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高呼救命,他却含泪说:“别再白费力气,皇上今日大婚,人人都进宫去看热闹,此处守卫松散,一个个早已经被我药晕。小西,这世上唯有我最爱你,我又怎么会真的伤害你?”
那液体甜得发腻,最终化作断肠的苦楚,五内俱焚,她仿佛已化作灰烬,她哭着说:“我好痛……”
他紧紧抱住她,勒得胸膛发痛,颤声说:“就一会,我们数到十,梦就醒了。一切痛苦都会过去,小西,我爱你。”
他终于满足,手里捏着鹤顶红往唇边送,预备双宿双栖,却得胸中一凉,长剑如虹,贯胸而过。
那人急急忙忙掀开他,往chuáng上去探,抱顾南风在怀里,搬着肩膀往死里摇,“顾小七,顾小七你还有气没有?是死是活给爷一句话啊!”
谁知她一口血喷溅,染红他青灰衣衫,淋淋鲜血触目惊心,这一切发生得太过匆忙,还未来得及思考,死亡已近在眼前,程皓然简直着急得要抓狂,他这几日一股脑为死去的顾南风伤心悲痛,他娘亲实在看不下去,轻描淡写说,顾南风的死不过是李慕的玩笑话,事实是,顾南风顾南山是同一人,她雌雄同体?当然不,她本就是女儿身。
他被这一声惊雷炸得久久不能平静,事事心不在焉,耐不住夜探顾府,yù寻顾南风一问究竟,谁知竟遇到如此千钧一发,惊心动魄场面,心都要被吓出来。
但此刻顾府似一座空城,无人响应。
程牧云无法,只好抱起已然人事不知的顾南风,往同一条街上住着的邻居——胡太医府上猛赶。
街市灯如昼,忽而烟火上窜,苍穹骤亮,无数星火飞溅,斑斓似梦幻,今日普天同庆,皇帝大赦天下,君臣同欢,人人沉醉在各自的一片欢乐之中,又有谁知,是谁闯进了谁的浮华繁梦中?
程牧云抱紧了她,手掌却是一片温热,是血,灼灼燃烧。
“顾小七,你给爷撑住了!不然烧了你家祠堂!”这威胁实在够可笑,她才不在乎顾家祠堂,却又心酸,眼前一片迷蒙,她却在最后望见无垠的星空,星空之上,万里无云。
烟花在身后,落了又开,你说是世间最最短暂的美丽,却又如此廉价而反复无常。
宫中丝竹宴乐不绝于耳,李慕是风流少年郎,一身红衣,气度风雅,面上笑意盈盈,人生四大喜,他今日志得意满,自然神采飞扬,又不知带走多少少女芳心,你瞧那少年帝王,几多风流,几多清雅,似仙人临尘世,不可言说的气度。
他身旁自是倾国倾城姿容无双的张皇后,十里红妆,万千宠爱,她自是天之骄女,今日又嫁与天下第一如意郎君,从此帝后相携,母仪天下,谁够她风光。
好一对璧人,一个出尘脱俗,一个才容兼备,谁不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今夜满足多少chūn闺少女对爱qíng的向往,青梅竹马,与子偕老,一切美得刚刚好。
她眼前却是一片沉寂的黑暗,不知是须臾或是百年过,她抓住程牧云的手,开口yù言,却发不出声响,尔后似乎是他贴而来听,“你说,我听着呢。”
她咬字不清,根本不是在用声带发生,好不容易吐出几个字来,却是,“不要杀他。”
程牧云顿一顿,点头说:“好,尽我所能,保他平安。”
她此刻似心满意足,于是沉沉睡去。
那烟花又开一朵,照夜空百媚妖娆,然而瞬间寂灭。
再后来李慕终于渡过dòng房花烛风流夜,隔日早朝,不见程牧云身影,一问之下才知顾南风命悬一线,奄奄一息,却撇不开新婚大礼,要酬神,敬香,拜见长辈,陪伴妻子,亲政伊始哪里抽得出空闲来,去看一眼在生死边缘挣扎的没什么了不得的顾南风。
这一拖似乎要拖到chūn暖花开时,顾夫人日日垂泪,顾南风久睡不醒,几家欢乐几家愁。
程牧云那一剑刺并未刺重要害,周沐伤势渐好,被锁在暗无天日的地牢之中,无人问津,狱卒不知他所犯何罪,不敢加刑不敢怠慢,任他自生自灭。
真到chūn暖花开时,周沐在牢狱之中仿佛已渡过十数载chūn秋。那日huáng昏,残阳如血,帝君紫衫龙袍亲自前来问话。
周沐状似癫狂,任侍卫长威吓,不肯行礼跪拜。
李慕摆摆手道:“任他去吧,朕不过问几句话便走。”
周沐坐在gān稻糙铺就的chuáng上,嗤笑一声,“陛下要问什么便问吧,横竖周沐死罪难逃,不在乎背上大不敬等等罪状。”
李慕在光与影的jiāo界之处负手而立,几乎完美的轮廓在变幻的光影中弥散着夜的诡秘深沉,人人有双面,他如此这般并无特别,“周爱卿这段日子住的可好?”
周沐答:“美酒佳肴,高chuáng软枕,甚好,甚好。”
尔后是沉默中对弈,李慕率先发问,“朕好奇,周爱卿为何要杀南风?是因爱不成,不若杀之?朕不信。”
周沐但笑不语,任凭猜测。
李慕道:“这点小事,不必闹到十大酷刑都用尽吧。”
周沐抬眼相迎,适才正色慎言,沉声道:“我并没有杀她。”
李慕轻笑,“是吗?那是谁人喂南风鹤顶红?”
周沐道:“你永远不会明白,顾小西根本不属于这里,她迟早要离开,或早或晚,但一定会。”
李慕问:“何谓离开?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她应去往何处?能去往何处?”
周沐道:“一切不过是凭空臆想,是我与她一瞬造梦而成。等到我与她在梦中死去,一切幻化如烟,你以为你是谁?不过是一丝幻影。”
李慕不曾动怒,依旧隐忍不发,“所以,你要她死?”
周沐否认,“不,我令她生。”
李慕道:“南风现下生死不明,你既说一切是你造的梦,你来告诉朕,她这回撑不撑得过?”
周沐道:“你或者判我斩立决。”
李慕摇头,唇上挂笑,“杀你,于朕而言有什么好处?你知南风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是求程牧云保你xing命。朕若取你xing命,待南风醒来一定恨朕入骨,若她就此死了,杀不杀你还有什么要紧,不如让你老死天牢,让时光代替侩子手,一刀刀凌迟你。”
周沐疑惑,“你不为她报仇泄恨?”
李慕不答,周沐追问:“这段日子你有没有去顾府看望过她?”
李慕道:“她人事不省,看与不看有什么重要?”
周沐道:“你不怕她醒来埋怨?”
李慕淡笑,混不在意,“到时叫伺候她的丫鬟编个谎话,说朕终日衣不解带守在chuáng前,前一刻方才扛不住群臣口舌回宫去,保管她感动得泪眼婆娑。”
周沐冷声道:“陛下手段高超,可惜用在感qíng上,太过卑鄙。”
李慕转身yù走,“所以说你失败,腐朽,愚不可及。”却又叹息,“疯了,当真是疯了。”
我
她的魂魄飘移,仿佛已与现世无关。
顾夫人不时常来,她听下人们嘀咕,顾夫人怕是因打伤她愧疚,郁结不发,自己个也一病不起,整个顾家失了主心骨,无人知未来如何?是否连着当家主母与小少爷,不七小姐的丧失一起办,顾大人如何承受得起?倒是几房夫人极其安逸,好似明日即可摇身一变,成正房夫人,风光无限。
顾南风这番游魂似的飘来dàng去,倒是看尽了人qíng冷暖,俗世凡尘,人人自由一番存活于世的道理,谁够资格gān预鄙夷。于生死边缘游离,她莫名其妙升华,难以言喻。
历经大劫,总得感叹一句,啊,这就是人生。
她极其好奇,李慕作为她所谓未婚夫,现下应是如何?此长夜深深,寂静无语,正是明媚忧伤时,是吟诗作赋北窗里,或是黯然神伤静夜思?好歹他也曾经一颗红星向太阳,想尽办法表心迹,不折手段搞到手,总不会是路人心态。谁知今夜她自找,注定受打击,游泳似的游到紫宸殿,一灯如豆,层层叠叠的帐幕掩不住内里面红心跳红làng翻飞,那依依呀呀缠绵凄切的吟唱,远远听见便觉面红,耳根子发烫,哦,无怪无怪,人家新婚燕尔,自然如胶似漆,她不过是排不上号的暖chuáng丫头,还不具备抓jian的资格,却又挪不动脚步,毕竟实况直播第一次撞见,真真行大运,不仔细看看怎么对得起自己好不容易灵魂出窍一次。
那布帘似重峦叠嶂,她艰难翻越,进到最里层,才不过一眼便要捂脸泪奔,如此限制级,如此火爆喷血,李慕同学老汉推车,张岁寒同学早已没了平日里嚣张气焰,此刻在他身下,娇柔妩媚,柔qíng似水,倒真真成了细语低喃的小女人。
顾南风又往张岁寒身上看,不禁吞了吞口水,好大的咪咪,白花花一团ròu晃来晃去,看起来真是很好摸的样子。流氓顾很有上前揩油的yù望,反正李慕做得这么激烈,张岁寒叫得如此疯癫,两人全qíng投入大汗淋漓,应该不会在乎一个鬼魂的突然胸袭吧。
于是当即行动,边摸边啧啧赞叹,果然大咪咪就是不一样,比橡皮泥好玩十二万倍。
好像狗不理包子。
状况激烈,顾南风在心底里默默给李慕八十分,不错,够持久。她都已经看得无聊,昏昏yù睡,他却仍卖力表演,顾南风很困惑,做这种事就这么有意思嘛!突然间终于听见张岁寒口中吐出几个完整字句,无非是“不要不要,快点快点。”再不然“三儿,不要,三儿这里这里!”再来引颈而歌“三儿!我要死了,要死了!”没半点新意,唯一信息是李慕原来有个如此风骚的小名,三儿三儿,注定天生薄命被人欺又被人骑,而这两夫妻的关系显然不像李慕描述的水火不容,反而相亲相爱,某生活和谐。
果然政治家都是说谎高手,想都不必想,苦大仇深的故事信手拈来,博人同qíng,废物利用。
然而顾同学的重点永远不在重点上,她认为,作为一个穿越女,在叫*chuáng这件事上她拥有绝对的优势,她可是会八国语言!不信?立马表演。
日本版:“阿娜答,雅蠛蝶!”“一库,一库,kimoji!”
英文版:“Oh,come on,come on baby,I’m coming!”
当然还有台语粤语家乡话,再次不赘述,总而言之,这一切为凸显主角的多才多艺能文能武,大家明白意思就行。
再而李慕一口一个心肝儿,听得无辜的围观群众顾南风jī皮疙瘩一地,热闹也不想再看,一心念着回ròu身洗洗睡算了。出去才想起来,貌似一旦她痊愈,如果李慕没有彻底将她忘记,她还是必须不得不进宫,那么,方才在chuáng上与张岁寒翻云覆雨的男人,不出意外的话,也将是她的丈夫。这么一想,还真是纠结,早知道不出门,光在家里飘,偷看爸妈做坏事也好过抓jian在chuá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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