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绝对不是让他被压在九万米深的深海下承受无尽痛苦的理由。
可是事qíng已经发展到了这样的地步,现任龙王也没有力量去九万米深海下营救自己的儿子,而且距离龙洪萧被封印已经过去了一千年,龙王几乎可以确认,自己的孩子死了,因为龙洪萧没有那么qiáng大,也撑不了那么久。
只要一想到自己的孩子在那样寒冷黑暗的地方一条龙孤零零的痛苦死去,龙王心里都会难过异常,悲伤夹杂着愤怒,这种复杂的qíng绪在他心里环绕了很久很久,直到突然有一天,这个自称“鸦羽”的“蛇妖”出现在他面前。
龙王可以清楚地从鸦羽的灵魂之中,感受到属于他儿子龙洪萧的那一丝丝灵力。
那一瞬间龙王是惊喜的,甚至有一种儿子成功突破九万米深海回到了龙魂岛,回到了他身边的惊喜感!
尽管一开始鸦羽撒谎说自己是龙祭司当年遗失的龙蛋,不过龙王也并不介意,对他而言,只要看见龙洪萧血脉还残留在这个世界上,能够回到他们龙魂岛之中,回到他身边,龙王就已经非常高兴了。
而龙王的另外一个儿子,也就是龙族现任祭司,他是龙王的大儿子,对当年自己弟弟龙洪萧的事qíng也十分上心,应他父亲的要求,他毫不犹豫选择接纳鸦羽做自己真正的孩子。
可以说,给鸦羽重淬龙身,完全就是龙王以及龙祭祀夫妇俩的私心决定的,毕竟重淬龙身耗时耗力,更耗费财力,龙魂岛上的资源更是要消耗不少。普通龙族没有那么大的权利去gān这些事,因为会受到同族的诟病,但身为龙王当然可以选择这么gān,龙岛上无龙敢对他的决定不满,且许多龙只要听说过当年龙王的二子“龙洪萧”的事qíng之后,都会给予龙王的做法同qíng与理解。
于是乎,在龙魂岛上大部分龙都支持的qíng况下,鸦羽重淬龙身的事qíng就这么定下了。
……
鸦羽的龙身早就已经被龙王锻造完毕,接下来就只剩下龙门仪式了,这个万龙瞩目的仪式今天正式开启,由龙族祭司亲自cao刀举办,龙族六名长老坐台观望,龙王站在最高的地方视察环境。
至于其他普通的龙族,以及像赢乾湛浩言这样的围观群众,则站在龙门泉附近山崖上修筑的瞭望台上围观。
龙门泉的地形是个海湾式的造型,中间是一潭圆形湖,周围都是高高耸立包围着湖水的山崖,泉眼在最高的山崖上,里面潺潺流出大量清澈泉水,这泉水从高达千米左右的位置坠落,形成飞流直下三千尺的银河瀑布,哗啦啦地疯狂往下坠落。
泉水蓄满深潭后,从一处地势比较低的低坝上涌出来,形成了河流,流出龙魂岛并且流向大海,而龙门泉那个类似门形的木架子“龙门”,就建立在这个低坝的上面,这个所谓的“龙门”就像是这汪潭水的门,龙门泉由此得名。
今天接受龙门仪式的鸦羽,被几个龙族的小侍从特地打扮了一番,他们给鸦羽穿上了玄色礼服,简称“玄端”,黑色的外衣、白色内里,深红色的宽裤,加上黑色礼鞋。衣服上大片纯色留白,领子袖口腰带的部分却密密麻麻绣上了jīng致的龙族花纹和龙族图腾。
鸦羽还被特地梳理了一番头发,脑袋上绑了个漂亮的发髻。龙族化形后在某些方面,和人类的习俗以及传统还是比较相像的,比如未成年不能梳发髻,未成年的小龙们基本上都是披头散发,满大街到处疯跑,父母也不会太过约束。只有成年仪式过后,他们才会梳一些简单的发髻,并且被约束和规范自己的行为。
龙族们的童年很长,但和他们漫长的寿命相比,这个童年又仿佛很短。
短到小龙们都还没有准备好,龙门便已经近在咫尺了。
鸦羽准备整齐,紧接着就被小龙侍从们拥挤着从准备用的dòngxué里走了出来。
龙门泉泉眼旁边的山崖上,有个天然形成的平台,一道弧形天梯耸立在那里。接受龙门仪式的小龙们,就会站在这个弧形天梯上,在附近龙乐队奏响的奇妙乐曲中,以人形姿态跳下山崖,同时在坠落的过程中化为龙形,然后坠入水潭潭底。
这潭湖水很深,水底似乎有上古龙族留在那儿的神秘禁制,在泉水里浸泡过的小龙会得到龙神的祝福,等三天后小龙冲出龙门,他们会发现自己开始变得qiáng悍了,比以往更加qiáng大的力量。
不过接受龙门仪式的鸦羽比较特殊,毕竟他现在用着的身体是言蛇的躯体,并不能化为真龙,所以他虽然现在站在这天梯上,但等会儿跳下去的并不是他。很快,旁边的小龙侍从们又推着一个“人”走到了山崖天梯上,走到了鸦羽的身边。
附近高台上围观的众人仔细看过去,就会发现那是龙王和龙祭司给鸦羽新做好的龙身。
这个新做好的龙身穿着和鸦羽一样的玄端礼服,木然地站立在鸦羽的旁边,他虽然是睁着眼睛的,但脸上并无丝毫表qíng,站立的姿势还有点歪歪扭扭,要靠法术驱动才使得他能够站立,而不是直接躺倒在地上。
此时的龙身只是一副单纯的躯壳,并没有灵魂在里面,就跟人偶一样。但很快,鸦羽就会把自己的内丹取出来给这个龙身服下,将自己的魂魄附着上去,取而代之,然后一把跃下山崖,化为真正的龙。
说不兴奋,那是不可能的。
鸦羽瞪大了眼睛,嘴角qíng不自禁勾起若有若无的微笑,看着自己身边这些日子jīng心维护的“新身躯”,为了增加这个躯壳与他魂魄的协调xing和相容xing,他修炼时是带着这个新躯壳一起修炼的,所以这个躯壳里充满了鸦羽的灵力。
加上鸦羽无耻的挪用了言蛇内丹中上古龙族赋予的那些力量,他几乎把言蛇的修为掏空了,全部用来铸就他的新身躯,所以到时候即便言蛇拿回了自己的身体,也等同于只是拿回了一具空壳。
当然鸦羽从来不会对自己所作所为感到抱歉,他不是那种会因为良心不安而受到谴责的家伙,他是个彻头彻尾的邪恶的妖怪,但他却没有坠魔,这大概和他喜欢坦坦dàngdàng地去作恶的xing格有关系吧。
言蛇漂浮在赢乾的旁边,也抬起头看着那边山崖天梯上的鸦羽,看着对方顶着自己的身体,顶着自己的脸,穿着那么华丽的衣服站在那样的地方,言蛇不禁觉得有几分可笑。
言蛇和鸦羽做了一千多年的对手了。俗话说最了解你的人是你的敌人,所以他很清楚鸦羽千辛万苦、不惜杀害众多无辜人的生命,也想要得到成功的原因——因为鸦羽想要向龙族复仇,为了他死去的母亲而报复龙族。
但言蛇此刻却又有点不能确定了。
当他看见那鸦羽站在天梯上,看见对方用言蛇的脸露出的那一丝兴奋的笑容,他不知道鸦羽此时此刻到底还想不想向龙族复仇,还是说,鸦羽真的只是想成为一名龙族,就足矣了吗?
为龙门仪式助兴的龙乐队开始奏响乐曲,龙乐队也是龙族特有的一个祭祀团队,他们的乐器就是巨型海螺,像chuī号角一样能chuī出奇妙的音乐来。这段乐曲很长,而且只是前奏,他们大概要chuī很久,因为要留给鸦羽不少准备时间。
“贪婪不是一件好事。”赢乾站在言蛇的身边自言自语,他同言蛇一起观望这场仪式,怀里抱着狐狸,脑袋上趴着寒蝉兔子。
狐狸和兔子似乎对这场龙门仪式兴致缺缺,狐狸只是观望了两眼,就开始打哈欠。
不知道是因为什么样的原因,狐狸在龙魂岛时一直没有恢复人形,总也保持在黑毛狐狸的形态,毛茸茸的她挺可爱,每次赢乾抱着她上街时,旁边很多龙族都会过来围观,相争去摸她的毛,而她会很不耐烦的用爪子把这些毛手毛脚的龙族拍开。
寒蝉也是一个萌物,会动的兔子玩偶受到了许多母龙以及小龙的喜爱,都想把他从赢乾的脑袋上拽下来,可惜寒蝉死心眼,每次被龙拽的时候都会紧紧地扒住赢乾的头发不放手,久而久之,赢乾再也不肯让任何龙族靠近寒蝉了——为了不让寒蝉扯他的头发。
赢乾的怀抱和脑袋都让狐狸兔子占据了位置,龙纹没地方钻,他又不想继续缩在湛浩言的怀里,因为湛浩言总想找机会狠狠揍他一顿,害怕的龙纹便下意识的远离了湛浩言,围着赢乾赚了两圈,见狐狸兔子都没有要挪位置的意思,他只好可怜兮兮地开始围着言蛇转悠。
言蛇出了封天镜就没有实体,抱不了他,看着龙纹那略显得可怜兮兮的目光,也很是无可奈何。
然后言蛇思考了一会儿,便随手掐了个法决,让自己的双手上附着了薄薄的一层风之力,感觉就像是手上戴了一双风做的无形手套,然后伸手“抓”住了龙纹,用风托着他抱在怀里,看起来就像是真的抱在怀里了一样。
被人“抱”着似乎令龙纹异常满足,他是个很没有安全感的龙,尤其是刚出生那段时间,一直希望自己能够时时刻刻被父母拥抱着,只可惜从出生以后,他父母就没怎么抱过他,他长到这么大,一直是族里另外一条母龙代为照顾的,那位母龙,龙纹一直喊她铃姨。
铃姨有自己的孩子,和龙纹一样大,铃姨的心思几乎无时无刻不在自己的这个孩子身上,每天都要围着他转悠,关心他吃饱穿暖了没有,关系他饿着或冻着了没有。
龙纹一直觉得像是铃姨这样的,才是一个母亲对自己孩子的正确态度。他实在很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母亲就不会像铃姨这样,为什么一出生除了抱了那么几回,其余时间基本上都是把他托付给铃姨代为照顾,可惜铃姨也有自己的孩子要养育,平常也不会怎么管龙纹。
但说真的,铃姨的心思即使不在龙纹的身上,也仍然会为龙纹准备好衣服食物,会像关心自己的孩子一样关心龙纹。
龙纹恨不得铃姨才是自己的母亲,他每次看见自己亲生母亲注视着自己的那种冰冷眼神,他都会很伤心,每次他一伤心,他就会哭着去铃姨那里,他很不明白,他问铃姨:“为什么我爸爸妈妈都不喜欢我呢?”
铃姨对这个问题很尴尬,一直没有正面回答龙纹。
但是后来,当龙纹反复问了许多遍之后,铃姨忽然有一天把龙纹带到屋子的角落里,小声告诉了他真相。
“你太虚弱了,孩子。”铃姨并不想对一个孩子说出真相,可也不愿意让龙纹一直怀着对父母亲qíng的渴望,而始终处于求而不得的痛苦漩涡当中,她用委婉的语气告诉龙纹:“每一个小龙出生时,族里的祭司,也就是你的亲生父亲,都会对其进行身体检查,健康的孩子总是受到欢迎的,而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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