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门美妾_醉酒微酣【完结+番外】(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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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美娘心惊胆战:“我险些中计!他诱我现身是为了拿我要挟爹爹罢?”

  “文渊把你藏起来,陈英杰定是不甘心的。大小姐坐稳了,咱们渡江!”

  美娘坐上木筏,韩宋猛力一推木筏入水,然后一手扶着木筏一手划水,护着美娘往对岸漂去。船上下来的人走到木屋里看见帮众尸体,方知美娘和韩宋已经逃了,他们在附近搜寻了一番,很快就看见江心的俩人。

  “在那里!”

  他们登船追赶,韩宋推着木筏游得很慢,眼看追兵bī近眼前,他一咬牙道:“大小姐坐稳了,无论如何千万抓紧、别放手!”

  言毕他用尽全力推送木筏顺流而下,雨势猛烈,江中洪水滔滔,木筏顺着水势一下就冲出老远。美娘见韩宋返身朝追兵游过去,急得大喊:“韩伯伯——”

  闪电和bào雨吞噬了她的声音,也吞噬了韩宋的身影。

  美娘顺流漂下一截,就到了这条江水位最深的地方,而且此时雨势最大山洪崩塌,两岸涌来浑浊的泥水灌入江中,甚至还有滚落的巨石。美娘伏在木筏上,双手抠紧了边沿,承受着水làng的颠簸,心中恐惧jiāo加。

  不断有làng打过来,好几次木筏险些翻了。美娘吐掉嘴里的脏水,眼睛被大雨淋得几乎睁不开,她费力觑开一条fèng,惊见前方横着几块巨石。水势凶猛她无法调整木筏前进的方向,而且被水冲下去的速度太快,撞上石头必定粉身碎骨,而且露出水面的石头棱角尖锐无比,就像食人怪shòu的獠牙。眼看离巨石越来越近,木筏的颠簸也愈发厉害,美娘当机立断,摇摇晃晃站起来,用力蹬腿往旁边纵身一跃。

  啪——

  木筏被撞得粉碎,美娘憋了口气在水底潜了一会儿,浮出水面之后好运地抓住一块漂浮的木板。她双臂抓住木板不让自己沉底,浮在水中随波逐流,口鼻不断灌入泥沙江水,呛得她咳嗽不止。

  这次能不能活下来她心里也没底,但她求生的yù望是如此qiáng烈,在意识模糊的边缘还抓着木板,直到jīng疲力尽昏过去的那一刻,她还念念有词地骂谢安平。

  “姓谢的混蛋……你怎么还不来找我……”

  当夜庆州漕帮内乱,南舵主陈英杰联合帮众qiáng夺帮主之位,与总舵主霍青城在城内大宅好一场血战,死伤无数。正值两败俱伤之际,金吾卫的人马包围了漕帮的老巢,收拾残局并把一gān人等擒拿归案。谢安平这一招“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让人拍手叫绝,他几乎不费一兵一卒就清理了漕帮的绝大多数头目,其中就包括陈英杰和王文渊,而且连同霍青城也被抓捕,连夜让官兵押送上京jiāo由刑部审讯。

  天亮的时候,谢安平带人去江河jiāo汇的沙岛找美娘,却只见一片废墟,矮木屋已被大雨冲垮,里面几具大汉的尸体bào露在荒野之上,而美娘和韩宋不知所踪。

  谢安平一颗心都悬到了嗓子眼儿,这时手下匆匆跑来:“侯爷,那边发现一具死尸。”

  谢安平慌不迭地跑去看,只见岸边一具尸首横躺,身上搭着白布。他伸手想掀开看一看死者面容,可手指就差一点碰到的时候,他又胆怯地缩回了手去,把脸转到一边声音颤抖:“你们来。”

  手下揭开了白布:“侯爷……”

  谢安平闭眼片刻,一狠心回眸低头,看清死尸以后忽然哈哈大笑:“原来是男的!不是爷的娇娇!”不过笑了两声他又笑不出来了,因为死的是韩宋。

  连熟识水xing的韩宋都身亡了,那么柔弱的美娘呢?

  谢安平后背阵阵发寒,眼眶也又酸又胀,他深深呼吸一口,自己给自己打气:“没事没事,你上次不也以为她死了,那回还有尸首作证呢,可她不是照样安然无恙吗?这次也一样,她不会死的,她说过会等爷。”

  揉了揉鼻头,谢安平喊来所有手下:“沿着江岸往下游搜,凡是遇见二十岁左右长得漂亮的女人,统统都留着,爷要亲自去看!”

  话说完,有个下属凑上来问:“侯爷,咱们要找的是活人还是……死人啊?”

  谢安平垂眸,猛然抬腿踹了家伙一脚:“当然是活的!乌鸦嘴!”

  这人龇牙咧嘴地揉了揉屁股,连连点头:“是是是,小的知道了。”

  看着他颠着腿走开,谢安平又忽然喊道:“给爷滚回来!”

  手下小跑回来:“侯爷还有什么吩咐?”

  “那个……死活不计,反正要给爷把人找到。”谢安平很艰难地吐出一句话,这才垂头丧气地挥挥手把人赶走了。

  正当谢安平在庆州附近的水域广派人手搜寻美娘踪迹的时候,一艘官船正在往距离庆州三百里之远的并州驶去。

  “大人,药又吐出来了。”

  美娘就在这艘船上,她两日前被他们救起,但因水里泡久了兼受了皮外伤,现在正病得昏昏沉沉,浑身烧得滚烫,神智意识也有些混乱不清。

  “你下去重新熬一碗,我来喂她。”

  这道声音很好听,像炎夏竹林间微微chuī过的清风,而且还有些耳熟。美娘眼珠子动了动,可眼皮就像被大山压住,怎么也睁不开。随即,刚才说话的那人走过来坐到她身旁,然后覆手搭上她的额头。

  “怎么还是这样热?再不散热可怎么了得……”

  他自言自语,听得出语气中很担忧,美娘想和他说话却发不出声音,只能感受到他在身边的气息,还有感受到他拧了湿帕子敷上她发烫的脸庞。

  好凉好舒服……

  美娘贪恋这般清凉的感觉,动动唇呢喃了两句,很快又再次昏睡过去。

  她不知道在她失去知觉的时候,身边的人小心翼翼地抚着她的脸,连指尖都在颤抖。

  “美娘,美娘……没想到我还能再遇见你。”

  ☆、68

  68、失复得美娘有喜

  三年前温澄海经由国子监祭酒推荐,进入户部做事,后机缘巧合得到皇帝赏识才学,从此平步青云飞huáng腾达,今年初便升为并州刺史,离京赴任。就在他一路南下路过庆州的时候,因为着急赶路尽快上任,日夜行船,恰逢那场bào雨从天而降,船夫恐有危险,于是众人暂且寻了个人烟稀少的江岸泊靠躲避风làng。

  也就是这时,美娘被水冲下来被他们撞见,于是把她救了起来。

  一开始大伙儿以为救的是个年轻男子,温澄海也没看清伤者容貌,只是赶紧吩咐家仆把人送入舱内救治。谁知温家小厮给美娘换衣服的时候看见束胸,惊得跑出来喊:“大人!是个姑娘!”

  抹去脸上的泥污,温澄海在一盏摇曳的红烛下看清她的脸庞,顿时摔了手里的烛台。

  两年了……他以为她死去两年了。

  那年侯府失火之后,温澄海曾想去吊唁美娘,可临到侯府门口远远看见缟素灵堂,还有失魂落魄坐在棺木前的谢安平,他最终还是没有进去。他不知道以什么身份出现在美娘灵前,也不知道流泪难过是否恰当,似乎只有谢安平才能展现出失去她的悲哀,而温澄海不过是个不相gān的外人罢了。

  失去。他连这俩个字也没有资格说出口,他曾经得到过最多的东西,不过是在竹林里牵过她的手,很暖、很软。如今他已经过了年少惆怅的时光,当初转瞬即逝的美妙初恋已经消逝了,至少他以为消逝了,心绪不会再为此波动。但此时此刻当他认出美娘,他只觉得心cháo澎湃甚至猛过窗外的滔天巨làng。

  失而复得。是的,他曾经没有抓住的那些,兜兜转转又回来了。

  “大人。”小厮捡起烛台重新点亮,照出温澄海一双闪烁着火光的眼。他轻柔拂开美娘额前的细发,道:“等雨小一点你去请个大夫过来。”

  温澄海依旧是孑然一身,而且他素来洁身自好,所以船上连个伺候的丫鬟也没有。大夫还没请来,美娘湿衣裹体开始发烧,嘴唇苍白浑身打颤,但额头又烫得吓人。温澄海一直给她擦汗还是不管用,甚至还能听见她冷得牙关打架的声音。一直这样也不是办法,最后温澄海一咬牙,替她脱掉了湿衣裳。

  “冒犯了!”

  在这种xing命攸关的时刻,温澄海根本没有心思生出邪念,只是碍于礼教感到难为qíng。他鼓起勇气替美娘除去男式外衣,裹胸的布条露出来,他目睹着曲线玲珑的身躯,鼻尖冒出豆大的汗珠,眼睛不知往哪里放才好。

  擦了把汗,温澄海小心翼翼解开布条,双手颤颤巍巍。他闭上了眼不敢看,只凭感觉把累赘衣物褪下来,然后扶着美娘躺下,为她搭上被褥。美娘依然昏睡着,只是偶尔发出几声梦呓呢喃,眉头紧蹙似是难受。

  江面风雨jiāo加,船身也颠簸摇晃,温澄海默默坐在chuáng头,守了她一夜。

  翌日风雨停了,小厮从十多里外的村子里找来个乡下郎中,郎中一看是官府的船,又见温澄海气质不俗,吓得跪地磕头:“糙民拜见青天大老爷!”

  温澄海虚扶一把,让他赶紧进舱内给美娘看病。乡下郎中哪里瞧过这么金贵的病人,隔着帕子诊了脉,却诊得并不是很清楚,而且生怕开错药惹出麻烦,便对温澄海说:“糙民启禀大人,尊夫人患得乃是风……热,得先吃散热的药,而且肺上有寒,需要用玉竹、川贝、南杏入药,这些药材乡下地方都没有,如果想尽快治好夫人的病,大人您得去城里抓药。如果延误治疗时机,恐怕夫人她……凶多吉少。”

  说完话郎中后背衣裳都湿了,温澄海也忧心忡忡,道:“散热的药你有罢?先抓几副应付着,我们立即启程。”

  就这样,美娘吃了乡下郎中的药,然后温澄海带着她顺江而下,终于赶到了并州,这才请了城中有名的大夫来看。可是大夫看过之后直说庸医误人,美娘本是溺水受寒,等寒气散去自然退烧,但偏偏那乡下郎中瞻前顾后不敢下药,是故把美娘的病拖成了大病,想完全治愈须得花一番功夫,而且治好也很可能落下病根。

  温澄海无法,事到如今也只能求大夫尽力一试。美娘被他安置在自己官衙后面的住所里,方便他随时照顾,然后还另外买了一个丫鬟一个婆子回来贴身照料,为了避免别人说闲话,他对外宣称美娘是他的结发妻子,因为赶路染恙,所以要一直休养。

  两个月后,美娘渐渐好了起来,开始能下chuáng走路,吃饭穿衣也慢慢不需要别人伺候,自己可以动手了,说话行事也很正常,衙门上下的人都很欢喜,都说夫人痊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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