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皇子品着香茗,淡淡地道:“是。”
顾松这几天每天陪着九皇子练武识字的,对这个尊贵的小孩儿也渐渐熟了,便gān笑一声,道:“九皇子,前几日,我和你说过的,我们正缺一个这个的呢……”
九皇子挑了下好看的眉,问顾松:“你家?”
顾松看九皇子的样子,知道不解释是没办法要到这茶引了,只好实话实说:“其实是我妹子,想着拿我母亲的嫁妆出去投一个铺子,也好吃点利钱。可是如今这买卖哪里好做啊,于是她就打主意想做茶庄生意。可是你也知道的,这茶庄生意都是要茶引的。”
说到最后,顾松叹了口气,愁眉苦脸地道:“可怜我妹子,夜不能寐,食不下咽,愁得小脸都瘦了一圈儿。”
九皇子听得直皱眉,手中的茶盏握在手里就没放下,良久终于道:“茶引可以给你。”
顾松听了,顿时满脸是笑:“多谢九皇子!”
九皇子挑眉,望着顾松腰间的荷包:“这个荷包不错。”
顾松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那荷包:“这原本是我妹子做的,最近这些时日,也不知道她怎么了,每晚上都要拿着绷子绣一会儿,如今好不容易绣出来一个,我看了,也不知道她绣得是猫还是狗的,只好勉qiáng带着吧。”
九皇子点头,呷了一口茶,却是道:“我觉得倒是极好,而且看样子这是一个兔子吧。”
兔子?
顾松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于是顾松到了晚间时分,屁颠屁颠地捧着那个茶引回到了家,献宝一样送给了妹子。
阿宴自然是高兴得跟什么似的,拿着那茶引看了半响,终于道:“有了这个,就能进一批茶叶,这都是钱呢!”
顾松笑道:“可不是么,我听说黑市上都有买卖这个的,光一个这茶引就值不少银子呢。”
抱着那个茶引,她越发的珍惜,想着明日个她就想办法亲自出府,赶紧把这开茶庄的事儿和表哥商量下,也好敲定下来。
顾松望着自己妹妹,忽然想起那个荷包的事儿,便笑着问道:“阿宴,你送我的这荷包,到底绣得是个什么?”
阿宴低哼一声:“枉费我这么细心地给哥哥做了荷包,你竟然看不出?那以后再也不给你做了。”
顾松见此,忙拉住妹妹:“我知道我知道,这肯定是一只白白的小兔子吧?”
一听这话,阿宴这才放了心:“看来我的绣工也还可以,至少你能看出这是一个兔子。”
顾松自然不敢说是九皇子猜出那是个兔子的,便只好在那里gān笑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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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阿宴就赶紧派人去请了表哥过来,表哥见了那茶引,先是吃了一惊,后来听说是从九皇子府中得的,倒也没什么奇怪的了。
想来那到底是龙子龙孙的,人家有什么门路,却是他这等商贾之家所不能明白的了。
于是阿宴就请表哥开始筹谋这个事儿,当下这表少爷先列下了这开铺子所需要筹备的逐项事宜,诸如去南方挑选并谈拢上好茶庄货源的事儿,他自然就去做了,至于燕京城内的事儿,他就留了一个老管家,诸事帮着打理。
阿宴见表哥处事井井有条,把各项事宜都弄得妥妥帖帖,难免叹息:“若是没有表哥,这开茶庄的事儿还不知道多少艰难呢。”
表哥听阿宴这么一说,却是笑望着她道:“阿宴,若说起来,小时候我还当毛驴让你骑过呢。都是亲戚里道的,你又是我最疼爱的表妹,姑母更是父亲一直惦念的妹子,你我之间何必说这般客套话?”
阿宴闻听,点头笑道:“虽说是亲戚,我也知道表哥买卖做得大,眼里未必看得上这些银子。可是既然要做买卖,那就还是先说清楚。这做买卖的钱,从母亲的嫁妆里出,表哥不必出钱。可是表哥占上三成,你看如何?”
这阿芒表哥一听,皱眉道:“阿芒,你未免太过客气了,难道我帮你做这些,还要你给我分成吗?”
阿宴却道:“表哥,我自然知道你不在意。可是若是不这样,我怎能心安?”
这阿芒表哥低首望向小表妹,却见她水润的眸中带着盈盈笑意,可是却透着坚定,当下便放软了声音道:“阿宴,你既这么说,那三成股我就先收着了。”
要说这表少爷,确实是个能gān的,也难怪他才十六七岁就已经跟着父亲走南闯北,不知道gān下多少买卖了。他回去后,马上动身,前往南方,亲自去考察各地茶园qíng景,并试图为阿宴谈出一个好价钱来。
至于燕京这边呢,他却是只留了一个老管家,在这里物色可靠掌柜等,又开始挑选合适的位置和铺子。
如此忙了两日,那老管家挑了几处,却觉得都不是太合适,一时拿不定主意,只好将几处铺子的qíng景都向阿宴这边禀报了,让她定夺。
阿宴看了一番,都觉得不是太满意,最后只好蹙眉道:“赶明儿我设法出府,亲自去看看吧。”
到了第二日,阿宴将自己装扮起来,又戴上帷笠,在惜晴的陪伴下偷偷地出了府。老管家早已备好了马车,当下阿宴上了马车,透过马车观看着街道两旁。
街道上人群熙熙攘攘的,路边有各色商铺,诸如往日买首饰的宝月斋,又诸如糕点极为好吃的桂香斋,也有一些阿宴都不知道的铺子,诸如书铺布店等,还有挂着酒旗的酒肆。
恰在此时,阿宴看到前边一个酒楼,正处于两条街道jiāo叉之处,而最妙的是,这酒楼还是临着一条河的,那条河原本是和护城河想通的,如今河边杨柳依依,河上还有小舟泛过。
阿宴一见之下,便忍不住道:“这个极好,若是用来开茶庄,也算是闹中取静,好好装点一番,一定是雅致宜人的好去处。”
惜晴打量了一番,却是道:“这是岳阳酒楼,是咱们燕京城最近新开的,听说生意还不错呢。这种好铺子,寻常人哪里能得了去呢。”
阿宴想想也是,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不过还是忍不住道:
“惜晴,话虽如此,咱们还是过去看看吧,顺便过去歇息下,出来这么久,我也觉得饿了呢。”
因为早间出来的匆忙,又是偷偷溜出来的,身上也没带什么吃食,惜晴也是怕把阿宴饿到的,于是便道:“既如此,我们过去就是,我身上带足了银子的。”
当下主仆二人下了车,来到这处酒楼,一问之下,下面是散客,上面是雅座。
惜晴自然是要了雅座,于是主仆二人上了楼。
谁知道刚上楼,就听到一个声音:“师父,来,今日弟子先敬你一杯!”
这声音铿锵有力的,很是熟悉,不是哥哥顾松又能是谁!
惜晴也听出来了,正要看过去,谁知道那边顾松恰好看到了惜晴,忙起身过来:“咦,惜晴,你跑出来做什么?”
话音刚落,他就看到了惜晴身旁娇小的人儿,虽然头上戴着一个帷笠,可是这丝毫不影响他认出来——这就是他那妹子啊!
顾松顿时皱起了眉头:“你怎么来了?”
阿宴知道自己一定是被发现了,摘下帷笠,对着哥哥吐了吐舌头:“我出来玩玩,不曾想竟这么巧……”
她话没说完,就见一个犹如金童一般的男孩,就这么安静地坐在一处靠窗的雅座,手里握着一个茶盏,淡淡地望向自己。
☆、第36章 茶庄偶遇
她话没说完,就见一个犹如金童一般的男孩,就这么安静地坐在一处靠窗的雅座,手里握着一个茶盏,淡淡地望向自己。
阿宴顿时差点被自己呛到:“咳……”
九皇子见她仿佛被吓到的样子,犹如潭水一般的眸子泛起一丝笑意,指了指一旁,却是淡淡地道:“顾松,请三姑娘坐下。”
顾松忙遵命了,领着阿宴,坐在了那里。
阿宴小心翼翼地望了眼九皇子,然后才四处看了下,却见这楼上其实只有自己这一桌,其他都是空的——或许是因为晌午早已过去的缘故吧。
这个靠窗的桌子位置是极好的,目前桌正首是九皇子,左边坐着一位jīng神矍铄的老人,应该是九皇子府中的武师。
自从阿宴来到桌上,九皇子也不说话,只是望着窗外。一旁的那位武师见忽然来了个小姑娘家,当下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顾松呢,他是真没想到自己的妹妹竟然跑来了,也颇觉得有些尴尬,只好gān愣在那里。
阿宴其实想离开的,如今又是武师又是哥哥的,惜晴还在身后伺候着,她就是再厚的脸皮也不好意思去找九皇子攀谈啊。
可是她刚坐在这里,哪里好意思马上抬屁股走人了,于是只好坐在那里,偷偷望向九皇子,只见他如玉般的脸庞,微微侧着,正看着窗外的什么。
于是她也只好顺着他的目光往外看去,却见外面是一片晴空,偶尔有个鸟儿飞过,除此之外也就没其他的了。
她越发的尴尬了,实在不知道这高深莫测的未来帝王对着这片一望无垠的天空到底看个什么?
就在这时,九皇子忽然将目光转过来,落到了阿宴脸上。
阿宴顿时浑身紧绷,停挺直了脊背,对他礼貌地一笑:“九皇子。”
九皇子目光清淡:“在外面,不要这么叫我了。”
阿宴:“哦?”那该叫什么?
九皇子见她愣愣的张着小嘴的样子,眸底泛起一丝笑意:“叫我的名字吧。”
名字?名字?
九皇子的名字叫什么来着?
喔,对,上次他说他叫永湛。
可是……这样合适吗?
就在阿宴纠结的时候,九皇子却又忽然笑了下。
他本来就生得极为好看,如今笑起来,真是满天下的冰雪都融化了感觉。
阿宴愣愣地望着眼前的九皇子,就听到他竟然用温和的声音说:“你怎么来街上了呢?”
阿宴此时脑袋一片浆糊,她怔怔望向哥哥顾松。
顾松忙答道:“阿宴前几日不是一直说铺子的事儿吗,是不是想自己出来看看铺子?”
听到这个,阿宴终于恢复了正常,忙点头道:“对对对,我是出来看看,哪里有合适的铺子开茶庄的。”
九皇子微微挑眉:“哦,那你找到了吗?”
阿宴听到这问话,忍不住看了看这酒楼,咽了下口水:“我……我其实觉得这个酒楼极好,只可惜满燕京城再找不出第二个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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