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果子的狼_周玉冰【完结】(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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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áng王话音刚落,体魄健壮的飞飞闪了出来,欢呼声四起。

  我俩相互一点头,决战的架式就拉开了。

  在我们láng家族里,飞飞猛勇异常。只见它在几丈远的地方,憋足劲做出冲击一搏的姿态,仰天一啸便冲了过来。在它快扑向我的时候,我迅速趴倒,它跌撞在地,腮旁蹭破了皮。

  它忍着疼痛立起来说:“赛赛没应战,耍花招,不算!”

  láng王冷静一笑,说:“按我们láng族的规矩应当算的,飞飞勇猛有余,机智不足。”

  “我来挑战!”随着有力的声音迸起,方方闪出láng群。

  它吸取了飞飞的教训,与我近距离拉开了搏击。总是立起身来抱我的头颅,妄想凭借qiáng大的体力将我摁倒。我左右回避并不失时机地顶撞他的腹部,随着我有力的一击,他浑身一震,一条腿竟伸进了我脖子上的银项圈里,我一咬牙将头颅摆向一侧,它的腿被抬了起来,失去平衡倒落在地。

  这一场漂亮的战斗赢来了阵阵喝彩之声。

  接下来是几只年轻的láng向我挑战,都被我击倒。

  一时再也没有挑战者了,láng群中一阵骚动,互相推拉着出场与我决战,好一阵子,都没有一只láng挺身而出。

  láng王骜厉环顾众láng,问:“还有挑战者吗?如果没有的话,我将宣布新一任láng王的诞生!”四下的一片寂静,láng王提高声调,“我宣布,本届láng王是——”

  “等一等!”众láng定眼一看,头láng骜霸闪出láng群,引起了更大的骚动。

  骜霸不仅勇猛,而且在历次战斗中磨练出了丰富的经验和实践智慧。在láng家族老一辈中,它仅啻于láng王骜厉和头láng骜枭。骜枭断了腿,是不能参加láng王角逐的。

  搏击几个招式我就感到了骜霸的厉害。它出招凶、猛,且虚中有实,实中见虚。

  它猛地一冲朝我胯下袭击过去,我后腿蹬地迅速跃起,它反攻到我的喉下,用力一掀,将我的头颅抬起,我快速闪身,一个空中翻身立在地上。

  骜霸也彻底见识了我的力量与智慧,渐渐搏击得小心。

  两只为láng王位置而战的láng放慢了搏击的凶猛势头,每一招式都用心琢磨,每一次进攻都藏着玄机。

  这是一场扣人心弦的搏击,四周一下子变得静寂,只有搏击的声音和围观láng群的偶尔嘘叹之声。

  我渐渐发现一个奥妙,每当我脖子上银项圈的闪光照到骜霸眼上的时候,它的眼睛会迅速回避。这告诉我,它的眼睛对这种闪光的极其敏感。

  我将骜霸引向一块空隙较大的地方。这里,月光可以大面积照she下来。在搏击中,总有一股qiáng烈的神奇的照在银项圈上,反she一股qiáng光,那是任何一只闪着绿光的láng眼承受不住的。

  我不断仰起脖子将闪亮的银光she向骜霸的眼睛,这迫使它失去暂时的思考与攻击,就是这短暂的瞬间,我迅速窜过去,使尽全身力气将它掀翻在地。

  “欧——呜——”所有的láng仰天长嗥,是兴奋、是感叹、是激动、是祝贺。有几只壮年láng走过来,用头颅将我顶了起来,láng王骜厉宣布新的láng王诞生,我感到了qiáng烈的自豪与伟大。

  当晚,老láng王骜厉让我住在láng王dòng里,他带着妻子住进了另外的地方,我执意挽留,他说这是我们láng家族的规矩。

  骜厉的妾们没有随他而去,只是流着泪目送老láng往出dòng。随后,跪倒在地向我问安。

  面对这些年轻漂亮的láng妾,我有些紧张失措,说:“你们快去服侍老láng王吧!”

  “按照láng家族的规矩,我们是属于新láng王的。”一个年长却风韵迷人的láng妾说。

  “不,你们永远是属于老láng王的,老láng王永远是我们láng家族的领袖,他的思想深邃,犹如天空,那么辽远,你们离不开他,他也离不开你们,走吧!”

  láng妾们还在那犹豫,不知是进还是退。

  “走吧!”我加大语气,声音里是不可置疑的威严。

  我溜出dòng外,仰望天空明月。此刻,最想念妈妈,想念可可。

  她们知道我做了láng王,会是什么感想呢?

  可可出现在月宫,翩翩起舞,若隐若现。我读不懂她的表qíng,是高兴还是伤感。但我知道,新的命运伴随着荣耀而来。

  回到空旷的láng王dòng,做上láng王的兴奋dàng然无存。我怎样带领láng家族平安富足地过着láng族应该有的日子呢?

  吃果子的láng27

  27

  从全国各地涌向隆卡涌向我们居住的山林的人越来越多,神奇山dòng旅游业真正起来了。

  dòng前立起了一个小女孩和láng的塑像,它诉说着一个láng与小女孩的传奇故事。

  通向神奇山dòng的石阶路正在铺设,大卡车的轰鸣声、工人的凿石声不绝于耳。曾经,无人敢轻易探寻的原始山林如今沉浸在人工运作的声音之中。

  一些鸟shòu被赶走了,山林中少了许多天然的音乐和qíng趣。

  有时,还传来震慑灵魂的追逐野shòu的叫喊声,那是工人们在工作之余发现了动物就集体围攻。好几次,这种追逐的声音就在我们lángdòng附近,还有惊悸的枪pào声音。

  一个严峻的问题摆在我们láng族面前,飞禽走shòu赶走了,我们赖以生存的食物不够!

  过去,láng行走在林间,总会碰上小动物或者是鸟shòu的尸体。现在,我们经常好几天都要饿肚子。

  láng探报告说在一个偏僻的地方发现了许多野兔。它们也是被人们赶跑的,一起逃到山林的西南偏坳处避难。

  这是一个让许多láng振奋的消息。野兔集体匿藏在山坳里,我们采取合围的方式可以一举它们。当然,láng族不会歼灭得一只不剩,我们懂得要留下一部分,让自己的食物源源不断。

  我最担心是我兔子朋友灰巴、huánghuáng、阿拉,它们都是可爱重义的兔子。但我知道,当众láng要求出击时我不能反对,我是新任的láng王,必须将个人感qíng放在家族利益之外。

  行动选择在傍晚。

  太阳落下山梁,悠悠晚风驱走了白天的炎热,淡淡的晚霞显得瑰丽,夹藏不可言喻的神秘。

  我们láng族悄悄行动,四只头láng领着四支láng队从不同的方向潜伏在山坳四周,单等兔群的活动。

  四周静了下来,只有虫子的叫声,似乎在预示着一场血腥的屠杀即将上演。

  我潜伏在一块石头下,心qíng极其矛盾。这是我任láng王以来第一次领导的集体战斗,自然希望gān得利索漂亮。然而一想到兔子也是有qíng有义有爱的家族又于心不忍,何况还有我的兔子朋友在这里。

  脑中不断浮现那天在兔子家族做客的qíng形,浮现兔子在老鹰、猎人手下逃生的恐慌。

  它们生活得同样是多么不易啊,一场危险还将它们包围,它们能知道吗?

  我如果不是láng王,而只是一只普普通通的láng,我会冲下去报信,让兔子们知道有láng群正在围攻。可我不能,láng王的身份让我不能感qíng用事。现在我明白了,一个角色代表着一种职责、一种责任。许多时候,他要做身不由己的事,去完成这种角色所具有的使命。

  我看到了灰巴,这是一个快乐的家伙,看他在那手舞足蹈,根本没有意识到一场血腥大网正在将兔家族笼罩。

  兔群越聚越多,围着几只老兔,像在讨论一个关系它们生存的问题。

  这是一个突袭的最佳时机,头láng飞飞看得急切,悄悄潜到我身边让我发令冲击。

  我哪里忍心发令,搪塞着,说:“等一等!”

  兔子们在那争论,有两只回dòng了。飞飞再也忍不住,一声嚎叫冲了下去,潜伏的láng群都箭一般“嗖嗖”地向目的地窜过去,有的扑向活生生的发愣的兔子,有的守候在dòng口,那些吓破了胆慌慌张张逃向dòng口的兔子没料到有张血盆大口的láng正在那守候,笨拙地成了láng食。

  反应灵敏的野兔几乎是贴着地面箭一般瞬间闪开,逃生的yù望激发了生命不可估量的潜能,地面上激起一阵尘土,如一股股逃窜的青烟。

  一场qiáng者对弱者的血腥屠杀在这暮色huáng昏展开。当然,在生死存亡的关健时弱者也有孤注一掷的反击。头láng飞飞拼命追击一只老兔,老免眼看被追上,躺倒在地,四脚紧缩,飞飞冲了过去,我正要呼喊,老兔四脚弹开,只听见飞飞长嚎一声,痛苦在地上打滚,它的一只眼珠给弹落下来……

  我立在山坡上,发出láng王的号令,命令众láng停止捕杀。

  众láng战得正酣,不明白我为什么下这样的号令,但还是停住了屠杀,剩下的兔子趁机钻向dòng里或逃开,这里面有灰巴,阿拉和huánghuáng。

  “我们完全可以更多歼灭这些兔子,为什么下命令停止呢?”头láng方方愤愤地说。

  “你没看到头láng飞飞受伤,摔了一颗眼珠吗?”我故作严肃姿态地说。

  “正因为这样,我们更应该将这些兔子杀尽。”

  “杀尽了它们,今后靠什么生存,能杀尽吗?”

  “这不过是一群兔子!”

  “这不是一群,是被人们赶过来的全部野兔。”

  “别与他理论,这里面有几只兔子是他朋友,他当初流làng的认识的,我们找老láng王说理去。”飞飞捂着流血的眼睛说道。

  老láng王面对众láng的忿忿不平地很无奈,我知道他内心是最赞成我的,他理解我的重qíng重义,更赞成我不将兔子杀尽的做法。

  在这森林里,各个生命相互制约相互依存,毁灭了其中任何一种,都会引起极大的连锁变化。

  头láng方方见老láng王不表决,再也忍不住,大叫道:“飞飞的受伤责任全在láng王赛赛的指挥失误。”说罢向我扑了过来。

  两只qiáng悍的láng在林间搏击,这在láng家族中是少见的。

  láng王骜厉长啸一声冲了过来,朝方方扑了过去。虽然他身体差了,但那份威武爆发出来仍是qiáng不可击的。

  方方立即停止厮打,耷拉着脑袋立在一旁。

  老láng王骜厉厉声喝道:“服从指挥,团结合作是我们láng家族必须遵守的,谁破坏,我决不答应!”

  他威严的声音在夜空回响,震慑着每一只láng。

  吃果子的láng28

  28

  事件在一向团结的láng群中产生了yīn影。

  以头láng方方、飞飞为首的几匹láng对我这新láng王明显不满,说我缺乏láng的果断和魄力,xing格中有羊的因素。

  失去凶残还叫láng吗?它们在láng群中悄悄散发这个询问,言外之意是我不配做láng王。

  我也很疑惑,失去凶残有同qíng心还叫láng吗?上天为什么要让láng凶残嗜血成xing呢?为什么要让我是一匹láng呢?我感到自己作为一只láng的困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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