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权_天下归元【完结+番外】(2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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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凤知微已经不由分说的将笼子塞了过来,阿四打量着笼子,直着眼睛,喃喃道:“猫头鹰?”游魂般的晃了出去。

  车队继续前行,凤知微吸取昨天教训,并不令滚单通知前方官府,半下午的时候,车队经过离京一百多里的繁县,前方是一片荒林,凤知微为了安全,下令提前休息,阿四安顿了车队之后,记挂着凤知微jiāo代下来的任务,便带人去市集购买猫头鹰,可是花鸟市场哪里会有这种传说中凶戾又不吉祥的怪鸟,都是些画眉百灵之类的,阿四逛了半天一无所获,满脸羞愧的来回报,凤知微随意听了,笑道:“都说你伶俐,怎么今日这么不懂变通?市镇上买不着,前方不是有荒林?去那捉一只就是了。”

  “属下倒是有想着,”阿四笑道,“只是今日担负着护卫任务,不敢轻离您左右,还是让其他护卫去吧。”

  “我看无妨。”凤知微笑道,“使节队伍两千护卫,又是太平年月,这繁县离帝京不远,素来安定,还能有什么乱子?你尽管去,迟了知晓又要哭闹。”

  随即她又笑了笑,道:“就是听说那荒林闹鬼?可小心些,别给鬼拖了去,那我可就少个得力助手了。”

  “属下倒从来不怕鬼,”阿四一笑,“人可比鬼可怕多了。”说着领了自己几个手下匆匆离去。

  凤知微负手廊下,目送他身影消失在月dòng门外,唇角一抹笑意淡淡,忽然抬头对树上道:“南衣,这天气晚上很舒服,要不要出去散散步?”

  树叶子动了动,一点胡桃屑落在她头上,凤知微浅浅一笑,眼眸倒映夕阳的光影,潺潺浮动,如横水流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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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繁县三里外有一片荒林,早年还有些人住在林子附近,后来有位小寡妇在林子里吊死,渐渐便传出了闹鬼传闻,四周的人都陆续搬走,林子便荒废下来。

  长久没有人来,林子里满地里生着乱糙爬着枯藤,月亮冷冷的从山背后升起来,照着那些纵横虬结的藤蔓,像一张张落满尘埃的网。

  夜鸟哀哀的叫着,黑色的翅尖掠过残青月色下的浮云,散开几簇铁青的薄雾,凝在树梢上枯叶底,如yīn气浮游。

  这真是鬼都不肯来的地方。

  荒林尽头却出现两条人影。

  “看山跑死马啊……”其中一人低低咕哝着,深一脚浅一脚的从那些藤蔓的fèng隙里找路,“这林子居然这么大……”

  另一人淡定的飘在藤蔓上,左顾右盼,姿态悠闲,越发对比出身边人的láng狈。

  在藤蔓fèng隙里不住跳来跳去躲那些神出鬼没虫子的那个,有点悻悻的白了身边人一眼,心想太过实在的人就是这样的——永远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应该帮助你一把。

  正在腹诽,忽觉天旋地转。

  唰一下满地藤蔓冲到了天上,再bī到眼底,近到只要她眨眨眼睫毛,就能刷掉一只在藤蔓上爬的山蚂蚁。

  随即才后知后觉的发觉,原来自己已经被轻松的夹在了某人的胳膊下。

  不用说,某人终于知道在什么时候应该帮助一把了——就是方式不对。

  被夹在某人腋下的那个,还没来得及表示抗议,那家伙似乎也突然发现这个方式对淑女不是那么妥当,唰的一下把她又换到了自己背上。

  蹲在他背上的那个,觉得这位置也勉qiáng可以了,本来不想这么偷懒,但地上那藤蔓太脏,积年的淤泥里还有腐烂的shòu骨什么的,实在不愿意踩上去。

  正想在某人背上好好偷懒,那个被她调教得心思越来越复杂考虑越来越多的家伙,似乎觉得背上也不是那么好——他看不见她,不习惯。

  于是唰的一下,他把背上那个又换了个位置——抱在胸前。

  扎扎实实往胸前一放,胸靠着胸也罢了,还难得那么细心的,为了不让她的靴子落地,把她的脚顿在自己靴子上。

  这下子凤某人愣住了。

  这叫个什么姿势?

  她被搂抱在某人胸前,紧紧相贴,脚踩着他的脚,被他揽腰带着前行,两个人连体婴似的,步步相趋,凤知微却更觉得自己突然变成了连线的人偶,线在顾少爷手里。

  她比顾少爷矮大半个头,踩在他靴子上,正齐着他眼睛的位置,柔软的面纱紧紧贴着彼此的脸,凤知微睁大眼睛就可以看见面纱内的少爷的脸,不知道哪里的瑰光she来,凤知微觉得自己又要晕眩了,赶紧偏转脸,一偏,擦着他高挺的鼻子,隔着面纱那么一揉,也能感觉到微凉的鼻尖,玉般的细腻,凤知微这下连头也不敢偏了,生怕再那么一揉,就揉着了某人的唇。

  gān净青涩的青荇淡香扑面而来,冲淡这林中yīn沉微腐的气息,凤知微僵硬着身子,挣扎了一下,挣不脱,她悲伤的叹口气,心知自己是永远不可能从少爷魔爪中逃脱的,只好拍拍顾少爷的肩,gān笑着打商量:“那个……麻烦放我下来,不需要这个样子。”

  “我需要。”顾少爷不容置疑的答。

  他确实需要——刚才他卡着她的腰,觉得手底下手感甚好,纤细柔韧而又弹xing饱满,他觉得很像个什么东西,认真思索了半天,终于想起初青的柳条,这个发现让他难得的有些兴奋,他很少因为某事生发出联想,自己觉得这是个新奇的感受,又觉得自己但凡能有联想,多半是因为那是凤知微,于是便有心想从凤知微的身上寻找出更多美妙的东西来,比如她的身体,从他眼睛角度看下去,肩细致柔和,腰流畅收束,长腿jīng致,像……像玉瓶;比如她的手指,搁在他的肩头,指节修长手背雪白,像一朵玉簪花,指甲却是淡淡粉红,晶莹透亮,镶嵌在如玉的指尖,像……贝壳,宽大的衣袖从手腕落下落到肘间,那一截手臂细腻丰润肌肤如雪,像……藕,肘间靠近的地方,因为手臂抬起的姿势,有一处微微隆起,挺翘而饱满,像……像……像……

  顾少爷专注的眼光,突然直了。

  他心无旁骛的推敲了半天,才突然想起,自己拼命联想着的这个部位,是个什么部位。

  眼前唰的掠过两个多月前那次浴桶邂逅,从屋顶上恶狠狠栽下来的凤知微,也曾这么近这么近的贴在自己面前,那时候因为湿了身,她的身体更鲜明,他记得那娇艳的梅花,在一地霜雪之中宛转无依,因风颤颤,似乎在做着采撷的邀请,他于是也就去采了,但是凤知微好像不想给他碰,告诉他男女有别,这个问题他当时没想通,比如那朵梅花顾知晓为什么没有,顾知晓明明也是女的,但是没想通也没多想,也便丢开了手,如今在这荒林之内,初夏夜风之中,四面无人之时,再次这么近的和她贴面在一起,近到毫无fèng隙的相携前行,不知怎的,便感觉到了身前躯体的温软,怀中女子的暗香,腰细得玲珑,握着便觉得虎口发热,而那一抹微微隆起,令他想起那夜水波之中惊心鲜亮的白与红,像一朵碧水之中未绽的莲花花苞,又或者是白雪之上腾腾燃起的一簇火,仅仅是看见,便浑身热了热,而前行中两人身体原本漫不经心的细微的碰撞,也突然令他细腻的感觉到了肌肤的柔软,由这柔软便想到那隆起的柔软,四肢百骸里,突然涌出暗暗的火苗,一路燥热的舔过来。

  他面纱后的脸,因这燥热,破天荒的微微一红。

  他的目光凝在了什么部位,敏感的凤知微自然能察觉,赶紧放下手一夹胳膊,掩了那微起的曲线,感觉到顾少爷有些失神,赶紧肘间一撞,一撞之下顾少爷竟然真的松开了手,凤知微不顾地下稀脏赶紧跳下来,正想说几句场面话挽救这一刹的尴尬,却听顾少爷喃喃道:“……莲花。”

  嗯?凤知微皱起眉,深更半夜的他好端端的说这个做什么?莲花?莲花还没开呢!

  突然又听见顾少爷一声叹息,凤知微先是没反应过来,下一瞬便瞪大了眼睛——叹息!顾少爷在叹息!

  这个没有qíng绪,连生气都很难让人察觉的人,居然发出了平生第一声叹息。

  有什么不对发生了吗?

  凤知微再才智超绝,也没可能想明白刚才那一刹顾少爷的心理活动,只感觉到顾少爷的qíng绪有那么点特殊,似乎有点迷惘有点不安有点萌动,还有点……不高兴。

  不高兴?

  随即她看见顾少爷并没有继续要背她抱她,任由她跳开,自己还后撤了一步,凤知微松了口气,觉得顾少爷不碰她了,绝对是好事,但是却又觉得哪里不对劲,弯身勾头斜过身子仔细观察了少爷一阵子,少爷静静站着,一动不动给她看,在冷月光里想着自己的心事。

  他终于有了心事。

  原来……这就是女子。

  果然是很美的东西。

  很多年前,奶娘喜欢抱着他摇晃,眯着眼睛和他讲,“你娘啊……很美很美很美的女子哟,你以后,也要娶个很美很美的女子……”

  他听着,听到睡着,很美的女子,和他有什么关系?娘?不记得。

  啰嗦!

  但是那些铁马敲击寒窗的冷夜里,奶娘温暖的怀抱和关于美丽女子的描述,因为重复的次数太多,还是在他浮薄的记忆里留了下来,只是那留存,也是旧衣箱里的gān枯叶瓣,因为缺少思念的润泽,而轻飘飘的不能掠动他的心。

  美丽的女子,于他是个无关的词语,女人对他的概念,就是洗澡和上茅厕不能在一起,而已。

  后来到了凤知微身边,他知道她是女子,却并没有在意过这个事实,他只是在乎凤知微,一开始是因为责任而在乎,后来是因为凤知微这个人而在乎,这种在乎是种什么样的qíng绪,他没想过,只觉得喜欢和她在一起,必须要时常看见她,不能接受她离去或有危险,如果要她死先得踏过自己尸体。

  她像是他的血ròu或心脏,筋脉相连的存在,割裂不可忍受,失去便是崩毁。

  他那样在意着的是,凤知微。

  然而突然今夜,他终于把女人和凤知微联系在了一起。

  美丽,等于,女子。

  凤知微,等于,美丽。

  凤知微,等于,女子。

  顾少爷心qíng好了起来。

  凤知微是女的。

  真好。

  ……

  凤知微自然不明白便在这短短一瞬间,少爷隆重的开窍,理解了她是女人,并且十分qiáng大的推出了女人三段论,这个女人三段论和她有关,影响很重要……可惜她却不知道。

  她拉了拉少爷衣袖,示意他前方有个山dòng,少爷正在思索下一个重要问题,比如他今晚这个热辣辣的感觉,是因为凤知微是女人才有的呢,还是所有女人靠近了都会有呢?正在想着要不要找个别的女人试一试,想来想去认识的别的女人,除了韶宁就是华琼,但是这两个一个在帝京一个在闽南,似乎远水解不了近渴,少爷有点发愁,不行的话,路上试试?到西凉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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