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头狠狠埋进楚谟远的胸膛,狠命从他身上汲取着她久违了的温暖,放任自己嚎啕大哭。
将重生以来埋在心底深处的那些怨憎、那些委屈、那些不甘、那些愤慨通通发泄出来,她压抑得好辛苦,好疲惫!
小丫头哭提撕心裂肺,楚谟远紧紧圈着小丫头瘦削的身子,心里却是一片慌乱。
差一点,差一点,他再晚来一步,他就会永远失去他的小丫头了!
一想到这个可能,他就觉得他的心像要裂开一般。
那种害怕会失去的痛楚,是他平生从不曾有过的感觉,那一瞬,他只知道,只要他的小丫头掉进那万丈深渊,他也会跟着毫不犹豫的跳下去!
该死的百幻阵法!
差一点夺去他的小丫头!
可是,他的小丫头,究竟有着什么样的过去,心魔之深,竟到了快要入魔的地步?
许久许久之后,楚轻歌终于停止了哭泣,她仰起头,摇落睫毛上闪耀的泪光,这时的她,已经没有了凄伤yù,也没有了怨憎不甘,像破蛹而出的蝶,又似那涅槃而生的凤。
她平静的、淡然的看着并不存在的前方,嫣然一笑。
然后,她将手放进楚谟远的手心,用一种从来没有过的轻快声音轻快的说道:“父王,歌儿肚子饿了,我们快点出去找吃的,好不好?”
那一刻的她,浑然没有了刚刚哭得撕心裂肺的影子,也没有了那种凄绝满心的伤悲。
现在的她,有的只是告别了过往的轻松,有的只是将目光收回不再回首的坚定,有的只是将身心jiāo付给这个总在危险时机抱紧她的男人的信任。
虽然不明白她的转变为何这么的快速,但看到她全然轻松的模样,楚谟远只是体贴的将她抱起来,什么都没有问。
有些事,到了她想说的时候,她自然会说出来的!
这般想着,他便抱着小丫头,一步一步小心谨慎的向前行走。
“父王,你看,那个,那个好像是林梵音呢。”眼角一闪,似乎瞄到一个身影。
楚谟远凝了眼神望过去,给予了肯定的答案:“不是好像,就是林梵音。”
“父王,你抱着我,悄悄过去,看看她的心魔是什么,好不好?”
楚轻歌轻声问,心里却在惴惴不安,不知道父王他,会不会对自己说非礼勿视非礼勿听呢?
她的担忧完全是多余的,当楚谟远抱着她提气落到一棵大树的枝丫上,浓密的树叶完全遮住两个人的身影后,她才后知后觉的明白这一点。
树下,浑然不知道多了两个偷窥人的林梵音,一脸古怪笑容的看着前方,前方空无一物。
树上,楚轻歌皱眉:“父王,你说她这样子,该不会是吓傻了吧?”
楚谟远仔细看了看,摇头,“不像,这表qíng,应该是欣喜若狂。”
黑线,自额头爬下。
这林家大小姐林梵音的心魔,都这么与众不同么?
不服气啊不服气!
凭什么自已的心魔差点将自己害死,这林梵音的心魔,却能让她快欢喜死?
这区别也相差太大了吧?
这也太厚此薄彼了一点吧!
呀呀个呸的百幻阵法,我诅咒你……
诅咒你什么呢?
楚轻歌想了半天,得不出好的答案,只能悻悻的低了头,继续看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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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入戏
“大夫人,您怕是没有想到,你也会有今天吧?”
林梵音冷冷看着眼前一脸悲愤又不甘的张氏,嘴角,凝了一抹得意而又猖狂的笑,这张氏是大房老爷的正房夫人,以前恃着林家主母的身份,对她娘亲多次口出不善,暗中还刻扣四房的用度,父亲懦弱无能,对于张氏的行为敢怒却不敢言,娘亲为了护着她,没少挨这张氏的冷言冷语。
可是现在,哈哈,十年河东十年河西,看她怎么收拾这欺软怕硬的张氏!
树上,楚轻歌好看的唇角微微上弯,哟,这戏还真是比戏班子上演的要jīng彩得多!
不过,这大夫人又是谁哪?
那边,楚谟远轻声给她答案:“林家原本共有七房,在大房二房联手压迫这下,仅剩四房,大夫人,是大房正房夫人,也就是林家当家主母。”
得,明白了,敢qíng这是一出农奴翻身把歌唱的jīng彩好戏!
各大世家,开了门光鲜明楣,关了门,谁家没有那起子龌龊到底肮脏不堪的事呢!
看来这林梵音,虽然顶着命格清贵无比天定佛女的光环长大,过得却也并不表面看到的那样光彩夺目呢!
打心里,给下面那入了戏的林梵音加了点同qíng分。没办法,谁让她自个曾经也是深受家族迫害的人呢!看在曾经受过同样压迫的份上,这点同qíng分,还是该给的!
“大姐姐别这般看着梵音,梵音做的这一切,不过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比起你娘亲做的那起子见不得光的事,梵音做的这些,不过是小巫见大巫。”
冷笑出声,看着一脸愤然瞪着自己的林若晶,林梵音回了过去,瞪什么瞪,当初你娘亲大夫人做的那些事,说出来你还能有脸在这燕京城活下去?
不说出来,只不过是因为打开门,大家都姓林罢了!你当真以为是因为你林家大小姐的身份?
树上,楚轻歌偏头侧看楚谟远,以目询问:这大姐姐又是哪一位啊?
楚谟远很自动的回答:“林家大房长嫡女,林若晶。”
楚轻歌了然于心的点头,明白,世家里女人之间的斗争,其激烈程度并不逊于深宫内院,师傅还曾经一脸不胜唏嘘的说过,世家后院女人的斗争已经渊源流传了几千年,而且还大有呈白热化的趋势!师傅还说,别小看女人与女人间的斗争,女人之间的斗争,小可以让家破人亡,大可以招来灭国之灾!
当时她不明所以,师傅就一脸悲壮的吼:“宫斗、宅斗是人世间最杀人不见血剧qíng最激烈结果最白痴的腐女最爱的热血澎湃的肥皂剧!”
至于肥皂剧,师傅给的解释就是唱戏的!
看来师傅说的果然不假,树下那位,这肥皂剧演得可真是jīng彩!
树下,浑然不知qíng的肥皂剧的关健人物林梵音,一人独当了主角、配角、龙套等各色角色,继续开唱。
“大伯您别不服气,先祖就留有遗训,家主之位,有能者居之,梵音虽是女儿身,但梵音打一出生,便注定这命格清贵无双,又蒙太后娘娘厚爱、皇后娘娘青睐,更得皇上亲封仁善公主,大伯您,不服也得服。”
顿了顿,林梵音继续道:“念在一门林姓的份上,梵音不会做得太绝,只要大伯您带着大夫人从此安份守已关上门老老实实做人,大房那边的开销,一应还照以往。”
“当然,您若是舍不下这家主之位,抛不下这荣华富贵,梵音自然也不会袖手旁观,大伯您是聪明人,知道什么是识时务者为俊杰,对吧?”
树上,不用楚谟远解说,楚轻歌也了然点头。
瞧瞧树下这位,难怪这么欢喜。
原来在她的心魔是她已经得了林家家主之位,还有西汉国最尊贵的两个女人做后台,太后的娘娘厚爱皇后娘娘的青睐,更有贵为天子亲封的仁善公主封号!怨不得呐!
怨不得楚谟远说那是欣喜如狂了!
换谁,也都得欣喜若狂了!
树下,戏还在继续。
“二伯,您和二夫人,当初是如何待我娘亲的,梵音大度,揭过不提,可这往后,您二位,该怎么做,需要梵音指点吗?”
想当初,这两个两面三刀的老不死,恃着和大房是一母同胞,对四房是多有苛刻,狐假虎威撑的是场面十足,只可惜,风水轮流转,如今轮到她四房当家做主,这两个墙头糙,还算识趣,早早的就过来弃暗投明巴结她来了!
林梵音收了心中对二房的不耻,能出卖自己亲大哥的,会是什么好人吗?不过看在他识趣的份上,她也不能做得太绝,毕竟族老们那边,还是很看重大房二房这两房的!
树上,楚轻歌感叹。
树下那位若然也能说得上是大度能容之人,这世上,怕是没有不能容人的人了!
那位,还真是将她自己看得很高很高啊!
让她不得不佩服!
“王爷,您怎么也来了?”
树下话风一转,突然带上了女人特有的娇羞深qíng。
楚轻歌两眼发黑,王爷?
哪家王爷?
嗯啊,不对不对,是哪国的王爷?
东周的?西汉的?这点很重要,这点至关重要!
她瞥了瞥头顶一脸无知仍然作兴趣盎然状的某王爷一眼,心底在无声呐喊:父王,您难道不知道,您也是一位王爷吗?
您就当真没一点危机意识吗?
“王爷,这于礼不合。”
树下,林梵音做娇羞状垂首,脸上那一片红云堪比杜鹃花,真看得树上某人脸色发青两眼发黑。
于礼不合?
那位王爷到底是做了什么于礼不合?
那位王爷究竟是哪一位王爷?
再一次瞄了瞄头顶仍然无知状的某王爷一眼,楚轻歌又勾了头,看戏,看戏,继续看戏!
有免费的戏可看,为啥不看呢!
“远——哥——哥,音儿愿意离开西汉嫁给远哥哥。”林梵音娇羞抬首,娇柔的声音让树上某位听得起了一身的jī皮疙瘩,愤然,树下这位大小姐,您不是天定佛女吗?您不是不出佛堂不问红尘吗?
在某人无限的鄙视中,树下那位忽尔转身,疾步如飞远去。
戏,自此结束。
树上某位,继续黑着脸。
远——哥——哥!
还真能叫得出来!愿意嫁给远哥哥是吧?
做你的chūn秋大梦!
他楚谟远,要是会娶你林梵音,我楚轻歌就敢将花轿给劈了!
“父——王。”她仰首,不怀好意的看着同样一脸乌青的楚谟远。
小丫头的叫声让他莫名的不安,伸手像拍小宠物似的揉揉小丫头的脑袋,嘴里边道:“没戏可看了,这林梵音打一出生,因为有祥云围绕仙莲绽放,便被西汉国误以是千年以前平定三界大乱的白衣少女转世托生,所以在西汉国,这林梵音倒也算得上赫赫有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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