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南风_兜兜麽【完结】(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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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的?”

  “真的真的。”顾南风一个劲点头,“想吃什么了?我这就给您做去。”

  老爷子总算放弃折磨周沐的念头,她在心底为可怜的周沐同志掬一把同qíng泪,这段时间他可被折腾惨了。

  谁知老爷子突然一拍额,恍然道:“看我这记xing,今日北风紧,某有大事相告!”

  顾南风转过身一派将军气度,“你且细细说来!”

  这祖孙两人出了名的爱演,老爷子已然拱手敛容道:“将军容禀,小的今日打探得悉,皇帝陛下三个月后大婚!”

  顾南风一愣,老爷子继续说:“此消息千真万确,请将军大人速速下令。”

  “和……谁?”

  “回禀将军,陛下与荣王爷之女,张岁寒郡主成婚!”

  李慕要与张岁寒成亲,这消息真比印度洋海啸掀翻了东非裂谷带更犀利!

  留

  顾南风总算领教到轻功的最高境界,所谓神龙见首不见尾,隐于无形却能该出手时就出手,老爷子的轻功独步天下,无人能敌,总是能在她与周沐产生些许身体接触之时突然出现,突然袭击,杀个片甲不。而顾南风作为一名纯洁的未成年少女,倒不甚在意,只是周沐因失去卿卿我我你侬我侬的福利而垂头丧气。

  但最近老爷子爱上手把手上恋爱教育课,譬如说此刻顾南风一巴掌拍在周沐身上,指着门叫他滚一边呆着,神出鬼没的老爷子不知从哪个犄角旮旯里冒出头来,义正言辞地制止,感叹孺子不可教也,朽木不可雕也,“你到底会不会谈qíng说爱呀你!哪有你这样野蛮又不讲理的姑娘,真不知道这死小子看上你什么,我听了好半天,半句叫人面红心跳的话没有,就赶着这打来打去的瞎乐呵,真够没劲的!”

  顾南风被严重批评以及严重鄙视,内心受挫,瘪着嘴不说话。

  周沐来打圆场,“末将拜见贺兰老将军,将军勇健一如当年……”

  没等他说完,老爷子便不耐烦地摆手,“你闭嘴,少罗嗦,你小子现在在我眼中就是一根廊柱,你看过谁吃饱了撑的没事gān跟廊柱说话的没有?起开起开,一边凉快去!”

  周沐瞟一眼顾南风,表示爱莫能助。

  她深深叹息,没办法,只好陪老爷子玩角色扮演外加猜谜游戏。“那您说要怎样才对?”

  “你看看你那个毫无求知yù的样子,老子真想就这么一巴掌直接拍死你!知道什么叫恋爱嘛你,土包子顾南风,你个女儿家要温柔,温柔懂不懂?要笑,体贴入微,柔qíng似水,你这么打来打去的母老虎一只,哪个男人会喜欢?你和这死小子也是瞎猫遇上死耗子,傻到一块去。唉……看来还得老头子我亲自上阵,不然你这只过年宰不得的小肥猪估计到dòng房花烛夜还是这么个男女不辨的模样。看着啊,我只演一遍,仔细学好!”说话间已把周沐当做人体模特自顾自cao练起来,靠着周沐的肩膀,娇娇柔柔小鸟依人,皱得jú花似的脸,偏还要挤眉弄眼搔首弄姿,装出几分生硬做作的娇媚qíng态来,憋着嗓子学志玲姐姐娃娃音,可惜是老年男xing娃娃音,听得人胃里泛酸水,要吐。“啊呀,qíng郎哟,你咋才回来?奴家想你想得好辛苦好难过。怎么不说话呢,亲亲qíng郎,让奴家为你捶捶肩膀,揉揉手臂,再打好洗脚水,放下红罗帐,奴家和qíng哥哥细细说……”

  周沐的脸色绿得要发霉,望着一旁反胃的顾南风,嘴角抽搐,无声求救。但顾南风自顾不暇,哪里顾得上他,这厢老爷子又出招,瞪死了眼睛拼了命眨眼皮,“哎哟哟,qíng郎哥哥哟,你这样饱含深qíng地望着奴家是为何?奴家……嘻嘻……害的奴家都脸红了……讨厌……”又是娇嗔一瞥,顷刻间杀人无数,为更表娇憨嗔怒,顺手推那呆滞的qíng哥哥一把,因拿捏不住力道,将周沐咕咚一声一把推倒地板上,仿佛身受重伤,周沐半晌爬不起来,趴在地上gān呕。

  而老爷子英雄人物,哪容得他捣乱不配合,径直把人提溜起来按在凳子上端端正正坐好,勾一个兰花指来眼前绕,勾得人几乎身形俱灭,魂飞魄散。“qíng哥哥,你看奴家生得美不美呀?”

  周沐像是快要被噎死,从耳根红到脖子。

  老年版伪娘贺兰昭还在不依不饶地追问:“好哥哥,你说呀你说呀你说呀,你说奴家美不美美不美到底美不美啊啊啊?”

  一切像是徐徐拉长的慢镜头,周沐缓缓地沉痛地点头,银牙咬碎,“美、美、美,正所谓闭月羞花,沉鱼落雁,天下第一美人!”

  老爷子柳眉倒竖,捏着周沐腰上的ròu放肆一拧,痛得他一溜烟躲到顾南风后头,而老爷子入戏太深,真当自己是绝世大美人,胡搅蛮缠乃人生第一大要务,“老子倾国倾城你还回答得那么慢,找死是吧,心里想着别人是吧,说,你跟那头牌jì*女七七是什么关系?你俩睡过几回亲过几回?你小子暗地里是不是还哪我家傻姑娘跟那小婊*子比较过?得啦,老子昨晚上已经去藏chūn楼睡过那小婊*子了,功夫不错,皮肤也嫩,叫起来那个销魂,极品啊极品,哎,你还缠着我家小七gān什么?回头我就帮你给小婊*子赎身,你俩有多远滚多远,别再来抢我家小七。”

  这下连顾南风也捂着嘴回头来看他,真脏,她默默念叨。

  周沐忙解释,“我与七七姑娘不过萍水相逢,我见她一介女流路上艰难,出手相帮而已,到了太原城,她无处落脚,便借住一段日子,我仍是住在营房,没有半点相gān。”

  “得了吧,你就凭你这张嘴一个劲胡说,傻瓜才信你。”老爷子眼含不屑,一扫先前娇柔媚态,转眼已然大义凌然,颐指气使,“早说了,男人没一个好东西!顾小七你这大傻冒还不快过来,唉——枉我聪明一世,怎有你这样没头脑的外孙女!丢人!”

  周沐拉住她,“我对天发誓,一切只是误会,你不要中计。”

  顾南风闹别扭,“我才不信,那七七姑娘长得不错,又水xing杨花,你救了她,她无以为报不就正好以身相许?水到渠成,顺理成章,鄙人在此祝你们百年好合,断子绝孙。”

  周沐眼冒金星,qiáng烈地感受到在这么下去一定死在这祖孙二人手上。“你饶了我吧,天地良心,我至今未开荤。一心一意对你,拜托别再折磨我。”

  祖孙两个异口同声,“你活该!”

  顾南风道:“谁让你没事见义勇为乱惹桃花!”

  老爷子哼哼:“跟jì*女勾三搭四,不是好东西!”

  顾南风小声嘀咕,“外公,你不是要为外婆守寡么?”

  老爷子摸摸胡子,“哎呀,这不都是为了你嘛,你外婆深明大义,会理解我的!”

  周沐咬牙,偷偷摸摸在顾南风耳边说:“你外公也不是什么好鸟!”

  “你小子嘀咕什么呢你,我可听见了!看招!”降龙十八掌,九yīn白骨爪,少林一阳指,虎虎生威,什么妖魔鬼怪,通通一巴掌拍死!

  哎,傻姑娘,今晚要不要跟外公去藏chūn楼见识见识,会一会qíng敌也是好的嘛,反正无聊!

  “真是扫兴啊……”老爷子摇着脑袋,捋着胡子抱怨。周沐与顾南风两人走在后头一个劲黏糊,其实主要是周沐黏糊顾南风,这霸气妞怎么看怎么不像在谈qíng说爱,光顾着豪气gān云傻乐呵,一路来没见撒撒娇使使小xing儿,真像两个男人在扯淡。

  现在的年轻人啊……想当年他风流倜傥,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咳咳,都是过去的事qíng,好汉不提当年勇,罢了罢了。

  藏chūn楼作为太原城著名旅游消费娱乐场所,一入夜便汇集了城中各类名流,虽说身家不同背景不同,但大家都拥有相同的本质——男人,怀有相同的目的——女人,热热闹闹,chuīchuī牛皮,听听曲子,再赞一赞姑娘美貌,身子娇,声音媚,来来来,摸摸小手,再来亲个小嘴,真乖真听话,一晚上就这么耗过去,明天再来,换首曲子,换个姑娘,日日都有新鲜货,夜夜做新郎,你说慡不慡?

  藏chūn楼财源广进,日进斗金,日日有人来穿花,莺声燕语好不热闹。

  七七姑娘一来便是头牌,夜夜红灯高挂,生意好得不得消停,现在外头大厅唱唱乐乐十八摸,里间七七姑娘香闺里头有新客,平日里威风凛凛的知府大人乌guī似的跪在地上打颤,那面色惨白的窝囊样,倒不如七七姑娘弱质女流不卑不亢应对自如。

  这倒是个机会,去到富贵人家,做个妾,或是没名分的暖chuáng丫头都比这皮ròu生意轻松,这几年风华正茂,自然有人来捧你爱你,再来年老色衰,人人都嫌你脏污,碰一下都有毒,谁还记得昨日容颜?从来是只闻新人笑,谁有闲qíng逸致听个老姑婆哭昨日倾城貌?

  于是打起十二分jīng神,博一把,为自己寻个好出路。

  更何况这贵人是英俊少年郎,比之脑满肥肠大肚流油的老员外好了何止千万倍?她虽低眉顺眼不敢细看,余光掠过,虽是惊鸿一瞥,却也窥见少年兰芝玉树,眉目如画,举手投足自由一番风流气韵,贵不可言,非一般世家子弟可比。她亦未曾听说太原城内有这样一位白璧无瑕的人物,或是方入太原城,却又是为何而来?

  左思右想间,已唱完一曲《孤城闭》,辽远广阔,仿佛将人带回在糙原疯跑的无忧少年时,苍穹之下,大地无垠。

  那人闭着眼,待最后一个音落下,微微勾起唇角,笑如皎皎明月,开口似珍珠落玉盘,铮铮如琴音空灵,“姑娘想起家乡了?”

  知府大人挽起袖子擦汗,仿佛是大难不死劫后余生,宽大的袖子后头藏着一张滑稽可笑的脸,拧着眉毛对她使眼色。

  她笑,对着镜子练习无数次的柔媚笑容,温软中藏着妩媚,男人最最受不得,看一眼就要心肝宝贝叫着拉进怀里好好宠爱一番。可惜贵人仍闭着眼,昏huáng的光在他白玉似的面容上亲吻,他眼角青色的痕看得让人心疼。

  捧一碗香茶奉上,他依旧不理,默然无言。

  七七带着笑,轻声道:“谁人不思归?即便是奴家这般身份,亦是想着他日能再回故乡去。看一看花糙树木,就已满足。”

  那人在躺椅上休息,面容平和,让人怀疑他是否已熟睡,听她说话,却是一顿,继而问:“你家乡在何处?”

  七七答:“奴家家住朔州,三个月前逃难来的太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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