气。
他心里知道,谷雨是为周成轩的痴qíng所感动的,初从北都回来的那几日,有一次午夜梦回,少年还曾在梦里叫周成轩“信”的名字。因此他们两个的关系一直为独占yù很qiáng的耶律昊坚所禁忌,他甚至还暗地里试探过几次,那般的卑鄙,连自己也觉得不齿。可当谷雨贸然说出少年寡qíng的那番话,他就立即怀疑他是为了周成轩才那么“狠心”。
可是,你知不知道,如果此战失败,我失去的不止是这个江山,连你都要失去了。
你那么年轻,什么都不知道。
心里面狠狠疼了一下。
韩栋心里着急,问道:“我看他神色有点不对,要不要把他追回来?”
耶律昊坚沉默了一会,终还是摇了摇头,将手里的信jiāo给他道:“将这封信jiāo给张公。”
韩栋急忙接在手中,担忧地看了耶律一眼,问道:“你没事吧?”
耶律昊坚笑着摇了摇头,催促道:“赶快送过去吧。”
他说完便又回到了大帐里面,突然觉得烦闷得厉害,几乎要透不过气来。案上有一幅桃花,是前些时日谷雨养伤无聊时画的,因为他怕他累着,所以图只画了一半,便qiáng行搁置在了那里,半幅的桃花还没有上色,都是白色的素淡,若是不知道的人,还会以为那是一幅梨花。
谷雨善画桃花,是他无意之中发现的,谷雨的桃花,艳冶中见淡致,肖似处去痕态,风流蕴籍,骨韵兼绝,倒很像他那样一个人。
这样一想,心里似乎更加难受起来。他便披了件衣裳走了出来。夜风和畅,暖暖的有了夏日的感觉,他漫步走到河岸边,隔着水汽隐隐看到对岸跳跃的烛火,河风拂起他的衣袖,他仰头看向南边的天色,却是黑压压的一片,完全不似头顶上空的明朗。耶律昊坚心里一动,急忙唤了林青过来道:“张公是不是很会观天象?”
林青正要回答,身后突然有人大笑道:“皇上跟微臣想到一块去了!”
来的人正是张代,手里拿的正是谷雨送来的那封信。
谷雨一路上也没有说话,林道心里担忧,但见他的神色yīn郁,自己也不敢多言,到了林府门口,才小心翼翼地问道:“要不要从后面绕过去?咱们出去的时候那些侍卫都不知道。”
谷雨跳下马,朗声道:“怕什么,他们知道又能怎么,我就是出去了。”
林道无奈,只好也跟着下了马,门口的守卫见到他们两个从外面走进来,倒是吓了一跳,一个小厮急忙跑过来接过林道手里的缰绳,笑着道:“少爷回来了。”
谷雨头也不回,直接一路回了清风阁。林道紧紧跟在后面,陪着笑道:“又不是有个美人等着你,怎么走这么急啊!”
谷雨突然停下脚步,看那脸色,似乎随时都可能哭出来似的。林道这才慌了神,握住他的手道:“到底怎么了这是,你也不说话,要急死我啊。”
谷雨咬着唇,泪水簌簌掉了下来,道:“他欺骗我!”
“谁骗你了?”
谷雨低下头,自己哽咽了一会,道:“我累了,要去睡觉了,今天谢谢你了。”
林道被那弄得莫名其妙,看着谷雨转身走了进去。他正要跟进去,门便被从里面关上了。
“谷雨,谷雨。”他轻声叫了几次,见谷雨一点动静也没有,自己在夜色里站了一会,只得上了楼。
清风阁背面是一潭碧水,谷雨来的时候,一眼便看上了靠水的那间屋子,说是天气热了,靠着潭水凉快一些,因此执意住在了下面。林道推开房门,借着廊下的灯光点上了琉璃灯。夜色渐渐深了,那月色极其清明,照着一潭碧水,连清风撩起的波纹也能看见。那一丛竹子婆婆娑娑,在楼下谷雨那间屋子透出的烛光里轻轻摇曳。他站在窗边看了一会,见下面熄了烛火,料想谷雨已经睡下了,便也和衣躺了下来。
但那一夜似乎热的厉害,外面起了很大的风,chuī得廊下的灯笼摇晃个不停。他嫌那灯光晃眼,于是便起了身,想去把那灯笼摘下来,刚走到廊上,便看到月下临风处有个少年,正是一袭白衣的谷雨,空灵飘逸,在月色里愈发显得眉目出尘。阁楼上的红灯笼照亮了暗夜里盛开的一树海棠,他仰头看着东方,长长叹了一口气。
林道正要唤他,忽见东方天际一片火光,竟如朝阳初升一般。下面的谷雨也注意到了,不由也吃了一惊,他一回身看到楼上的林道,大声喊道:“东面发生什么事了?”
林道摇了摇头,心里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急忙向下喊道:“你跟我上来!”
谷雨急忙沿着楼梯跑了上去。林道伸手摘了廊下的灯笼拿在手中,沿着走廊弯弯曲曲上了一座峭壁。两个人走到最高处,只见军营处竟然一片火海,隔了那么远也能看得见。林道熟悉那里的地形,不由暗暗叫了一声:“不好,是军营粮糙库那儿着火了!”
谷雨也惊得说不出话来,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脑子一时转不过来:“那怎么办,这么大的火,对岸一定也能看见,要是那些粮糙都烧光了,北周再趁机攻打过来,爹爹就必输无疑了!”
林道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谷雨一跺脚,转身就向下跑去。林道来不及拉他,急忙跟着他跑了下来:“小心脚下,你要去哪?”
谷雨头也不回,“我要到军营去!”
“谷雨!”林道叫了一声,喊道:“你别慌,我去牵马!”
谷雨这才停了下来,林道急忙到后院牵了马,谷雨已经等不得,自己一个人跑到大门口叫醒了守门的小厮。那些保护谷雨的侍卫也跑了出来,看见谷雨要出去,正要问他,忽见东方火光冲天,不由都吓了一跳,急忙牵了马道:“我们护送公子回去!”
谷雨点点头,一个纵身被林道拉上马,大门一开,十几个人便快鞭向军营方向奔去。乌云渐渐弥漫上来,南风chuī动山林簌簌作响,月色瞬间被黑暗代替。谷雨忽然听见漫天满地的哭喊声,尖叫声,还有凄厉的马嘶,眼中瞬间一湿,眼泪几乎夺眶而出。林道喘着气道:“不用怕,一定没事!”
谷雨抿唇不语,只带着哭腔低喊了一声:“怎么这么慢?!”
马蹄哒哒作响,惊飞了无数飞鸟。军营越来越近,一到地方,谷雨便一个纵身跳了下来,几乎扑倒在地上,林道连马也顾不得拴,急忙将他拉了起来道:“小心!”
火光照亮了他们的脸庞,原来火势竟然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大,因为今晚大风的缘故,整个军营几乎都烧了起来,士兵凄厉的哭喊声划破天际,整个天地都变了颜色。谷雨什么也顾不得,奋身向耶律昊坚的大帐跑了过去,看到那里一片火海,腿下一软,几乎整个人扑倒在地上。
第125章 qíng乱
林道抱住他喊道:“他不会在里面的,他不会在里面的,你放心!”
谷雨早已经泪流满面,含着泪望向四周。一个侍卫突然惊喜地大喊道:“皇上在那儿!”
谷雨猛地转过身来,漫天火光中,只见男人站在高台之上,霸气内敛,分明一个笑傲天下的帝王,不由“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韩栋也看到了他们,急忙跑了过来,看着林道道:“你们怎么过来了,赶紧回去!”
谷雨哭得不成人形,只能半靠在林道身上,林道撑着他的身子道:“我们看见这里起了火,怕出了大事,就快马加鞭跑过来了。”
韩栋见谷雨哭得可怜,便笑道:“这是皇上主意,故意诱导对岸敌人的。怎么样,够bī真吧?”
林道大吃一惊,问道:“那也不至于把粮糙给烧了吧?”
“烧的不是粮糙,是从周围林子里找的枯树枝。今晚有大风,可以把浓烟chuī到对岸去,我们这就趁着浓烟攻过去。而且他们以为我们这里失了火,一定会放松警惕!”
耶律昊坚明显也看到了他们,脸色一怔,低头跟霍丞相说了几句,便大踏步走了过来,皱着眉头道:“你们怎么过来了?”说着便一脸怒意地看向跟着谷雨的几个侍卫。韩栋哈哈一笑道:“小家伙以为你出了事,你看哭得多凄惨!”
耶律昊坚一听便看向了林道身上那个人,脸上神色难测,他走到他前面,抚摸着他的头,轻轻叫道:“雨儿?”
谷雨犹自抽噎着,却怎么也不肯抬起头来。耶律昊坚将少年从林道手里接了过来,苦笑着抬起他的脸道:“你还肯过来看我一眼?”
谷雨紧紧抿着嘴唇,双手却死死抓住男人的衣襟。耶律昊坚低声道:“你肯这样为我哭,就算我死了也值得了。”
“你敢!”少年突然抬起头,恨恨地道:“你欠我那么多,没有我的同意,你不准死!”
耶律昊坚浅笑着点点头道:“好,我一定好好活着。别哭了,当着这么多人,你看看你都哭成什么了,连我都替你不好意思了。”
谷雨这才停住了哭泣,看着笑盈盈的韩栋,心里突然害臊起来。韩栋却不肯放过他,笑着道:“你别占着皇上不放啊,我们还有正事呢。”
谷雨急忙抬起头来,见男人正笑眯眯地看着他,抚摸着他的头柔声道:“赶快回去吧,过几天我就回来接你。”
谷雨点点头,刚才哭得浑身发麻,连额发都散落下来,他抹了一把脸,忽然想到男人几个时辰之前才刚刚背叛了他,不由又恨自己没有骨气,自己别扭了半天,转头道:“谁要你接,送佛容易请佛难!我在林府过得快活得很,你当我在帐里说的话都是玩笑话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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