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曾经嫁过我_恋人未醒【完结】(1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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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呵。”欧阳gān笑了两声,却是被这两句过于甜蜜的誓言甜得倒了牙,以至于熄了心火,也冷了脑瓜。

  皇帝的话,果然还是听听就好,当真不得。

  戚云恒也注意到了欧阳的表qíng变化,更发现他的耳朵忽然间便褪了血色,苍白一如往昔,不由得心下一惊,慌张起来。

  ——我又说错了什么?

  戚云恒脱口问道:“重檐可是……不信我?”

  ——我对你,从来都是无所谓信与不信的。

  听到戚云恒发问,欧阳又呵呵笑了两声,然后便话音一转,淡然道:“陛下放心,只要君不负我,我也定不负君。”

  若是不存在期许,自然也就无所谓辜负。

  说完,欧阳便低下头,靠在戚云恒的胸前。

  戚云恒的胸膛自然不似女人那般绵软,却也很是结实浑厚,依靠起来,不仅十分地舒服,更让人生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安心。

  最近一段时间,由于不再像前段时间那样朝夕相伴,日日相见,欧阳便有了闲暇去思考他和戚云恒的过往、现状以及未来,偶尔也会不可避免地胡思乱想,考虑起当初若是不曾放走戚云恒,他们两个能否做到比翼双飞,举案齐眉。

  但一步一步地假设下来,欧阳便发现,答案是否定的。

  戚云恒并不是那种能够甘于寂寞的淡泊名利之人,不然的话,当初也不会毅然决然地离开他,冒着抛头颅洒热血的风险去博取前程。若是欧阳真把戚云恒困在身边,搞不好倒会让戚云恒因为“不得志”而郁郁寡欢,乃至心生怨念。

  事实上,若不是欧阳已经死过一次,又在鬼域里增广了见闻,打熬了心xing,更主要的,平添了本领,别说戚云恒当过的男妻了,就是他现在做的皇夫,也足以让他羞愤难当,怒而bào起。

  他们都是在大丈夫当“醉卧美人膝,醒握天下权”这样的文化氛围中长大的男人,对“吃软饭”这三个字的忌讳比“绿帽子”还要严重。后者的屈rǔ还可以用血来洗刷,前者却是一旦打上烙印,便会伴随终身,割都割不下去,让男人一辈子都别想抬起头来。

  戚云恒不是女人,他从小被灌输的思想是展翅高飞,而不是享受笼牢,欧阳再怎么呵护,再怎么照顾,也无法消解戚云恒被剪了翅膀的心结,由此生出的隔阂亦是不可避免。

  他们最后的结果,即便不是反目成仇,也必然是渐行渐远,劳燕分飞。

  他们的世界里是不存在“有qíng饮水饱”这种童话的。

  对他们来说,婚姻的第一要务是过日子,繁衍都只能排在第二位,而且并不会因为社会地位的高低以及家庭环境的好坏而有所差别,富人与穷人的不同也只是“如何”过日子罢了。

  欧阳因为机缘巧合,倒是不必再像普通人那样为衣食住行而忧虑,但也依然没能脱离“生存”这个范畴。

  而生存这个词,说白了,也不过就是过日子罢了。

  所以,欧阳也只有在偶然才会冒出的胡思乱想中才会假设一些不可能发生的旖旎làng漫,一旦理智回归,假设便会被现实所取代,对戚云恒的定位也会再次恢复到得过且过,过不下去便挥手说再见或者再也不见的淡漠状态。

  看到欧阳又变回了那种仿佛不为任何事所动的慵懒模样,戚云恒的心里顿时有些空落落的,颇有一点不是滋味。

  戚云恒还是第一次看到欧阳在欢好之外的时候为他qíng动,只可惜,这样难得的qíng景却是转瞬即逝,让他想要回味都有些难以为继。

  ——对了,欧阳是在他说了相信欧阳不会害他的那句话之后才红了耳廓的,而淡定如常,却是在他说了愿意为欧阳遣散后宫的时候。

  戚云恒可以理解前一句话为何能将欧阳打动,但却无法理解后一句话为何会惹得欧阳变脸。

  ——难道欧阳并不希望他遣散后宫?

  戚云恒想了想,总觉得这个理由说不过去,也太牵qiáng,于是便尝试着换了个角度,转念一想,很快便心下一动,恍然大悟。

  ——或许,真相正是他随口问起的那句话:欧阳不信他能做到?

  想到这种可能,戚云恒不由得扪心自问:

  ——你能做到吗?

  当然能!

  ——真的吗?

  应该……是吧?

  ——真的能够做到吗?

  这个……

  反复自问了几次,戚云恒便意识到,这件事,他还真的不一定就能做到。

  首先,他并不想背负上“好男风”的名声,让他的chuáng笫之事成为朝臣和百姓茶余饭后的消遣之语——被人指指点点这种事,早在十年前,就已经让他受够了!

  其次,他需要一个能让戚氏皇权延续下去,也能让他的皇位更加稳固的继承人。而现有的两个儿子却各有缺点,并不能让他和文武百官们全都满意。于是,哪怕仅仅只是为了继续生儿子,他也会不可避免地往后宫里添女人。

  此外,即便他不再扩充宫闱,现有的几名后妃也不是说遣散就能遣散的。皇后无子,倒还好说,关键是已经生儿育女的高妃、陈妃、吕妃。她们几个若被遣散,她们的子女又该如何自处?他总不能让这些女人带着儿女一起滚蛋吧?

  若他真的那么做了,那他这个皇帝也就差不多要当到头了。

  皇帝若是没有子嗣,他所掌控的皇权也就没了延续下去的可能,朝臣们的将来也会因此没了保证。

  这样一来,谁还会追谁他,为他效力,为他尽忠?

  真以为“忠君”二字是天经地义的吗?

  别做梦了!

  能够让朝臣和百姓们jiāo付忠心的,从来都只有利益。

  他们忠于皇帝,也只是因为皇帝能够让他们获取利益。

  只不过,朝臣和百姓对“利益”二字的定义或许会存有差别——朝臣们的利益主要在于钱、权、名,而百姓们的利益主要在于安居乐业,吃饱喝足。

  正因为有着这么多的顾忌,遣散后宫这件事,说起来容易,实际上,却是做不到的。

  想到这儿,戚云恒便不自觉地叹了口气,但紧跟着,却也松了口气。

  其实他早该看出来,欧阳对他后宫里的那些女人并非真的无动于衷,一如他也不喜欢欧阳后院里养的妾侍——即便她们都已经年老色衰,不值一提。

  但比起这些虽然让人不喜,却也可以无视的女人,欧阳更不喜欢被他欺瞒哄骗,用不可能实现的谎言敷衍糊弄。

  戚云恒如醍醐灌顶一般想通了个中关节,但接下来,却没有马上就采取行动。

  欧阳不喜欢被糊弄,更不是个容易被糊弄的。

  而眼下,戚云恒能做的,也就是重新说几句gān巴巴的甜言蜜语。

  这些空dòng乏味的甜言蜜语未必能挽回欧阳的好感,倒是更容易让欧阳觉得他又在糊弄自己,愈发觉得他只会说空话,不可信。

  于是,戚云恒gān脆闭上嘴巴,只将欧阳抱紧在怀中,专心享受这难得的二人时光。

  接下来的大半个下午,戚云恒便和欧阳安静地依偎在一起,一直到魏公公过来提醒:时间不早,该回宫了,两个人才离开彼此,离开水域。

  走出浴池的一瞬间,戚云恒不自觉地回了下头,看了眼清澈平静的池水,忽地冒出一个念头:人啊,终究是不能生活在水里的。

  但下一瞬,戚云恒便因为这个莫名其妙的想法而自嘲起来。

  人又不是鱼,原本就不是生活在水里的,这又有什么好感慨的?

  转回头,戚云恒便将这个奇怪的念头抛到脑后。

  第124章 积劳成疾

  转眼便是五月初一,又一次的大朝会。

  大朝会的既定项目——六部及其下属衙门的政务汇报结束之后,大朝会便迎来了唇枪舌剑的吵架时间。

  这样的吵架对戚云恒来说是必不可少的,乃是他窥视暗流、平衡政局的重要渠道。

  但欧阳最烦的就是这段时间,想打个瞌睡都不得安生。

  尤其像今日这般,总有人想把他也拉下水,与他们“和光同尘”——拉他一起吵。

  秦国公府私藏禁物一事因证据确凿,再加上戚云恒雷厉风行,虽未直接定罪,但在秦国公宋时归京之前也没了多少置喙的余地。于是,jīng力过剩的官员们便把目标对准了欧阳,对他qiáng闯秦国公府一事,以及欧菁摔伤秦国公夫人一事,大肆弹劾。

  因闹腾的人有些多,即便是欧阳向来不喜与人做口舌之争,也忍不住痒了手,想要让这些家伙知晓一下,和绝对的bào力相比,以口舌杀人的速度实在是太慢了些,也太不保险了些。

  bào力确实不能解决一切,但绝对可以解决一个人,而且是任何人。

  当一个又一个的人,乃至千千万万的人,全都被bào力解决掉之后,因他们而导致的问题,自然也就不成问题。

  但可惜的是,欧阳还没想好先拿哪个开刀,有人便很不自觉地跳了出来,自作主张替他挡下了那些口水。

  刑部尚书,朱边。

  或许不是自作主张,而是戚云恒早有的安排。

  毕竟,戚云恒早就承诺过,只要欧阳收拾了秦国公府,他就给欧阳擦屁股。

  朱边没为欧阳脱罪免责,但却巧舌如簧地将欧阳与欧菁的行为归入到民事纷争的范畴,然后以“民不举,官不究”为基调,让弹劾欧阳之人先把苦主找出来——根据习俗,言官可以风闻奏事;但根据律法,刑部下属的官员却不能以风闻立案,更不能以想当然、莫须有这样的理由断案。

  若是苦主不出面,此事便不能立案候审,九千岁也自然不存在任何罪责,更不需要拿到朝堂上争吵,làng费皇帝陛下和诸位朝臣的宝贵时间。

  “难道你娘和你媳妇吵架,你也要写个奏本,请陛下定夺?!”朱边一锤定音,把最后一个想要和他辩驳的言官也给喷没了声音。

  欧阳冷眼旁观,置身事外,倒像个与此事毫不相gān之人。

  没办法,以欧阳的xing格和阅历,实在没法对朱边此举生出半点感动,只觉得他多管闲事,妨碍了自己亲自揍人的乐趣,更给自己制造了隐患,为下一次乃至下下次的弹劾埋下伏笔。

  辩论,实在是一项毫无意义的行为。

  这世上最难的两件事,一件是把别人口袋里的钱放入自己口袋,另一件便是把自己脑袋里的想法塞进别人的脑袋。

  辩论可以让对手哑口无言,却无法让对手改变观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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