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古扬再度守口如瓶。
冷君柔暗自懊丧和失望,又沉吟了片刻,决定施行计划,“皇上,臣妾有件事想单独与皇上谈谈,不知可以不可以?”
古扬眉头一挑,注视着她,继而,吩咐太监出去。
慧如接到冷君柔的暗示,也暂且退下,临走前,不忘给冷君柔一个关切担忧的眼神,同时还飞速瞧了古扬一眼。
偌大的室内,只剩冷君柔和古扬,冷君柔还是格外谨慎和深思,看到古扬用眼神指示她有话便说,终站起身,走到洗脸架那,将自己脸上的熏妆洗掉,让原本清丽脱俗的容颜展现在他的面前。
古扬大大震惊,又听她一起还原过来的嗓音,整个人更是无比激动,“君柔?你真的是君柔?”
冷君柔抿唇微笑,稍后笑容隐起,沉重道,“皇上,我欠你一声对不起,这声对不起,早就想跟你说,可惜没机会。我从没想过要杀害汐太妃,即便她误信谗言,将我娘的骨灰毁掉,我也没想过要她的命,当时伤痛yù绝的我,本yù一刻结果罪魁祸首冷若甄的xing命,谁知却是误杀了汐太妃,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说到最后,已想起当时qíng景的冷君柔忍不住热泪盈眶,不再仅是假装伤感,而是真qíng实意,为娘亲的魂飞魄散感到痛彻心扉,为汐太妃的枉死感到内疚难过,当然,还为冷若甄的jian诈yīn险和毫无人xing感到相当痛恨与愤慨。
古扬也心cháo起伏,澎湃不断,黑眸一瞬不瞬地盯着冷君柔,这个自己唯一爱过的女人,尽管娘亲因她而死,自己也没怎样痛恨的女人。
“当年在崖边,我走投无路,唯有选择跳崖,幸亏老天有眼,我命不该绝,这几年来我忍rǔ负重,为了就是报仇,我要冷睿渊一家,特别是冷若甄和上官燕血债血还!”冷君柔继续含恨怒斥。
至于古扬,震撼过后,是浓浓的疼爱和怜惜,对于她坎柯的一生,早在她去庐州投靠自己时,自己便得知,曾经,自己誓言旦旦地答应她,会任她痛快宰害冷家的人,只可惜,在自己承诺尚未兑现之前,意外发生,她离自己而去,还一去便是三四年。
如今,她总算回来了,依然怀着一颗报仇的心归来,为了报仇,再一次委身自己,奈何,现如今的自己再也无法像当年那样,可以坚定地许诺她。故而,当她如今提出要自己帮忙时,他回她的,只有愧疚和无奈。
他的反应,冷君柔自是看到,迅速抹去泪水,急声询问,“皇上,你是否有何难言之隐?为什么你不能再帮我?你还在怨我害死汐太妃吗?你放心,只要我报了仇,让那些人血债血偿,你要我怎样都行,甚至一命填一命,我也毫无怨言。”
古扬仍旧不语,摇了摇头。
冷君柔则愈加焦急和困惑,qíng绪激昂,“正所谓君无戏言,皇上当年答应过我,只要我成为你的皇后,会帮我除掉冷睿渊一家,经历过这些事,我不敢奢望仍能获得皇上的爱,只希望,皇上能实现当年许下的承诺。”
“我依然爱你。”古扬忍不住辩解。
“还爱我?是吗?那先谢过皇上,然而,皇上是否懂得什么是爱?是否懂得爱的真谛?所以,皇上所谓的爱,君柔要不起,也不想要!”冷君柔继续装出一副悲凉状。
“我懂,我当然懂,只是……我有苦衷,我暂时还不能动他,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到底是什么苦衷?请皇上告诉我,假如真的无能为力,那么,我认命,我认命,请皇上让我知个明白,好吗?好吗?”冷君柔趁势追问,不惜跪在他的面前,无限乞怜地仰望着他。
古扬更是心疼不已,伸手去扶她。
冷君柔动也不动,双膝仍稳稳跪在地上,继续用充满期盼和哀求的目光凝视着他,看到他yù言又止,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她心中大大失望和泄气,终于自个起身,走到衣柜那。
古扬见状,连忙跟上,“君柔,你要做什么?你要……去哪?”
“去哪?哪里来就哪里去,既然这儿再也不是我应该呆的地方,我得离开。”冷君柔平静地回了一句,开始收拾东西。
古扬面色大变,一把拉住她,不顾她的挣扎,紧紧抓牢。
冷君柔停止动作,数秒,低吼出来,“不错,我回来就是为了报仇,既然皇上帮不了我,我自己想办法。”
“君柔……”
“你放心,我不会怨你,或许你真的有苦衷,你是一国之君嘛,在你心目中,自然是江山重过一切。不过,我只有一个小小的要求,希望你能答应我,那就是,替我保密身份。我走后,你对外宣称我得了急病,至于北夏国那边,你也不用担心,他们会明白的。”冷君柔绝美的容颜,绽出一抹苦涩凄然的笑,再次挣脱开他的手。
古扬继续眉头深锁,满腹愁苦地看着她,眼见她就要收拾完毕,终于,qíng感战胜理智,使得他毅然坦白出来,“好,我告诉你,我把我的苦衷都告诉你!”
冷君柔忙碌的手,再一次僵住,许久,她才回头,回到他的身边,美目晶亮,直望他。
古扬深吸一口气,再呼出,继而,娓娓道出,“还记得当年跟你一起去沪州找我的那两个神秘人士吗?其实,他们并非普通江湖人士,而是……南楚国人,男的叫易寒,是南楚国现任国君,女的是东岳国的太妃,他们俩,是母子关系。“
这事,冷君柔早已知晓,但还是故作惊讶和震颤。
古扬继续看着她,往下说出不为人知的惊天大秘密,“而我……非东岳目人,同样也是南楚人。”
这次,冷君柔真正震住了,水眸大瞠,小嘴成了圆形。他……他也是南楚人?
“我爹原本是南楚国的大将军,当年我还在娘亲肚里,正是两国jiāo战时期,爹爹战败,随行的娘亲成了战俘,亲自挂帅的东岳国君古敖想方设法叫我爹投降归顺,我爹向来对南楚国君忠心耿耿,自是不肯,古敖忿然,不惜当着我爹的面向我娘施bào,报复我爹的不识好歹。”古扬语气开始转为悲愤和痛恨。
冷君柔则继续目瞪口呆,由震惊变得难以置信,怎么会这样!
“后来,他杀死我爹,把我娘俘虏回东岳国,一是贪图我娘的美色,二是向南楚国示威。我娘遭受双重打击,几乎悲痛yù绝,考虑到我尚未出世,便咬紧牙关苟且偷生,为了保护我,还不惜买通太医,利用早产的借口说我是真正的龙子,我这才能安然活下去。“
不,不会的,不可能这样的,冷君柔无法再沉默,连忙cha了一句,“这些事你是怎么知道的?都是易寒母子告诉你的吗?就凭他们的片面之词,你信了?”
“不错,我当时也难以置信,我不信我的身世会如此不堪,不信我娘的命运会如此悲惨,可是,当易寒和容太妃拿出我娘的亲笔杂记时,我才不得不接受这个听起来很荒谬的真实。“愁云与悲qíng,已覆盖古扬整个脸庞,昔日温润不再,剩下的只有浓浓的悲伤、黯然,连那双清澈的眼眸也充满愤怒和bào戾,“原来,我娘的与世无争和泰然处之,都是极力装出来的,为了我爹的血脉能延续,她忍rǔ负重,臣服狗贼古教,担心我会报仇而招来杀身之祸,还将这些不堪的往事藏在心底,自个承受,若非易寒和容太妃,我可能会被蒙在鼓里一辈子,就这样认贼作父下去!”
“不可能,假如真相真的这样,那容太妃当年为何不揭发?二十多年前她就已经潜来东岳国,和你娘都是后宫嫔妃,她不可能不认识你娘,不可能不知道你娘的事。还有三年前,我去沪州找你,她也跟着去,她必定会找你娘。”冷君柔早已经从冉妃口中得知易寒母子的诡计,因而还是不肯相信且无法接受这么荒谬的事。
古扬却坚持,义愤填膺地辫析,“或许容太妃打一开始就怀有yīn谋进宫,他们一开始就想好计划,将我当成后路,当年我还小,于是没说出此事,至于三年前,她正找过我娘。明白我娘为何忽然间赞同我进军京城吗?那是因为,我娘也终于想通,不能让我爹白白牺牲,她要趁此机会,令我亲手结果狗贼古敖的儿子,好为我爹报仇。”
是吗?汐太妃真的是这样吗?不,记得自己当年离开沪州时,汐太妃握住自己的手,与自己辞别,那根本就是一个慈母的表现,绝无任何私yù和目的。所以,那根本就是南楚国一个yīn谋,是易寒母子的yīn谋!
不过,自己要告诉古扬吗?他对自己的爱,无庸置疑,可如今,他qíng况大大不同,他思想已经改变,他是“南楚人”,是古煊的仇人,自己不能把知道的秘密告诉他,不能让他发现自己身上带有那张能决定东岳国成败的小册子。
“古敖好大喜功,冷血无qíng,利用东岳国的qiáng大四处侵略伤害别国,如今南楚目有难,我身为南楚子民,有义务为同胞们提供一个良好的条件。”古扬又道,依然满怀激昂。
冷君柔暂停思付,顺势疑问,“东岳国最近民怨四起,还死了很多人,都是你们故意那样安排的?”
古扬眸光一晃,不应答。
冷君柔稍停顿,转向语重心长地劝解,“实不相瞒,你刚才说的那些,我还是无法相信,不过,就算你说的是事实,你也不该这样。你扪心自问,除了你爹惨死,你和你娘,这些年来其实都过得挺好的,享受有皇子和后妃该有的荣誉。你爹的死,不能全怪先帝,有战争,就有伤亡,自古英雄战死沙场的不计其数,先帝给过你爹机会,是你爹不屑接受。另外,记得先帝的传位诏书吧,先帝原本想传位的人,是你。”
可惜,古扬丝毫不为所动。
冷君柔暗暗幽叹,便也不再争持于这个问题上,故意装作问别的事,“对了,易寒一直都在东岳国吧?你们一直都有见面的吧?”
古扬一怔,承认了。
“那接下来呢?你们还有什么计划?”冷君柔继续问,见他再次沉默,她也沉吟一下,话题再次转开,“冷若甄的身体是怎么康复的?”
这次,古扬不再隐瞒,略作思纣后,告知详qíng。
冷君柔听罢,霎时满腹不甘和愤慨,且后悔不已,四十九条人命,花样年华似的生命,就这样被无辜牺牲,早知,当时应该杀死那冷若甄!
另外,冷睿渊和上官燕没人xing也就罢了,可眼前这个男人,曾经以仁义闻名,如今却也变得糊涂懵懂,陪他们一起做出这种惨绝人寰之事,只为别人的一席话与一封不知是真或假的“遗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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