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李浩走了,冷君柔则继续陷入愁闷当中,不错,她整个思绪纠结在古煊身上,李浩转告的那些往事,包括李浩为古煊的种种求qíng,均连绵不绝地在她脑海反复涌现。
后来,是更鼓声响起,使她牢牢被困的灵魂得到了暂短的喘息。
慧如正好进内,关切催促她就寝,她没照办,而是吩咐慧如协她换上夜行装扮,然后让慧如留在寝宫应对意外,自己则偷潜出宫,直奔郭将军的府邸。将军府守卫颇为严格,但基于上次已经来过,冷君柔尚能在不惊动守卫的qíng况下,顺利溜进郭将军的寝室。
郭将军及其妻睡得正熟,不过,凭其多时培养的敏锐xing与警惕xing,很快便醒来,看到有个蒙面人忽然闯进,不由大吃一惊。
冷君柔不làng费时间,直接扯下面纱,将自己真面容展露在他的面前。
郭将军见状,更是惊震不已,赶紧从帐内出来,紧盯着冷君柔,下意识地道,“请问……请问你是……”刚被册封的贤妃娘娘呢?又或者……
“本宫有件事想和郭将军谈谈,关于皇上与郭将军的合作,不知郭将军方便不方便?”冷君柔开口,用的是原音,美目朝帐内依然熟睡的郭夫人瞧了一下。
郭将军听罢,两眼陡然瞪大,先是即刻回头点了他妻子的睡xué,继而对冷君柔行礼,“臣叩见皇后娘娘!”
“郭将军不用多礼。”冷君柔眼露赞赏和欣然,“郭将军果然是忠义之士,这些年来心依然向着皇上,皇上能拥有郭将军此等下属,是皇上的福气。
“娘娘言重了,皇上英明神武,是个难得的明君,明君理应受到拥戴和支持。“郭将军讷讷地道,因为被称赞,显得有点不自在。
冷君柔便也抿一抿唇,“既然如此,那郭将军因何又与皇上弄得不欢?”
“我……”郭将军立马又变得支吾起来。
“郭将军的要求,本宫听说过,皇上遭jian人所害,落难数载,难得令gān金不舍不弃,jīng神可嘉。这几年来,东岳国的状况,想必郭将军很是了解,郭将军一如既往地坚持拥戴皇上,可见是个真心为民请命的好官,既然如此,本宫希望郭将军能继续。至于郭将军提出的要求,无可厚非,本宫答应你。”冷君柔由衷而道。
郭将军目光再次正视冷君柔,相当诧异,一会,迟疑道,“谢娘娘的美意,可如皇上呢?皇上他根本不同意。“
“皇上之所以拒绝,是为了本宫,故只要本宫开口,皇上也就不会再有顾虑。”冷君柔解释,见郭将军还是不敢相信的表qíng,忽然低笑出一声,“郭将军在担心本宫将来反悔吗?郭将军大可放心,皇上贵为天子,三宫六院是必定的事,郭将军对皇上忠心耿耿,令gān金成为后宫嫔妃也理所当然。为表示本宫的诚意,本宫可以立书为据,届时,郭将军带着这纸诺言,本宫即便想反悔,也无可奈何了不是吗?”
听到此,郭将军总算定下心来,讷讷地点头,“谢娘娘厚爱,臣惭愧,谢皇后娘娘!”
正好郭将军卧室有文房四宝,冷君柔便事不宜迟,示意郭将军去磨墨,她写下许诺书给他。
握着一纸娟秀的许诺书,郭将军心驰dàng漾,窘迫瞧着冷君柔,欣喜的心qíng夹杂着丝丝钦佩和敬重。
冷君柔淡然浅笑,见事qíng谈妥了,于是不做久留,临走前,叮嘱郭将军,“那劳烦郭将军尽快跟皇上商讨对策如何铲除jian佞,东岳国目前的状况,可谓处于水深火热当中,无论百姓还是皇上,都不宜再等下去。”
“臣明白,臣明天就去找皇上,一切听从皇上的安排。”郭将军点头应是,握紧宝物似的纸张,突然忆起某件事,不由疑问出来,“对了,臣冒昧,请问娘娘与那个夏雪郡主……是否同一个人?”
冷君柔美目一晃,不作答,回他一个意味深长的注视,重新蒙上面巾,在他的怔愣当中,娇小纤细的身影快速冲出房门。
跟来时一样,她敏捷轻快,悄然谨慎,一路上顺顺利利,直至回到皇宫。
慧如还没睡,见到她回来,喜色难掩。
冷君柔也冲她微微一笑,首先问道,“没什么异状吧?”
慧如摇头,“没有,暂无意外。”
冷君柔彻底放心,边褪去衣服,边吩咐慧如,“我这就睡了,你也快去歇息吧。”
慧如还是等到她换好睡衣,看着她上chuáng躺下,终离开。
接下来,冷君柔辗转反侧,又是思付考虑了很长一段时间才沉沉睡去
同一个夜晚,古煊的临时隐藏处,多了一个蓝子轩。
自冷君柔口中得知古煊尚未身亡的消息后,子轩整个下午都处于震撼当中,傍晚时,避过众人耳目,找上李浩,从李浩口中得到求证,还问到古煊的住处,于是天一黑就赶来,不料屋里空无一人,他稍作思付,折回宫,总算如期地看到古煊正懊恼地从冷君柔寝宫出来,便刻不容缓地上前截止,毅然对古煊轻唤出一声“皇上”。
然后,随古煊出宫,再次回到这儿。
对着古煊那身并不陌生的装扮,子轩心头百感jiāo集,自己费劲探究和防备的人,想不到竟是自己曾经义无反顾地效忠的主子!
尽管早知子轩的身份,然而如今正式相认,古煊便也掩不住的激动,看来,自己无法再装作不知道他,无法再试探他仍否窥视着柔儿。
“皇上,这些年来你过得还好吗?”明知古煊必定过得不好,可蓝子轩还是这么说,只因实在想不出更好更合适的开场白。
兴许已经事过境迁,更重要的是,最爱的人失而复得,因此,古煊不再像以前那样沮丧颓靡和满腔痛恨,双眼定定看着蓝子轩,回与问候兼查知某些qíng况,“你呢?当年随柔儿跳崖之后,你们去了哪,经过怎样的阅历?”
蓝子轩先是沉吟一下,结合冷君柔告知的一些qíng况,将自己知道的都对古煊大概述说一遍,他还自作聪明地补充了一句,“皇上早知属下的身份,但迟迟不相认,是认为属下和蓝隽是同一个人,对属下还心存怨恨?”
古煊已经听得目瞪口呆,想不到……之前那个真的是蓝隽,那个什么时空穿越,灵魂转移酬竟然都是真的!不过,子轩最后的疑问,让古煊略觉窘迫,但还是忍住不说当初没立即相认的真实缘由。
一会,蓝子轩忽然做出自责,“皇上,对不起,无法一直跟在你的身边协助你,真的很抱歉。你放心,属下以后都会追随你,务必保护你和娘娘。”
古煊抿一抿唇,话题转到他的身上,语气透出关切,“你的脸,qíng况严不严重?”
蓝子轩微怔,于是解下面具,展现出除冷君柔外再也没第二个人见过的真容。
俊雅的面容,只多了几道浅浅的疤痕,不是很大问题,然而一想到他当年是为了寻找和营救柔儿才冒险造成,古煊便感到异常内疚和感激,凝视着他,眸色更深、更黑。
蓝手轩也静静回望了少顷,忧心忡忡地道”。皇上接下来有何打算?如今qíng况有变,古扬被易寒误导太深,我担心娘娘那边的计划恐怕无法如期进行了。”
古煊点头,剑眉紧皱,苦苦冥思,不久,计上心来,安抚蓝子轩,“我大概知道怎么做了,我先跟柔儿商量一下,确定之后,再对你和李浩说。”
蓝子轩下意识地松了一口气,大声应好。
接下来,彼此间又有片刻的沉默,古煊再次做声时,仍忍不住问出心中的憋闷,“子轩,你……你对柔儿……是怎样的感觉?你这般保护协助她,是因为朕呢?又或者,别的原因?”
蓝子轩颀长的身体陡然一僵,迎着古煊灼热的眼神,他没有马上作答。当初,得知古煊不在人世,不可否认自己萌生过某种幻想和憧憬,直到如今,又知古煊死而复生,他便清楚,自己得收起这种不该有的qíng愫,不管以前或现在,古煊都是自己的主子,是自己理应效劳一生的君主,而冷君柔,也变回了自己的女主人。
极力压住心底那淡淡的痛,蓝子轩调整一下神色,坚定回答出来,“皇上请放心,不管发生过什么,不管经过多少年,只要皇上在世,属下都会誓死追随,绝不做出任何引得皇上不高兴甚至愤怒的事。”
他不直接回答,而是……那么他是指,一旦自己死了,他就对柔儿萌发非分之想?
要是以往,古煊必定龙颜大怒,现如今,他却只能在心里怅然和浅浅沉闷,自己虎落平阳,子轩却仍一如既往地拥护和效忠自己,这样的“好兄弟……好下属”,自己怎么忍心去埋怨和指责。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柔儿那么美好,即便子轩真的要与自己争夺,自己又能奈他什么?
所以,想要彻底断绝子轩的痴心妄想,自己必须得活着,好好地活着,且尽快夺回皇位,只有争霸天下,唯我独尊,自己才有足够的力量和资本拥有柔儿、保护柔儿。
想罢,古煊极度纠结的心豁然开朗,回子轩一个由衷感激的微笑,叫他先回去,还不忘叮嘱他在宫中务必保护好冷君柔。
子轩自是在所不辞地领命,也反过来叮嘱古煊多加小心和注意,然后留下一个深意的注视,辞别离去。
古煊上chuáng躺下,继续陷入沉思,许久才终于睡去……
翌日,古扬出宫去了,听说要明天才归来,冷君柔于是打着熟悉后宫环境的旗号,在慧如的陪同下四处游逛,暗里实则在观察和审视。
整个皇宫,并没多大变化,那些人的形态也与之前没两样,冷君柔本希望从中找到关于易寒母子的一点蛛丝马迹,奈何顶着烈日辛苦逛了一上午,结果徒劳无功,故她只好回到寝宫。
她还不知道子轩已跟古煊相认,便以为子轩可能去了暗中查找易寒,以为李浩神龙不见首尾是去找古煊商量对策,于是不召唤他们,只和慧如一起琢磨和思索。
经过一天时间的分析瓣证,冷君柔觉得,最原始且最直接的解决办法,还是得从古扬那入手。
古扬的转变与易寒有关,直接找易寒是个不错的解决办法,奈何自己的身份根本不能让易寒知悉,容太妃高深难测,与上官燕又是同一伙,弄不好,自己还没报仇雪恨就再次遭殃。
所以,想要令古扬摆脱cao控,从误导走回正途,得另想它法,然而,到底怎样才好呢?
又一个白天,在焦急无措中过去,冷君柔随意晚膳,随意沐浴一番,早早便上chuá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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