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0年暗伤_兜兜麽【完结】(9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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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想将手抽回,却抵不过他的力道,无奈只好用笑掩藏恐惧,“圣上日理万机……”

  “下月初朕会将韩楚风召回。”未等莫寒将客套话说完,袭远便推开门,进了花厅又转身扶她跨过门槛,时刻叮嘱她小心些,别又被绊倒 。

  “授予镇远大将军印。今后大齐边关就要托付给他 。”

  莫寒一顿,半晌才呐呐道,“楚风乃当世帅才,堪担大任,定然不会令圣上失望。”

  袭远回头,别有深意地看她一眼,“但愿如此,朕不会容忍背叛朕的人。”

  莫寒被他看得心里一阵阵发憷,忆起往昔,心下平添几分凄然,“宽和些吧,袭远,不要赶尽杀绝。”

  大约是被这句话触到了逆鳞,他猛然揽过她的腰,脸上尽是恼怒的颜色,却不说话,只是直直地盯着她,仿佛要看进她心里去。

  时间变得异常漫长,心跳为指针打着节拍,一下两下。

  袭远放开她,嘴角挂着和煦的笑,仿佛先前的yīn郁根本不曾存在过。

  “你若闲得慌便去迩英阁寻些书来看吧,里头藏书多得很,正好给你解闷。”他一甩袖子,往门外走去,“遥勉的事qíng你去支会皇后一声就好,我会安排人办的。总之,随你高兴。”

  平静永远只是一种虚妄的假象,伤人的真相就在身后,如鬼魅般随行。

  一转身,便撕心裂肺的痛。

  她挑了一个风和日丽的早晨去指定的地 ,看预演好的戏码,袭远的安排,她除了沉默点头,别无他法。

  迩英阁外的小太监已等候多时,见莫寒来了,连忙作揖,“公主殿下要什么书,奴才帮您寻来就是。”

  莫寒吩咐纤巧在殿外等候,又对小太监 :“也不知道要看些什么,待我进去随便看看,还要劳烦公公引路。”

  “殿下严重了。 都是奴才分内的事。”语毕,扬手请莫寒先行,随即紧跟上,二人一同进了迩英阁。

  漫无目的地在层层书架中穿梭,迩英阁格局已与十年前大不一样,大约是翻修过的原因,显得更宽敞,所藏书籍也更加丰富。除却扰人的经史子集,犄角旮旯里倒是有些偏门野史志怪小 ,随意抽出一本,阅得神鬼漫谈中暗含的辛辣讽刺,便手不释卷,令随侍的小太监暂且离开,兀自回到书痴的模样。

  正读到jīng妙处,忽闻不远处有人轻声说话,那声音是极好听的,温润平和,波澜不惊,更觉似曾相识,让人不由得想会一会声音的主人。

  莫寒提裙,蹑足一步步靠近。只听另一人说:“这书目做得真是好,你在迩英阁这么多年,可是头一次见了这么好的笔墨,你在这还真是可惜了。”

  而那声音的主人仍旧是淡淡的,有几分宠rǔ不惊的意味,“公公查一查,看看可有疏漏。”

  “哪里用得着查,小沈你从来是最仔细的!”

  走得近了,莫寒从书架上抽出一本放在一旁,穿过书籍间的fèng隙向那人看去,却在下一刻恨不得剜了自己的眼睛。

  禁忌

  走得近了,莫寒从书架上抽出一本放在一旁,穿过书籍间的fèng隙向那人看去,却在下一刻恨不得剜了自己的眼睛。

  午后闲散日光,好似被打得粉碎的玻璃渣,洒落在窗格,宁静温暖。

  他就这样静静地坐在窗下,埋首于繁杂书目间,偶尔蹙眉,偶尔舒朗眉目,终无过起伏。

  好似在十年沉浮中修的了佛祖的不动念,但掀开表层的隐忍与克制,看到的不过是一潭死水,再无涟漪。

  莫寒在自己的嘴里尝到了浓重的血腥味,苍白唇瓣被咬出的血染红,丝丝缕缕,犹如蔓延的红色藤蔓,妖娆妩媚。却只是为了抑制盘桓在喉头的哽咽,为了盖过心中剥皮剜ròu般的痛。

  活着有时比死更痛苦,痛苦到可以死去无数次。

  指尖还在不住地颤抖,她小心翼翼地将书本放回原处,生怕发出一丁点响动。

  不敢逃,不敢出声,不敢让自己与他碰面。

  她蜷缩在没有光的角落里,咬着袖口柔韧的丝绸,将抽泣压抑到近乎无声。

  她尽力将身体蜷缩到最小,祈望就此消失,再也不要有人寻到她。

  再也不要看到任何人,任何人。

  绵延无期的痛苦和钝刀割ròu般的折磨,太阳一点点西沉,犹如短促的人生,从起到落,兴许只是上帝眼中的一场再平常不过的朝升暮落。

  荒诞的,可笑的,痛苦的,肮脏的,众人仰望的,都不过是死。

  最后一缕余晖殆尽时,莫寒与沈乔生隔着大约五步的距离。

  然后黑暗总是如期而至,好比既定的结局与命运。

  她在充满尘埃与木材腐朽气息的肮脏角落里,绷紧了神经听他的脚步声。默数到一百一的时候周围已成一片死寂。

  同样的姿势保持太久,她已然全身僵直,稍有动作便是剧烈地痛。小歇片刻,她便以双手撑地,尝试着起身,方能站直身子,勉qiáng向前一步,孰料脚步虚浮,一个踉跄便要向地板倒去。

  眼见着就要落地,却恰恰被来时迎她的小太监扶住,“殿下可都看好了,要写什么书?奴才给您送去。”

  她眼神凄厉,苍白容颜划满泪痕,而小太监脸上丝毫不见惊惧之色

  莫寒突然觉得恶心,恶心这宫里的一切,从袭远到眼前的小太监,从玉华殿jīng致的装潢到冷宫腐烂的墙角,没有一处不在散发着尸腐般的味道。

  她甩开小太监的手,冷冷道:“看够了,你呢?”

  小太监哈着腰,看不见脸,“奴才天天在这,自然看得够了。”

  走出迩英阁时,天已全黑,她与等候在院中的纤巧擦身而过,红肿的双眼中尽是茫然与空dòng。

  仿佛被人抽走了魂魄,与死人相去不远。

  纤巧在身后一声声唤 ,那遥远的称谓,离她越来越远。

  鲜艳霓裳,尊贵身份,都不过是浮华尘世的一块遮羞布。

  是谁说,不如归去。

  初chūn夜晚,暗紫色苍穹喑哑地哭泣。

  袭远已在雨中跟随 在皇宫漫无目的地走,细雨在他们之间织出了层薄雾,远远看去,仿佛名家的水墨丹青,待人去猜想,去品茗。

  拒绝了内侍的跟随,此刻他们更像两尊隔岸向往的石像,各自固执的坚守。他不愿退后一步,她不愿上前一步。

  她在东华门紧闭的大门前耗尽最后一丝气力,她的城池轰然倒塌,天昏地暗。

  他上前去,接住她下坠的身躯,紧紧抱在怀里。

  她一声嘤咛,双目迷蒙,“带我回家吧……我们回家去好不好……”

  他说,“好,我们这就回去。”

  她在梦中微笑,带着令人不忍卒读的幻境中的幸福。

  半夜高烧,浑身若炭火般灼热,而她却睡得酣恬,只是在追寻往事的梦中反复嘤喃着那人的名字。

  重复再重复,时而高亢时而低沉,时而轻快时而悲鸣,仿佛一首简单平凡却深入骨髓的五言绝句,镌刻下她的信仰。

  她每唤一声,袭远握着她的手便更紧一分,好似要将她硬生生捏碎。

  “水……”

  袭远见她醒了,连忙将她扶起,又接过纤巧递上的水杯,亲自喂 。

  她连喝下两杯水,喉咙才能勉qiáng发声。莫寒一睁眼便看见袭远清冷的轮廓,心下一点点收紧,停下对水的渴望,死死盯住他,夹杂着她自己也未曾察觉的仇恨与憎恶。

  “怎么了?”他亦察觉,却只是淡笑着拂开她被汗水黏在嘴角的发丝,仿佛什么都不曾发生,他,始终一无所知。

  莫寒张了张嘴,却发现早已无言以对。

  于是沉默在沉默,连眼神都不愿给他。

  瓷杯成为这场静默的牺牲者,与花纹繁复的地毯相击,发出沉闷低吟。

  “朕对你还不够好么?到底要怎样你才肯看朕一眼?”

  他一脚踹开被吓得跪下的纤巧,低吼一声,“滚!不识好歹的东西。”

  她冷笑,最后一句当是在说我吧。

  “把人当猴儿耍,你可还玩的尽兴?”

  他的表qíng,突然由愤怒转为yīn狠,“不是你叫朕饶他xing命么?朕照你的要求办了,怎么?不满意?”

  闻言,她仿佛被刺伤,攥着chuáng单的手指因用力过度而渐渐发白,她猩红着眼,牢牢锁住他的脸,仇恨像汹涌澎湃的cháo水,一波一波涌上心头,她忍着眼泪,忍着恨意,几乎要将牙齿咬碎。

  “你真是让人恶心透 。”

  一句话,剜去他心中对她最后一丝疼惜。他像受了伤的虎,要将伤痛加倍奉还。

  说话时满是不屑的语气,充满憎恶的眼瞳和已然绝望的深qíng无一不在刺激着他。他已然bào怒,将她此刻的羸弱忘得一gān二净。

  他听不见它的哭喊,看不见她的挣扎。他只是被自己压抑多年的渴望驱使着,如同穿越茫茫沙漠的孤独旅人,终于看到一片绿洲,即使明知是海市蜃楼镜花水月,却依旧要拼力一试。

  他看不到结局,她寻不到开始。

  一切茫茫无期,如宿命,更如浩瀚烟波,他沉沦,她挣扎。

  他在她身上寻找某种温暖,丝缎般的肌肤和让人沉迷的体香。他仿佛在追寻儿时遗落的幸福和欢乐,此刻用她的身体弥补以往的缺失。

  他反复低吟,“爱我吧,阿九。爱我吧,求你了……”

  “阿九,忘了他们。你只要有我一个就好……”

  “阿九,爱我吧……”

  她看着晃动的幔帐,仿佛看到那一年仲夏的星光,承载着他们在离乱中卑微如尘的爱。

  告诉我你要去多久,

  用一生等你够不够。

  苍白唇瓣无声开阖,她想说些什么,却发现想要诉说的人早已不在身边。

  也许,再也无力等下去。

  当我再次看到你在古老的梦里,

  落满山huáng花朝露映彩衣。

  三尺长发铺成在一chuángláng藉锦绣之上,显出妖娆与迷乱。他自上而下得吻着她光luǒ的背脊,手指滑过她肩胛处的伤痕,他低声诅咒,却没有丝毫停顿,他咬她的肩膀,那印记,红的骇人。

  她已然烧得糊里糊涂,全身无力,只能依着袭远的动作,连咒骂的力气都没有。

  而她细碎无力的呻吟与仿若无骨的身体却让她身上的男人愈发沉沦。

  他的眼神愈加温柔,他的吻愈加怜惜,他的呢喃愈加深qíng,他的动作却加倍粗bào,仿佛在血腥战场,让对方臣服的唯一方式便是bào力征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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