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王漠然立于月光之下,淡淡地开口道:“以后不要在夜晚时分弹琴了。”
嫣儿姑娘眸中一动,心中泛起娇羞,低声道:“其实嫣儿并不觉得江上寒凉,反而觉得别有一番雅趣。”
听闻这容王琴技高超,自己的琴声却是在江南无人不赞的,如今他听到,不知道是否有恰逢知音惺惺相惜之感?
容王面无表qíng地道:“可是本王却不喜欢在这深夜时分听到这种动静。”
当下吩咐一旁的萧羽飞道:“吩咐下去,太阳落山之后,不许有人发出声响,免得搅扰了王妃和两位小世子歇息!”
他声音中已经透出凛冽的冷厉,比那寒江之水还要冰冷几分。
嫣儿姑娘顿时吓得花容失色,不敢置信地望着那容王的背影。
明明是一个清雅俊美的人儿,不是说他最喜这等雅音么,怎么如今却,却说出这种话来?
她腿下顿时一软,险险地扶着古琴靠在那里。
难道是她弹的琴不够好?
可是那容王妃,听说是个不学无术的,琴声根本没办法和自己媲美吧?
☆、157|154.153.151.149. 1.1
自从那一日嫣儿姑娘弹琴一事后,因容王命人好生看管着她,她倒是也安分起来,不再莫名滋事了。
而欧阳大夫再次为阿宴诊脉,这次是确实诊出是怀了身子的,一时阿宴自然是喜欢。
她上辈子连个孩子都没有,如今是先得了两个小家伙,如今又怀了,当下是万分期盼着是个女儿,好歹也得一个贴心小棉袄。
这边得了消息,忙送了信给燕京城顾家,也好让母亲知道,而容王自然是也给自己皇兄去了一封信。
皇上是很快送了信,心中对于两个小家伙诸多关心,嘘寒问暖,末了又提及要容王照料好王妃,要他注意安全等等。
其实容王对于阿宴的身体也有些担心,于是再次召来船上的船夫,问了如今行船的qíng景,知道再过五六日就能到洪城了。
容王听了便道:“从明日开始,船速降缓一些,务必要平稳。”
一时又看着外面的江水,淡问道:“若是江上结冰,倒时候怕是难以行船,依你们的经验,往年都是什么时候结冰?”
其中有一个老船夫便道:“如今天气尚早,我们看着外面的水势和风向,想来总是要十几日才能结冰的。”
容王满意点头:“好,那就把五六日的船程改为十日,务必求稳就是了。”
这船夫们并不知道容王妃怀孕的事儿,不过他们却知道这一船都是贵人,当下忙点头道:“殿下放心,我们都是多年在水上多年了,行船自然是最稳当的。”
待吩咐完船夫后,他又招来了欧阳大夫,要他越发上心阿宴的身体:“前几日她一直晕吐,就怕因此虚了身子,偏此时又怀了,总是让人担心。”
欧阳大夫早已看出来了,笑道:“殿下啊,你放心吧,这头一次怀的时候自然是风险极大。如今王妃已经是第二次了,况且上一胎生完后,身子也养得好,殿下实在不必如此忧虑。”
听到这话,容王依然心有余悸,他前世今生经历的恶战并不少,攻城略地南征北战,什么险恶场景没见过,不过一切都不能比得上那一天阿宴生产时,他心中的担忧和恐慌。
他付出了那么多,才换得今生的相守,若是真出一个意外,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面对。
当下他默然不语,却是想着,等生下这个后,还是不要再让阿宴再怀上了吧?
他拧眉半响,忽然问欧阳大夫:“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让女子不会怀孕?”
欧阳大夫听得诧异,诧异过之后,便明白了容王的心思,笑道:“有啊,古往今来,这种办法多得是。”
譬如之前容王妃拿过来的那个药方,那个吃了后女人便不会再孕育的啊。
容王越发拧眉,淡淡地道:“本王说得不是让女子吃的。”
可怜欧阳大夫胡子都花白了,还没遇到过这种问题,他呆了半响后,终于恍然大悟,望着容王呵呵笑道:“你舍不得让王妃吃,竟然要自己吃啊!”
一般男人,实在不可能提出这种要求的。
容王脸上微红,冷漠挑眉,硬声bī问:“到底有没有?”
欧阳大夫忙收敛了笑,严肃地“咳”了声:“别着急别着急,殿下好歹让我老头子好好想想,毕竟这年头哪个男人不是希望自己开枝散叶多多益善,哪里有跑来要这种药的。”
容王点头,淡道:“那你尽快想想吧。”
说完,俯首淡定地离开。
待容王走出去后,欧阳大夫终于忍不住,抚着那瘸了的腿,哈哈大笑起来。
这个殿下后,也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明明很不好意思了,还装出那样一副淡定自若的样子!
容王刚走出船舱,就听到欧阳大夫那毫不遮掩的笑容,不由低哼:“有这么好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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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这几日,因阿宴怀了身子,又是初期,据欧阳大夫说,因这些日子身子虚弱,以至于这胎象有些不稳。
是以如今行船大家是万分小心,唯恐惊动了她,而侍女嬷嬷们一个个也都在容王的耳提面命下,不敢有丝毫懈怠。
一时,阿宴真觉得自己是被当做祖宗供了起来。
有时候她连在船舱里走动几步,如果不小心被容王看到,都要拧眉:“船上到底不稳,你让素雪扶着你。”
阿宴没办法,看出他担心自己,便只好听他的。
而这一日,船行到了一个叫平江峡的地方,却见两岸高山耸立,陡峭险峻,前方江水也变浅变窄了。容王站在船头,远远地看到了,便问起船夫。
船夫当下回禀道:“此地名叫平江峡,却是燕京通往洪城的第一险峻之地,前方还有一个峡口叫做一道船,意思是说只能容许一条船从此地经过。”
容王倒是知道这个平江峡的,当年他行船经过这里,曾感叹此地若是有战事起,必然是防守要塞。甚至想着,若是有一日大昭国南边门户失陷,此地将是绝佳的一个屏障,可在此地进行阻截。因为这个,他还特意关注过此地的经济民生,甚至派了一个倚重的臣子过来治理此地。
当下他望着这滔滔江水,淡问道:“可有派人先头查看水流如何?”
船夫忙答道:“探过了,今日水流缓和,且如今并无其他船只经过此处,倒是过此平江峡的好时候。”
容王点头,又吩咐道:“萧羽飞,你带十名侍卫乘小舟前去探路。”
☆、158|9.6
一时萧羽飞得令去了,容王又吩咐道:“过江之时,务必小心,不可颠簸,免得惊动了王妃。”
这事儿容王都已经三令五申了,此时船夫们自然是不敢大意,忙恭敬地答应道:“殿下放心即是,我等绝不敢有丝毫马虎!”
容王点头,当即回了船舱之中,先去看了看两个小家伙,见他们在那里两个人掰着自己的小脚丫子,正往嘴里啃着,那啃得叫一个香甜美味,口水都流了一脚丫子。
容王走近了时,两个儿子根本是连看都不看他一眼,晶亮的小眼睛盯着那小脚丫子吭哧吭哧得卖力。
他低头,笑看着那脚丫子上米分色的小指甲,忍不住伸手握住那肥嘟嘟的小脚丫。
他这两个儿子,可真是宝。
心里也不免想着,若是阿宴给自己生个小郡主,那该是怎么样呢,自然是比这两个小子要娇软好看一百倍,当然也比他们乖顺听话吧?
当然了,还得像阿宴的,最好就像她小时候那般,米分莹莹的好看,就如同一个jīng雕细琢的玉娃娃般。
他定然是要把她捧到手心宠着,宠得她不知道天高地厚,宠得她一生不知道忧愁。
就算有一天他不在了也没有关系,那就让两个哥哥护着她一生一世。
容王在这里看了一番两个儿子,又想着赶明儿给皇兄去封信,总是要说说两个小家伙,不然皇兄该挂念了呢。
最后他低头笑着摸了摸他们的脑袋后,便去陪着自己的王妃了。
这几日阿宴已经不再晕船了,当下胃口好了许多。这胃口好了后,心里难免想吃这个那个的,只可惜船上都没有的,便是明人下了船去买,这附近沿路的城镇却不比燕京城的繁华,许多东西却是有银子也买不到的。
譬如她想吃蟹huáng豆腐,素雪看来看去,把船上的食材都翻遍了,最好命人做了一个豌豆huáng。
不管如何,都带着一个“huáng”字吧……
于是当容王走进船舱的时候,便见阿宴拿着一个汤匙,在那里有滋有味地品着豌豆huáng呢。那豌豆huáng色泽浅huáng,质地细腻,吃起来入口即化,味道香甜,一碟子的豌豆huáng,阿宴已经吃了半碟子。
容王见了,不由低笑,凑过去问道:“好吃吗?”
阿宴皱皱鼻子:“好吃,不过我还是想吃蟹huáng豆腐,怎么办呢?”
容王看着她不满足的小模样,忽然觉得有些心疼,当下怜惜地揉了揉她的脑袋,笑道:“等到了洪城,那里要什么有什么,但凡你喜欢吃的,咱们来上十盘子,想怎么吃就怎么吃!”
阿宴将一口豌豆huáng咽下,品着舌尖那细腻凉滑的口感:“可是我吃不完十盘子啊!”
容王望着阿宴唇边的一点淡huáng色,却见她伸出舌头轻轻舔了下。
阿宴的舌头和寻常女子不同,是那种极其米分嫩的色泽,就好像初初绽开的桃花蕊一般,非外可爱,。
一时他看着这qíng景,却是想起昔日阿宴怀着身子,他要离开征战时,她为自己做的事儿。
当下不免心里泛热,喘息也有些重,喉头动了下,他抬起手,用拇指轻轻摩挲过阿宴的米分唇,低哑地道:“那我们就吃一盘,扔九盘。”
阿宴听着这话,顿时忍不住笑出声:“什么时候你也学了这油嘴滑舌的来逗我开心!”
容王揽着她娇软的身子,俯首qíng不自禁地亲过她的唇,品味着那豌豆huáng淡淡的清香,哑声道:“你要是喜欢听,我勉为其难学学,天天说给你听。”
这边正说着,温热亲昵的气息在两个人耳鬓厮磨间流淌,可是就在此时,忽而船只剧烈的一个震动,然后发出一个沉闷的巨响,一时桌上的豌豆huáng“砰”的一声掉在了地上摔做碎片,桌子椅子都砰砰砰的被撞得移动了位置。
阿宴从未经历过这等事儿,一时只觉得后背撞在容王坚实的胸膛上,然后便被容王紧紧护在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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