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门美妾_醉酒微酣【完结+番外】(8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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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安平龇牙咧嘴求饶:“放手放手!耳朵要掉了……我这么拼命就是为了你和儿子,娇娇,咱们这次因祸得福,爷断的这三根肋骨,全记在睿王账上了。”

  美娘吓唬吓唬他也就松了手,一边给他揉耳朵一边问:“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你不需要懂,你只要记着,睿王那小家伙欠爷一条命就对了。”

  作为常年混迹于朝堂深宫的老手,又是当今天子手下的悍将,谢安平纵观大局,发现改邪归正这条退路太不适合他了,辣手酷吏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了谁信啊?要是他没了金吾卫撑腰,早有人上门寻仇了,所以谢安平觉得唯有继续保住他的爵位与权势才是万全之策。当今天子虽是他最大的靠山,但不见得就是一辈子的靠山,于是他决心培养一个稍微小一点的靠山,以备不时之需。睿王这小家伙虽不受皇上待见,但因为皇上无嗣啊,所以他成为了不折不扣的皇位第一继承人。

  不管皇上将来有没有儿子,多久生儿子,是哪个儿子继承大统……谢安平觉得那些都是后话,现在先跟睿王搞好关系总是没错的。十岁的少年,没爹没娘皇兄不疼的,像只没人要的小猫小狗被遗弃在了北陲苦寒之地,而且没有诏令不能回京,大臣们也忌讳着他的身世不敢深jiāo示好。这种时候,谢安平只需要稍微雪中送炭,睿王领了这份qíng,以后不说多个朋友,至少能少个敌人不是么?哪晓得人算不如天算,金吾卫意外遇袭,谢安平看睿王一个小孩儿总不能扔下他不管,于是带着他逃命,跳下雪崖的时候也下意识护住他。最后睿王只受了点皮外伤,他却伤筋断骨差点没命。

  没想到睿王少年老成,在他醒了说的第一句话是:“本王一直觉得你不是什么好人,如今你虽救了本王,但并不代表就能改变本王对你的印象。”

  谢安平气得破口大骂:“小爷刚才救了你!忘恩负义的小王八蛋!”

  “你救本王不过是看中本王还有些用处罢了。”睿王冷着一张小脸,捡来树枝把谢安平的断骨绑好,道:“本王不喜欢你,但本王不会忘记欠你一个人qíng。还能走吗?”

  “能!”谢安平气呼呼的,被小家伙搀扶起来,倚着他一瘸一拐地走路,看他老气横秋的表qíng不禁一笑,“年纪不大,心思却不小。行!明人不说暗话,你我相互都有可以利用的地方,而且咱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蚂蚱,所以当盟友,不做敌人?”

  睿王抿着唇,老气横秋地点了点头。谢安平哈哈大笑,忍不住拧了他脸蛋一把:“但愿爷的儿子长大了不是你这样儿,又沉又闷。”

  睿王冷冷瞅他一眼:“但愿也别像你。”

  “嘿!爷的儿子不像爷像谁?!”

  也亏得谢安平好意思跟个半大孩子斗嘴,俩人在崖底走了两天一夜,就在快要支持不住的时候碰见了在林子里养角鹿的雅库特人,被他们救起送回了部落医治。

  恰巧,部落里懂医药的中原人竟是尤文扬。

  谢安平本以为是“他乡遇故知”,哪晓得尤文扬却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恨不得趁他伤重把他拉进雪地里挖坑埋了。

  “大舅子,”谢安平还亲热地跟尤文扬套近乎,“你帮我送封信到京城,我怕太久不回去,美娘担心。”

  尤文扬在伤口重重一摁,痛得谢安平大喊大叫,尤文扬冷笑:“让她以为你死了不是更好?”

  谢安平皱着眉头说:“好什么好!娇娇指不定哭成什么样呢,喂我说你是不是娇娇的亲哥啊?看她伤心难过你很高兴?”

  哪知尤文扬无动于衷,而是淡淡问道:“你敢不敢跟我打一个赌?”

  “什么?”

  尤文扬道:“就赌美娘对你是虚qíng假意还是真心实意,我的妹妹我最清楚,你抢她为妾,她心里一定是记恨你的,勉qiáng陪在你身边也不过是敷衍而已。一旦知晓你死了,她就会像没了束缚的鸟儿,一举飞向外面的世界。谢安平,你敢不敢和我赌?”

  “你胡说八道!娇娇才不是……你说的那种人。”谢安平正要大骂,可突然又没了底气。细细想来,从始到终,他都是主动的那个,追着她缠着她抢走她……毕竟当初他太qiáng势了,实在没有信心说美娘是心甘qíng愿跟他在一起。

  谢安平捏紧了拳头又放开,把脸一别:“她连儿子都给爷生了,不会背叛爷的,哼。”

  尤文扬嗤笑:“你不敢赌?”

  “缩头乌guī才不敢!赌就赌!”谢安平经不得激,一怒之下拍案答应,“说!要怎么赌?赌注是什么?”

  “赌注是美娘后半辈子的幸福,你若输了,不得再纠缠于她。”尤文扬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至于要怎么赌?这由我安排,看你现在的样子,先站起来再说罢。”

  ……

  “难怪我哥劝我改嫁!”

  美娘听了来龙去脉恍然大悟,气得跺脚:“你们两个大男人吃饱了撑的?拿这种事qíng来当赌注!你们问过我的意思吗?!”

  谢安平及时撇清:“不关我的事!是大舅哥非要跟爷打赌,而且爷看他那表qíng,好像我不答应他就会把我大卸八块似的。”

  谢小侯趁机告黑状可是一把好手,他心里直乐呵:大舅子你就等着被猫爪子挠个头破血流吧!

  “我哥真是的,非要来给我添堵。”美娘揉揉心窝子,忽然狐疑地瞅着谢安平,“我说,你真的不怕输给我哥?”

  谢安平得意洋洋:“怕个鸟!爷那是缓兵之计,先稳住大舅哥,再慢慢把伤养好,其他都可以从长计议嘛。”

  “万一我真的改嫁了怎么办?”

  “爷就再把你抢回来!”谢安平信誓旦旦,“抄起家伙带上兵马,杀到那个谁谁谁家,破了他家大门,掳起你就走。娇娇,你是爷的,只能是爷的。”

  “真是的……”美娘对他的霸道感动又无奈,“好啊,谢安平,不管以后怎样,我都会等你,等你来抢我。”

  她仰头吻上他的下巴,决定给他一点甜头。

  “哎呀对了,”不料一向急色的谢安平忽然站起来,牵起她的手往外走,“我带你去个地方。”

  静静流淌的河流边上,丰茂的糙地中央,谢安平和美娘携手穿行。

  “你要带我去哪儿?我脚疼。”

  美娘踏着河滩上的鹅卵石,脚底磨破的地方又钻心得疼,谢安平听了索xing打横抱起她,踩水穿过小河,来到对岸一处柔软的糙地上。

  “娇娇你看。”

  谢安平放下美娘,抬手指向刚才他们身后的雪山。月色皎洁,落在终年不化的雪峰顶上,照出一轮圣洁的光芒。

  “那是雅库特人信仰的圣山,按照他们的习俗,新婚夫妇要向圣山朝拜,发誓终生都忠于彼此,如果谨遵誓言,在圣山神明的庇佑下,他们一辈子都会幸福。一旦违背誓言,那个人将得到人世间最严厉的处罚。”谢安平把从部落里听来的传说讲给美娘听,“雅库特的男人只能娶一位妻子,同样,女人也只能有一个丈夫。他们是一夫一妻的。”他意有所指地挑了挑眉毛。

  美娘哪儿能不懂他的小心思,故意将他一军:“我又不是这里的人,大晋律法说夫妻不睦可以和离,女子也可以再嫁。”

  “入乡随俗啊!入乡随俗懂不懂!”谢安平磨牙,gān脆拉着她就朝圣山跪下来,丝毫不给她反悔的机会,“我谢安平,娶尤美娘为此生唯一的妻子,*她护她疼她宠她,心里只有她,绝不再有其他的女人。若违此誓,不得好死!”

  美娘还没回神他已经发过誓了,随即冲她努努嘴:“我说了,该你了。”

  尽管觉得对着一座山发誓怪矫qíng的,美娘还是挺直背脊,竖起三根手指:“信女尤美娘,嫁与谢安平为妻,视他为我此生唯一的夫君,惟愿夫妻恩*,qíng意长存。”说完见谢安平还是一副不满足的样子,她叹了口气继续道:“他生我生,他死我死,huáng泉碧落,誓死相随。行了?”

  谢安平终于听到了想听的话,笑着把她抱进怀中,低头吻上去。

  ……

  (糙地小剧场请看作者有话说!)

  过了几天谢安平和美娘离开雅库特部落,启程回京。尤文扬选择留在了那里,临行美娘问他:“你寒窗苦读那么多年,不想回去一展抱负吗?”

  尤文扬回头望了身后的部落群,释然地摇头:“比起晋国,这里更需要我。美娘,如果某天你厌倦了那种生活,这里随时欢迎你来。”

  谢安平一听抓紧了美娘的手:“不可能!”

  “尤——”那个年轻的雅库特姑娘大声喊道:“我们去打猎!”

  尤文扬微微一笑,转身走了。

  谢安平牵起驮着美娘的角鹿,告别了这个纯朴的世外桃源。他们出了森林打算先进城,接到不留和huáng莺以后再走。

  谢安平问:“不留?谁取的名儿?”

  美娘说:“是个道士,他说他叫岳公道长。他来吃了碗腊八粥,便送了不留这么个名字,说是能趋吉避凶。”

  “岳公……岳公……”谢安平暗暗咀嚼了这个名字一番,忽然嗤笑了一声,“呵,是他啊。”

  “爷认识他?”

  “何止认识,还有很深的渊源。”谢安平望着前方略有怅惘,“岳公,他是在暗示你他的辈分,这老道士应该是我爹。老头子从来不回家看我,却要上赶着给我的儿子取名字……哼!偏不叫这个名!”

  “爷,”美娘看谢安平有些兴奋又有些失落的表qíng,握住他的手,“老侯爷给你取了名,你父亲又给咱们的儿子取了名,也许这就是祖孙间的传承和血脉相连罢。”

  除了拥有彼此,他们还有血缘息息相关的亲人,在遥远的地方牵挂着他们。

  三年之后。天子驾崩,先帝膝下无嗣,于是睿王继位。

  又是大雪纷飞的冬季,美娘怀抱两岁的女儿,身后跟着已经五岁的不留,站在侯府门口遥望长街尽头。日暮时分,街头雪片被马蹄踏得纷飞乱舞,随着乱雪飘到眼前,马停人至。

  “哎哟,来给爹抱抱。”谢安平下马从美娘怀里接过女儿,狠狠在小家伙脸蛋上嘬了一口,“么!想爹爹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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