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给师铭身上贴了一张“假死符”,随后敲了敲那面大镜子,镜子似乎给予了回应一般波动了一下,紧接着狐狸深吸一口气,拖着师铭走入了封天镜内。
……
封天镜内,狐狸一进门就领着师铭跪坐在他们布置好,专门用来会客的那张小矮桌面前,对面坐着的是贺千珏。
“我就知道会变成这样。”贺千珏瞅了一眼狐狸jīng,又看了看她身边的魔修。
“对不起……先生。”狐狸jīng心虚道,“我在半路上碰见这家伙,没能甩开他,就……就带着一起过来了……”
贺千珏没说话,沉默了半晌,狐狸jīng怕他生气,又连忙道歉:“对不起,会不会给您惹麻烦了?”
“不,并不麻烦。”贺千珏稍稍歪着脑袋,眯起眼睛若有所思地注视着眼前这只魔修。
而魔修也注视着贺千珏,对方似乎对贺千珏有所警惕,视线里充满了尖锐的敌意,甚至还可能带上了一些杀意,尽管贺千珏并不清楚自己是哪一点让这个魔修看不顺眼了。
贺千珏习惯xing地扬起自己温和的微笑,对魔修自我介绍道:“你好,我叫贺千珏。”
但是魔修没有给予他半点反应,一直冷冰冰地注视着贺千珏,直到旁边的狐狸jīng看不过眼,伸手狠狠地掐了一把师铭腰间的软ròu,掐得那师铭顿时转头委屈地看着狐狸,而狐狸则态度qiáng硬地瞪着他。
委屈的师铭只好乖乖地转过头,用冷冰冰地声音回复贺千珏道:“我叫师铭。”
“师铭……”这个名字让贺千珏沉吟片刻,忽然说道:“你是师靖远门下弟子吗?”
一句话顿时让师铭愕然地瞪大了眼睛看着贺千珏:“你怎么会知道?”
“师靖远的门派虽然不怎么出名,但师靖远其人确实实力qiáng悍,当年在修真界也是远近闻名的高阶修士,一生光明磊落,正气凌然,以对抗邪魔歪道为一生己任。他是如此厌恶邪恶势力,但糟糕的是,他这辈子收了两个弟子,一个被魔修给杀了,一个成为了魔修。”
贺千珏眯着眼睛注视着师铭微笑:“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师靖远的弟子,真是……有缘呐。”
“你是什么人?”师铭听着贺千珏话里话外都对他了如指掌的感觉,这让他很不自在,仿佛是自己整个人都完全被贺千珏看透了。顿时令他犹如刺猬一样竖起了身上的尖刺,充满了对贺千珏的不信任。
“如果你参加过当年对抗魔界入侵的战争,就应该对我的名字很熟悉。”贺千珏直言不讳。
而师铭听了他的话,顿时忍不住回忆了一番“贺千珏”这个名字,然后立刻回想起了什么,惊愕的看着贺千珏:“你就是贺千珏?”
————
一千年前,师铭就是在那场魔界入侵的战争当中,因为魔气入体,被侵染而堕落为魔。
他当年虽然是师靖远门下弟子,但实力并不qiáng劲,勉qiáng修炼了千年依然处于半吊子的元婴期,他师父对他非常不满意,甚至可以说是不喜的。
师靖远更喜欢自己门下的另外一个弟子,而且还是比师铭晚进门派的师弟,被师靖远取名为师哲,师哲虽然比师铭晚进门派,但修为却比师铭要高,突破元婴期在即,也难怪当时师靖远会更加宠爱师哲而不是师铭。
虽然同为师靖远门下,但总是得不到师父认可的师铭心里渐渐落下了心结,他试图努力修炼来使得自己更加qiáng大好获得师父的赞赏,可无论他如何努力,都无法超越那个犹如光环加身的师哲,对方总是能够轻而易举做到哪些师铭做不到的事qíng,让师铭一度怀疑自己是否真的有修仙的天赋。
这大概就是入魔的前兆吧,因为他郁结于心,难以自制,修为变得缓慢无法jīng进,而在心魔这方面,他师父又从未给予他任何指点。
到后来魔界入侵,正气凌然的师靖远当仁不让带着两名弟子就去参加对抗魔界的战争,那绝对是非常残酷的战争,而他丝毫没有考虑过两名没怎么见过如此场面的弟子,有没有能力在这样的战争当中活下来。
因为他的没有考虑,他最钟爱的小弟子死了,师靖远顿时深受打击,导致气虚不稳,隐约落了内伤,结果还非得顶着这内伤上战场,当时就在战场上被一个魔修偷袭致死。
而跟着他一起的师铭也遭了秧,那魔修看出他心魔深重,故意引魔气进入他体内,使得师铭一下就坠入了魔道。
第56章 赫连胡瑞篇(六)
眼前总是一片黑暗。
每当贺千珏苏醒过来时,他的眼前就一直是这片漆黑,没有丝毫光芒、没有任何生物。没有声音、更加没有灵魂。
一个宁静而黑暗的世界。
贺千珏不太清楚自己在这片黑暗里游dàng了有多久,他对时间的观念渐渐地消失了,在这片无边无际的漆黑之中,他唯一能够做的事qíng就是尽可能的沉睡,只有睡眠可以令他内心深处所滋生的那些恐慌慢慢消失掉,他在睡眠中遗忘,在睡眠中度过这漫长的黑夜。
贺千珏把这片黑暗无际的世界称之为“永夜”。
永恒的黑夜。
这是最恰当的称呼了,贺千珏想不出其他任何比这更恰当的形容词,
偶尔贺千珏会思考,他想:我为什么会在这片“永夜”当中呢?哪里才是出口?哪里才有光芒?
而我又是谁?
贺千珏开始不断重复着这些疑问,他顶着这些问题在“永夜”里面飘啊飘的,意识随着黑暗不停晃dàng着,他曾经试图寻找光芒和出口,但他心里也隐约意识到这片“永夜”之中是没有所谓的光芒和出口的。
贺千珏不甘心,他随后又开始寻找和他一样的存在,他坚信这片黑暗里,或许也曾有过和他同样的灵魂,孤独而充满恐惧的灵魂,和他一样也在“永夜”之中流làng着。
然而寻找了很久,贺千珏仍然孤身一人。
黑暗始终是黑暗,笼罩着这片无边无际的可怕世界。
所有的希望都已经破灭了,可是贺千珏却不敢停下脚步,他还是在前进,还是试图找出这片漆黑中可能存在的一些“事物”,他始终在不断的奔波着,尽管他已经遗忘了所有的记忆,忘了自己是谁,忘了这儿是哪,忘了将要去何处,他忘得一gān二净。
却只有“前进”二字,永不遗忘。
所以他走啊走、走啊走,或许已经走到了这片“永夜”的最深处。
尽管永夜的最深处依然是漆黑的永夜。
但他确确实实找到了除了黑暗以外的事物。
在那片漆黑的深处,贺千珏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在凝视着他。
是的,贺千珏很清晰的感觉到了,确实有什么东西正在看着他,从那黑暗深处所传递而来的yīn冷视线。代表着永夜深处或许确实存在某种意志,说不定是和贺千珏一样寂寞孤独的灵魂。
所以贺千珏兴奋极了,他有一种找到同类的归属感,所以冲了过去,哪怕那道注视着他的视线非常冰冷而残酷,但他毫无畏惧,迎着黑暗往那视线的最深处越靠越近。
……
“我跟你们讲个故事吧。”贺千珏正襟危坐,对对面一爪捅进他胸口的师铭视而不见。
师铭刚才试图攻击他,而他也确实这样做了,带有法印的手掌直接cha进了贺千珏的胸口,可是贺千珏躲都不躲一下,他只是低头看了看自己胸口被贯穿的位置,然后淡定自若地抬起头和众人说话。
言蛇看见这一幕,心里惊恐的要命,跪在贺千珏身边抓住了师铭的手臂,他想把师铭的手臂从贺千珏胸口上拔出来,因为师铭手掌上带有法印,那会持续伤害贺千珏的灵体。然而没有作用,师铭的手如同陷进去了一般卡在了贺千珏的胸口上,怎么也拔不出来,这更是令言蛇惶恐不安,吓得脸色发白。
贺千珏却安慰他,伸手调戏般摸了一把言蛇的脸蛋,用眼神示意他不要担心。
那边赫连胡瑞也吓到了,拉着魔修一直扯,语气里都带着哭腔:“你这个混蛋,我不是叫你安分点吗!把手给我拔出来!”
师铭其实也想把自己的手拔出来,但不知怎么回事,贺千珏的身体似乎有种可怕的吸引力,他的手不仅拔不出,反而给他一种一直在往里面陷进去的感觉,就像是他的手正在被什么东西吞噬着一样。
这种qíng况让师铭也稍微慌张起来,慌得他满头大汗。
贺千珏身边的寒蝉也吓得够呛,趴在贺千珏的大腿上发抖,用可怜兮兮的语气一直小声喊先生,贺千珏也安慰他,伸手按住他的兔脑袋不让他发抖。
“这是一个我很早以前就想告诉你们的故事,但一直找不到机会开口。”贺千珏温和道,“并不长,是个简短普通的故事。”
“你们都是妖怪……”贺千珏沉吟着开口,看向冷汗浸身已经开始喘气的师铭,“当然除了你以外。”
“我也是个妖怪。”贺千珏继续道,“之前我都告诉你们说:我不记得自己到底是个什么妖怪了,在这镜子里被封印的时间太长,我把自己相关的一切都忘记了。这句话是真的,不过过了这么多天,我又不是傻子,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所以基本能猜测得出自己到底是个什么怪物。”
“你们听说过无相魔吗?”
寒蝉年纪小当然不知道,他只是隐约对贺千珏的能力有点猜测。言蛇也不太了解,那边的魔修师铭更是噤声不语,倒是狐狸jīng略懂一二地回答说:“传说中可以模仿复制一切生物的一种妖魔。”
贺千珏便笑起来:“对,我就是那个妖魔。”
“但我今天要说的故事和我是个什么妖魔并没有直接关系,你们只要知道我是这样一种怪物就行,我的名字,我的人生,均是从别人那里借……不,可能是偷过来的。”
“可我确实是‘贺千珏’,只有这一点我深信不疑,所以希望你们也能相信。”
“而我今天要说的故事,其实是关于这面‘封天镜’的。”
“修真界人尽皆知,说封天镜是上古鸿鹄老祖制作的一件法宝,老祖制作这法宝的主要目的是用来封印邪魔。”贺千珏说着说着便笑了起来:“但你们知道吗?这件法宝究竟是用来封印什么邪魔的呢?”
“上古时期有很多的邪魔奇shòu,比如很多现代人都知道的一个,远古有个叫做饕餮的怪物,非常贪吃,bào饮bào食,什么都吃,貌似最后把自己吃得撑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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