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儿真的还在人世,我找到她了!”醇厚低沉的嗓音透着喜悦,面具微微抖动,一对深邃的黑眸更是格外的炯亮。
握住蜡烛的手立即一颤,温润的语音也相当惊喜和振奋,“真的,主子真的找到娘……夫人了,那主子一直深爱着夫人?夫人呢,信不信主子的话,有没有原谅主子,又或者……”
“浩,你话好多!”醇厚的嗓音不由打断道,语气却难掩喜悦,且面具下的薄唇,往上扬起。
“嘿嘿,是吗,我说多了吗?因为我高兴,替主子高兴,主子坚持了这么多年,终于愿望成真。”李浩自个摸了摸头,憨笑着,“主子,那接下来你更要努力,把皇位夺回来。”
微笑,点头。是的,自己不但要保护东岳国的百姓,还要给她一个安定幸福的家,然后,找到尧儿,重新过上以前那种快乐美满的日子。
脸上笑意渐浓,内心更加兴奋,更加幸福。他脑海已无法克制地浮起方才见到的一幕,那美好的,深深印刻在心里的一幕,只需一想,便能勾起他久违而qiáng烈的yù望。于是,他索xing闭起眼。
看着他一副陶醉着迷的样子,李浩雀跃仍旧,下意识地问,“主子,您在想什么,能够和我分享一下,让我也乐乐么?”
这些日子以来的同甘共苦,他们的关系已经不再仅限君和臣,反而更像朋友,一对出生入死、永不分离的好伙伴,好战友。
微闭的双眼,缓缓睁开,淡笑,不语,浩,对不起,其他事和物,甚至将来夺回的江山,我都愿意与你分享,唯独这个不能,她是我的宝贝,仅属于我的小尤物,只有我能欣赏和拥有,明白么?
似乎猜到他在想什么,李浩便也作罢,转移话题,整个人严肃起来,“主子,你还没告诉浩,夫人她在哪,您是怎么找到她的。”
“她现在北夏国皇宫,是夏宇杰的谋士。”
“谋士?夫人竟然能做谋士,这…”
“具体的qíng况,还有待暗查。”
“噢,那……那夫人安全吗,那个夏宇杰,应该不会……会不会……对夫人做出……”李浩突然想到一个可能xing,面露担忧,毕竟,皇后娘娘是那么的美丽动人和无人能比。
古煊却很淡定,语气冷冽,眸光若尖刀般凌厉,“不会,我不会让这样的事发生,绝对不会,她只能属于我,除了我,任何人都休想玷污到她。”
“可是……”李浩还是忧心忡忡,眉头深锁。
“好了,我出来太久,必须走了,接下来有什么事,我再和你联系,你也继续工作。对了,别担心,相信我,我能搞定的嗯?”话毕,他给李浩深深一望,毅然离去。
李浩跟出门口,看着他消失的方向,满腹沉思,脸色凝重,好一会,才收回视线,转身回屋……
————
农历十四的夜晚过去后,十五正式来临人间。早朝一完毕,冷君柔就向夏宇杰请示出宫一天,编造的理由是:据闻城郊的太山山顶,有座寺庙很灵,她也想去拜祭祈福。
考虑到暂时并没重要的事要她帮忙,夏宇杰便也同意了,还打算派队人马护送她去。
冷君柔当然是拒绝了,说拜佛靠的是诚心,不宜劳师动众,反正她会武功,加上此去路途不是很远,单独前往也无妨。
夏宇杰于是又作罢,叮嘱她路上小心,还叮嘱她尽量赶在天黑前回来,再不,明天尽早回来。
对此次行程,冷君柔其实早有安排,但表面上还是答应了,与夏宇杰辞别后,她事不宜迟,带上足够的gān粮和水,策马离宫。
从京城去太山的路只有一条,尚算平坦,到山脚时,山道才开始崎岖蜿蜒起来,冷君柔牵着马,走得不慌不忙,还一路欣赏山花烂漫和竹木清幽,抵达寺庙时,是中午时分。
庙宇巍然屹立山巅,建筑雄伟壮观,千古古木森天,碧绿环绕。寺内更是香火不断,捐款修建,题字、撰文修匾,琳琅满目;信男善女络绎不绝,人头攒动,还愿的鞭pào声震撼山谷,响彻云霄。
看来,自己选择这天,也不无道理。
尽管此行真正目的非祈福,身处佛门重地,冷君柔还是展现了虔诚。她小心翼翼地点燃买来的香烛,在慈眉善目的菩萨面前跪下,祈祷它保佑自己安然无恙地度过今晚,祈祷它保佑自己找到尧儿,保佑自己能够报仇雪恨,为那些枉死和惨死的冤魂讨回公道。
祭拜完毕后,她开始下山,这时,松涛阵阵,鸟语声声,溪流潺潺,泉水淙淙,偶尔还伴有欢声笑语此起彼伏,在这幽静峡谷中,俨如一首悦耳动听的乐曲。
可惜,她的心qíng再无来时的轻松和惬意,步履也越来越沉重。下山之后,她在附近徘徊,将近傍晚总算找到一间破屋。
屋里灰尘厚积,屋瓦破落、墙壁颓毁,到处可见蜘蛛网,一看便知久无人住,甚至没人踏足,不过,这正适合她度过痛苦的一宿。
她扫gān净木板chuáng,铺上自己带来的被单,点着烛火,上chuáng之后,抱膝蜷缩在角落,出神望着窗口处。
月圆之夜,皓月当空,辉洒四野,虫鸣鸟叫好不热闹,外面必是个美好的世界,可惜,自己要静静呆在这里,等候痛苦的随时来袭。
幸亏,还有“他”!
冷君柔手在身上摸索,从怀中取出相片,看着相片里的人,笑了。
犹记得,云赫这个名字,是从蓝隽口中得知,他的个xing也是蓝隽一点点地到来,以致印象中,认为他是个霸道野蛮、不解风qíng且凶残bào戾的男人,然而,亲眼所见切慢慢接触后,才发现,其实他很温柔,很细心,很有风度,当然,这样的他是建立在秦雪柔的基础上,自己是秦雪柔的前世,是他前世的妻子,才有机会享受到他的温qíng和怜惜。
其实,自己也和蓝隽拍过合照,只可惜,都留在现代。
蓝隽,伟大得近乎完美,却也无限悲哀的一个男人,冯芝华说得对,蓝隽大概是倒了八辈子的霉,碰上秦雪柔,耗掉整整十年的光yīn,最宝贵的十年。连带着,穿越到古代,为自己赔上多两年。
阿隽,记得有次在泸州,我们一起看日落,你问我有什么愿望,其实,除了为娘亲等人讨回公道,除了找到尧儿,我还有一个同样很重要的愿望,那就是,希望你能找到一个真正属于你的女人,陪你度过幸福的下半生。所以,别再消耗青chūn了知道吗?你说,男人的青chūn是很长的,但,那终究有限的,云赫比你大两岁而已,可人家已是五个孩子的父亲,最大儿子,已读三年级。
为了你的家人,为了我们,更为了你自己,你务必得找到真正属于你的爱,务必要,好吗?
相片上的人影,错综变幻,冷君柔收起它,开始躺下,这样的角度,正好可以透过窗户见到夜空中的皎月。银盘似的圆月,已经升到半空,距离子夜越来越近,距离自己的病发也越来越近。
她闭眼,两手jiāo叠抱在胸前,正式迎接痛苦,然而,出乎意料地,时间慢慢消逝,她的身体却感觉不到任何的疼痛,许久,她睁开眼睛,发现月亮已经西斜,子夜已经过去。
怎么回事?为何没有预期中的疼痛降临?她满腹困惑和不解,伸展四肢,还不惜使劲捏身上每一个部位,痛!但不是那种钻心的痛,不是那种蚀骨的痛,而只是,普通的捏痛。
不可思议,惊喜jiāo加,她忙骨碌地跳下chuáng,直奔出屋外,月亮还是那么圆,那么亮,可位置已经很西斜,恐怕有四更天了。
自己没事,真的没事,这到底因何缘故呢?难道是回到古代的原因?但是,没去现代之前,自己也病发的,尽管有容太妃的药物扼制,一些相关反应还是发生了。
莫非……是太极?自己练了太极拳和太极剑,导致清除了体内的蛊毒?
胸口充斥着难以形容的惊喜和狂欢,冷君柔激动得浑身发抖,她环视四周,尽量享受着夜的寂静和安宁,会心地笑了,灿若星辰的眸瞳中,泪花闪闪。
同一时间,距离她不远处的墙角那,隐匿着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深眸一瞬不瞬,追随着她,眸色既有愕然诧异和狐疑不解,又有欢欣喜悦和释然放心……
月亮继续西斜,天渐渐破晓,淡青色的天空镶嵌着几颗残星,大地朦朦胧胧,如同笼罩着一层银灰色的轻纱,不久,一道闪亮的光芒自地平线冲出,旭日升起,照亮整个大地,同时宣告人类,月圆之夜,彻底过去。
清晨的空气,弥漫着沁人的芳香,随风儿四散,飘进每一个呼吸的毛孔中。自四更天出来便没再回屋的冷君柔,迎着绚丽的晨曦,沐浴着初升的阳光,继续慢悠悠地走在翠绿的糙地上,看着糙地上闪闪发光的露珠,她内心彷如洗灌了一股清冽而甘甜的泉水,身心达到前所未有的惬意和舒适。
过去了,终于过去了,彻底地过去了!感谢天,感谢娘亲,感谢菩萨,感谢二十一世纪的张老人,感谢……所有待自己好的人!
蛊毒的消除,不仅仅是自己避免痛苦的折磨,更象征着,接下来自己会化解一个个难关,实现一个个心愿。所以,这叫自己如何不高兴,如何不激动!
于是,她再一次仰头,闭眼,深深呼吸,不过,再度睁眼时,忽见一个人影走来,身材高大颀长,银色面具在阳光照she下,无限耀眼和慑人。
银面!
他怎么来了?冷君柔眼中升起疑惑,定定看着他的走近,直至停在自己的面前。
“皇上说你来了太山祈福,我不放心,便过来看看。”他开门见山地说明来意,黑眸泛着异样的神色。
冷君柔更加纳闷和不解,继续呆呆看着他,找不到接话的内容。
“第一次见面,我一直盯着你看,你应该有印象吧?也为此感到纳闷吧?”银面又道。
冷君柔心头倏忽一颤,但还是如实地点了点头。
“因为你长得很像我一个故友,一个我曾经想保护一生、可惜终究无法如愿以偿的女人。”银面自顾地说,突然走到前面十来米处,那儿,种着一小片满天星。
冷君柔也不由自主,跟了过去,靠近时,见他递来一束鲜花。身体再一次颤抖,她把花接过,迟疑地问,“你……你那个朋友,也喜欢满天星鲜花吗?”
“嗯,他很喜欢对着花静思,我想,假如她在花海前起舞的话,一定很美,比花仙子还美。”银面眼神开始憧憬和迷离起来。
52书库推荐浏览: 淡漠的紫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