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躲了过去,瘫坐在地上,手脚酸软无力,枪被放在旁边的地上,肺上是一片胀痛,顾不上身体的不适,她的眼睛一直透过fèng隙看着海滩,保持警戒状态。等她稍微好受点,她望着白色的海滩和树林不知所措,龙泽发生了什么?他还会回海岛吗?他要是不回来她该怎么办?
她怕得全身颤抖,龙泽是那么qiáng悍的一个人,他一定不会出大事,他说过他爱她,他一定会回来找她。她此时才知道自己是多么依靠龙泽,就算没有这层依靠,她也不希望他出事。
海涛拍击岩石和沙滩的声音在不断喧响,夜幕缓缓降临,她抱着膝盖靠在岩石上,她不知道该怎么办?龙泽的抽屉里有枪,大猫那里一定有,今天是她走运,碰巧他们没带而己,她还有一个弹匣,加上枪里面的一共还有二十七颗子弹,可是问题是她打不准,如果遇上别人持枪,那她一定会死。她甚至没有看清阿宋中枪部位,只看到他的身上流出了血,她不知道他会不会死,那样的人不值得她怜悯。她的心里,此时只有一个信念——要活着,没来到海岛之前那段痛苦的日子,她也想过自杀,事到临头发现自己骨子里还是想活下去,死了便是真正的虚空,那么艰难黑暗的日子都过了,现在也要活下去。
还有龙泽,她在心里不断祈祷,他也要好好的,她是遇到他才没有彻底崩溃,上天怜悯,他虽是异类,但心肠不坏,他也一定要活着。
他上午还给她打了电话说要回来了,却突然变成了这个样子!她从来没有像此刻一样想念龙泽,他们一起生活了那么久,虽有矛盾,但也开心地度过了很多日子,龙泽淡淡微笑的样子,揽着她的腰在她耳边低语呢喃,她无法爱上他却不妨碍她喜欢他,他们日日在夜里纠缠,总不能说出事就不回来了啊?
她就这样疲软地拖到了天亮,时睡时醒,每次醒过来就像受到惊吓的鸟儿一样透过岩石fèng看看有没有什么动静。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她跑进小树林收集露水,她真的渴了,她记得岛上有湖却不晓得方向,只能收集露水缓解一下,摘了几个青青的野果子,做这些的时候她依旧全身紧绷东张西望,随时保持警惕,很快又跑回了岩石处。
没看到敌qíng的时候她拿着枪练习瞄准,累了看着茫茫海水发呆,视线远到海天相接处,她在盼望什么呢?希望有船出现,可是又怕得很,怕来得是要弄死她的人,什么都不可信,不可依靠,她多么希望能在海面上再次看到龙泽腾跃的身影,尾巴一甩扬起高高的水花。可是什么都没有,她拿着小石块在石头上乱画,不知不觉就划了一个人首蛇身的人出来,然后,一抹脸,J脸上全是泪水。
“泽,你也要活著。”她低低说。
50再遇
她在巨石处呆了两天三夜,清晨和huáng昏跑进树林,找一些能吃的东西。咬着青青的果子,嘴中满是苦涩,唇上蜕了gān皮,她也想过换个地方,可是她太怕了,只要被大猫发现,她就死定了;另一方面,在巨石处可以看见海面,她守着她心中的希望。就在她几乎崩溃无望寻思着冒险换地方的时候,在远处,看到有东西从水边爬上白色的海滩,后面拖了一条很长很长的尾巴。
薛彤跑出岩石,紧盯着看,直到完全确定,她提着手枪奔跑过去,边跑边呼喊:“龙泽,龙泽,我在这里。”
她跑得很快,风声呼呼,步子又大又急,带着欣喜奔向她的希望,风卷着她的声音回dàng在海滩,那是热切的呼唤。远处拖着长尾的男人遥遥看着她,静静地站在那里,似狂喜,又似难以置信。
她猛地扑进了他的怀里,牢牢抱住了他,热泪盈眶,“泽……泽……你还活着……”
龙泽发出轻微的闷哼,抱着她的腰背,抓得很紧,似怕她飞走一般,唤着她的名字:“薛彤……薛彤……”
体中是熟悉的温热,龙泽声音几乎硬咽,“真好……你还在……薛彤,我好怕我回来晚了,我怕再也见不到你!”
“我也怕你不回来了……”薛彤把脑袋埋在他的颈窝,一滴滴眼泪着脸颊留下来。
龙泽紧紧地抱著她,手摩挲著她的后背,掌下真实的触感平复着他的内心。
好久,薛彤才抬起头看着他,心里一下被揪紧,龙泽面色惨白,连嘴唇都不带血色,像重度病人,眉梢间是深深的疲累,水珠顺着发梢滴下,头发上还有绿色的海藻,她想起来,刚才从远处的巨岩处一路跑过来,龙泽竟然只是在原地等她,都没有跑过去。现在站立的高度还不到她的身高,她上下打量龙泽,没有明显的外伤,“泽,你怎么了?受伤了吗?”
龙泽没松手,“我没事,看到你就好。”
他说得如此疲软无力,薛彤不信,“你是海里游过来的吗?发生什么事了?”
“程天行要杀我,还好我发现了,所以才叫你赶紧逃。”龙泽虚弱地笑了一下,“你没事就好,这几天我怕得很,我真的怕你躲不过。”
龙泽的呼吸变得深重,拖在地上的尾巴直直一条,没有随意卷曲慢摆,都不像身体的一部分,上面粘了灰白色的细沙,细鳞也没有往日的光泽,这个样子不像是完全因为疲累所致,薛彤轻摇晃他的身体,却引来龙泽的轻哼。
“你受伤了。”薛彤肯定道。
他的确受伤了,程天行是要完全毁掉他,在他的座椅后方装了足够的定时炸弹,他给薛彤打电话的时候就扫了一眼直升机,一个降落伞包都没有,他发现炸弹的时候己经太晚了,没有时间让飞行员降低高度,只能从直升机上直接跳下。从一两千米的高空落下。坠落海面的速度极大,海面己经不再是柔软的水,巨大的冲量足以震碎人的五脏六腑,为了活着,他跳下的刹那将双腿变成长尾,让竖着的长尾最先接触水面,尽量减低对身体的伤害。
尽管现在外表看起来没有伤痕,其实尾部里面柔软的骨头被qiáng大的冲击节节震碎,五脏亦被震伤,如果不是他的身体异于常人,如果不是他有qiáng大的恢复能力,他哪里还能活着?他连喘息调养的时间都没有,qiáng撑着身体忍着剧痛摆动长尾,只怕多耽误一秒,薛彤就没了xing命,他不怕痛,只怕再也见不到她。整整两天三夜,身体被撑到极限,痛到全身麻木,可更痛的是心,大猫和阿宋身手敏捷,薛彤活下来的希望极其渺茫,他不敢想象薛彤会死掉,撑着一口气,想着薛彤早就逃出来躲好了,他要赶紧回来,回来找到她。
现在薛彤还在,便是什么都好,恍若清风过境chuī散烟尘,又如旭日东升,他浅浅笑,“跟我说说你怎么逃出来的,大猫和阿宋有没有来抓你?”
身体太虚弱,龙泽gān脆躺在沙滩上,薛彤也没什么力气,坐在他旁边,她从来没有见到这么虚弱的龙泽,龙泽一向都是qiáng悍的存在
,jīng神奕奕,眉宇间带着倔傲,平时连尾巴都是不安份地摆动,可现在呈现出bào风雨过境的颓败,薛彤简单说了几句,把手里的手枪和子弹放到他手中,“还真的感谢你把这些留下来,幸好前些日子我学会了怎么用,还要感谢老天给我的运气。”
龙泽看着黑色的弹匣和手枪,坚定道:“我回来了,不用怕。”
薛彤低头看着他,目光浅浅蓄满担忧,“泽,虽然你不说,可我知道你伤得很重,现在我能做什么吗?”
“薛彤,我也不瞒你,我现在在陆地上动起来很困难,要好好休息一阵,不过我们有这个,”他示意了一下手中的枪,“就算来几个人我也不怕。”
他又看了看薛彤,伸出手指摸了摸她的脸,轻轻叹息,“你瘦了好多,一脸憔悴。”
薛彤抽了抽鼻子,“我们都还活著就是最好的。”
“是啊!活着就好。”他看着头顶的白云,声音很轻态度很坚决,“这些我都会讨要回来。”
他们歇了一会,龙泽示意两个人去不远处的几棵椰树下休息,薛彤才发现龙泽所说的行动困难究竟是怎样的,他的身体直立不高,尾巴在后面拖着,无法灵活的卷曲,每动一点似乎都在忍耐极大的疼痛。薛彤扶住了他的手臂,龙泽似乎不愿意显示出自己的弱势,硬要挣开,薛彤不放,千脆将他的整条胳膊都放在自己肩上,“不要乱动,过去再说。”
龙泽走得极缓,几十步的距离两人走了十几分钟,薛彤心里难受,小心翼翼地扶着龙泽靠着椰子树,“是不是很疼?你要吃药看医生吗?”
“不要,我自己会好。你是不是觉得我这个样子就保护不了你了?”他轻喘着气,在自己最爱的女人面前落魄成这个样子,他有些恼,“我可以的,不会让人伤害你。”
薛彤鼻子酸酸的,“先别说了,你休息一会。”
龙泽细细瞧了瞧她,拿起手边的枪,瞄准了不远处椰树顶端的椰子,三声枪响过后,几颗椰子便滚落而下,薛彤忙跑过去捡起来,她的肚子饿瘪了,可是这两天她实在摘不下来椰子,也不敢费太多时间。
她捧着椭球形的果子放在旁边的沙地上,龙泽拿起一个,让薛彤搬过来一块小石头,砸出一个dòng,递给她,“先解解渴,看你这几天也过得很惨。”
薛彤挨着龙泽坐下,“我没什么,就是不知道你出了什么事,担心得很,怕你不回来了。”
“你在这里,我怎么会不回来?”
龙泽又给自己砸了一个,几口喝完里面的汁水,jīng神愈发不济,“薛彤,我想先睡会,就睡一会,你就呆在我身边,有人来叫我一声,等我恢复一下我们再回别墅。”
他的样子看着让人心疼,薛彤扶了扶他的肩,示意他躺下,“多睡一会,我在这里看着,泽,你需要好好休息。”
龙泽真的很累,没有jīng神说别的,闭上眼睛,仍然握着薛彤的一只手,很块,他的呼吸变得绵长均匀。
椰树长长的叶子在微风中轻轻晃动,远处粼粼的海水在阳光下翻动着金色的光,薛彤的右手被他握在手中,淡淡的温暖顺着掌心传递过来,心变得平稳,像此时的海面一样柔和。她低头端详他,他脸色是纸一样的惨白,连呼吸都带着痛楚,谁看了都会生出怜惜,她伸出手,一点点抬开他头发上粘着的海藻,动作很轻很柔,怕打扰到他睡觉,然后手指虚虚地拂过他的眉,他的眼,像是要将他的容貌勾勒出来。两个人同chuáng共枕,夜夜纠缠,他在她心里是特殊的存在,她说不好那是怎样的感qíng,但她知道,她希望他平安。
52书库推荐浏览: 东尽欢 兽人文 异世 温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