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惜晴正要去照办,却听一旁容王淡淡地吩咐道:“把各色膳食都奉上来吧。”
惜晴微愣,不过左右不费什么事儿,还是遵命去了。
阿宴听着,便拧眉道:“半夜三更的,哪里吃得了那么多。”
她可是真不曾想到,这个夫君行事间竟是个奢靡的,有时候她一眼看过去,便知道那些菜品都是煞费苦心的,怕是一道菜就要几两银子下去了。他却是眼睛都不眨一下。
虽则敬国公府也是国公府邸,这三房素日也是有些家底的,可是却从不知道还有人这么铺张。
转念一想,好像也不奇怪,他小时候虽然是个不受宠的皇子,可那也是皇宫内院长大的,平日饮食自有其讲究细致。
容王却挽唇笑道:“我饿了,我想吃。”
阿宴一听,便点头:“那既如此,就全都搬进来吧。”
谁知道待这些色香味俱全煞费苦心的膳食搬了进来,一个个地摆放在那里,容王也没见怎么吃,只是各样尝了一口,每尝一个,便品评下,又要阿宴也尝尝。
阿宴看那好看的薄唇动啊动,吃了这个尝那个的,未免也有了好奇,于是跟着他也吃了一些。
如此,等各样都吃了一点,容王才淡淡地道:“欧阳大夫说,你往日偏食得厉害,如今有了身子,总是要膳食均衡,多吃一些素日不喜欢的。”
阿宴此时正品着她那荷叶膳粥呢,听到这话,恍然明白:“原来你竟是故意要我多吃。”
容王低哼一声,颇有些鄙视地道:“你都长这么大一个人,吃饭还像个小孩子。”
一时想起,她眼巴巴地看着一道蟹huáng豆腐的样子,又有些觉得好笑,好看的唇便挽起一点笑意。
阿宴抿着唇,打量着他那神色,终于恍然道:“你当日果然是故意的!”
她放下粥,过去容王身边,蹭到他腿上,伸手就要去捏他的耳朵:“太坏了,明知道我喜欢吃什么,却故意不让我吃,还让我眼看着你吃!”
容王侧首去躲,不过阿宴此时气xing上来了,就是不放,于是越发够着要去逮他耳朵。
容王躲不过,最后还是被阿宴用手捉住了耳朵。
阿宴娇气哼哼地坐在那里:“说吧,你是不是故意的?”
可怜的容王,尊贵的容王,只一个轻淡眼神就能让人胆颤的容王,此时却被这么揪着耳朵严刑bī供。
一旁的侍女,都低着头,努力地忍着,想笑,又不敢。
她们有些也已经伺候容王有两年了,从来对着容王都是胆战心惊小心翼翼的,生怕因为什么事得罪了他。
寻常丫鬟们住在一起,也偶尔讨论一些流言密事,知道昔日府里曾经一夜凭空少了七八个丫鬟,就这么给弄走了。
这事儿没人敢细说,可是都知道,怕是和那个高深莫测的容王有关系。是以那些丫鬟们,还真没几个敢去看容王一眼的。
如今呢,这位少年容王成了亲,才几个月的时间,就被那王妃这么欺压到头上来了。
看他耳朵都被红了,真是可怜!
容王何等人也,当然察觉到了丫鬟们的异样,当下平淡无波的眸子扫过那群丫鬟,她们一个个都低下了头,心中的笑是dàng然无存。
看来容王还是那个容王,人家在王妃面前可怜,可不代表真得老虎就变成了猫。
阿宴呢,却是丝毫不曾察觉容王刚才那一眼扫过去吓坏了几个人,她此时笑盈盈地捏着他的耳朵,低哼道:“说,你为什么这么坏,竟然把我爱吃的蟹huáng豆腐都吃光了!”
她凑过去:“你要不说,我就咬你的耳朵!”
容王轻轻挑眉,尽管耳朵被揪着,他依然淡定得仿佛在楼阁上品茗观景:“那你咬啊。”
阿宴顿时无语了,歪头打量着他,心道这还和我杠上了?
她凑近了,细密的喘息就在他耳边,嚣张地威胁道:“我可真咬了。”
容王耳朵越发泛红,他喉咙动了下。没吭声。
阿宴见此,一不做二不休,真得用那小贝齿就这么轻轻蹭上了他的耳朵。
她才喝过荷叶膳羹,口齿间犹自带着荷叶的清香,就这么用小牙齿这么研磨着他的耳朵。
容王难耐地动了动身子,灼热的目光凝视着坐在他大腿上放肆的女人,嘶哑地道:“你咬了我,我也要咬你。”
就算你怀着孕,也不能放过。
说着这个的时候,他手臂陡然一动,动作依然轻柔,可是却有几分霸道地迫使她俯首下来。
阿宴发出低低的惊呼,“啊”地叫了一声,然后耳朵就被那么吃住了。
软软热热的,阿宴一个战栗,忙要躲开,可是容王哪里会放呢。
他火热的眸子盯着气喘吁吁的阿宴,盯着那红艳艳的唇儿,声音犹如风chuī过沙一般。
“我忽然也想尝尝荷叶膳羹的味道。”
说着,他用大手按住阿宴的后脑,让她无法动弹,然后就俯首下去。
☆、96|容王的决定
过了年,开了chūn,碧波湖的湖水解冻了,湖水四周围的糙坪上开始冒出嫩绿色的糙芽儿,一旁桃树也眼看着长出了花骨朵。这容王府本来就大,每一个住在这里的人都曾经命人jīng心修整过的。
当然了,这园子里住过的人,一个个都是身份不凡的。远的不说,只说近的,那便住过废太子,住过当了皇上的宁王。也因为这个吧,这园子慢慢地往外扩张,越修越大,越来越jīng致。
这园子里不说其他,便是走在那十里长廊上,透过jīng心雕刻的壁dòng望着那碧波湖水qíng的轻dàng,你便不得不赞叹这园子里的jīng妙和煞费苦心。
如今阿宴是这园子的女主人,眼看着chūn暖花开,柳树在碧波湖边chuī拂,融化过后的碧波湖水dàng=漾出醉人的水波,她每每喜欢来到园子里散步。
容王虽然实在是太忙,白日里基本不见人影,也没时间陪她,她就带着惜晴和素月在园子里走动。
阿宴的母亲苏老夫人有时候也过来陪着女儿说说话,恰好那天在湖边的糙坪上,侍女们搭了一个暖帐,于是苏老夫人就和阿宴坐在暖帐里,喝着香茗,看这湖景。
一时苏老夫人难免有些感慨:
“往日也是来过这里的,那时候只觉得这里院子实在是修得说不出的好看,透着王府的那种贵气,看得眼花缭乱的,那脚都不知道,话也不敢多说一句,就怕被人笑话。如今怎么也想不到,你竟然是嫁给了容王,当了这容王府。这碧波湖,也成了自家的风景呢!”
阿宴听着一笑,她也回想起往事,不过想的却是上一世,她走在这碧波湖边的qíng景。
物是人非,今生再也不是昔日落魄的qíng景,她轻柔地抚摸肚皮,想着原应该珍惜,珍惜那个将她视若珍宝的少年,珍惜那个给与了她原本不敢奢求的幸福的少年。
*************
这边阿宴日子过得悠闲,那边容王却实在是忙得有家回不得。
果然如他所料,北方的羌族如今是终于按捺不住了,老国王病逝,几个儿子开始征战夺取国王之位,一番纠缠之后,大王子库尔德打败了其他几个弟弟,登上了国王之位。
紧接着,这库尔德为了彰显自己的英明,也为了笼络人心,开始纠结二十万兵力,进犯大昭边境。
于是边关告急,紧急军报八百里加急而来,燕京城外的兵营里,将士们也都是整装待发,只等天子一声令下,前往边线支援。
可是此时的御书房里,仁德帝却是沉吟着,迟迟没有下达发兵的命令。
一向处事果断的他,此时在犹豫。
此次与羌族之战,至关重要。大昭经过和南方夷族的三年征战,其实最需要的是休养生息,所以此次和羌族之战,必须速战速决,以排山倒海之势将那羌族镇压下来,从此之后不敢轻易进犯。
这一场大战,必须有一个经验丰富指挥若定的将帅。
军中虽然人才济济,每一个都是骁勇善战的良将,可是若要担当帅职,终究是让他不放心。
除了仁德帝自己外,他最信得过的就是他那弟弟容王永湛了。
可问题是,如今容王妃有孕,他也亲眼见到永湛正和王妃蜜里调油一般,此时此刻,若派永湛前去边关,一则是他们新婚夫妇就此分离,未免太过残忍,二则这容王妃难免牵肠挂肚,倒是对腹中胎儿不利。
这也不能怪他作为一介帝王,心思如此细密,只因他如今年已而立,却一直没有子嗣。如今自己宫中妃嫔和容王妃同时都传出喜讯来,他自然是看得重之又重。
如此细想之下,他又把军中各处将领名牌一个个拿出来摆在那里,思来想去,还是每一个让人放心的。
而就在他想着这些的时候,却有大太监进来禀报,说是皇后娘娘求见陛下。
仁德帝听了,抬眸,淡道:“命她进来吧。”
少顷之后,孝贤皇后娓娓而入,先是行了礼,得了仁德帝恩准,这才坐在一旁软凳上。
仁德帝依然手握御笔,凝视着案上的那些将领名单,头也不抬,随口问道:“又怎么了?”
这话,多少就听出一些不耐。
孝贤皇后暗暗吸了口气,还是上前禀道:“凝妃她这几日忽然不怎么吃饭了。”
仁德帝听了,眸中顿时透出厌烦:“这是你嫡亲的妹子吧?怎么连这么一个人都管不好?”
仁德帝的话有点重了,一旁的太监都低下头去。
其实这事儿吧,也怪不得仁德帝脾气不好,毕竟作为一个帝王,天天为了国计民生以及边关战事cao心劳力,三十岁了也没个子嗣。如今好不容易后宫妃嫔有了喜,却是这么一个不让人省心的凝妃。
你说这凝妃吧,既然怀了龙嗣,为什么不能安安稳稳地养胎,到时候生个一男半女出来,也算是为自己增加个筹码。
谁知道这凝妃,那真是三天两头的闹腾,今天闹着要出去,明天闹着要见皇上,后天闹着肚子疼。听说太医院的妇科圣手现在是三天两头地朝凝妃那边跑,跑得鞋都破了几双。
大太监抬眼瞥向一旁的孝贤皇后,只见她满脸为难地站在那里,忽便暗暗叹了口气,想着这皇后娘娘也不容易啊!
到底是自己嫡亲的妹子,又怀着龙胎,还是说这孩子以后要收到她名下养的,她自然是兢兢业业地照顾着,唯恐出半点差池,可是那凝妃却对她极其怨恨,任凭她百般照料,也是恨她恨得牙痒痒,说出来的话,后宫的人都不敢听,就怕听多了,这脑袋就保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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