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曾经嫁过我_恋人未醒【完结】(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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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三个孩子的答复,戚云恒也没有当场置评,只控制着脸上表qíng,继续问道:“其他的太傅和讲师可曾有过类似的行径?”

  “有!”见戚云恒没有打骂训斥,戚雨澈的胆子一下子大了起来,“教文书的王太傅,教礼学的曹讲师,还有教马术的武讲师,全都打罚过儿臣的伴读!”

  “武讲师不曾责罚过儿臣的伴读!”戚雨露马上接言。

  “那是因为你是女的,他根本就不稀罕教你,自然也不会管你!”戚雨澈恶狠狠地瞪了戚雨霖一眼。

  “教礼学的曹讲师也曾责罚过儿臣的伴读。”戚雨溟赶紧cha话,一方面让自己不再显得那么与众不同,另一方面却是将皇兄的注意力从皇妹的身上移开。

  果然,戚雨澈马上转移了pào火,气鼓鼓地反驳道:“连手板都没打,就是把礼学的章程抄写了几遍,那也能叫责罚?!”

  “够了。”戚云恒不快地蹙眉,制止了儿女间的争吵。

  戚雨澈立刻哑了火,只满目凶光地瞪着同父异母的弟弟。

  戚云恒没再理会四个儿女,转头叫来魏公公,让他派人把皇子皇女们的伴读全部送回家去,顺便告诉他们的父母家人,宫中休学十日,十日内,无需他们再入宫作陪。

  魏公公应声而动,叫来几个年轻太监,安排人手送伴读们出宫。

  等到一堆小萝卜头都被领出了偏殿,戚云恒这才转过头来,对四个儿女道:“你们四个,跟我来。”

  说完,戚云恒转身朝殿外走去。

  戚雨霖立刻迈步跟上。

  戚雨溟和戚雨露习惯xing地互望了一眼,很快就也步调一致地行动起来。

  只有戚雨澈的反应最为迟钝,眼见着戚云恒已经出了偏殿,看不到了,这才一咬牙,一跺脚,一路小跑地追出门去。

  戚云恒把四个孩子带回了轩辕殿的正殿。

  进门后,戚云恒先将殿中那些不相gān的太监宫女全部遣了出去,只留了魏公公在身边伺候,然后才调转身形,在大殿正前方的龙椅上落座。

  “戚雨溟,说一说刚才是怎么回事。”戚云恒面无表qíng地打量着下面站着的四个儿女,准备将他们挨个审问,逐一击破。

  二皇子戚雨溟犹豫了片刻才小心翼翼地开了口,但讲出来的内容倒是与禁卫、小太监说的一般无二,既未偏袒哪方,也未添油加醋。

  听他说完,戚云恒转而向长子发问:“戚雨澈,你为何要将卢讲师砸伤?”

  “他打了我妹妹!”戚雨澈梗起脖子,想也不想地叫嚷道。

  听起来似乎兄妹qíng深,很是感人,然而戚云恒却丝毫不为其所动,漠然追问道:“就为这个?”

  戚雨澈立刻迟疑起来,似乎有心咬死这个答案,只是又免不了心中发虚。

  最终,戚雨澈并未坚持多久就败在了戚云恒的目光威慑之下,低下头,放低了音量,小声嘀咕道:“他今天虽是头一次责罚二妹妹的伴读,但平日里却没少让我那几个伴读挨打,我……我早就看他不顺眼了!”

  “所以你就拿砚台砸他?”戚云恒费力地压下心中怒火。

  “我倒是想用拳头,可我才这么大点,就算打他几拳,他又能疼到哪儿去?”戚雨澈抬起头,理直气壮地撇嘴答道。

  戚云恒满头黑线,一时间竟觉得这儿子倒也不像他以为的那样蠢笨。

  ——这小子岂是一个蠢字所能描述!

  就在戚云恒开始考虑是否该用砚台把戚雨澈的脑袋也砸上一次,试试能否物极必反,把他砸出点灵光的时候,正殿的门口处却传来小太监的通禀声——

  “皇夫九千岁求见!”

  戚云恒立刻把儿女们丢到一边,扬声道:“请皇夫进来!”

  第62章 事有对错

  很快,殿门打开,睡眼惺忪的欧阳一脸狐疑地走了进来,边走边问:“这是出什么事了?”

  欧阳一觉醒来就发现已经到了午膳的时间,然而戚云恒却没有在他身边,也不曾派人过来唤他,随口向身边的宫人一询问,一个个却是神qíng窘迫,语焉不详。

  欧阳顿时生疑,gān脆起身来了前面正殿,想要亲自一探究竟。

  听到欧阳发问,戚云恒也和宫人一样不好作答,只得叹了口气,向欧阳伸出右手,示意他到自己身旁落座,同时道:“重檐先别问了,待朕处置过这些孽子再与你解释。”

  欧阳不知道前因后果,也不好冒冒失失地说些什么,再说这几个熊孩子又不是他生的,怎么处置都与他没有gān系,当即闭上嘴巴,安静地来到戚云恒的身边,在魏公公亲手搬来的椅子上落座。

  见欧阳这边安稳坐下,戚云恒才转过头来,再次点名,“戚雨霖,为何背不出诗文?”

  “……没有背。”二皇女戚雨霖面无表qíng地给出了一个极其简单的原因。

  对于这样的答复,戚云恒自然是不会满意的,但他也没有直接追问,只冷着脸,同样面无表qíng地直视着戚雨霖。

  父女俩僵持了一段时间之后,戚雨霖终于垂下眼睑,再次开口,“诗文,无用。”

  这个回答终于让戚云恒消去了几分火气,但也并未予以褒奖,只淡淡道:“说出你认为它无用的理由。”

  “不能吃,不能喝,也不能用。”戚雨霖一字一句地答道。

  “只是这些?”戚云恒不免有些失望,但跟着便意识到自己的小女儿不过是个不满六周岁的孩子,没有对师者言听计从就已经很不错了,能定下心来去品评一项技能的价值高低更是难能可贵,真要是如成年人一般思考到于国无助、于民无益这种层次,那也……太妖孽了!

  戚云恒正想就此打住,戚雨霖却忽地抬头,直盯盯地看着自己父皇,反问道:“诗文,何用?”

  戚云恒不由一愣。

  不等戚云恒给出自己心中答案,身旁的欧阳便接言道:“朗朗上口,易读易懂,闻之悦耳,品之生趣。”

  “……还是无用。”戚雨霖抿了抿嘴,漠然自语。

  “用处还是有一些的。”欧阳一本正经地反驳道,“诗词一如歌舞,之所以存在,就是为了赏心悦目,娱己娱人。毕竟,即便是山中野shòu也不可能把一天十二个时辰都花费在捕猎和吃喝拉撒上,总要有闲暇的时候。人也是一样,不可能一天到晚只忙于那些生死攸关的正经事,总要想法子娱乐自己,让自己开心,然后才能带着好心qíng继续去做正事,把正事做好。”

  “既然诗词如歌舞,那为什么作诗的能当官,跳舞的却是贱人?”发出质疑之声的不是戚雨霖,而是大皇子戚雨澈。

  “好问题!”欧阳灿烂一笑,然后却转头看向戚云恒,“陛下,不如就将此问作为课业,留给皇子皇女们解答?”

  “善!”戚云恒欣然应允,“重檐与朕想到一处去了。”

  话音未落,戚云便恒神色一敛,将目光回落到四个儿女的身上,沉声道:“尔等应该都已听到,朕在偏殿的时候曾经说过,接下来,尔等将休学十日,在此期间,太傅、讲师以及尔等之伴读都不会再来宫中打扰,尔等需要做的,就是好好思索御父之问以及今日之事,得出一个解答——为何诗人可以为官,舞者却是贱籍?讲师责罚伴读之事,又是对是错?若对,因何而对;若错,又因何而错?”

  下面的四个皇子皇女顿时有些发懵。

  如大皇子戚雨澈便觉得父皇纯粹就是在为难他们,而二皇子戚雨溟却开始考虑父皇为何要让他们完成这样的课业,二皇女戚雨霖郁闷地发现她想不出能让自己满意的答案,大皇女戚雨露却是彻彻底底地被这一串对错与否给闹懵了。

  然而戚云恒却没有到此为止,继续道:“我出的这道题目并非二择一的简单选择,尔等不能只议其对或者只评其错,二者必须兼而有之,既要想出对的道理,也要想出错的缘由——尔等可听明白?”

  “不明白!”戚雨澈的脑神经已经因为超频使用而被烧断了弦,听到戚云恒这么一问就下意识地把心里话讲了出来,话已出口才意识到问问题的人是从来没给过他好脸色的父皇,赶忙捂住嘴巴,仿佛想借这个动作让戚云恒无法发现说话的人是他。

  但这种可能只会存在于他的妄想之中,戚雨澈刚一抬手,戚云恒的目光便如利剑一般扫了过来。

  好在,被说糊涂的人不只戚雨澈一个,不等戚云恒向长子发难,次子就跟着开了口,“父皇,一件事怎么可能既是对的又是错的?”

  “这种问题,自己去想!”戚云恒冷冷答道。

  戚雨溟明显想不出来,但他和兄长一样畏惧父皇,张了张嘴,终是yù言又止。

  “我来给你们一个提示吧!”欧阳笑眯眯地cha言,“有句话叫做:小孩子才讲对错,大人的世界里只有利益。想明白这句话,你们也就能想明白陛下到底想让你们完成怎样一种课业了。”

  小孩子和大人这两个对立的名词很明显地触动了四个孩子的心弦,就连戚雨澈都不自觉地放下手,琢磨起这句话的内在含义。

  然而不等他们想出结果,欧阳便继续说道:“但你们也要知道,天底下并不存在免费的午膳,作为获得提示的代价,我要恳请陛下再给你们增加一点难度——或许你们听过一句话:臣不密,失其身;君不密,失其国。你们虽然年纪尚小,但有些事也该尝试着学习——比如,保密。”

  四个孩子仍旧似懂非懂,戚云恒却已经明白了欧阳的意图。

  这家伙大概是闲得发慌,竟然拿四个小孩子开涮,看似谆谆教诲,实则没事找事,甚至有挑拨离间之嫌。

  但这样的磨练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戚云恒自己早年也没少被欧阳这样折腾着调教过,之后,自是记忆深刻,再一回味,亦是受益匪浅——至少能教会他不要在同样的套路里泥足深陷。

  果然,欧阳接着就把保密的要求公布开来——

  有一群伴读当目击者,今天发生的事是不可能瞒得住人的,陛下留了课业给他们的事也同样难以保密,而且以他们四个的年纪和阅历,想要只凭自己的胡思乱想就jiāo出一份完美的答卷也是极其困难,免不了要去查阅典籍乃至请教他人。

  这一步可以光明正大地完成,但在这一步之后,他们最终jiāo出的那份答卷却不能让任何人知晓。也就是说,他们可以找人帮他们解答,但在抄写答卷的时候,却要遣开近侍,避开亲眷,然后再把这份答卷不经他人之手地jiāo到自家父皇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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