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若是能嫁给这威远侯,便是他以后有妾室,那又如何?人家上辈子的威远侯夫人那是当得一个滋润美满呢!
阿宴想到这个,忽然觉得心花怒放。
这门亲事,要说起来,比沈从嘉那个亲事qiáng多了。
至少人家威远侯不会宠妾灭妻,至少人家威远侯实在是温文尔雅清贵俊美。
九皇子审视着阿宴,发现她羞答答地低着头,那眼眸里的惊人神采,那唇角绽开的绝美笑意,只差扑上去说一句“我要嫁我要嫁”了。
他暗暗冷哼一声,握着茶盏的手微一用力,顿时那茶盏成了碎片。
碎片哗啦啦落在地上,茶水四溅了一地,也有零星溅到了九皇子的衣摆上。
平溪公主见此,脸色顿时变了,一旁的侍女们也都是吃了一惊,忙上前收拾。
顿时,屋子里变得凌乱一片,平溪公主忙放下那手镯,过来心疼地问九皇子:“怎么如此不小心,多大的一个人儿了,拿个茶杯竟然掉地上了,可曾伤到没有?快小心些吧。”
待平溪公主亲自检查过后,却发现那茶盏虽然碎了,可是九皇子却是毫发无伤,这才放心下来。
侍女们开始收拾那片láng藉,于是平溪公主拉着九皇子,一众人移步到了外间厅中。
九皇子淡笑着道:“姑母,往日最爱吃你这里的桂花苏,今日可有?”
平溪公主见九皇子并无大碍,松了口气,一时命人带着他下去先换了衣袍:“你先去更衣,本宫这就命她们把桂花苏上了来。”
可是九皇子却扫了眼一旁的阿宴,只见阿宴微咬着唇,一言不发地低头站在那里。而一旁的威远侯呢,则是耳根发红地盯着阿宴看,那目光,都不带掩饰的火热。
九皇子挑眉,眸中泛起冷笑,口中却是道:“姑母,不妨事儿的。我昨晚不曾好生用膳,今日早早地就饿了,你快命人上膳吧。”
平溪公主心疼九皇子,又看他说并不妨事儿,也不愿去更衣,只好听从了。
于是接下来,在九皇子的提议下,先是吃了点午膳,然后去后花园里赏了赏新开的桃花儿,最后则是九皇子拉着威远侯说要比试下拳脚功夫。
可怜的威远侯,他被九皇子硬拉着要离开,他舍不得啊。
可是不离开总是不太合适的。
一时他想起那对玉镯子,想问的,可是见母亲似乎不再想起这个事儿,他也不好巴巴地特意去提,没奈何,只好跟着九皇子去比试拳脚了。
这一天,他拳脚输得很惨,前胸那里被九皇子狠狠地踢了一脚。
其实他平时就知道自己这九皇表弟不简单,深藏不露,做起事来狠绝凌厉,平日又是个不露锋芒的。
可是今日,他实在是想不明白,自己到底怎么得罪了他,竟然被他这么踢了一脚!
而此时的平溪公主,已经午歇睡下了,阿宴一个人在客房里小歇,她思来想去,只觉得心中好苦啊,到手的玉镯子就这么被九皇子搅和没了!
仿佛自从昨日遇到了这九皇子,就没好事儿发生过!
这么说仿佛也不对,如今认识这平溪公主,还是九皇子从中牵线搭桥呢。
阿宴叹了口气,无奈地捧着可人的小脸坐在那里,蹙着好看的眉:“这到底是个福星还是个煞星呢。”
惜晴从旁,也是拧眉:“你说这九皇子吧,平日里待咱们家三少爷也是不错,怎么如今竟然处处坏咱们的事儿呢。”
阿宴闻言,哼了一声:“我看他这个人古怪得很呢!”
这时候,有侍女递上了一盏汤,却是雪蛤汤,当下惜晴捧着,伺候阿宴去吃。原来平溪公主今日已经请了御医为阿宴看过了,说是虽然受了伤,但不过一日功夫,恢复得倒是极好,过上三五日就能走路了。阿宴这才舒了一口气,平溪公主又问了阿宴平时吃些什么,特特地让灶房给她准备了。
惜晴一边伺候阿宴吃着,一边从旁想了半响,忽然诧异地望着自己家那千娇百媚我见犹怜的姑娘,灵光乍现:“姑娘,该不会这九皇子对你有什么想法吧?”
阿宴茫然不解:“什么想法?”
惜晴惊疑不定地道:“他不会倾慕姑娘你吧?”
阿宴闻言,顿时一口雪蛤汤不可自抑地呛在了喉咙里,咳个不停。
惜晴吓了一跳,忙上前帮着捶背收拾,半响后,阿宴眼睛红得跟个兔子一般,望着惜晴:“以后可不许乱说,今日你这话是把我吓坏了。”
九皇子仰慕她?
那也得她有这个福气啊!
阿宴可不敢认为,她有这天大的福分被这么将来要问鼎帝位的人仰慕。
更何况,平日看他脸色冷淡的样子,实在和仰慕之类的事儿半点不搭界的。
还有一点呢,那便是,不管将来的九皇子是如何的至高无上尊贵无匹,他现在实在也不过是个十三岁的小少年罢了!
个子长得高,并不意味着这个人就是大人了吧?说到底还是个小孩子罢了!
今日不是连拿个茶盏都能摔个米分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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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宴满腹忧伤地过完了她的午歇,晌午时分一过,平溪公主身边的大侍女偎红便过来,说是平溪公主在凉亭里赏花儿呢,请三姑娘过去,又特意派了仆妇抬着软轿带三姑娘过去。
阿宴听了,自然是忙答应了,满心欢喜地去了。
待到了那里,却见凉亭四周围早已经挂起了帐幔,一旁有众侍女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地侍立在那里。
平溪公主悠闲从容地坐在凉亭中,正品尝着案几上的瓜果和各色点心,见阿宴过来,忙和蔼地招呼着:“阿宴,过来。”
阿宴忙上前见礼了,平溪公主拉着她的手,让她坐在一旁杌子上。
杌子上铺着云团锦绣的垫子,阿宴原不想坐的,说到底平溪公主位尊,又是长辈,可是平溪公主却执意让她坐,没奈何,她只好半坐在那里。
平溪公主笑呵呵地望着阿宴,却是问道:“阿宴啊,原不曾问起,你和九皇子倒是极熟的?”
阿宴听了,清澈的眸子泛起疑惑,随即便摇头,认真地道:“我身处闺阁之中,只幼时和九皇子见过一两次,之后再未谋面的,自然和他不熟。我三哥顾松一直陪在九皇子身边练武,所以我三哥和九皇子倒是熟稔。这一次因我出来上香为母亲祈福,错过了时间,不曾想城门就这么关上了。三哥顾念我的清誉,这才烦恼,于是九皇子便开口援助。”
平溪公主闻言,这才长出了一口气:“其实熟不熟的,原没什么要紧。说起来啊,你敬国公府中的大姑娘却正是我的皇家侄媳妇,又是九皇子嫡亲的皇嫂,原本都是一家人,彼此间都有来往,原本没有不认识的道理。但只是你不知道这永湛的xing子,只因他自小没有母妃教导,从小跟着四皇子永坤,可是你也知道,永坤那xing子,早先是个不善言语的冷硬xing子,后来更是被皇兄派出去戎守边疆。这永湛啊,打小儿xing子就古怪,不太爱说话,总是冷冷清清的一个小孩儿,平素也是无yù无求的样子,好像什么都不放在心上。也因为这个吧,我对他倒是比我那亲儿都要偏疼几分呢。”
阿宴听着这平溪公主对那九皇子评头论足,这种话,平溪公主说得,可是她的身份却是说不得什么的,当下只是从旁恭敬地低头,并不言语。
平溪公主慈爱地笑着,示意一旁的侍女递上来那锦盒,然后拿出那对流光溢彩的玉镯子,牵过阿宴的手,但见那手可是柔若无骨,软滑细腻的,十根手指头削葱一般,其上十个贝壳一般莹润的指甲泛着米分泽。
平溪公主爱不释手,笑着叹道:“你这手,可真真是个天生有福气的。”
说着这话,她笑望着阿宴,帮阿宴戴上了那凤纹和田玉镯。
流光溢彩的玉镯子在纤细的手腕上带出沁凉的触感,润泽通透的碧玉和洁白的肌肤相互映衬。
平溪公主笑道:“可要收好了,这是当年番邦进贡的上等和田玉做成的镯子,当日也就三对,先帝怜本宫年幼丧母,这才送了一对在本宫的嫁妆中。”
阿宴听着这话,忽觉得手腕便沉甸甸的,她之前是一心盼着若是成了威远侯那门亲事,自然是极好不过,这辈子哥哥便是不攀附九皇子,从此也不必忧虑。可是如今,不知道怎么便觉得有些沉重。
这玉镯子收了,若是以后自己和这威远侯出个什么岔子,那简直是不知道如何收场了!
当下她抬手,几乎就想褪下那镯子,可是平溪公主却看出她的心思,抬手阻道:“既已戴上,可不能摘下来,不然那就是眼中没有本宫。”
被这话一压,阿宴要撸下那镯子的手只能停顿在那里了。
她硬着头皮笑了下,没想到来这公主府做客一番,就把自己的后半生给卖出去了。
低头望着那镯子,她心道,还好,还好,至少这威远侯比沈从嘉不知道qiáng了几条街。
平溪公主也远远要比沈家老太太好相处许多。
☆、第46章 挨打
阿宴在平溪公主府中住了几日,这平溪公主又请了御医来看过,说是这腿伤不知道上了什么灵药,倒是恢复得极好,没几日便能好了。阿宴这几日也能走动了,只是走多了便怕累到,并不敢多走。不过本来她一个深闺女儿家,原也没什么路可走的。
如此住了几日,那边母亲到底担心阿宴,又因为老祖宗问起来,于是哥哥顾松就奉了敬国公府的命令过来,一则是来谢平溪公主,二则是过来接人了。九皇子也恰巧在这一天离开平溪公主府。
这日,阿宴在客居的小院中梳洗了,便等着稍后软轿来接,因临走前还是要再向平溪公主告别的,于是带了惜晴,亲自来到平溪公主的闲居别院。
平溪公主拉着阿宴,说了好一会子话,又提起过些日子可要再来陪着本宫的话,阿宴自然是笑着应下。
从闲居别院出来后,正走着间,谁知道在那鹅卵石铺就的小道上,恰好迎面走来一人,可不正是九皇子么。他今日穿着的衣袍是鸦青色杭绸素面的,绣着雅致的竹叶花纹滚边,衬得他少年骤然抽条后的身形越发的挺拔修长,又带着几分难以忽视的清贵。
九皇子迎面走来,最后停在阿宴面前,与幼时一般的黑眸一瞬不瞬地凝视着阿宴。
惜晴见此,暗暗蹙眉。
阿宴qiáng自镇定,上前笑着道:“阿宴拜见九皇子。”
惜晴忙也跟着,低头从后面拜了。
九皇子清冷的目光扫过那惜晴,忽然道:“适才我在二门碰见了敬国公府的三少爷顾松,他说有急事,要惜晴姑娘过去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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