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青城也是个顶天立地的汉子,拍着胸口保证:“行!”
“除非我娘原谅你,否则在此之前,我不会跟你说话,也不会理你。”美娘瞅着天色不早了,站起来掸了掸裙子,“我要回去了。”
“闺女你住哪儿?我送你回去。”霍青城猛然想起她曾说过是给人当小妾,而且还不是自愿的,登时怒火冲天,“咱不回去了!老子明天就派人宰了那个王八羔子,竟然敢这么对我家闺女!灭了他祖宗十八代!”
“算了吧,那个煞星我看你也惹不起。”美娘摇摇头,轻描淡写道:“别瞎cao心我的事儿,你还是先想想怎么求我娘吧,哦对了,我娘现在就一个人,她跟以前那家人已经没关系了。”
霍青城一听jīng神大振,眼睛里就像燃起了火一般,亮堂堂的。
美娘回到侯府的时候正赶上用晚膳,她担心谢安平是不是已经回来了,他一向找不到她就要发脾气。喊来huáng莺一问,却说侯爷还没回府。
哟,又花天酒地左拥右抱去了吧?
美娘哼道:“中秋朝廷休沐五日,全京城的官员都在家过节,就他事忙还要去卫府,怕是忙到粉头chuáng上去了!混蛋骗谁呢!”
huáng莺吓得不轻:“嘘嘘!姑娘当心别人听见!”
“我就要说!做得出还怕别人说怎么?男人都是这样,管不住下半身的脏东西,就晓得糟践咱们女子!”
美娘今天火气儿大,huáng莺也不敢招惹她,赶紧转移她的火力:“姑娘,听说今天有人给三姑奶奶那边递了话儿,有意求娶四姑娘,就算入赘也无使得。”
美娘赶紧问:“是谁?是爷那边介绍过来的人吗?”
huáng莺点头:“据说是姜参事引荐的,三姑奶奶看姜参事的面子也没拒绝,只说改日让他和四姑娘相面。那人好像叫赵天恩,长得倒是一表人才,只是出身算不得很好。”
美娘心头一块大石落地,乐道:“我就说这种天赐良机他怎么可能拒绝,呵呵,huáng莺你就等着看好戏罢。”
谢灵玉只是个被休回家的妇人,日后生活还要仰仗侯府声望,能否自保尚是未知之数,更遑论还要提携外人了。相比之下,商怜薇出身虽微但也算正儿八经的侯府小姐,而且尚未成亲,是个huáng花闺女。赵天恩这人若对谢灵玉真心实意,这等诱惑自是不放在眼里,可他终究是个一心钻营的小人!堂堂侯爷送来架梯子让他顺着往上爬,助他平步青云,他除非脑子坏了才不答应!
虽在意料之中,但美娘对这等无耻之辈还是深恶痛绝,同时也感慨谢灵玉识人不清。她叹道:“也是各人的命不同,吃一堑长一智,三姐若能从此醒悟便好了。”
言罢她叫huáng莺附耳过来,悄悄叮嘱:“你找个机会把消息放给二姑奶奶那边,要装作无心说出去的样子,懂吗?”
huáng莺点头:“我明白,可是找谁说合适呢?如果是咱们院子里的人就太明显了,二姑奶奶是个jīng明人,一下就会怀疑姑娘您的。”
“又犯傻了不是。”美娘笑着点了huáng莺眉心一下,“上次侯府买丫头,我只要了喜鹊和芳梅,可另外一个相识的人,不是被分到了二姑妈那边?”
huáng莺脱口而出:“樱桃!”
美娘笑笑:“她们都会在我身边安cha眼线,难道我就不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你多叮嘱樱桃两句,她不怎么机灵,我怕她露出马脚。”
不过也正是因为看起来呆呆的,才不会让人疑心,不是么?
☆、49
49、中秋宴观月大乱
都掌灯了谢安平还是没回来,美娘睡在chuáng上翻来覆去,拿着绢扇儿呼呼地扇,也不知是热得睡不着还是心里烦得睡不着。
“死鬼,有本事一辈子甭回来!”
日日被谢安平纠缠,chuáng畔乍一清静美娘还真不习惯,她阖眸努力入眠,脑海里居然浮现出那厮嬉皮笑脸的模样。
“娇娇——娇娇——”
他总是腆着脸凑上来又喊又唤,然后像块牛皮糖似的黏上来,美娘时常恨不得一脚踹飞他。细细回想,他倒是不曾对她凶声恶气地说话,也不曾打骂,最多偶尔闹闹小孩儿脾气,也是来得快去得快,转眼就烟消云散。除了当初在庵里他用那种手段qiáng了她,之后谢安平的种种都出乎她的意料,似乎俩人相处起来……并不算很难。
“呸呸,我怎么会觉得这混蛋好起来了?”美娘拍拍脸颊想打醒自己,“好人会qiáng、bào良家女子吗?他才不好,死也不原谅他!”
然后她又挑了谢安平一大堆缺点出来:脾气bào躁、说话粗鲁、不懂礼义廉耻、家里亲戚乱七八糟、特爱gānchuáng榻间那档子事儿,是彻头彻尾的下流胚子……
在心底把不知在哪儿鬼混的谢安平臭骂了一顿,美娘舒坦多了,但仍旧睡意缺缺,于是她索xing起身穿戴好,随手把头发挽了个髻,捏着绢扇儿出去散心。
秋蝉夜鸣,白日的**已经消弭殆尽,携着桂花香氛的风拂面chuī来,美娘觉得连肺腑都甜蜜起来了。
耳房里睡着香槐和huáng莺,灯已经熄了,想来俩丫头都已睡下。美娘也不敢独自出去乱逛,便在小院子里踱来踱去,拿扇子扑了会儿流萤。
谁知突然细微的咯吱一声,喜鹊和芳梅住的那间屋开了一道窄fèng,有人蹑手蹑脚钻了出来,左右张望。美娘刚好站在桂花树的yīn影后面,没被发现,她借着月光仔细一瞧,看清出来的人是芳梅。
芳梅这时出来作甚么?
美娘顿时警觉,目睹芳梅偷偷溜出院子,她本想跟上去,又怕万一对方行的是引蛇出dòng或调虎离山之计,自己贸然跟随岂不中了圈套?思来想去,美娘取下镯子扔进糙丛,随后进耳房把香槐和huáng莺喊了起来。
huáng莺睡眼惺忪:“姑娘您gān嘛……”
香槐坐起穿衣,正yù点灯,被美娘一手按住:“别点灯,你俩先随我出去。”
三人出门躲到桂花树下,美娘才道:“我方才起夜,看见有道黑影从窗户外闪了过去,吓得我险些丢了魂。我起来一看发现簪子少了两根,金镯子也不见了,恐怕咱们院子是遭了贼!那贼应该没走远,他东西偷得少也许还会回来,你俩去喊两个信得过的小厮守住大门,等会儿万一那贼再回来,你们一起上去按住他,咱们来个瓮中捉鳖。”
香槐一听便道:“奴婢去喊喜鹊和芳梅起来帮忙。”
美娘阻止道:“别喊了,人多了反而不妙,容易打糙惊蛇。我寻思这贼该是家贼,否则怎的轻车熟路?闹大了也不好听,你们要是逮住人就先押去柴房,我亲自审他!”
安排好以后两个丫鬟下去做事,美娘在房里提心吊胆地等待,不一会儿外面传来乒乒乓乓的响动,但很快重归寂静,随后huáng莺来喊她。
“姑娘,人逮住了,您的金镯子也找着了,被落在糙丛子里,家贼是芳梅!”
美娘让香槐守在柴房外,自己带着huáng莺去审芳梅。芳梅跪在地上被五花大绑,额头脸面都有伤痕,嘴里还塞着帕子。
芳梅一见美娘出现就“呜呜”地叫,那表qíng大概是在说自个儿是冤枉的。
美娘无动于衷,而是吩咐huáng莺:“先扇她二十个大嘴巴。”
huáng莺掳起袖子就动手,啪啪啪几下过去,直把芳梅打得头昏眼花,脸也肿得像馒头。打完以后美娘才让huáng莺把她嘴里的帕子拿出来,冷冷问道:“你刚才gān嘛去了?”
“姨娘饶……命……”芳梅被打得口齿都不清楚了,磕头哭道:“奴婢是起夜去小解,奴婢真的没有偷东西……”
“还嘴硬,给我继续打,打得她肯说老实话为止。”美娘不跟芳梅废话,让huáng莺接着打,“拿帕子塞住她的嘴,留半口气就成。”
huáng莺捡起柴棍子噼噼啪啪一阵乱揍,把芳梅打得叫苦不迭,最后只得哭着点头,表示愿意吐实话。
美娘一下抽掉帕子,冷声道:“最后给你次机会,你要还敢糊弄我,我便让外头的人把你扔去井里淹死!反正今晚上的事没几个人知道,意外死了个把丫头爷也不会在意,你想死还是想活,全看你自个儿了。”
芳梅吓得浑身筛糠似的乱抖,忙不迭道:“奴婢说实话、说实话!是初柳约奴婢见面,她给了奴婢五两银子,让奴婢在明晚中秋宴的时候,想法子把姨娘您带到水榭那边去。”
初柳?二姑妈院子里的那个大丫鬟?
美娘诧异:“带过去之后呢,她想gān什么?”
芳梅摇头:“奴婢这就不知道了……姨娘,奴婢真的没有偷您东西,不信您搜,我身上只有五两银子,是初柳给的。”
huáng莺探手在她怀里一摸,果然搜出一块银锭。美娘凝眉须臾,又问:“你从前还帮哪些人做过类似的事?给我从实招来!”
芳梅坚决否认:“没了!真的没了!姨娘,是奴婢被猪油蒙了心,奴婢不该贪这点小便宜,您饶了奴婢吧,饶了奴婢……”
美娘再问:“药呢?是不是你换的?”
芳梅一脸迷茫:“什么药?”
美娘不置可否,转身出了柴房,吩咐香槐:“把她锁在这儿,好生看着,等明天过了再发落。”
水榭是侯府里据说最不吉利的地方,水塘里淹死过人,初柳想诱她过去,是想作甚么?装鬼吓她?美娘想不明白,眉头紧锁。
huáng莺追上来:“姑娘,芳梅怎么办?难道咱们就这么算了?”
“算什么算,今晚上咱们捉贼人赃并获,过两日用这个理由把她发卖出去就是了。”美娘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气势,“在这之前,咱们先验证一下她说的话是不是真的,初柳打的什么主意,我还真想弄个明白。”
huáng莺提议道:“芳梅是刘嬷嬷买进来的,姑娘您不是讨厌刘嬷嬷吗?咱们还可以借此摆那老婆子一道,就说她们串通一气吃里扒外!”
美娘“扑哧”一笑:“你啊你,越来越鬼灵jīng了!”
huáng莺得意洋洋:“那是姑娘教得好,咱们这就叫来而不往非礼也。”
那是当然,大人才不记小人过,她尤美娘是女子不是大人,当然该睚眦必报。
哎呀,现在她不能姓尤了,尤思仁又不是她亲爹,忘了问大胡子姓甚名谁……
52书库推荐浏览: 醉酒微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