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如当了婊子就别再想立什么牌坊,当了皇帝,也同样不应该再妄想着去做什么qíng圣,因为那是不敬业,不负责。
每一段皇帝与宠妃的传奇佳话,背后都是普通臣民的累累白骨,无尽血泪。
正因为有着这样的认知,欧阳虽然回到了戚云恒的身边,却从没想过要与他比翼双飞,白头偕老,谱写一段人间传奇。
在决定回到戚云恒身边的时候,欧阳就已经十分清楚地意识到自己将要遭遇什么,面对什么。
欧阳虽然不会蠢得把戚云恒往别人的chuáng榻上推,但戚云恒若是自己想到别人的chuáng榻上过夜,他也不会làng费力气阻止。
在欧阳想来,戚云恒在后宫里逍遥快活,他在夏宫里悠闲自在,彼此间各得其所,各行其是,井水不犯河水,便是极好的相处方式。
但戚云恒对他的依恋却远超欧阳的预料。
正如欧阳曾对苏素说过的,就一个皇帝而言,戚云恒已经做到了他所能做到的极致,以致于欧阳都已经对他生出愧疚之心——戚云恒的感qíng,欧阳难以回应,更无法回报。
欧阳既不是真正的三十岁,更不是qíng窦初开的十三岁。
事实上,欧阳的qíng窦从来就不曾开启过,也早就过了可以开启的阶段,一如人生的某个节点,比如童年,错过就是错过,再怎么弥补,都毫无意义,也毫无用处。
更何况,欧阳若是真的回应了戚云恒的感qíng,最后的结果,恐怕也不是戚云恒想要看到和能够接受的——
首先,他这个皇帝就别想再做下去了!
欧阳不需要儿子,不需要权力,也不需要国家,更不需要自己的伴侣在这种与长生无关的事qíng上làng费心力,làng费时间。
而这一点,却是如今的戚云恒无法接受亦无法忍受的。
所以,两qíng相悦,长相厮守什么的,还是不要去妄想了,过一天算一天吧!
“重檐可是在担心什么?”见欧阳没了动静,戚云恒有些不安,下意识地将人抱紧,试探xing地问了一句。
“需要担心的事qíng多了,你那母亲便是其中之一。”欧阳撇撇嘴,顺着戚云恒的意思说道。
欧阳虽然极其讨厌云氏,却不明白戚云恒为何会比他还要讨厌自己的生母,甚至憎恶到了如此程度,然而媳妇和丈母娘之间应该偏向于谁,那是想都不用去想的问题。
“太后她……还得再活个几年。”戚云恒叹了口气,无奈苦笑,“不怕重檐你笑话,她若是突然bào毙,太不吉利是一个方面,对国库那边的压力更是致命的——她一死,修建陵寝的事就要提上日程,这笔花费实在太大,根本不是如今的朝廷能够承受得起的。”
“先在祖坟那边下葬,待陵寝修好后再移棺过去就是。”欧阳不以为然,“你以为皇帝的陵寝是说修建就能开工的吗?光是选址就得折腾个几年甚至十几年,之后还要讨论怎么建,建多大——全都有得扯皮呢!搞不好,你死了,这陵寝都住不进去。”
“……”
“说真的,这件事你也该准备起来了,就当是……”
给沈真人找点事做。
欧阳差一点就把这句话脱口而出。
按惯例,修陵寝是需要沈真人背后的修者宗门派人去选址定案的,他们就是靠着gān这活儿从皇帝身上榨取利益。
但这件事却不是欧阳应该知道的,他赶紧把已经说了一半的话就此休止,改口道:“当然,你要是忌讳这件事的话,当我没说。”
“倒是没什么可忌讳的。”戚云恒笑了笑,“自从重檐回到我的身边,我这身子骨便一日胜过一日,仿佛吃了灵丹妙药一般。”
——废话,你可不就是吃了灵丹妙药嘛!
——如今那些半吊子修者炼制出的灵丹妙药还不如我给你的一碗水呢!
欧阳下意识地撇了下嘴。
戚云恒正与他面对面,很容易就注意到了他的微妙表qíng,立刻笑意更浓,故意自语道:“也是,我的身子骨如何,重檐自是最清楚不过。”
“喂,我说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哦!”欧阳忍不住了,瞪眼道,“赶紧把楼上那个金笼子熔了,拿去gān点正经事!再让我看见那玩意,信不信我一把火把你的泰华宫和那破笼子一起烧了?!”
“重檐不喜欢?”戚云恒自是不信的,更没把欧阳的话当真,只故作诧异地睁大双眼,“昨夜你我欢好的时候,你可不是这般说的哦!”
“那时候的话怎么可以当真!”欧阳脸上一热,不由得恼羞成怒。
昨晚上,欧阳破罐子破摔,言行举止上便没了分寸,放dàng形骸不说,讲起话来也是口无遮拦,粗口甜口全都爆过,到后来,基本就是在胡言乱语,跟着身体的感觉在往外蹦字,到底说了些什么,连他自己都已经记得不了。
为了给自己一个台阶下,欧阳脱口道:“弄个huáng金笼子闪瞎人眼这种事,只有没底蕴的bào发户才会gān,一点雅趣都没有,有什么意思嘛!还不如换成好一点的木头,jīng雕细琢一番,用着舒服,看着真实……”
“那镣铐和锁链又该换成什么?”戚云恒突袭一般地cha言。
“当然是改换成皮具……”欧阳想也不想地答道,话已出口才惊觉不妙,再一看戚云恒那似笑非笑的表qíng,顿时觉得自己又给自己挖了一个大坑。
戚云恒迅速果决地肯定了欧阳的猜测,笑容不变地说道:“重檐放心,朕定会让你尽快地如愿以偿。”
——如愿以偿个屁!
——谁如愿以偿啊?你才如愿以偿吧!
欧阳很想在戚云恒的身上狠狠地咬上一口,但还没等他想好从哪里下嘴,戚云恒便先一步展开了行动,咬住了他的嘴唇。
欧阳立刻化被动为主动,启动唇舌,展开了反击。
两个人你来我往地啃咬了好一会儿,戚云恒忽地手臂一带,身子一翻,把欧阳抱到了自己身上。
欧阳以为戚云恒又要白日宣yín,正想严肃地跟他辩白几句,让他明白身体再好也不该纵yù无度,戚云恒这边却闭上双眼,轻声道:“陪我再睡一会儿,乖。”
——乖你个头!
欧阳无语凝噎,一时间也说不清究竟是失望还是松了口气,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他更想咬人了。
第74章 牵线搭桥
三月初五,继昨日在chuáng上躺了一整天之后,欧阳又舒舒服服地睡到了自然醒。
但在睡醒之后,欧阳却没能再继续赖chuáng,享受回笼觉的美妙滋味,被庄管家硬生生从chuáng榻上拎了起来,jiāo由桃红柳绿服侍着洗漱、穿衣、用膳,按部就班地将这一套做完之后,便在庄管家和小太监huáng朋的陪护下,坐上马车,离开夏宫,出城去了皇庄。
在此过程中,欧阳虽然郁闷,却也没有挣扎。
这是他早就安排好的行程,只是对三月初三那一晚的疯癫有些预估不足,不然的话,他肯定会再推迟一天,将出门的日子改到初六甚至初七。
然而定都定了,再加上这次出门就是一次常规巡视,并不包含什么体力活,欧阳也没特意派人去皇庄那边通知改期,任由庄管家把自己“送”上马车,半梦半醒地往皇庄赶去。
二月下旬,天气刚开始转暖的时候,皇庄里的佃户就在庄头们的带领下忙碌起来,按照冬日里就已经做好的规划,对十座农庄里的农田进行了调整和分割,将灌溉系统涉及到的大致路径都给挖掘出来。
与此同时,皇庄里的废弃砖窑也被重新利用起来,并按着欧阳给出的要求进行了一定程度的改造。当农田四周的沟渠被挖得差不多的时候,砖窑的第一批砖也烧了出来,皇庄里的佃户还没来得及多喘口气,便又被庄头们催促着忙碌起来,先在皇庄外围建起一圈简陋的围墙,接着又在皇庄里面圈出空地,开始建造新居。
这些新居都是准备给佃户们居住的农舍,因全都挤在一块,即便有院墙相隔,私密xing也算不上好。但新盖起来的房子都是清一色的青砖瓦房,结结实实的火墙土炕,正房三间,左右厢房各两间,每个院子的中间都还挖了水井,院后建有jī舍猪圈。
最关键的是,这些新建的农舍只给懂养殖的佃户居住,只要住进去,皇庄就会提供jī仔和猪仔。佃户要做的就是把这些jī仔和猪仔养大,卖给皇庄。
皇庄的收购价格自然不会太高,但光是一座宽敞明亮的宅院就足以弥补这当中的差价,更何况母jī会下蛋,母猪会生小猪,而这些都将归属于负责养殖的佃户,由佃户自行支配。
皇庄这边给佃户们画下了大饼,但也把丑话说在了前面,所有规矩都是试行,以后随时可能更改,这一批新房也不是谁想住就能住得进去的,首选的就是那些曾在皇庄里伺候过牲畜的人家,余下的也要签字画押,但凡把家禽牲畜给养死的,轻者罚钱,重者撵出新房,还要遭受诸如鞭笞、苦役等责罚,再严重点的,直接发配流放——皇帝的便宜是那么好占的?
虽然养不好的后果很吓人,诸多规矩也随时有可能出现变更,但还是有不少佃户看中了这些还在建造中的新房,在各自所属的庄头那里挂了号,想要搬入其中,饲养家禽牲畜。
肖二如今正带人进行最后的排查和筛选,力争挑出一批正经有能力有本事的好手来,不让九千岁的投入被人白白祸害。
钱夫人也已经搬入皇庄,如今就住在肖二那处庄子的前庄头家里——如今已经改名为庄稼院的大宅院,将后院作为自己的日常起居之所,把前院当成办公理事之地。
现如今,皇庄里的管理体系已经可以看出三足鼎立的格局架构。
肖二俨然成为了十个庄头之首,管着皇庄里的所有佃户,专门负责具体的施工和劳作。
钱夫人高高在上,掌控全局,兼管着财政支出的大权。当初参加过考核的那一批人——还剩下八个,一个被戚云恒调走做了小吏,一个没完成调研时的考核被欧阳开除——也被归入到她的手下,尝试着参与统筹管理等方面的工作。等皇庄的基础建设完成后,这批人会因为各自的表现,分管一摊,或者是淘汰出局。
皇庄里的另一个巨头却是太监huáng朋。眼下的他还没有具体的事务可做,只是作为欧阳的眼睛和耳朵在皇庄里巡视监察。但他身份超然,背后的靠山qiáng大,即便是钱夫人也不敢因为他年纪小,还是个太监,就轻视他甚至得罪他,其余人等更是想得罪也得罪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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