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经这么一说,魏然才明白是自己上了那小子的当,当下目瞪口呆。
“张仪。”楚云祁将这个名字咀嚼了良久,轻笑一声道:“寡人倒要看看你是么个堪比伊尹,舅公,还请你带了那张仪前来,寡人要亲自审讯他为何污蔑我大楚将军!”
“诺。”魏然一听楚云祁要给他解气,顿时来了精神,当下抱拳行了一礼,转身走出宫去。
约莫一顿饭的功夫,偏殿外传来魏然结实的脚步声,咚咚的脚步砸了进来,魏然一个抱拳道:“王上,张仪带到。”
“蔡人张仪拜见楚王。”张仪行礼道。
“先生之才堪比伊尹?”楚云祁虚手一扶笑道。
“而今乱世,倾、熙、楚三国鼎立。熙国有傲视天下之能力,然君臣之间为攻占邻国小小城池而沾沾自喜,这种大国难免小家子气,张仪看不上。倾国武有上将军犀首,文有上卿凤清,将卿二人联手撑起偌大的倾国,然倾国就犹如那被蛀虫空心的柱子般,空有外表,实则危如累卵,若是有一日没有了那二人,倾国便如那没有基石的高楼,顷刻之间便会倾覆,这样的国家张仪不敢待。楚国地大物博,富甲天下,更有昭文君变法,国力大增,君臣同心,有吞吐天下之势,张仪不才,毛遂自荐,惹得柱国不快,见谅。”张仪洋洋洒洒一口气说完,最后转身对魏然行了一礼。
“好一个毛遂自荐,张仪啊张仪,你可知我昭文君之才学?”楚云祁朗笑一声道:“你就不怕班门弄斧么?”
“昭文君乾坤大才,张仪自是比不上,故才以商相伊尹自比,素闻昭文君之名,今日若能在昭文君眼皮子底下城口舌之利,也不枉张仪来楚一遭。”张仪顿了顿,笑道。
楚云祁笑了笑,并没有接话,他仔细将一展开的竹简缓缓卷起来,再用细绳系好后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这才看向张仪道:“你先回去吧,寡人有些乏了。”
“王上认为楚变法大成,国力便会蒸蒸日上么?”张仪受到冷落,顿时涨红了脸,他本是带着一腔热血和满腹经纶前来,满以为自己一番言辞下来,楚王定会拜自己为卿,没想到现在却要吃闭门羹了。
楚云祁冷哼一声,他向张仪走近了几步,逼视着他的眼睛,楚云祁眯了眯眼睛,慢慢道:“张子可知我楚鄢城有十几万户?开田而耕者有几家?经营园圃的有几家?农业生产提高的如何?一民有几人之食物也?”
楚云祁的声音不大,可这几个问题问下来,张仪那桀骜自信的情绪已经减下去大半,额头隐隐冒出汗来,这些问题他根本没有考虑过,他不清楚年轻的楚王为何会问这些无关紧要的问题?
楚云祁将他的表情尽收眼底,他续道:“张子可知我楚冶铁采矿分为几个部署?我楚每年煮盐几何?耕者所需农具有哪些?每年所产丝织品有哪些种类?”
张仪仿佛是被当头泼了一盆冷水,当时入楚的志在必得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他低着头,窘迫地涨红了脸,一言不发。
楚云祁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他的目光越过张仪,落在了窗外,低沉磁性的声音传来:“昭文君在未拜相前,他跑遍了楚国的每一个地方,光是《楚地百姓考》他就写了整整一箩筐的竹简,上面详细地描述了各地的民俗习惯,以及各地人口大致数量,他又画了我楚的山川图,百江图以及地域图,他亲自去田间地头与百姓一起耕种,寻找精细的耕作方法,楚国的农业、手工业、水利等他都著有书籍,做完这些,他才开始在楚国进行变法。”
张仪静静地听着,楚云祁转头看向他,语重心长道:“张子,一国之相不是整日坐在相府里,等着大臣们将奏章呈上来后只负责用朱砂批注,表示相国已阅,相国又名相邦,何为相邦?佐国君治理邦国之意,相国的职责不仅仅局限于为王上策划怎样的纵横大计,有些时候,往往那些实实在在的治国之策更有用处。昭文君之所以能成为‘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第一相邦,就在于他察民情,知民意,懂人心。”
这一番话说下来,张仪早已去掉了初来楚国的志得意满之态,他振袖郑重向楚云祁拱手行大礼道:“王上当为千古一帝,张仪受教矣!”
楚云祁扶着他胳膊笑了笑道:“先生不必行此大礼,寡人拜你为客卿,只不过入楚少了进身之资可不行,寡人要看看你拿什么作为见面礼。”
“张仪定不负王命!”张仪热泪盈眶,对楚云祁行跪拜大礼,高声道。
“先生请起。”楚云祁连忙扶住。
自此,一代名相张仪问世。
第30章 出使墨国
且说那墨国。墨国的先祖本是颛顼帝最小的女儿,她的名字唤女宿,相传女宿十八岁时于林中救了一只通身雪白的公鹿,那公鹿化成一位穿着白衣的翩翩公子,女宿对他一见倾心,两人在霍太山居住下来,男耕女织,繁衍后代。
舜帝继位之初,上天连降一月之余的大雨,中原洪水泛滥,生灵涂炭,女宿的丈夫帮助当时的治水大臣禹治理水土,治水成功,舜帝大喜,赐给女宿一族黑色玉圭,并赐黎姓给女宿一族。
黎姓一族英勇善战,辅佐舜帝,代代都建立赫赫战功,所以黎姓子孙大多显贵,最后都被封为诸侯。
商天子统治中期,商厉王昏庸无道,一些实力强大的诸侯国开始造反,西戎族部落反叛,于商厉王十三年冬,夜袭商朝国都洛阳,商厉王被迫迁都,黎姓一族前来勤王,打退了西戎一族,商厉王大喜,将黎姓一族封地在西部墨地,自此墨国成为了中原诸侯国中最先分封公国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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